第74章

段珀向下挪了挪,把嘴唇蹭到了他的胸膛上,去寻找那仅有的一个乳头。岩温平静的承受着段珀的吮吸,又抬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他是这样的温柔驯服,让段珀越发感到了难过。他承认岩温是好的,是会永远忠于自己的——连爸爸都倒戈到坤信那里去了,而岩温纵是左一次右一次的挨揍,也仍旧跟随在自己身边。挺身坐起来脱了衣裤,段珀跨坐到了岩温身上,决心要和对方更加亲密一些。

三分钟,岩温射了两次。第一次是在门外就一败涂地——他太兴奋太紧张了,碰触两下后便恍恍惚惚的抵达了高潮。第二次倒是一点一点的捅进去了,他咬紧牙关屏住呼吸,预备多干一阵子,哪知抬眼看到段珀的面目,就见对方紧闭双眼蹙了眉头,自己顶一顶,对方就哼一哼——这让他一口气没忍住,又是不由自主的缴了弹药。他向前紧紧抱住段珀,死活不肯松手。如此过了片刻,他又来了精神,重整旗鼓另开张,这回却是大战了一场。事毕之后,两人同去洗澡,岩温一只脚已经肿的不能落地,然而金鸡独立的蹦来蹦去,却是十分灵活。

及至再次回到床上,他试试探探的凑上前去,想要去吻段珀的嘴唇。段珀没躲,可当岩温把舌头也伸过来时,他很觉反感的扭开了头。岩温不敢强迫他,只得是压在他的身上,反反复复的亲吻他的脸蛋脖颈——将军就是这样亲吻老虎少爷的!而段珀抱着岩温,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岩温还是很欠打。

段珀和岩温的关系好一阵歹一阵,吓的快乐不敢露面。快乐总是很寂寞——他没有同龄的玩伴,唯一的亲人,老虎,又是阴晴不定的性格。快乐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已经学会察言观色。对于他来讲,“老虎生气”是最可怕的事情。他须得哄着足可以做他爸爸的大老虎,以保住自己这不甚稳定的地位。

傍晚时分,老虎出山。快乐看那段珀的气色还算平和,就笑的像一朵花似的,围着段珀说长道短。而段珀见快乐白胖周正,越长越像小张启明,心中则是五味陈杂。张启明活在他心里,然而此生都是遥不可及。他想如果张启明还活着,自己绝不会这样隔三差五的发疯。他一定会听张启明的话,张启明不让他发疯,他就不发疯。段珀不要岩温,独自带着快乐出门,在夕阳的余晖中逛夜市去了。

第133章 番外——情深

段珀抽疯似的宠溺快乐,而快乐倒是很沉得住气,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于是段珀就更爱他了。两人在天黑之后才从夜市回了家。段珀回到了东边自己的住处,然而上了床后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他把身边的岩温撵走了,换了快乐过来。抱着这样一个沉甸甸的胖小子,他那颗心依旧是跳的轻浮慌乱,无论如何不能安生下来。后来他忍无可忍了,一掀被子下了地,要去西边和爸爸一起睡。段提沙白天带着孙子出去避难,直到这时还没有回来。段珀径自进入了父亲的卧室,合身就扑到了床上。

被褥与枕头都沾染着段提沙的气味,这让他感到了轻松与温馨。闭上眼睛打了几个滚儿,他钻进被窝里去,很安心的闭上眼睛,等待父亲归来。不知不觉中,他睡了过去。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段珀迷迷糊糊的有了知觉,朦胧中就见外面走廊灯火通明,光芒通过大开的房门,影影绰绰的也照亮了卧室。这样的明亮,但也是这样的寂静,只有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拖泥带水的,正是段提沙那不甚灵便的步伐。段珀睁着眼睛,静静的等待。

可是就在此时,一个稚嫩而又娇柔的童声忽然轻轻的响了起来:“爸爸,给有冰淇淋?”仿佛一根丝弦在静夜里被拨动了,“铮”的一声震动了段珀的心。他猜这是坤信的声音,虽然他几乎从未听过坤信讲话,但是他想,这一定就是坤信的声音。坤信讲话的语调和他不一样,更像段提沙,带着云南方言的影子。段提沙的国语没有他好,他的中国话字正腔圆,是冯参谋长教出来的。段提沙用慈祥温和的声音做出了回答,口音果然是比平常说话时更重一些:“不有得。”坤信顿了顿,随即很好听的笑了一小声:“我也没得。”

段珀忽然觉得段提沙在得到坤信之后,就变了。从头到脚的变,连语言都变了。这时,段提沙抱着坤信走到门口,骤然看到床上躺着段珀,就很意外的一笑,声音也提高了些许:“臭老虎!跑到爸爸这里来了?”段珀侧身面对着门口,无言的望着段提沙——他的父亲这时候却又恢复正常,不讲云南话了。“不欢迎吗?”他一动不动,挑衅似的问道。坤信坐在段提沙的臂弯里,很慵懒的枕在了爷爷的肩膀上。垂下眼帘扫了段珀一眼,他板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段提沙嗅到了空气中的硝烟味道,立刻举了白旗:“混蛋老虎,不许乱讲。明明是你不肯来看我。”说到这里他走到床边,低头对着儿子微笑:“臭老虎嫌爸爸老了,是不是?”段珀听到了这样半真半假的戏谑,心里却是舒服了一点。抬起长腿蹬了段提沙一脚,他不肯正面提及坤信,只说:“快来睡觉,我困死啦!”段提沙把坤信交给了保姆,然后笑嘻嘻的跑过来陪儿子睡觉。这一夜相安无事,到了翌日,张家大少驾到。

开心穿了一身雪白的水手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欢天喜地的来找快乐。两人见面不久就打闹起来,两只小狗一样满地乱滚。开心喜欢快乐,快乐也喜欢开心,他们在一起总是玩不够。开心屡次邀请快乐回到“爸爸”这里来,可是快乐感觉张启星对自己仿佛是一丝感情也没有,万一当真回了张家,“爸爸”对他不好,他又失去了老虎这面后盾——那可怎么办?他从有记忆开始,唯一的亲人就是老虎。他不能离开老虎,尽管老虎爱闹脾气,他时常要像哄小妹妹一样去哄大老虎。

闹了一场之后,开心爬起来,一边抬手整理头发一边问道:“小妹妹在家吗?”快乐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坤信了,这时便一犹豫:“呃……不在,将军带他出去玩了。”开心听闻此言,懊恼的“喔”了一声——他今天可是特地穿着新衣服来的。快乐也看出开心今天是异常的洁净,所以刚才已经偷偷抹脏了他的后背。此刻见了对方那沮丧的神情,他心中得意,张开双臂扑过去,顺势又踩黑了对方的小凉鞋。开心是个淘气小子,玩起来不顾其它,自然也管不得自己的新衣服了。

开心在段家玩了整整一天,下午他看到了段珀,特地冲过来大声说道:“老虎老虎,爸爸说啦,让我替他向你问好。他还说啦,他很想你,问你怎么不去我家里坐一坐?”段珀愣了一下,随即辨认出这是开心。弯腰捧住对方的圆脸蛋子揉了一气,他开朗的笑道:“你回去告诉爸爸,就说老虎不想见他!”开心最近在家时常挨揍,听了这话就深以为然——爸爸的确是很不招人爱的。

快乐看到老虎在逗开心,便冲上来揪住了开心那滚着天蓝条子的衣领,不由分说的向后拽:“老虎病了,你不要吵他!”开心回头向他挥出一拳——没打着。快乐扭头便逃,开心立刻追上,两人一前一后,嘻嘻哈哈的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快乐像位小主人一样,把开心引进房内,又支使仆人拿影集过来。

两个人趴在床上翻看照片,因为不大认识旁人,所以主要是看老虎。段家很重视照片,一直珍重保存着所有照片的底片,同样的影集会预备出好几本来四处摆放。快乐指着开头一页上的彩色照片,一本正经的向开心讲解:“你看,这个就是老虎。老虎说那时候他还小哪,比我们还要小。”开心看着照片,见上面是一名魁梧的青年军官抱着个小孩子站在树下。“嘿”的笑了一声,他点评道:“老虎好像你家的小妹妹呀!”又指着青年军官问道:“他是谁?”

快乐流利的答道:“他是老虎的爸爸,段将军,很凶的!”然后他抬起头:“我告诉你哦,坤信就是老虎的儿子,所以他们很像。等到坤信长大,就变成老虎了。”开心又问:“那老虎怎么不像段将军?”快乐翻过一页:“老虎说他长得像妈妈。”开心与快乐都没有妈妈,所以对此话题并无兴趣。厚重影集翻到最后,开心问道:“怎么没有小妹妹?”快乐把影集搬起来送回到仆人手中,然后转身对着开心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你不要在这里提起坤信,老虎不喜欢他,听到会生气的!”开心听到这里,却是提起了精神:“老虎打他吗?”快乐摇了头:“老虎不肯见他。坤信从来不到这里的,他和将军住在一起。”开心失落的点点头,不过也没有失落太久,因为快乐也很好,他最喜欢快乐了。

天黑之后,开心回到家中,进门时正好与他父亲迎面相遇,他便报仇似的大声说道:“爸爸,我邀请老虎到我们家里来做客啦,可是老虎也不喜欢你,他说他不想看到你!”张启星早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单手插在裤兜里,他居高临下的对着长子微笑:“什么叫做老虎‘也’不喜欢我?难道除了老虎之外,还有别人也对我有意见么?”开心脸上的笑容一僵,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子,他本打算就此溜走,但是转念一想,只怕自己表现的不好,爸爸越发会去喜欢缅北的二少,故而他临时改变主意,走上前去抱了张启星的大腿:“不知道!我可是喜欢爸爸的!”

张启星看这儿子又奸又滑的,不禁一笑,也没放在心上,只弯腰揪住开心的一只耳朵扭了一下:“等天气凉下来了,你就给我上学去!如果再敢耍赖,看我不揍你!”开心吓的一咧嘴,立刻就老实了。

第134章 番外——生日会

在这年的十一月,张启星终于清闲下来了。他忽然变成了一位慈父,想起自己今年还没有为儿子们过生日,于是将功补过,要为两个儿子开一个小小的生日会——顺便邀请段珀也来参加。段珀果然带着快乐来了。张启星已经好一阵子没见过段珀了。段珀刚一走进张家院门,他便满面春风的迎接出来,张开双臂拥抱住了段珀——他的胸膛结实温暖,像一堵带着火力的墙。段珀抬起头,却是平静的说道:“启星,你又黑啦!”张启星对着他歪头一笑:“黑?有多黑?”段珀想了想:“像焦糖那样黑!”

张启星看他那眉宇间总仿佛缭绕着一丝稚气,无论如何不像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就很怜爱的笑起来,转而揽住他的肩膀往房中走。走了几步,他用手指捏了捏段珀的手臂,口中笑道:“老虎,你还是瘦。”段珀忽然有些不耐烦。张启星每次见到他,必然会对他的身体发出一番议论——当年是研究他的高矮,后来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再成长了,就又开始评价他的胖瘦!“噢!”他粗声粗气的答道:“我吃不下饭嘛!”张启星饶有兴趣的扭头望向他:“为什么呢?”“每天在家里躺躺坐坐,也没有事情做,不饿!”

张启星绕到了段珀的身后,弯腰搂住了他的腰,又低头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四只脚的行走:“那我带你出门玩一玩?”段珀侧过脸,用很剽悍的语气问道:“玩什么?”张启星和他贴了贴脸:“我正在开矿,有没有兴趣入一股?”段珀眨巴眨巴眼睛,因为对于开矿一事一窍不通,所以就没有多说话。张启星新近去了一趟香港,因为对生日会也是预谋已久,所以趁机购买回了许多礼物。其中大部分是给开心快乐的,还有一样则是专为段珀挑选——两台日本产的任天堂红白游戏机。

“一台送给你,一台送给将军。”他笑眯眯的告诉段珀:“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应该怎么用,好像是要连在电视机上。”段珀在家中幽居的太久了,偶然出门,几乎有些呆。好奇的搬动了那装有游戏机的小纸箱,他没看张启星,自己笑了笑。开心与快乐平日都不大受到家人重视,如今突然成为主角,几乎兴奋的要发人来疯。他们换上新衣服,在张家楼内咚咚的互相打闹追逐,一会儿翻脸了,一会儿和好了,一会儿又嘻嘻哈哈抱作一团了,亲热的了不得。而张启星和段珀坐在客厅里,倒是文静的很。

张启星盯着段珀微笑,笑了半晌,他拍拍自己的大腿:“老虎,坐到这里来。”段珀摇头:“不。”张启星听闻此言,欠身就把段珀拉扯到了自己腿上:“不什么不!”然后他用一条手臂勒住了段珀的腰:“老虎,你怎么总不来我这里?将军在家,我不敢去找你。”段珀伸长了两条腿,软洋洋的瘫在了张启星的怀抱中:“你找我干什么?”张启星没说话,缓缓的挺起了腰,下身就顶住段珀的屁股慢慢磨蹭起来。隐隐坚硬的触感让段珀猛一挣扎,随即他一本正经的扭过头,煞有介事的叹道:“启星,你真是好色!”

张启星没想到几月不见,段珀竟是又捡起了当年的“纯洁论”,不禁哭笑不得。把一只手合在了段珀的胸前,他隔着一层衬衫慢慢揉搓,又压低声音笑道:“老虎,我想舔你。”果然,怀中的段珀战栗了一下。张启星探头嗅了嗅段珀的头发,又轻轻的一挺下身:“看看,老虎也好色了。”张启星一手搂着段珀,一手在段珀那周身上下摸索,嘴里描述着矿山情形。段珀静静的听着,既没觉出不妥,也未生出欲望。开心跑过来,看到爸爸正抱着老虎谈话,就很觉好奇;快乐追上来了,也停住了脚步围观。

看了一会儿,他们发现爸爸与老虎无动于衷,并没有分开的打算,就索然无味的继续奔跑而去。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客厅,快乐很得意的说道:“看,你的爸爸喜欢我的老虎!”开心立刻辩解道:“他也是你的爸爸!”快乐站到开心面前,对着他摇头摆尾:“我有爸爸,也有老虎,可是你只有一个爸爸。”开心听闻此言,像个小畜生似的,劈手就要去殴打快乐:“那又怎么样?!”快乐侧身躲闪,拔腿便逃。

当晚,两大两小吃过蛋糕晚餐,段珀便要带着快乐告辞。张启星颇想和段珀再亲近一番,然而段珀感觉他日益下流,就很坚决的离开了。回到家后,他将游戏机送到了段提沙房中,又复述了张启星的开矿事业。段提沙没说什么,可是等到儿子离去之后,他立刻把孙子抱来,两人蹲在地上开始研究游戏机。段珀回到自己这边,没睡觉,也坐在床上拆开了游戏机的包装箱。快乐累了,自行回房睡觉;岩温趴在一旁,饶有兴味的旁观。

段家父子心有灵犀一般,统一的通宵未睡,专门研究游戏机的使用方法——说明书是英文兼日文的,对于他们二位来讲,和天书相比,也没有太大区别。凌晨时分,段珀和岩温各自捧着手柄,开始游戏;而段提沙就十分孤独——坤信是个小孩子,早就支撑不住睡觉去了。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出马,把副官长从被窝里掏了出来作伴。副官长惯于裸睡,骤然被将军掀开了被子,惊恐万状,闭着眼睛乱找衣裤,段提沙看他手忙脚乱,急的一手抓来一条大裤衩,一手扯过他一条腿,不由分说的给他套了上;随后抓住他那半条残臂,牵羊似的就把他牵到自己房里去了。

段提沙力逼着副官长马上读懂说明书,自己则是体力不支,歪在一边的床上打瞌睡。半小时后他醒过来,溜到地上旁观片刻,忽然起了玩心,抓住副官长那半条右臂捏来捏去。副官长保养得不错,细皮嫩肉的,残臂因为无从用力,所以肌肉渐消,很是绵软。副官长本来就看不明白说明书,身上的残疾痛处又被将军攥住把玩,这让他惶惑之极,出了一头大汗。中午,段珀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丢开游戏机和岩温补眠。房内空调大开,他们关了房门各自洗澡,然后也不穿衣,就这样赤条条的钻进了被窝里。岩温去抱段珀,段珀也回应似的拥住岩温。两人胸膛相贴,四条长腿纠缠在一起,正是黑白分明。

这一觉睡的很长久,直到傍晚时候,段珀才先醒了过来。朦胧中伸手抚摸了岩温那光滑颀长的裸体,他心中忽然生出了很温暖的爱意,低头找到对方的乳头,轻轻叼住吮吸了一下。岩温哼了一声,把段珀搂的更紧了一些。

第135章 番外——边走边看

段提沙自从有了游戏机,就连饭都没兴趣吃了——只是缺少一位好玩伴。坤信太小,两只小手简直捧不住手柄;副官长只有一只手,也不适合陪他游戏;至于其余人等,见了将军就怕,更不会自愿前来陪同。段提沙无可奈何,只得央求段珀过来,陪自己玩《超级马里奥》。房门一关,旁人也不知将军父子的战况如何,只是时常听到老虎少爷大吼一声:“爸爸!快点!你笨死啦!”或者是将军大吼一声:“呀!老虎,又完啦!”当将军父子玩过一天,实在是饿的要断气时,才会开门出来,狼吞虎咽的大吃一顿。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回房继续游戏。

凌晨时分,父子两个上了床。段珀依偎在段提沙的怀抱里,安心又安逸的呼呼大睡。段提沙把下巴抵在胸前的儿子头上,也是鼾声如雷。如此过了整整一个礼拜,段提沙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决定暂时离开游戏机,恢复正常的生活起居。段提沙在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经常会出门去兜兜风。他不喜欢坐在汽车里,那让他感觉太憋闷;可是因为腿脚是日益的不灵便了,所以步行久了也会疲倦。于是他骑上了一辆甚是威武的哈雷摩托车,带着坤信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段家卫士坐在后方一辆吉普车中紧密跟随,除此之外,政府派来的秘密警探也像蜂子一样,在他身边缭绕不止——他心里都明白,但是只做不知道。

好景不长,哈雷摩托车骑了没有多久,他在一次兜风中失了手,倒在地上滑出老远,险些被车身压断了一条腿,幸好当时坤信不在。经此教训之后,他的哈雷摩托车立刻被段珀没收,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日本产的铃木小摩托车——非常小,装有踏板,正适合女士使用。段提沙那么厉害,唯独在人身安全这件事上拗不过段珀。委委屈屈的推着他的小摩托车出了门,他虎背熊腰的骑上去,以不到三十迈的速度悠悠前行。坤信稳稳当当的坐在后方,倒是十分怡然自得。

卫士们开着敞篷吉普车跟在后方,也放松惬意了。段提沙感觉很憋闷,时常想要偷偷跑回缅北,重整旗鼓。只是力不从心,而且段珀也不会同意。他日益衰老的躯体中居住着一个活蹦乱跳小男孩的心灵,这种矛盾时常折磨了他,让他长吁短叹、不能自制。这一日,段提沙又骑上小摩托车出了门,因为阳光太烈,所以没有带上坤信。慢吞吞的驶离了他所在的茵雅湖区,他向北跑到工业区中的贫民窟里,招猫惹狗的逗野孩子们玩。污言秽语的闹了一场之后,他把野孩子们教导的更野了一些。掏出一点钱撒在地上,他看到了衣不蔽体的小孩子们凶猛的冲上去撕扯抢夺,感觉十分有趣。笑嘻嘻的发动小摩托车调头离去之时,他顺便又拍了一个小女孩的屁股。小女孩匆匆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很冷漠,似乎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段提沙在回家的路上,很意外的看到了马泽。当时他在街上缓缓行驶,就见前方路边正走着一位消瘦男子,背影看起来颇为熟悉。他好奇的加快速度追到对方身边细瞧,只见此人穿着朴素的衬衫长裤,斜挎了一只半旧的黑色皮包,头发很短,戴副眼镜,不是马泽又是谁?段提沙和马泽几乎没什么体面的交情,不过他寂寞无聊,忽见对方,心中也有些兴奋,当即大喝一声:“嗨!你还认识我吗?”马泽正在专心走路,忽然被人搭讪,竟是吓了一跳。扭头望向段提沙,他犹豫了半天才试探着反问道:“你是……段将军吧?”

段提沙有些悲伤:“你认不出我了?”马泽见自己猜得不错,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唉,段将军,你发福啦!”段提沙在打量马泽,马泽也在打量段提沙,两人沿着小街往前走,客客气气的各自叙述生活情形。原来这马泽自从抛下军队迁去新加坡后,生活如意,十分恬然自得。只是今年十月二女儿出嫁,他才不得不回来一趟,主持局面。他这回总共也没在家中住满十天,然而几次三番的快要气死。在和太太大吵一架之后,他也顾不得其它,提起行李就跑来了仰光,预备从仰光乘坐飞机回新加坡去。

他对于物质,一直要求不高;在新加坡时,由于精神上得到满足,故而越发修行一般,过那简朴生活。此刻他身边既无随从也无保镖,就单是背了护照证件以及两件换洗衣服。因定下了明天的航班,所以今日趁着无事,他便想要在仰光市内到处走走,正好可以去拜一拜佛。段提沙闲的发疯,偶然逮到了故人,无论如何要请马泽回家吃晚饭。马泽看了段提沙这个样子,莫名的就有些打怵,转而问道:“老虎现在还好吗?”段提沙脑筋一转,忽然想起段珀曾经送给马泽三只穿山甲。妒火在心中燎了一下,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们父子两个,不在家里又能去哪里?”

马泽了然的一笑:“树大招风,段将军,你受身份所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段提沙开始拉扯马泽,又顺口胡说道:“走走走,马将军,我很想念你,老虎也很想念你,你务必要到我那里去坐一坐!”随后他又发现了问题——两个人,一辆车,没法走。段提沙是决计不肯陪同马泽步行的,路途漫漫,那会累死他。回头望向后方的吉普车,他发现车上也已被卫士们占满。卫士们终日尾随着他,已经让他感到了厌恶,所以略微思忖之后,他一把攥住马泽的手腕子:“来,我们挤一下,我的家并不远。”

马泽,像做梦似的,在语无伦次的推辞中,被迫坐上了段提沙的小摩托车。段提沙身壮如山,压的小摩托车一走一颤;而马泽坐在后方仅有的一点空位置上,迫不得已的伸手搂住了段提沙的粗腰。段提沙就此加大马力,以四十迈的高速,回家去了。

第136章 番外——“爱”

段提沙迎风而行,把马泽带回了家中做客。进门后他又命人去把儿子叫过来——好容易逮到了一位故人,他须得和儿子分享一下这份新鲜。段珀听说父亲带回了马泽,果然是又惊又喜,一路奔跑而至。可是当真和马泽面对面了,他却又羞涩起来,停住脚步低下头,小声唤道:“马叔叔。”马泽上下打量着段珀,见他瘦骨伶仃的站在面前,穿着很简便的汗衫短裤,模样倒还是那个模样,并没有变化。“唉。”他叹息着微笑:“老虎,我们很久没见面啦!”段珀抬头看了马泽一眼,还是觉得他好——很和蔼,很温柔。

于是他走上前去拥抱了马泽。马泽也抬起手,轻轻拍了他的后背:“老虎,我一直很想念你,你呢?”段珀把下巴搭在了马泽那端正瘦削的肩膀上,忽然感到身心都渐渐宁静下来了:“我没有想你,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段提沙在旁边一挑眉毛,又动了动耳朵,对此情此景真是看不惯也听不惯。一团和气的吃过晚饭,段珀自告奋勇要送马泽回酒店去,段提沙找不到阻拦的理由,但是总觉得不大对劲,又说不清那问题出在哪里。而就在他犹豫的空当里,段珀已经拉着马泽告辞离去了。

段珀是有话要向马泽说——他身边没有知心的朋友,爸爸虽好,但是思想与众不同,不可交流;岩温也好,可惜智商和狼狗差不多高,也不是个知音。若是去找张启星呢?首先他并不想和张启星讲心里话,其次张启星见了他就是摸摸索索,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地方,值得对方不厌其烦的抚摸不止。于是,他只能是抓住马泽倾诉一番了。

他和马泽一起上了床。马泽以为他是别有所图,正要微笑着去拥抱亲吻他,没想到他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一旁,忽然开口说道:“马叔叔,我觉得生活很无聊!”马泽一愣:“无聊?”段珀点了点头:“我没有事情可做,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马泽自从退休之后,每天生活的自在非凡,倒是不曾体会过段珀的这种烦恼。略微思忖了一下,他对着段珀笑道:“老虎,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年纪轻轻,为什么不去找个喜欢的人恋爱呢?”说着他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蛋:“老虎这么帅!”

段珀听到这里,却是立刻摇了头:“我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对于段珀来讲,这个问题就一言难尽了。于是他转而又问:“除了恋爱,还能做什么?”“哦,那太多了。只要不犯法的话,你可以去做任何事情。”然后他诧异的笑了:“奇怪,你这样的年轻人,怎么会觉得自己没事可做?你比将军更自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新加坡?”段珀叹了一口气:“马叔叔,就因为爸爸不自由,所以我也没有自由。”马泽略感妒忌的笑了:“孝顺的老虎,段将军是多么的幸福。”

段珀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想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幸福,可我自己并不很幸福。我这一世是逃不脱了,等到下辈子,让我遇上一位普通的爸爸吧!”段珀侧卧下来,轻声说道:“马叔叔,你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陪你睡觉,好不好?”马泽展开被子躺下去,微笑答道:“求之不得,当然好。”马泽抱着段珀,两人规规矩矩的睡了一夜。

翌日马泽乘坐段珀的汽车前去机场,段珀则是自行回了家——甫一进门,迎面就遇上了怒气冲冲的段提沙。“呀哈!”段提沙质问他:“你到底是谁的儿子?”段珀的情绪有些低落,所以不想答复,低头就要绕开他。段提沙看了他这个漠然的态度,越发感觉自己受了冷遇,气的一把抓住了他的细胳膊:“你要到哪里去?你老子在和你说话,你听不到吗?”段珀皱着眉头甩了一下,然而力量有限,没能甩开父亲的大手:“马叔叔难得来一趟,我多陪陪他,你闹什么?”随即他抬头看了段提沙一眼,心思忽然跳跃到了其它方面:“爸爸,你看你胖成了这个样子!医生说过让你少吃肉,你从来不听,你再胖下去,心脏会受不了的!”

段提沙一听,终于是彻底爆发了:“噢,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嫌我老了!”段珀被他揪住胡搅蛮缠,忍不住也来了气:“什么屁话!你是我爸爸,我怎么会嫌你老?”段提沙被他问了住,然而气喘吁吁的瞪着他,仍旧是不肯放手。他怕老,怕自己因为老而变得惹人嫌恶,尤其是,惹儿子嫌恶。他比马泽大不了几岁,可的确是比马泽显老了,因为他胖,而且腿脚不灵便,走起路来拖泥带水。“老又怎么样?”他气咻咻的咬牙恨道:“我不但会老,我以后还会死。我死了也要带上你!你厌恶我么?哼,厌恶也得忍着,我会让你一直陪我到棺材里去!”

段珀听了这话,毫无感触,反而是由着性子大声怒道:“随便,没关系!我早就认命了。死活我都不怕,你不用拿这种话来吓我!”说完这话,他用力的抽出手臂,扭头便走。而段提沙怒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很想抱着他一起跳进烈火里去。一个小时之后,段提沙消了气,厚着脸皮去向儿子赔礼道歉。段珀不同他一般计较——他活了将近三十年,已经对于父亲有了彻底的了解,同时是发自内心的“认了命”。他也知道自己的人生中,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去细究那问题的必要,因为一切都不可更改扭转了。

他决定就这么混下去,等到父亲死掉,自己的生命也已过去大半,这辈子就可以完结了。这就是所谓“爱”的力量。段提沙现在越发善于拿捏这“爱”的力度,让他连叛逆的机会都没有——每在他蠢蠢欲动着想要自立门户之时,段提沙就会柔如春水般的流淌过来,四面八方的将他温暖淹没。

段珀对段提沙说:“我想去新加坡玩一玩,听说那里很好。”段提沙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答:“好啊,当然可以。但是这几天爸爸的心脏不舒服,你下个月再出发吧!”到了下个月,段提沙又添了新病。段珀又对段提沙说:“启星开矿,愿意带我入股。我打算趁机亲自去看一看,如果情况很好的话,我们也可以买一处矿。”段提沙答道:“好啊,当然可以,但是——”段珀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我知道你近来肝脏不大舒服,要不然你就先搬进医院去住吧,等我回来了,再去接你回家。”段提沙张了张嘴:“你——”段珀板着脸,横了他一眼。他讪讪的闭了嘴:“好啊,当然可以。”

第137章 番外——快乐的快乐

段珀要出趟远门去矿山,只怕快乐独自在家会被段提沙弄死,就打算把他送去张家,和开心作伴。快乐听闻此言,乐的不知怎样才好,一颗心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忽悠忽悠乱飞。而在出发的前一天,他一身的胖肉做痒,挑了个空当,贱兮兮的又摸到坤信那边去了。此刻正是中午时分,段宅西边静悄悄的,众人大多都在睡午觉,坤信也不例外。快乐悄悄的推门溜进去,见坤信撅着屁股跪趴在柔软床上,侧脸枕着一只羽绒枕头,身上又严密的搭了一条薄薄的大浴巾,可见他定是睡的舒服。蹑手蹑脚的走上前,他笑嘻嘻的抬腿爬上床去,又把一只胳膊肘支在枕边,单手托着圆脸蛋望向对方。

“坤信。”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呼唤:“坤信,别睡啦!”坤信大概是个敏感的孩子,受到了这样一点小打扰,便猛的战栗了一下,随即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快乐笑了,小声告诉他:“明天我要去开心家里住,住好几天呢。你认识开心吗?开心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你还亲过他呢!”然后他又抬手一指自己:“我是快乐哦,我没有弄脏你的海豚,那全怪开心!”

坤信没说话,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随即以手撑床,东摇西晃的坐了起来。身上的大浴巾落下去,原来他是光着屁股、没穿衣服的。快乐不过比坤信大了两岁而已,但是两人如今同在一张床上,那个头却是相差的很悬殊。坤信如今也有四岁了,然而细胳膊细腿,身体小小的,像个单薄的奶娃娃;快乐则是眉目清朗、身体舒展,几乎同那七八岁的孩子一边大了。快乐也随之坐了起来,见坤信光溜溜的,头大身子小,实在像个娃娃,就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对方的小鸡鸡上一捏,又同时发出声音:“嗨!”

坤信低下头,扬起小巴掌,轻飘飘的去打他的手。快乐挨了一巴掌,收回手来笑道:“坤信,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我陪你玩,开心也会陪你玩的。”然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会欺负你的——开心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揍他!”坤信在段提沙那全封闭式的养育下,已经快要与世隔绝。只是前一阵子快乐对他进行了密集的骚扰,这让他心有所动,倒是对快乐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以他的习惯,他是不需要玩伴的,但是作为一名幼儿,他也具有种种人类的天性,并没有完全活成一只独居动物。

垂下头去沉默了半晌,末了,他像探险似的抬起一只小手,在快乐那伸过来的小腿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抬眼望向对方,浓密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样,“唿扇”一下挑上去了。快乐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喜悦之极,立刻就四脚着地的爬过去,在他那脸蛋上亲了一口。而坤信训练有素的扭过头去,也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快乐很快乐,简直快乐的要晕过去了。快乐跳下床去,溜出去打探一番,得知段提沙出门兜风去了,这才放大胆子返回到坤信房中。他用大枕头和小薄被在床上堆成了堡垒,要和坤信玩打仗的游戏。然而坤信却是对这种游戏一无所知。快乐很怕失去这个朋友,使尽浑身解数去哄坤信,主动钻进“堡垒”之中,让坤信抡起枕头抽打自己。这时保姆推门进来,见到坤信少爷居然也会玩笑打闹,不禁一惊,嘴里喔喔叫着便赶上前来,想要将两个孩子分开。快乐见状,立刻不干了,跳出“堡垒”就去推搡保姆:“别碰坤信,否则我去叫老虎喽!”

保姆后退一步,知道快乐是个人精,所以不敢妄动:“两位少爷,打架是不可以的,如果出了事情……”快乐很凶悍的在床上一拍:“走开!不要你管,否则我真的去叫老虎喔!”保姆想了想,不再理会快乐,走上前去先为坤信穿上了一条小裤衩,然后就要把他强行抱走。快乐气的要命,冲上去就要抓咬那名保姆,坤信也微弱的挣扎了一下。保姆见两个孩子不肯分开,无可奈何,只得是先行退下,由他们玩去。而快乐大获全胜,洋洋得意,就挪到坤信身边,伸手为他整理了凌乱长发,又捏捏他的小屁股,捏捏他的小脚丫,还是觉得他小小的软软的,像个娃娃成了精。

坤信跪坐在床上,显然是有些疲惫了,不过仍旧不说话——片刻之后,他懒洋洋的向前一扑,撅着屁股趴在了床上。快乐站起来,搂住坤信的腰往上捞起:“你不要睡了嘛,这回换你守卫要塞,我来进攻!”坤信,像只小猫咪似的,用轻而细嫩的声音答道:“不要。”“为什么呀?”坤信用他的小嗓门,清清楚楚的答道:“我不要被枕头打。”快乐生拉硬拽的把坤信扯了起来:“我不打你。我比你大,我是哥哥,怎么会欺负你呢?”

快乐和坤信在房内整整玩了一个下午,后来两人都累了,便拆掉“堡垒”,在横七竖八的大枕头中蜷缩着睡了一觉。坤信第一次和陌生人亲近,偏这陌生人又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子,这可真是让他感到了新鲜。他躺在快乐身边,眨巴着大眼睛不住的打量快乐,又伸手去摸对方的头脸身体,认为快乐和“爸爸”相比,可真是太不一样了!快乐侧过身来,很友爱的抱了坤信,像抱一个娃娃一样,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两人刚刚入睡不久,段提沙回来了。他刚进门,就听保姆说孙子和快乐玩在了一起。这让他颇觉不满,但是对于儿子所养育的那位小张启明,他也是不敢擅动的。站在床前抓住快乐的后衣领,他像拎死狗似的,手臂用力拎起了熟睡的快乐。快乐立刻就醒了,抬头一见是段提沙,立刻偃旗息鼓,不敢吭声,甚至连四肢也落花流水的垂了下来。而段提沙推开房门,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进了走廊里。他一屁股摔在地上,爬起来就跑了。

坤信也醒了,不过心里还迷糊着,所以并没有动。段提沙把他抱起来踱了两圈,觉着孩子清醒的差不多了,这才在对方的小嘴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又慈祥的笑道:“宝贝,别和张家的野小子在一起玩,爸爸陪你不好么?”坤信侧身枕着段提沙的肩膀,觉得爸爸当然是好,但是快乐也不错。他喜欢和快乐玩打仗的游戏,还没玩够呢!快乐和坤信友好相处了整个下午,虽然最后被将军吓了一大跳,但是毕竟没有挨揍,也就算是个完满的结果。他没敢向段珀讲述自己的得意经历,单是一言不发的自己窃喜,并且预备到时绘声绘色的讲给开心听。

段珀没留意他的异常,吃过饭后就回房去看电视。这一阵子,他和岩温的关系又亲密起来——也是知道自己找不到其他伴侣了。岩温离开了军队,就像野兽离开了山林一样,在哪里都是无所适从。听说段珀要带自己回一趟缅北,他高兴极了。段珀坐在床上看电视,他便从后方爬过去搂抱住了对方。段珀背过一只手去摸了摸他的脊背——又光滑又结实,类似年轻时候的张启星。电视剧看到一半,两个人躺在床上拥抱在了一起。岩温细细碎碎的亲吻段珀,从头亲到脚。而段珀坐起身,把岩温拉过来,抱在了自己身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岩温的目光是直的,没有多少内容;段珀的眼神就复杂了,复杂的难以言喻,可是最后开了口,他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小黑炭,今天在院子里为什么不穿鞋?你是野人吗?”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只打扮你那个脑袋。再让我抓到你不穿鞋,我就用鞭子抽你!”

第138章 番外——去缅北

段珀其实对于开矿一窍不通,纵是随着张启星来到缅北了,也还是满心茫然。张启星在此地仍有军队,就把家安在了司令部后方的一处高大平台上。现在他的家庭已经十分乱套——有一位二少,这个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又有多少位太太呢?那他就时常要闹糊涂了。他和段珀都不再是当初的青年人了,如今似乎对一切都能看开。他把段珀安置在家中,并不隐瞒自己那混乱的家庭生活,段珀也不闻不问,因为知道这就是张启星的本来面目。

这天傍晚,张启星忽然问段珀:“要不要去启明的坟上看一看?”段珀愣了一下,随即点了头。张启星带着段珀出了门,拐弯抹角的走到一处小山坡上。山坡势缓,土壤比较干燥,花草也算葱茏。小小墓园里修砌了微型的亭台楼阁,四周栽种了整齐树木,处处都是洁净利落的,正符合启明生前的生活习惯。段珀一进墓园,就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睛;及至他站到了墓碑前,竟是失控般的哭出了声音。张启星没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扶着他就要往外走,可他奋力一挣,并不肯走。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他在朦胧中看清了墓碑上嵌着的小照片,照片上的启明白皙端庄,微微笑着望向前方。

他跪下来,呜呜的大哭,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道:“我想启明。”张启星到了这个时候,也红了眼圈,但又不好多说什么——他们兄弟和段将军之间的帐,实在是不好算。段珀的嗓门太大,又不加控制,所以哭的如同天边闷雷一般,连绵不绝。张启星见他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眼看着就要向后仰倒,连忙伸手搀扶了他。段珀软绵绵的偎在了他胸前,含含糊糊的嚎啕:“启星,我想启明……”张启星回想起幼年时代三人的情谊,再一看如今三人剩两人,又是各自为政、貌合神离,便也是十分感伤。强行把段珀拖离了墓园,他见段珀那身体都哭软了,只好弯腰背起对方,一路走回了家中。

张启星把段珀带回自己房中,先用湿毛巾为他满脸的擦了涕泪。段珀抽抽搭搭的,还在大声哽咽。张启星看了他那个样子,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既然你这么爱他,当初为什么不在将军面前替他求个情?”段珀哭了这么一场,心神俱疲,最后在不知不觉中,就在张启星的床上睡了过去。张启星站在床边凝视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偷偷溜出军营跑去青莱,带着他去清迈逛大街,结果返程时迷了路,在外面耽搁了一夜。千辛万苦的回到军营后,他被暴怒的将军打断了一条腿,差一点就赔上了这一条命。他感慨良多的笑叹了——那时候真是痴啊,疯子一样。也是因为那时候他只是个小人物,命不值钱,所以能够舍生忘死。现在可不行了,现在他家大业大,做事时必须要瞻前顾后,疯不起来了。

在段珀痛哭流涕之时,他的小张启明正在仰光张家耀武扬威。快乐向开心讲述了自己和坤信的亲密交情,而开心见快乐满嘴都是坤信,却是吃起醋来,气的直喘:“那你和坤信玩吧,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你走!”快乐怔了怔,大概理解了开心的心事,就马上转了风向,跑去哄道:“坤信太小了,而且将军不让我碰他的。我不和他玩,我陪你玩!”开心狠狠的打了他一下:“你走,不许你在我家里!”

快乐挨了一拳,不假思索的就还了手。两人瞬时打做一团,抱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开心以微弱的优势获了胜,骑在快乐身上狠捶了一通。快乐疼的大喊大叫,回手把开心的脸蛋挠伤了。半个小时后,两兄弟和好如初。快乐的脸上青了一块,开心的面颊上也起了一道血痕。他们亲亲热热的合吃一支冰淇淋,快乐舔一口,开心再舔一口,倒是谁也不嫌谁。吃过了冰淇淋之后,两人的身体降了温,渐渐心平气和起来。快乐说道:“要是坤信也在,那就好啦,三个人一起玩多热闹。”开心问道:“坤信到底是不是小妹妹呀?”快乐打了他一下:“笨,他有小鸡鸡的!”开心有些怅惘:“他要是小妹妹就好了。”

这时一条非常小的、刚被断尾的可卡狗从门外经过,开心一眼看到了,却是突发奇想:“快乐,你有没有看过女孩子的屁股?”快乐摇摇头:“没有哦……我知道她们没有小鸡鸡。”开心追逐出去,抓着后腿把小狗拖进房内:“我们找一根线,把坤信的小鸡鸡绑起来,过几天,他的小鸡鸡就会像小狗尾巴一样自己掉喽!坤信没有了小鸡鸡,就是小妹妹啦!”快乐,虽然年幼无知,但也觉得这主意很是荒谬:“那……会很疼吧?”

开心直起腰,一脚踢开了小狗:“不会的,小狗都没有哭过。等坤信变成了小妹妹,我就让爸爸去提亲。到时候坤信成了我的老婆,你也搬过来住吧,我们三个天天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话说到这里,开心扭头就跑,片刻之后回来了,递给快乐一卷绿色丝线:“你要紧紧的绑,爸爸说,如果绑的太松,狗尾巴就不能掉下来!”快乐犹犹豫豫的接过了丝线,默默揣进了短裤口袋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开心一直在怂恿快乐回家去把丝线绑到坤信的小鸡鸡上,可是快乐告诉他:“不行啊,将军不喜欢我,老虎又不在家,我回去之后会死的!”开心不想让快乐死,只好按下性子,等待老虎归来。然而老虎迟迟不归。段珀已经看好了一处红宝石矿,愿意出资进行购买和开采。这当然是一件繁复的事情,不能够一蹴而就的完成。而在办理的过程中,他占据了张家的两间屋子,很惬意的过起了山林生活。

更惬意的是岩温——当段珀不在家的时候,他就甩开鞋子,撒欢似的跑到附近林中,猴子一样的攀爬跳跃。等到他饿了,则是下树燃起一堆篝火,将捕捉来的猎物尽数剥皮烤熟,撒上一层盐便塞进了口中——他在二十多岁前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这样很好,很过瘾。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变得越发黑了,而且还瘦了一些。傍晚时分他会跑到河边洗净手脚,然后穿上鞋子跑回家中,等待段珀归来。段珀心里有事,并没有十分留意他的行踪——事到如今,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岩温当成了自己的小老婆。在段提沙的影响下,他总觉得男女都是一回事,而岩温虽然黑了一点、野了一点、笨了一点,但是心眼不坏,而且是爸爸指定的,这也就可以了——他的大太太不也是个又聋又哑的泰国姑娘么?

第139章 番外——游戏

段珀买下了一处宝石矿,又在张启星的指导下开始了基础建设与开发。他闲了许久,那感觉从悠然惬意渐渐演变为寂寞无聊,如今终于又有了事业可做,他不由自主的就振奋了精神,和张启星也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又像是一对好兄弟了。眼看着万事进行顺利,他这日就决定收拾行装,回仰光去看望父亲。当晚他和张启星一起喝了点酒。张启星看他兴致很好,一张脸上白里透红的,就起了心思,对他动手动脚的摸索。

结果,段珀很不耐烦的推了他一下:“别碰我!”张启星一愣:“你怎么了?”段珀带着醉意,蹙着眉头答道:“你有你的家,我有我的家,别碰我!”张启星一听这话,还非碰不可了!张启星仗着自己身高力壮,把段珀拦腰抱起来便要回房。段珀挣扎着跳下来,拔腿要往外跑,张启星见状,却是来了劲,追上去扯住他的手臂就往怀里拽。段珀被他扭痛了关节,骤然变了脸色,回手就抽了他一记耳光:“放开!你弄疼我了!”

张启星挨了一个嘴巴,然而满不在乎。非常执着的再次把段珀抱起来,他当真是大踏步的回房去了。张启星和段珀在餐桌旁时,虽然微醺,但似乎还没到醉的程度;可是这么手舞足蹈的闹了一场之后,两人的酒劲都涌上来了。段珀死活不肯让张启星得逞,躺在床上对张启星是又踢又打,又抓又咬。张启星挨了几口狠的,却是并不叫疼,只像受到了强烈刺激似的,竟然使用蛮力按住段珀,三下五除二的撕扯了他的衣裤。

然后,他就像要实施一场强暴似的,压下去便是混捅乱顶。段珀还没有在这种事上受过苦楚,如今是破天荒头一遭,真是又气愤又惊恐——偏又绝不是张启星的对手。情急之下,他对着张启星的耳朵,拼了命的大吼一声,震的张启星登时一哆嗦,果然暂时停止了动作。随后,他反应过来了。“老虎……”他俯身抱住段珀,声音语气统一的柔和斯文起来:“对不起,我吓着你了。”段珀气喘吁吁的仰卧在床上,忽然觉得张启星非常讨厌。段珀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先是彻底洗了个澡,然后就垂头丧气的上了床。岩温在门口晃了一下,见他神色不对,立刻躲开,生怕被他捉去做了出气筒。

第二天,段珀带上岩温以及随从,“班师回朝”。段珀回家,受到了段提沙的热烈欢迎。而他在略事休息之后,立刻派人去张家把快乐接了回来。快乐见到段珀,为了表示出自己的思念与喜悦,又笑又叫,吵闹的宛如一大群求偶的花喜鹊。在向段珀献媚完毕后,他知道老虎走了这么久,一定要和将军亲近一番了,就趁机溜走,去找坤信。坤信许久没有见到快乐,如今相见,几乎感到了生疏。而快乐回想起开心对自己的种种吩咐,不禁就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到了那一卷丝线。坤信很懒,只要身在卧室,就必定是坐在床上,难得起立走路。快乐爬上床,也没多说话,凑上去就脱下了坤信的小裤衩。坤信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忽然一笑,随后探头过去,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吸,发出了“啾”的一声。

这举动在坤信看来,乃是示好的表现;然而快乐这一阵子在开心那里无所不为,偷偷观看了几部来自香港的成人片录像带,旁的体会没有,只在男女之事上大开了眼界。他们兄弟两个虽然幼小,不过害羞之余,心里也像有所触动似的,总不能轻易忘怀。如今坤信这么亲了他一下,他便心有所感。笑嘻嘻的爬过去伸手搂住坤信,他下意识的效仿了那电影中的大反派:“坤信,我要强奸你啰!”

坤信被他压在了身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细细的发出一声疑问:“嗯?”快乐追忆电影内容——电影里的人物十分可恨,明明都是脱光抱在一起了,偏偏不肯露出屁股。他和开心议论许久,无论如何都没有搞清楚那最后一步应是如何。很潦草的上下颠动了两下,他决定还是先选那清楚明白的动作来学习模仿吧!

于是,他颇为激动的和坤信亲了个嘴,又伸手在对方的胸口抓了两把。一翻身坐起来,他伸手轻轻一揪坤信的小鸡鸡,心中忽然想到这样一点:“如果坤信变成了女孩子,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呀?娶坤信的是开心,又不是我!老虎那么讨厌坤信,一定不会为我去向将军提亲的!”这时,坤信也爬了起来。找过小裤衩自己穿了上,他抓起一只大枕头,轻飘飘的在快乐头上打了一下,又用很清甜的小声音轻轻唤道:“嗳,快乐,我们打仗吧!”

快乐和坤信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阵地战,把那弹簧软床踩得咯噔咯噔直响。快乐知道坤信什么都不懂,所以肆无忌惮,每次攻陷“城池”之后,都要把这唯一的小战俘压到身下“强奸”一次。后来坤信也学会了,在偶然的一次胜利中,他骑上快乐的腰身,先是趴下去亲了对方的嘴唇,又仰起小手在对方的胸膛上抓了一下,最后小声笑道:“耶!强奸!”快乐很觉有趣,先还大笑,笑着笑着感到了不对劲,一挺身坐起来,压低声音正色道:“坤信,你可不要对别人说这两个字哦!这是骂人的话,大人听了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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