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葛啸东双手握刀摆出架势了,他提着刀上前一步,因为自知走投无路,所以索性豁出去,扬刀劈头就砍了下去。葛啸东不慌不忙的举刀一架,轻而易举的就封住了他的力道。顾云章一击不成,顺势斜着劈向对方肩膀;而葛啸东微一侧身,又极伶俐的避开了刀锋。
如此过了两招,高下已经立见。葛啸东显然是手下留了情面,顾云章却摆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抡刀追着他猛下杀手。葛啸东让了他半个回合,后来看他狠毒疯狂,便收起了心中那点罕见的仁慈,恢复了往日的斗争风格。
避开当胸刺来的一刀,他趁着顾云章尚未回身,挥刀就劈到了对方的后背上!
顾云章单手拎刀,站住了。
后背上那突如其来的一道冰凉仿佛是让他感到了不可思议。回手在背上摸了一把,手上干干净净的,只有冷风穿过裂开的军装和衬衫。
他保持着惊讶神情,向后转过身去面对了葛啸东。
这时候,鲜血就从伤口中飞快的渗出来了——先是一颗颗的血珠子,随即就流成了蔓延着的一片,浸透了薄薄的军服。
这一刀劈的长,从左肩膀到右腰侧,笔直的一条线。
顾云章没觉出疼、也没觉出怕。他举起刀,又向葛啸东冲过去了。
第8章 手下败将
葛啸东好整以暇的,用刀尖把顾云章划成了一个血人。
末了,顾云章终于是撑不住了,在最后一击中连人带刀一起仆倒在地。
葛啸东略有点气喘,但是方寸丝毫不曾乱。后退两步,他抬脚踢开了顾云章方才扔下的手雷,而后亲手把顾云章拖到了一间僻静仓库中去。
顾云章无力再动,可是还存有一点意识。当葛啸东蹲下来去扒他的衣裳时,他明显是瑟缩了一下。
葛啸东的脸上带了一点冷嘲,将顾云章脱了个精光。
仓库角落里生了小火炉,葛啸东将一铁桶冷水提起来放到炉火上,然后踢开墙边干草,从中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晶体扔进了水中。
那是盐。
在炉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他很有耐心的把木棒伸进桶中反复搅动着。
待盐水已经热到偏烫了,他起身拎了铁桶,缓步走到了顾云章身边。
顾云章仰面朝天的躺在一层稻草上,能露的全露出来了,可惜浑身是血,减少了许多美感。
葛啸东一手托了桶底,将浓盐水小心均匀的浇在了他的胸口肋下。半昏迷的顾云章抽搐了一下,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呻吟。
葛啸东把他翻过来摆成俯卧的姿势,随即将余下半桶盐水泼到那伤口翻开的后背上。
顾云章被活活疼醒了。
昏迷的时候他还晓得呻吟,醒来之后他咬紧牙关,一声都不出了。
葛啸东手持指挥鞭,沿着他的后脑勺一路向下滑,经过伤口时他用力的点了一下,同时不屑的哂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贱货!”
指挥鞭继续下移,经过的路线高低起伏起来。顾云章的腰身细而柔韧,尤其是后腰那里微微凹下去,就显着屁股特别的浑圆挺翘。
这就很让葛啸东感到有趣——顾云章的身体偏于荏弱风流,灵魂却像是一把腥臭的尖刀。当年他把还是少年的顾云章从脏土堆里捡回来时,就深刻的觉察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在接下来的岁月中将这矛盾进一步的激化,竟使灵魂和肉体完全的背道而驰了。
鞭梢陷入了双股之间。葛啸东轻车熟路的找到那处隐秘入口,手上轻轻用力,将指挥鞭缓缓捅入了顾云章的体内。
顾云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同时开始微弱的扭动了身体,仿佛在试图挣扎。
葛啸东抬脚踩住了他一条大腿,捏住鞭柄慢慢的抽插起来——插的很深,每次都好像要刺穿对方的腹部,然后再慢条斯理的旋转着抽出来。
他晓得指挥鞭的粗度不会伤到顾云章的身体,可这种方式的亵玩足以让他精神崩溃。
葛啸东知道顾云章最怕什么。
虽然顾云章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虚弱以极;可葛啸东在做那事儿之前,还是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他姿势别扭的仰卧在草堆上,伤口又一次裂开了,血从皮肉里一点一点的渗出来,丝丝鲜红。
葛啸东解开腰带,把裤子退到膝盖处,而后在顾云章的腿间跪了下来。
将顾云章的双腿抬起来搭在肩上,他俯身从上方缓缓压下去,火热粗硬的性器也随之挤入对方的体内。
果不其然,半死的顾云章在被侵犯那一瞬间忽然猛一挺身,随即就凄厉的长声惨叫起来。
没有求饶,就单是惨叫;同时高扬着的两条腿也乱蹬起来,力道微弱的摩擦了葛啸东的肩膀。
葛啸东笑了:“几年不见,还是这么喜欢鬼哭狼嚎?我以为你有了追杀我的本事,在床上也能生出点英雄气概呢!”
他任凭顾云章徒劳反抗,只在腰上使劲,一下一下的把对方顶得几乎晕厥。而由于气息不足,顾云章的惨叫声也断断续续的微弱下来,末了变成破碎的呜咽——不是落泪,仅是呜咽,似乎是反感厌恶到了极致,一阵阵要哭着作呕一般。
葛啸东持久的发泄着,一直到天明时分才下了顾云章的身。其时顾云章已然经过了几番昏迷,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口一条条红肿了,松了绳子也像是五花大绑。
葛啸东在他身上大量的撒下消炎药粉,然后又丢给了他一身干净衣裳。
顾云章赤身露体的蜷缩在草堆上,半睁着眼睛,面色惨白。
葛啸东抬脚,用靴底踩住他的头,忽轻忽重的碾压了:“顾云章,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狗崽子,天生的低贱货色。你再威风也是我的手下败将,记住了么?”
说完他收回脚蹲下来,又低声吐出一句下流话:“在我的胯下,你更是一败涂地。”
顾云章抬眼望了他,没力气呼吸,有力气恨。
葛啸东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神情是极度的轻蔑:“天生的下人坯子,却偏不肯认命。你说你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不就只混了个臭不可闻的坏名声吗?”
葛啸东最后站起身来,倨傲的俯视了顾云章:“我不留你,你随时都能走。不过回去后就带着你那帮马贼兄弟滚远一点,别让我在清余一带再见到你!另外等你养好刀伤、皮肉又做痒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看你一身骨头轻得很,找机会也该好好敲打一番了!”
顾云章声音轻微的作出了回应:“我迟早杀了你……”他刻毒的盯着葛啸东:“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大不了我杀你一辈子!”
葛啸东垂下眼帘微微一笑,仿佛是忍俊不禁了:“顾云章,你真可爱。”
葛啸东走后,有小兵过来给顾云章喂了一碗红糖水。
顾云章的命贱。
他打小没爹没娘,记事起就是自己讨生活,小小的一个孤人儿居然没有饿死。如今他让葛啸东划出满身的伤口,血流一地又被捆绑着蹂躏了一夜,喝碗糖水竟也就缓过了这口气。
鼓足气力穿上衣裤,他对那小兵请求道:“劳驾,再给我一点糖水吧。”
小兵知道他不是好人,可现在看他实在是怪可怜的,就又给他端了一碗。
在两碗糖水的支撑下,顾云章扶墙站了起来。
他的问题是体力不足,肉体上的痛楚倒是次要的。深吸一口气咬了牙,他走到自己昨夜被扒下的那堆破衣裳前。
衣裳早成了紫黑色的血布条子,干的发硬。他颤巍巍的弯下腰,从里面翻出一把勃朗宁。
把枪掖在腰间,他低头走出仓库,把自己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从仓库到大门之间,很有一段距离。顾云章像个游魂似的无声行走着,三五成群的葛师士兵在一旁好奇的指点了他,他不在乎,只尽量拢紧了单衣的前襟——毕竟是深秋时节了,风冷。
一个小兵蛋子拿着个热馒头,独自站在大门口一边吃一边打望顾云章。
他没想到顾云章会停在自己面前。
顾云章静静的看着他,并且伸出一只手去:“馒头给我,我饿了!”
小兵蛋子这辈子没遇过如此霸道的乞丐,一时怔住,不由自主的就把手中馒头递给了他。
顾云章接过那大半个馒头,一边狼吞虎咽的咬嚼,一边继续向外走去。
第9章 小变故
顾云章走出能有半里地,就觉着自己要支撑不住了。
他疼。
葛啸东把每一刀的力道都拿捏的十分精准,刚好划破了他的皮,却没有深入到割开他的肉。所以他尽管被砍的好像一个血葫芦,却是既未伤到骨头脏器,也不会失血多到死去。
他怀疑葛啸东是不屑于杀自己,在葛啸东的眼中,他似乎永远都是卑微可笑的,简直不够资格成为对手;或者这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他在其中扮演着老鼠的角色,是猫嘴下的消遣。
顾云章在一片枯草上坐下了,每一道伤口上都像是被浇了盐水滚油,撕撕扯扯的长久疼痛着。隔着单衣握住腰间那把手枪,他细细思量了昨夜那场混战的前因后果。
他占下清余县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都知道他缺粮,可葛啸东怎么就掐的这么准,单挑昨天晚上、单挑那间粮仓打埋伏呢?
葛啸东的地盘大得很,即便他一直憋着报仇,也未必能把时间地点都拿捏的如此精确吧?
顾云章垂头将身边众人琢磨了一个遍,末了把海营长和金连长两位拎了出来。
要说有嫌疑,那海营长应该是头一个——他有心眼儿,会打仗,早在无形中越过了赵兴武。不过金连长也不能脱干系,昨天可是他力主搞这场夜袭的!
海金二人交恶这一点是无疑了,也就是说这两人应该不会串通一气篡自己的权。昨夜自己被困进粮仓院内后,海营长那边剩下的人少,不来救援倒也罢了;金连长可是全员随行的,怎么也没个动静?
顾云章忖度良久,后来实在是扛不住秋风凉了,同时身上也恢复了一点力气,便起身继续慢慢走去。
顾云章走了小半天,也不过前行了十几里地。
他累得眼前发黑,扶着一棵树再也抬不动脚;想找点吃的,可周围都是荒草甸子,根本没有村落。
正在他半死不活之时,前方忽然颠颠簸簸的开来一辆汽车,经过顾云章后又行驶了不过十多米,便“吱——”的一声来了个紧急刹车。车门开处,赵营长跳下来了。
眼望着顾云章,他显然是又惊又喜,拔腿便飞跑了过来:“大哥!”
他比顾云章年长了十多岁,但是按照当年柳子里的规矩,他得称当家人一声大哥。后来柳子成了独立团,他虽然也跟着海营长等人改口叫团座了,可着急时一张嘴,喊出来的还是“大哥”。
顾云章见他一个人一辆车,心中并没有遇到部下的欣喜,反是警惕起来:“你从白家堡回来了?”
赵营长站在他面前气喘吁吁:“我们是今天上午往回返的,我坐汽车,比队伍快,先到了。”
顾云章又问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赵营长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热汗:“我在清余外边听说你让葛啸东抓住了,就没敢进城,想先来粮仓看看情况。”
顾云章笑了一下:“看什么情况?”
赵营长知道顾云章性好猜忌,所以索性实话实说:“我想看看你是死是活,你要是活着,我就得想法子把你给救出来。”
顾云章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那我要是死了呢?”
赵营长迟疑了一下:“那……那我就马上回白家堡,搂钱回辽宁老家过日子去。”
顾云章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再收回:“赵兴武,城里是不是出事了?”
赵营长略略抬头,见顾云章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就点头老实答道:“我有个副官留在城里,今天在城外半路堵我的车,告诉我说你陷在葛啸东那里了,老海本来想天一亮就去救你,可是金满祥那边忽然起了事,要杀老海;后来老海不知怎么想的,集合了队伍没往外走,倒是在城里和金满祥打起来了。”
顾云章把全身力量都集中到眼神里,恨不能直看到赵营长的骨头里去,声音却是平和:“你手下的兵也不少,为什么不进城和那两位比试比试呢?”
赵营长苦笑了,同时又有些畏怯:“大哥,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去长那个熊心豹子胆。况且说句那什么的话,海长山金满祥这俩人,无论是谁得了势,我都伺候不起,他们也不能再容我。”
顾云章听到这里,也就不好再试探逼问下去了。扶着赵营长的肩膀思索片刻,他提起一口气,强作无恙的迈步向汽车走去:“咱们不进城,直接回白家堡!”
赵营长,因为自知能力有限,所以对顾云章是无条件的服从。陪着这位大哥上了汽车,他命令司机立刻调头,从清余外围绕过去,直奔白家堡。
汽车开出了十里地,迎面遇上了正在缓慢前进的赵营队伍。赵营长从车窗中探出头去,吆喝着下令全体向后转,沿原路返回!
在将近傍晚之时,赵营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又回到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