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轻轻松松的走过这十多公里路途,众人抵达了目的地。冯参谋长下马后要来接过孩子,然而段提沙袋鼠一样反背着那个军用背包,不肯把段珀交还了!

从此他就总带着段珀,有时候是放在背包里,有时候是托在手臂上。

自家的儿子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只有一点可恨,便是段珀太像阿加,和段提沙本人几乎毫无相似之处,唯有一点还算令人安慰,就是冯参谋长所说的——父子两个的眼珠子都很黑!

如此过了几个月,段提沙和段珀相处已久,竟是渐渐的父慈子孝起来。两人日夜起居都在一起,从不分开。偶尔段提沙要睡上个把女人,就把段珀暂时寄存在冯参谋长处,等快活够了,再将其接回身边。

时光飞逝,转眼间这段珀已满三岁。他仿佛天性便是偏于阴沉一面,如今终日和段提沙在一起,愈发学的无所不为。冯参谋长毕生没有见过段提沙这种育儿方法,想要劝阻,又没有立场,也只好摇头作罢,眼看着段珀日益古怪起来。

这天夜里段提沙带兵出山打了一场伏击——这时候他仍然带着段珀——天明时分大获全胜,他把当年闹反叛的参谋长等人给生擒回来了。

段珀还没有骑马的力量,依旧是蜷在段提沙挂在身前的帆布口袋里,幸而他身体细瘦单薄,抱膝缩成一团时体积很小,军用背包还能容得下他。黎明前夕他在零星枪声中睡了一觉,现今醒过来了,就伸出脑袋揉了揉眼睛,又站起来抱住了段提沙的脖子。

段提沙一夜未眠,可是因为打了胜仗,所以洋洋得意,毫无倦态。单手搂住段珀的腰,他用下巴上的胡茬蹭了儿子的脸蛋,又出言问道:“老虎,你饿不饿?”

段珀没说话,枕着段提沙的肩膀继续犯迷糊。

段提沙在进山之后并不休息,直接把俘虏们带去了一片空场之中。那落网的旧参谋长被炸断了一条手臂,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这时瑟瑟发抖的跪在人前,苦苦哀求段提沙留他一条活命。而段提沙居高临下的骑在马上,猫玩老鼠似的用话一会儿逗他,一会儿吓他。

在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际,段珀重新坐回了背包之中,两只手在身下摸啊摸,最后一手摸出一只黄里透红的大芒果,一手摸出一把折叠起来的钢制水果刀。

他目前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甚感兴趣,只是专心致志的用牙齿去咬那芒果;然而直到那可怜参谋长被捆到刑架上零碎剐了,他还是没能咬开厚韧果皮。

展开那柄小小的水果刀,他很熟练的操刀子在芒果上横割了一下。这回甜蜜汁水流下来,他赶忙把嘴堵上去,有滋有味的拼命吸吮。

正是吃的不亦乐乎,他忽然觉着身下颠倒震动,原来是段提沙飞身下了马。

段提沙一手托住胸前这装着儿子的帆布口袋,一手接过部下递过来的卡宾枪。缓步走到俘虏阵营之前,他很轻蔑的俯视了这些犯上作乱的手下败将们,而后将枪口抵向为首一人的额头,轻松愉快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响,段珀扭头吐出一块嚼烂了的果皮,同时看到前方这人的脑袋四分五裂了,红的白的迸溅满地。

他垂下眼帘,继续啃那芒果。

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砰、砰、砰!几点鲜血飞到了段珀的脸上,这让他深觉不满,抬手用衣袖抹了一下。

砰、砰、砰!这回鲜血溅到了那只被他吃剩一半的芒果上,他恨的回身用力捶打了段提沙,口中愤慨的大喝一声:“嗨呀!!”

段提沙笑起来,很幸福的承受着儿子挥出的小拳头,然而脚步不停,继续着这场一枪一个的单调屠杀。

处理掉所有叛军俘虏后,段提沙解下身上这只背包,从中抱出了段珀。

段珀一手抓着段提沙的短发,一手拿着一只大芒果核,伸出舌头津津有味的舔来舔去——舔到后来他忽然起了尽孝的心思,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那个芒果核往段提沙嘴里杵。段提沙张嘴咬住了,依旧是笑。

段珀看他笑,自己也跟着笑,又探过头去,在父亲的面颊上亲了一大口。

第174章 山中生活

在司令部向东一里地外的山坳里,有一处小小的温泉。

这很奇怪,因为本地向来是极少存在温泉的,然而它的确就是有在那里了,四季恒温,持续的翻滚着小小气泡,泉水上方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

段提沙偶然间发现了这一处天然的温水池,十分好奇兼高兴。当确定水中并无危险生物后,他当仁不让的将其霸占了下来。这日闲来无事,他一手托着段珀,走到冯参谋长所居的房屋门前呼唤道:“冯先生,一起去洗澡哇!”

冯参谋长是有文化的人,段提沙尊敬他,一直称他为“先生”。

隔着一扇半开的窗子,冯参谋长在房内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拿着一条毛巾走出来了。

如今山中太平,外边所建的几处新村也很太平,所以段提沙正处在一个懒洋洋的状态,也不穿军装了,浑身上下只套了短衫短裤,且赤脚踩了一双拖鞋。

算起年纪来,他现在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身材又生的魁伟高大,可是脸上始终带着一点稚气,让他瞧着仿佛还是个发育过快的大男孩子。抱着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单薄儿子,他半闭着眼睛在太阳下走,偶尔打一个哈欠。

三人进入山坳,停在了泉水之前。冯参谋长忙忙碌碌的解鞋带脱军装,而段提沙父子就方便的多,一瞬间就光了屁股。嘻嘻哈哈的跳入泉中,段提沙自己找到一块大石坐下了,而段珀则是站在临岸浅处,仰着头等待冯参谋长。

冯参谋长没家没孩子,所以格外疼爱段珀。急匆匆的下了水,他弯腰抱起段珀走向段提沙,也就近找地方坐下了,让温水没过自己的肩膀。段珀看看冯参谋长,又扭头看看父亲,忽然笑着大喊一声:“哈!”

这一嗓子堪称声若洪钟,段提沙几乎被他震了一下。冯参谋长用手撩起热水擦洗了段珀的后背,口中笑道:“不要看他生的瘦弱,其实身体很好,你听他嗓门多么大!”

段提沙伸长了两条腿,在水中上下摆动:“他只是太像阿加了。如果他要是像我的话,一定不会长成这么个小纸人。”说到这里他微微向前探了身:“冯先生,阿加很漂亮吗?”

冯参谋长竭力回想了一下:“嗯……好像当初是个美人儿。”

段提沙一撇嘴:“我完全忘记她的长相啦!”

冯参谋长其实也不大记得阿加的模样了,故而把段珀顺水推到了他怀中:“看看少爷就知道了。”

段提沙把双手插到段珀的腋下,将孩子面对着自己托了起来。一大一小相望许久之后,段提沙把段珀搂到怀里紧紧抱了,又低头去亲吻对方那柔软的短头发:“冯先生,你说的没错,他只有眼睛最像我。”

段珀踩在段提沙的大腿上,几乎要被段提沙勒进了怀里。他并不因此惊叫,只是百无聊赖的低下头去,用小手去捏段提沙的乳头。

他还小,其实需要一个温柔奶妈的胸膛和怀抱,可是早在很久之前,他所有的就只剩下段提沙的臂弯了。

滑溜溜的向下沉了身体,他把脑袋拱到段提沙胸前,叼住一侧乳头吮吸起来——当然不是真要吃奶,只是下意识的要给自己找来一点带有母性意味的温存。

段提沙没有阻拦他,只是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天,同时似笑非笑的咬了牙——如此硬熬了许久,他实在是痒的受不了了,终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把段珀推向了冯参谋长:“你吃他去!”然后他一跃而起逃到了泉水中央,自己抬手在胸前挠了两把:“他这么大了,还要吃奶?”

冯参谋长抱着段珀,在水中转向了他:“这个……我没有养过小孩子……大概都是这样吧,再长大几岁就好了。我记得当年我的一个侄子一直吃奶到……”

他这话没能说完,因为段珀忽然挣开怀抱游向了段提沙——泉水清浅,他在中心地带也可把个脑袋露出来。手舞足蹈的划水停在了段提沙面前,他仰起头瞪圆了眼睛,用手一指自家父亲胯下:“噢?!”随即回头又向冯参谋长大喝一声:“呀!叔叔!”

冯参谋长完全了解段珀的意思,可是实在没什么兴趣去瞻仰段提沙的大家伙——在温热水中浸泡片刻后,那东西微微肿胀起来,而且红通通的,瞧着简直壮观的有些吓人,不像个人东西了!

段珀在水中踮起脚来,骤然伸手攥住了段提沙的命根子——其实也不算是攥,他手太小,个子也太矮,根本握不住对方的家伙,只不过是一把抓住了对方垂下来的饱满龟头,就像他往日抓一个肉包子,或是抓一个芒果一样。

“哈!爸爸!”他用力的去摇晃这根又粗又长的东西,感觉它和往常模样大不相同:“蛇!蟒蛇!”

段提沙一点儿也不惊慌,用小孩子的声气一摇头答道:“才不是蟒蛇呢!”

段珀将手中这东西向下一摔:“尾巴!”

段提沙得意的扭扭屁股,把那东西甩的乱晃:“爸爸有尾巴,老虎有没有啊?”

段珀低头看了看自己,而后抬头答道:“没有。”

段提沙嘿嘿嘿的笑了一阵:“老虎要多吃饭,快长大!长大之后就会有尾巴啦!”

段珀咬着一根手指头,一本正经的审视段提沙良久后,很难得的说了一句整话:“我不想长尾巴,人没有尾巴,小狗,小猫,有尾巴。”

段提沙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唾弃,就一扭身背对了段珀:“哼!不让你看了!”

段珀又皱着眉头望了他一会儿,后来就转身游回了冯参谋长的怀中,深感忧虑的压低了声音:“叔叔,爸爸的小鸡鸡变成尾巴了,这可怎么办呀?”

冯参谋长正用一条毛巾浑身乱搓,听了这话忖度一下:“哦……不用管,那个……还会变回来的。”

段珀一直很关心段提沙,所以在温泉里泡的忧心忡忡,满心牵挂着他父亲的尾巴。后来三人洗毕上岸,段提沙叉开双腿吹了一阵风,体温降低,胯间那物随之软化缩短了一些,恢复了常态。段珀看在眼里,这才放下心来。

段提沙父子洗的很干净,回到司令部后,冯参谋长又给这二人剃短了头发。段提沙照照镜子,觉着自己形象很好,便让人找出新购置的彩色照相机,请冯参谋长给自己和儿子拍几张照片。

段提沙难得拍照,所以对此还很重视,特地穿了一身新军装——他也只有这种服装可选。打扮好了抱起段珀,他站在一棵树干笔直、树冠茂密的树下,几乎有些拘谨的面对了镜头。

冯参谋长一边调整镜头,一边大声指挥道:“将军,表情别这么严肃嘛,老虎也笑一笑!”

父子两个没一个听话的,将军神情愈发冷峻,老虎则是快哭了。

冯参谋长叹了一口气,放下相机走上前去,将这二人亲自摆弄了一番。

一天后,洗好的照片被送到了段提沙手上。

段提沙这人很上相——他本来就生的相貌不错,及至上了照片,益发英俊了起来。段珀平日苍白单弱,照相时大概是由于紧张,面色红润,瞧着也漂亮了许多。

段提沙很珍爱这张照片,特地将其夹进了一副玻璃相框中。照片中他笑的很羞涩,瞧着更显年少;段珀倒还坦然一些,微微歪着头,仿佛正要靠到父亲肩膀上一般。

第175章 守护者

段提沙抱着段珀,一路小跑向了正坐在树荫下摇扇乘凉的冯参谋长。

“冯先生,帮帮忙。”他笑嘻嘻的把段珀交到对方手中:“我要去玩一下。”

冯参谋长知道将军这是又发情了,便无言的接过了段珀,而段珀听他父亲要去玩,便立刻出言要求道:“爸爸,带我一起玩!”

冯参谋长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爸爸是去开会,叔叔陪你玩吧。”

段提沙立刻接下话茬,连连点头:“对,对,我是要去开会,老虎乖乖的,爸爸过一阵子就回来啰!”然后他扭头就跑。

冯参谋长把段珀放下来站了,然后自己用蒲扇扇柄在地上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

冯参谋长教授许久后,感到有些内急,就嘱咐段珀留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是起身向远处的茅房走去。段珀口中答应了,然而站立片刻后感觉百无聊赖,便由着性子转身离开,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独自走回了往日所居的木屋附近。经过门口时他忽然听到了段提沙的声音,就停下脚步,好奇的望向了那尚未完全合掩的房门。

迈步走上前去,他把一只眼睛贴近门缝,就见房内地上铺了一张大草席,段提沙一丝不挂的仰卧在其上,正闭着眼睛哼哼呀呀;而一名少年坐在他身上起起落落,另有一名少女跪在一旁俯下身,伸着舌头在他身上乱舔。

段珀没看明白,皱着眉头思索良久,最后终于反应过来了——少年是要压扁他爸爸,少女是要吃掉他爸爸!

眼看着自家父亲被两个坏蛋如此欺负,段珀气的急火攻心,回身团团转了一个圈,他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随即拉开房门冲了进去!

口中大喊一声,他一石头就砸到了那少女的后脑勺上;下一秒他转向那目瞪口呆的少年,磨牙霍霍的纵身一扑,小野兽似的抱着对方张口就咬。少年怎敢去动将军的少爷,大惊之下起身就退,可饶是如此,胸口一处还是被咬的鲜血直流,险些掉了一块肉。

这时段提沙也坐起来了,见儿子人如其名,咆哮的有如老虎一般,便赶忙坐起来将他拽住;段珀顺势抱住了他——紧接着又回身挡在段提沙面前,护卫似的张开双臂,对着那一男一女打雷似的吼道:“欺负爸爸,杀了你!”

房内一番混乱之后,段提沙赶走了那一对男女,同时把段珀紧紧抱在怀中——经过了这么一场惊吓,他心中是一丝春情也没有了,下身那里也蔫成了一根老茄子。

“你怎么跑进来了?”他颇为窝火、可又不好发火:“不是让你和叔叔在一起玩儿吗?”

段珀气咻咻的很激动,声音嘹亮的答非所问:“你傻吗?他们压你,咬你,你打他们啊!”

段提沙张了张嘴,愣了半天后才做出回应:“噢……你是进来要……保护爸爸?”

段珀依然很气愤,为了发泄这种恼火心情,他双手扶住段提沙的肩膀,低下头拼了命的狠狠嚎了一嗓子。

段提沙不能责怪一心救父的段珀,也不能埋怨一时内急的冯参谋长,只是以后同人欢好之时十分小心,生怕儿子会骤然冲入乱打乱叫。

在这年的九月,司令部接到清莱分指挥部发回来的电报,说是穆先生又来了,并且对于驻守在分指挥部的自卫军联络官做出表示,希望可以见一见段将军。

段提沙过了这一阵子太平生活,闲得百无聊赖,忽然得到了穆先生的消息,不禁精神一振,登时就兴奋起来。

他,因为难得能与穆先生相见,所以距离产生美,依旧单恋崇拜着那位一身菩萨做派的高原男人。可惜他常年居于深山,虽是落花有意;而穆先生满世界的乱跑,对他可是流水无情。

“我要去清莱!”他兴冲冲的告诉冯参谋长:“我要去见穆英理!”

冯参谋长知道他的心思,然而一直对此感到万分不能理解:“亲自去吗?算了吧,你的身份敏感,还是不要轻易乱走为好。”

段提沙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着冯参谋长笑:“我最喜欢穆英理了!我一定要去见他!”

冯参谋长一听这话,就觉着段提沙有点儿疯:“我知道——可是——穆先生比我还要年长,你喜欢他什么呢?”

段提沙摇头晃脑:“他多么迷人呀……我一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就软的快要变成水!”

冯参谋长,因为觉着他这话实在是太肉麻太荒谬,所以忍不住也笑了:“那你又能怎么样?你去清莱干了他?”

段提沙盯着冯参谋长,很认真的缓缓摇头:“对于心爱的人,我是只讲付出不求回报的。”他动作幅度很大的一挥手:“我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一往无前,直至把他追逐到手!”

冯参谋长很玩味的向他微笑:“然后呢?”

段提沙大笑起来:“然后呀,干死他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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