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跪在了地上,伸手去抚摸沈子靖的胸膛。沈子靖从军两年,身体越发健壮,将来一旦发福,定然会变成虎背熊腰的规模。
沈嘉礼就爱他这一身男子气,所以当初想着,即便虎背熊腰了也没什么的,反正是子靖,无论怎样都会讨人喜欢。
指尖勾勒出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掌心贴上皮肤感受血流与体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俯下身去噙住了对方那胸前一点,缠绵而急切的亲吻吮吸。这举动让沈子靖紧皱眉头闭上眼睛,用略带嘶哑的声音低低说道:“变态!”
沈嘉礼笑了一声,随即骤然一口咬了下去!
他用了力气,牙关合紧时能听到沈子靖发出了压抑的痛哼。于是他继续撕咬啃噬,吃人似的一口接一口,在对方那赤裸的上半身上留下一个个整齐深刻的牙印,心里感觉很痛快。沈子靖的肌肤年轻而又富有弹性,带着男子的气息,一口咬下去,口感真是好极了!
沈子靖忍无可忍的惨叫出声:“疯子,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别这样零碎折磨我!”
这话一出,沈嘉礼倒是抬起了头。
沈嘉礼站了起来。
双手抓住马鞭两端扯了扯,他随即晃晃脑袋扭扭腰,而后扬起马鞭,毫不留情的抽向了沈子靖。他本不是个有力量的人,偏偏在打人时会用巧劲,一鞭子抽下去,登时就卷起了一层皮。沈子靖疼的满地乱滚,却又无处可躲;院里众人听见房内喊的凄惨,不禁悚然;沈子淳走上前来推门,门锁着;扒窗户,窗帘垂着。心惊胆战的在门口转了一圈,他抬手拍打房门,怯怯的轻声叫道:“三叔呀,别打大哥哥啦,让他走吧。”
当然是没有回应。
沈嘉礼由着性子打了个痛快。等到他气喘吁吁的丢下马鞭时,沈子靖仰面朝天的瘫在地上,上身的鞭痕横七竖八,鲜血缓缓的从那破皮处渗了出来,正是个惨不忍睹的血葫芦。
沈嘉礼这回是真死心了,一点活气都没有,所以见了此情此景,也并没有心痛欲裂。再次向下跪到沈子靖身边,他伸手去解对方的腰带和裤扣。这让沈子靖像受到针刺一般,猛然向上一挺身,然后又沉重的跌回原位。
“别碰我……”他刚刚喊过一阵,现在声音越发嘶哑了,几乎类似某种痛楚的呻吟:“有本事你就活活打死我好了……NND别碰老子!”
沈嘉礼不理他,自顾自的把手掌覆上了他的下身,饶有兴味的慢慢撩拨揉搓。而沈子靖如此叫骂几声之后,见沈嘉礼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可怕举动,便暂时住了口,呼哧呼哧的只是喘息,胯间那物,也渐渐的胀大挺立起来。
沈嘉礼对于沈子靖这个人,已经是毫无怜悯;可是对于手中的这具器官,却仿佛是满怀怜爱,从上到下的摸了又摸,又弯腰探头凑上去,在那前端轻吻了一下。
随后他站起身来,抬起穿着皮鞋的右脚,狠狠踹向了对方那勃发的下身!
沈子靖的嘶吼,是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
他那高壮的身体猛然弹起又立刻落下,沉重的砸在了地面上。沈嘉礼不失时机的再次踏上那已然萎靡下去的器官,竭尽全力的来回踩碾。沈子靖无法挣开周身绳索的束缚,只能是奋力的翻滚躲避——或许实在是太疼了,他在又一次的剧痛来袭中,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沈嘉礼也没饶了他。
沈嘉礼找刀子割开了他腿上的层层绳索,随后将他的双腿大张着分开。一脚又一脚的接连踢向对方的胯间,他是横下心来要废了对方!
沈子靖姿态扭曲的瘫在地上,随他蹂躏,已经是人事不省。
沈嘉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给沈子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反正最后他停下来时,就见对方下身一片狼藉,已经显出了肿胀的征兆,而且铃口那里有血。地上一片湿漉漉的,散发着淡淡的臊气,是沈子靖方才失禁了。
大概是因为不爱了的缘故,沈嘉礼立刻就对沈子靖此时的肮脏感到了厌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他很反感的后退一步,随即转身走去打开了房门。
沈嘉礼不让沈子淳进去乱看,呵斥着让他回房。至于善后事宜——他让人给沈子靖略擦了擦身体,再套上衣服,极力的将其收拾出了人样子。沈子靖还没醒,气息奄奄的如同一团烂泥;沈嘉礼不管他,只让警卫把他运到前院空房里去,翌日天一亮,便用汽车把他送去聂人雄府邸;又打电话给胡秘书,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通。
沈嘉礼回了卧室,若无其事的和沈子淳谈了两句闲话。沈子淳也受过沈嘉礼的整治,所以这时就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般,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上发问:“三叔,大哥哥叫的好惨哪,你是不是……是不是打的太厉害了?”
沈嘉礼“哼”了一声:“打得还不够!”
沈子淳犹豫了一下,四脚着地的爬到床边跳下来,走过去从后方抱住了沈嘉礼:“三叔,你别杀大哥哥,两边都消消气,以后别见面就是了。天天打,打到哪天才算完呀!”
沈嘉礼今天彻底的失去了沈子靖,所以感觉沈子淳是特别的可爱与可贵。背过手去拍了拍对方的屁股,他侧过脸来笑道:“好,好,三叔听小淳的。以后我见了他就绕道走,怎么样?”
沈子淳没想到三叔竟然乖巧起来,吃惊之余喜悦的不得了,在沈嘉礼那面颊上噼噼啪啪连亲了好几下,又紧紧的搂住他左右摇晃,哼哼呀呀的撒娇。沈嘉礼也是笑——其实他心里并不高兴,但是不知怎的,精神有些失控,不由自主的就是要笑,而且笑出声音,自觉着好像半瓶烈酒,晃晃荡荡的泼洒开来,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了。
强行收敛心神上了床,他对身边的沈子淳轻声说道:“小淳,你不要闹我,我很累,要早点睡。”
沈子淳立刻就答应了一声,又伸手为他掖了掖被角。
这种小事,他做的是自然而然,也并没有多想。可对于沈嘉礼来讲,这却是一个太久违的动作了。
自从八岁那年乳娘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的起居睡眠。亲娘那时候倒是还活着的,不过丝毫没有儿女心,表达好意的方式,是往一大一小两个儿子身上洒香水,把儿子们熏的直打喷嚏。
沈嘉礼不知道沈子淳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体贴举动,心里很感激。
翌日凌晨,胡秘书赶来沈宅,也没进门,直接就上了等候在门口的汽车,带领警卫将沈子靖送去聂宅。沈子靖在凉屋子的地面上躺了一夜,现在昏昏沉沉的,也没个反应知觉。
胡秘书不管那些,抵达聂宅之后就挺胸叠肚,大吵大闹,一直把聂人雄从被窝里惊动了出来。双方相见,胡秘书马上又收敛了气焰,只说聂司令的部下参谋昨天到我们局座家里大闹,舞刀弄枪的逼着局座释放疑犯,那种嚣张气焰,简直无法形容;不过局座是个大好人,而且最给聂司令面子,所以只是小小的教训了对方一番,没伤性命,现在把人送过来了,希望聂司令好好管教部下吧!
胡秘书笑嘻嘻的说完这一番话,趁着聂人雄神色不定,尚未发火,连忙告辞撤退。而聂人雄让勤务兵将沈子靖抬进房内,就见他面色铁青,头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重伤,不过气息奄奄的,很不对劲。
聂人雄认为沈子靖之所以会跑到沈嘉礼那里狐假虎威,其实也是体谅自己,并没有坏心。故而轻轻踢了他一脚,见没动静,便命人把他送往医院,有伤治伤、没伤养病去了。
第48章 段家父子
聂人雄在市政府门口遇到了沈嘉礼——他往里进,对方往外出,正好是打了个照面。
聂人雄心里憋着一股怒火,正要找他理论,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讲个敷衍礼貌了,直接就劈头问道:“哎,我说沈局长,你怎么把我的参谋打成了那个×样?妈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又和你有亲戚关系,你他娘的怎么说揍就揍?再说揍也有揍的规矩,哪有往裤裆里踹的?人家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卵子差点让你给踩成荷包蛋,你这也太损了吧?”
沈嘉礼笑容满面的向他一拱手:“哈哈,荷包蛋?聂司令,你这个譬喻真是妙趣横生,幽默幽默!”
然后他钻进汽车里,车外的警卫“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随即汽车发动,他满不在乎的扬长而去。
沈嘉礼一路赶到了北平段宅,在残花败柳的深处寻觅到了段慕仁。
这是正午时分,段慕仁又在气吞山河的吃大米饭,并且邀请沈嘉礼同吃。沈嘉礼当然是婉言谢绝,又不好赶在饭点谈论公事,只得含笑说道:“伯父,抱歉得很,我来的太早了。”
段慕仁腾不出嘴来回答,单从鼻子里潦草的“哼”了一声,含义无限,将否认与安抚的意思全包括了。
沈嘉礼在一旁的硬木椅子上正襟危坐,感觉有些硌屁股,但是也不好随意的变换姿势,只得是默默忍耐。
片刻之后,段慕仁大嚼完毕。仆人进门收走残羹冷炙,又送上一壶好茶,分别为段慕仁与沈嘉礼各斟上了一杯。段慕仁自顾自的痛饮了一番,然后抬袖子一擦嘴,长吁了一口气。沈嘉礼察言观色,见他这是真吃足了,便清了清喉咙,讲述了这几天内,发生的种种事情。
段慕仁凝神倾听着,不动声色,待到沈嘉礼讲述完毕了,才点了点头,不喜不怒的平淡说道:“嘉礼,你也是的,毙就毙了,打他参谋干什么?”
沈嘉礼立刻讲述了沈子靖同自己的关系——他当然是天下第一善良的三叔,全是侄子不成器,勾引三婶,还烧了自己的房子,自己揍他一顿都算是轻的。段慕仁一听,也承认这个侄子不是人,但还是摇头:“因为私人的小恩怨影响大局,犯不上。你抓人的时候,聂人雄不出面,这已经是表明态度了,你不该继续咄咄逼人。教训侄子,什么时候不能教训?非要选这种敏感时期?”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沈嘉礼,眼中精光一闪:“你和至诚一样,都是娇生惯养长起来的,老大不小了还是这样任性!你不是我的儿子,我就不说什么了;这要是至诚犯了错,我一巴掌把他扇进医院去!”
沈嘉礼听了这话,身体像是过了电,从头到脚麻了一下,寒毛也随之竖了起来。白脸上微微泛出粉红,他讪讪的笑道:“伯父,您教训的是。这件事情,我的确是做的欠考虑了。我和至诚是同龄兼同窗,又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视您如父,您若是肯对我做出批评,那对我来讲,乃是一个难得的上进机会;您若是有话不说,我倒是要惶恐了。”
段慕仁看了他这种态度,很赞许的一点头:“我对你是不讲客气的,但是也绝不会动手。至诚那孩子五大三粗像我似的,打就打了;你这样的……”他沉吟了一下:“我一巴掌能打死你。”
沈嘉礼怕段慕仁,故而紧张,也没听出对方这话是不是开玩笑。犹豫着思索了一下,他决定还是笑一下作为附和,于是就嘴角微翘,六神无主的看了那老爷子一眼。
这时段慕仁又说道:“晚上你过来,至诚晚上的火车到北平,给我带了几件厚衣裳,也说要顺便看看你,正好今晚聚一聚,一锅烩了!”
沈嘉礼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感觉段慕仁这语言风格不伦不类,不像一个老牌的东洋留学生,倒有点老土匪的意思,还“一锅烩了”,什么话!
沈嘉礼告辞出门,也没再去局里,直接就回了家。
每次和段慕仁面谈过后,他都有一种受到惊吓的感觉,身心俱疲,只想躲起来休息一阵。而休息的最好场所,自然便是卧室中的那张大床。
沈嘉礼,最近,很喜欢枕着沈子淳的大腿打瞌睡。
大腿是个好地方,沈子淳再瘦,大腿上总会有点肉,不至于硌了他的脑袋。他有时候睡着睡着忽然醒来,就会毫无预兆的骤然翻过身去,把脸凑到对方的胯间作势要咬。沈子淳还是个敏感的小鸡仔儿,一定会吓的大笑大叫,并且极力要把身体蜷成虾米,口中又欢欢喜喜的嚷道:“呀!三叔!”
沈嘉礼第一次领略这种天真明快的少年风味,先是觉得寡淡,不过因为和段至诚离的远了,不能时常开荤,所以在饥渴之下,倒也品尝出了沈子淳的清甜。这一对叔侄在背人之处,无所不为,只是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这并不是说沈嘉礼吃了这么些年的窝边草,如今又重新正经起来;他只是认为沈子淳发育的有限,干起来恐怕会不疼不痒,趣味不大;再者,就是嫌他那相貌太像沈嘉义了。
沈子淳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快乐。因为太快乐了,所以他那头脑几乎呈现出了退化的趋势。在沈嘉礼面前,他有时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有时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说不准,全凭沈嘉礼的摆布来变化。
沈嘉礼和沈子淳并肩躺下。沈嘉礼拉过他一只手蒙在自己眼睛上,同时说道:“今晚自己吃饭,早点睡觉,不用等我。”
沈子淳扭过头望向他,知道他是事务繁忙。忽然毛手毛脚的爬起来压到对方身上,他依然捂住沈嘉礼的眼睛,又不声不响的低下头,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沈嘉礼微微张开嘴,任凭沈子淳和自己舌头打架。如此过了片刻,他抬手紧紧搂住了身上少年的脖子,心中得意的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傍晚时分,他重新洗脸梳头,加意的打扮了一番,因知秋夜天凉,故而又在外边加了一件风衣。风衣剪裁的非常好,线条流畅,越发显得他肩膀端正,腰细腿长。低头仔细整理了腰间的衣带,他将帽子扣到头上,一边戴手套一边向外走去。孤零零的穿过一重院子,待到他抵达前院之时,等候已久的保镖与警卫立刻一拥而上,簇拥着他出门上了汽车。
沈宅门口灯光通亮,守门的巡警昂首挺胸抬手敬礼,直到汽车疾驰出了他们的视野,才训练有素的统一将手放下。
沈嘉礼进入段宅时,段至诚已然抵达,正垂着双手站在地中央,领教他父亲的臭骂。
沈嘉礼也不知道段至诚这是又犯了什么罪过,一脚迈入房内时,正听到段慕仁发出恐吓,宣称要一脚踢死段至诚。这让他感觉自己出现的时机很不对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段至诚本是摆着一张如丧考妣的面孔,忽见沈嘉礼来了,却是忍不住扭头对他一笑,满眼都是光华流转:“嘉礼!”
沈嘉礼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模样,一边笑一边抬手摘下了帽子:“至诚。”
这两个字被他说的十分温柔,段至诚习以为常,没觉怎样;段慕仁却是感到了异样,不禁狐疑的看了沈嘉礼一眼。
沈嘉礼和段至诚还在相视而笑,因为一起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中,所以反而无话可说,只是互相这样凝望着,几乎忽略了外部环境。而段慕仁作为旁观者,察觉到了空气中那种脉脉含情的电流,就凭着直觉大喝了一声:“混账,日子过成了这般模样,你还有脸看着别人笑!”
这一嗓子吼出来,微妙的甜蜜气氛立刻就消失不见了。段至诚被震的哆嗦了一下,继续垂头反省;而沈嘉礼走上前去问道:“伯父,至诚不是刚到么?这就惹的您又生上气了?”
段慕仁没理他,背着手围着段至诚转了一圈,父子两个身量相同,面目相似,全都气哼哼的。
“他就是个没脑子的!”段慕仁最后告诉沈嘉礼:“明知道媳妇有身孕了,还要吵架,气的媳妇把孩子掉了,病在家里动不得。”说完抬腿狠踢了儿子一脚:“你今年都三十了,长点心肺好不好?”
沈嘉礼知道段慕仁力气大,几乎有些心疼段至诚,所以连忙劝解一番,设法让段慕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段至诚背过手拍拍屁股,一双眼睛追着沈嘉礼看。
一番忙乱过后,这三人终于比较和平的坐在了一张圆形饭桌旁。段慕仁照例是胡吃海塞了一通,随后忽然抬头,毫无来由的说了一句:“我看你们的感情,像是非常的好。”
段至诚心中有鬼,登时怔住,咬着筷子不知如何回答。沈嘉礼笑道:“是的,我们已经相识了十几年,和亲兄弟是一样的。”
段慕仁想了想,又说:“至诚虽然不成器,可是家庭还好;你很上进懂事,可惜在生活上,并没有一位好的伴侣。”
沈嘉礼笑着点头:“唉,习惯了,一个人也很清静。”
段慕仁端起饭碗,继续往嘴里扒饭。段至诚陪着小心,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请示道:“爸爸,我好几个月没见着嘉礼了,今夜想到他那里去住,好不好?”
段慕仁放下饭碗一拍桌子:“好个屁!你好几个月没见嘉礼?你还好几个月没见你老子呢!刚到我这里就要往外跑,你还有没有一点孝心了?”
段至诚低下头,捧着饭碗不出声了。
第49章 不见光
因为段慕仁将这一顿饭吃的怒火丛生,所以不但段至诚是魂飞魄散了,连沈嘉礼也是心惊胆战、坐立不安。这一对鸳鸯隔着一张大圆桌子,也不敢相视,各自低着头吃喝;而段慕仁知道他们先前在天津时,一度好的蜜里调油,故而此刻就越发的疑心,左一眼右一眼的窥视二人。
晚餐过后,沈嘉礼不敢停留,立刻告辞离去。段至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宝贝飞走了,急的抓心挠肝,又不敢和他父亲使性子,真是心比黄连苦,垂头丧气的也回房休息去了。段慕仁留意观察了儿子的神情,见他沉痛的好像死了娘一样,心中骤然就腾起了一股火焰,两只大巴掌不禁又做起痒来,颇想在对方那张与己相似的年轻面孔上拍一拍。
沈嘉礼乘兴而来、败兴而走,也不好抱怨什么,但是心中很觉不快,几乎感到自己是受了辱。悻悻的回到家中,他照例上床,心不在焉的和沈子淳一递一句讲闲话,神思却是不知飘荡到了哪里去。
“我就是这一点不如人。”他对自己说:“否则就凭我往日的行为,吃喝嫖赌抽一样都不沾,谁敢说出我一个不字?就是这一点——只有这一点,搞得我躲躲藏藏,不能坦荡见人!”
回想起段慕仁方才那种审贼似的目光,沈嘉礼几乎羞恼起来,那感觉和被人捉奸在床相比,还不一样,似乎更类似与两只发情的猫狗刚刚交上尾,就被人类的一顿无情棍棒殴打的分了开来,半分尊严都谈不上了。
他知道这事不能怪罪段至诚,但还是气鼓鼓的,心想:“难道我还少不得你不成?”
这时,沈子淳连说带笑的把手伸到他面前,细长的手指柔若无骨,相搭着互绞在一起,看着几乎吓人一跳。沈嘉礼见了,就很惊讶的“哦哟”一声,又问:“不疼么?”
沈子淳很轻松的将双手恢复原形,张开巴掌给他看,自得的答道:“我的骨头软。”然后又笑道:“小梁学我,手抽筋了!”
小梁指的天津沈宅的汽车夫,大名叫做梁绪武。小梁二十岁了,头脑简单,和十六岁的侄少爷很玩得来。
沈嘉礼知道他成天就和汽车夫在一起游戏,并没有上进的事业可做,便伸手将他揽到自己身边,搂着问道:“小淳,你长大后,想做什么职业?”
沈子淳愣了一下——没想过。
沈嘉礼探头去嗅他的短头发,又在他的额角上亲了一口:“等你再长两年,三叔送你出国留学,好不好?”
沈子淳蜷缩身体,想要做三叔怀里的一只小猫:“出国?去欧洲吗?”
沈嘉礼笑了:“胡说八道,现在哪里还能去欧洲?想要出国,只有日本!”
沈子淳在沈嘉礼怀里委顿的很勉强,索性伸展身体,去抱三叔:“那我不去,我讨厌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