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激烈斗争了片刻,他决定还是相信直觉,把穆世当个好人。
眼看穆世状态有异,而楚泽绍还在满口喷放污言秽语,他上前一步拽过穆世,向后推到了佩雷斯的身前。
佩雷斯不大情愿的拉了穆世一把。他喜欢穆世的气味,喜欢穆世的皮肤,可他不喜欢噶玛因为穆世挨打。
“好了!”噶玛走到楚泽绍面前:“你已经说的够多了!穆世为人如何,我自然会去了解,无需你再多说!我们这次会面不算愉快,现在他要回布确,就让他回去!我和佩雷斯也要告辞了。你若还有不满,我在锡金恭候你楚主席的大驾!你如果光临,我绝不失礼!”
楚泽绍做了个阻拦的手势:“走?”
噶玛看着楚泽绍:“怎么?你还敢拦我?”
楚泽绍迟疑了一下,他还真是不敢拦。
噶玛也没带了许多人来,拦自然是能拦,不过从来没有这么干的——请人家来做客,可是一言不和就把人给扣下来不让走——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他可真是要名誉扫地了。
仇人见面也没有这么干的——太不仗义了。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打,没本事就老实忍受着。战场上可以兵不言诈,交际中也可以虚情假意,唯独不能公然不要脸。
第110章 番外——快乐的晋美
穆世与噶玛兄弟同路离开了利马城。
楚泽绍痛骂了他一顿,骂完后又失悔自己出言太重,等到送行之时,他忽然再一次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把穆世抓过来胖揍一顿,顶好打得他筋骨寸断,此生都只能躺在七方路的破楼里苟延残喘。
穆世低着头,从露面到上车时一直把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拱肩缩背的。旁人和他说话,他能平静回答;旁人不理他,他也不主动开口。
噶玛毕竟是场面上的人,虽然在利马城闹了一肚子气,但当真要分别了,也不失礼。十分冷淡的把客套话说完全,他同楚泽绍握了握手,而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汽车——上车前,他忽然看见穆世孤伶伶的正往车队后方走,便喊了他一声,随即指指自己这边的汽车,示意他过来。
穆世回头望向他,微笑着摇摇头。
噶玛觉得他这模样很是可怜,便几步赶过去,轻轻一拍他的手臂:“这次我不开车,你放心吧。”
穆世犹豫了一下,而后跟着噶玛走了回去,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木然的笑意。
在经过楚泽绍面前时,穆世没敢抬头。
楚泽绍瞪着他,实在是想动手,至少也要一脚把他踢到几米开外去!
幸而就在他苦苦压抑之时,噶玛已经把穆世推进了车内。这时佩雷斯走过来,待噶玛上车后,也挨挨蹭蹭的挤了上去。车门“哐”的关好,司机鸣笛一声,然后便沿着楚宅前那弯曲之极的车道,缓缓向前开去。
噶玛等人是清晨出发的,因为速度正常,所以直到后半夜才抵达了郭布林城。一路上穆世表现的堪称是心平气和、心不在焉。噶玛总觉得他这状态不大对劲,不时就找话来与他交谈,他有条有理的回答着,既不兴奋,也不消沉。
佩雷斯倒是难得的沉默了——他当然有话可说,不过眼见当下情势异常,他决定还是管住自己的嘴,等到了私底下,再去详问噶玛。
及至入了夜,车上众人都疲倦了。佩雷斯慢条斯理的吃着水果,算是有了消遣;噶玛身处中央,无处可依靠,只好依旧正襟危坐;而穆世委顿在车门角落处,垂下头仿佛是睡着了。
后来,佩雷斯也歪在座位上打起了鼾。噶玛被他吵的十分心乱,便向穆世那边挪了挪,顺便又斜了他一眼。
他被吓了一跳——穆世居然是睁着眼睛的!
“没有睡?”他轻声问道。
穆世似乎是正在发怔,并没有回答。
他见穆世的左手平放在大腿上,便抓起来握了握。穆世的手是冰凉的,关节有些僵硬,好像是被冻住了。
“你怎么了?”噶玛又问。
穆世这回打了个冷战,如梦方醒似的把目光转向噶玛:“什么?”
噶玛一边揉搓着他的手一边答道:“你是不是觉得冷?”
穆世的神情很茫然:“我……”
没有下文,他“我……”了一声后,便将手从噶玛那里抽出来,傻乎乎的笑了笑。
这回他把身体蜷缩起来,眼睛也闭上了。
到达郭布林城后,照理来讲,穆世应该在这里住上半夜,等天明吃过早饭后再从容回家。噶玛也如此挽留了他,但他归心似箭,无论如何不肯留宿。噶玛见他如此固执,索性开诚布公道:“明天我要回锡金,大概要隔些日子才能回来,我现在有话想和你说。”
穆世非常客气疏远,匆匆忙忙的替噶玛做了主:“下次说,不急在这一刻。我实在是累了,以后见面再谈,告辞,不要送。”
噶玛若想硬留下他,自然也可以;不过看着他那失魂落魄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噶玛决定还是不要勉强他了。
穆世在凌晨时分,终于回到了穆家大宅。
他这抵达的时间实在突兀,让宅中众人措手不及。扎陵穿着背心短裤赶出来迎接——没等他走入院内,半裸着的小黑豹斜刺里冲上去了。
早起的人们这样热烈迎接了穆世,而穆世的态度却堪称冷淡,见到小黑豹后劈头问道:“晋美好吗?”
沦为保姆的小黑豹立刻答道:“少爷很好,少爷正在楼上睡觉呢,要不要我叫他下来见您?”
穆世且走且摆摆手:“不必,我太累了,要休息。”说着对扎陵一点头:“去放洗澡水!”
扎陵没来得及说什么,扭头就往楼上卧室跑去。
穆世又微微向小黑豹偏过脸去:“去找一点安眠药和酒,我要好好睡一觉。”
小黑豹得令,也颠颠离去了。
穆世向全宅子宣告了自己的“累”,而后便在浴室里惊天动地的洗澡;一时裹着浴袍走到床边,他又气吞山河的吃药喝酒,总之是没有一刻安静。
最后他一头栽在床上,心力交瘁的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晋美照常睡到了八九点钟起床。洗漱穿戴之时,他忽然听说穆世回来了,便兴奋的连早饭也不吃,抬腿就要往穆世的卧室跑。小黑豹连忙捉住他道:“少爷,别,先生说他累的要命,现在正睡觉呢!”
晋美回头笑嘻嘻的答道:“我静静的进去,不吵他就是啦!”
小黑豹还是不肯放,又说:“少爷先吃早餐去吧!否则一会儿肚子饿了,饭菜也凉了。”
晋美知道自己逃不开,便点头答应下来,乖乖的前去吃饭。吃饱喝足后,他趁小黑豹一个不注意,蹑手蹑脚偷偷溜走,跑去了穆世房中。
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他见穆世仰卧在床上,睡的无声无息,便乐的合不拢嘴——穆世虽然心里对这孩子颇多意见,但表面上总是个好大伯,导致晋美十分爱他。
无声无息的关了门。晋美弯腰脱鞋,又解开袍子扔在地上,穿着一身短衣短裤便走去上了床。亲亲热热的钻入被窝里,他习惯成自然的把手伸进穆世的睡衣,非常快乐的摸向了胸前。
他在德堪监狱中长大,从小既无母爱,更无父爱。现在他把穆世当成了爸爸妈妈,而他则是爸爸妈妈怀中吃奶的小婴儿。
觉着手下的乳头已经硬硬的挺立起来了,他探头看了穆世一眼,见他睡的死了一般,便缩进被窝,把穆世的睡衣慢慢向上掀起来。
张嘴含住一侧乳头,他试探着吮吸起来。吸了两下,他就觉着自己满嘴都是口水,那感觉惬意的简直无可言喻。
穆世毫无反应,这让他的胆子愈发变大。把薄被向下拉到腹部,他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那被自己玩弄成鲜红色的两点,随即又低下头,叼住了用牙齿轻轻的咬。
大家都知道穆世在睡觉,所以等闲无人进来打扰。晋美像落进了桃源洞一般,真是开心的要命。往日他与穆世亲近,穆世都百般不愿;纵是让他摸上片刻,也不过是敷衍而已。这回好了,穆世睡的好像丢了魂,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中午,小黑豹满院的找晋美,没找到。傍晚时分,扎陵见穆世还没有起床,便关心的上楼去看,结果一推房门,就见晋美正趴在穆世胸口上打瞌睡。
扎陵觉得很有趣,心想小黑豹白在外面乱找一下午了。走过去一瞧,却是吃了一惊——原来穆世的睡衣是大大的敞开了,胸前皮肤被揉搓的一片片发红,乳头也通红的肿了起来。
联想起少爷平时的种种行为,扎陵立刻反应过来。又气又笑的叹了一声,他拍拍晋美的后背:“少爷,醒醒吧!”
晋美打了个大哈欠,眯着眼睛抬起头,懒洋洋的问道:“干什么呀?”
扎陵满怀好意的提醒道:“看您把先生弄的——先生最不喜欢您这样,等他醒了,还不得生气?”
晋美一翻蓝眼睛:“我这就下楼去,他就不知道是我啦——除非你告密!”
扎陵知道这少爷难缠,便立刻笑道:“我哪敢告密,不过少爷也该下楼了;一来是要吃晚饭,二来小黑豹找不到您,急的要命呢!”
晋美的确是觉得饿了,便轻手俐脚的溜下床去,走到门前穿了鞋,抱起袍子就跑了。
第111章 番外——长夜后
穆世这一觉,睡的出了奇。
他是在那天清晨上的床,上床就入睡了。因为他在进门时反复强调自己的“累”,所以入夜之时扎陵虽然担心他会饿,可也没敢叫醒他。
一夜过去,到了翌日上午十点多钟,晋美推门溜进来,发现穆世仍然是沉睡;这让他大喜过望,又跑到床上狠狠胡闹了一番,直到下午时才被小黑豹发现。
小黑豹和扎陵合力把晋美给请了出去,而后就站在床边,瞻仰遗容似的望着穆世为难。
小黑豹指使扎陵道:“你去叫先生起床,睡了这么久,饿也饿死了!”
扎陵不傻,摇着头低声道:“我不敢,你来叫吧!”
小黑豹开始拿话奉承对方:“先生最喜欢你了,你来!”
扎陵知道自己在穆世面前与众不同,所以就更要做出好样子来,不去招惹主人:“那我也不敢。你机灵胆子大,你来。”
小黑豹舔了舔嘴唇,又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傍晚时分,扎陵有点害怕了。他问小黑豹:“这不是要出事了吧?先生睡了这么久,怎么连动都不动的?”
小黑豹在床前弯下腰,伸手去试穆世的鼻息,口中自语道:“倒是还活着呢。”
二人相视,全没有主意。
穆家没有管事儿的人,一切全是穆世亲自调度。到了后半夜,扎陵实在心慌极了,便又来到穆世的卧房中,打开电灯查看情形。
穆世依旧是睡。
这个睡法他是真没见过。思前想后的,他又把小黑豹从被窝中找了出来。小黑豹睡得正舒服,此刻就哈欠连天的建议道:“你就叫先生一声嘛,怕什么呀!先生脾气好,总不会骂你就是了!”
扎陵认认真真的望着他:“我说,我看我们暂且不要叫先生了,还是叫医生吧!”
小黑豹死乞白赖的打了个大哈欠,小舌头都现出来了:“行啊!我听你的!”
医生是个藏医,十分热心,听说穆先生病倒,立刻拎着药箱子赶过来救治。因得知病人是长睡不醒了,他便先翻开穆世的眼皮验看了一番,随即施展医术,照着对方胸前就是一大巴掌,险些把人拍的陷入床中;而与此同时,旁人只听穆世轻轻惊叫了一声,果然醒了过来。
大家齐夸医生高明,那医生也十分得意。只有穆世神情木然的环顾了四周,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这回没等扎陵开口,那小黑豹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弯下腰答道:“先生,您都睡了两天两夜啦,我担心的很,就把医生叫了来。”
穆世听了这话,才又闭了眼睛,且抬起手来按了心口,轻声叹道:“吓死我了……我只是想睡觉,你打我做什么?”
小黑豹立刻后退:“不是我打的。”
穆世仰卧在床上,十分疲惫的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我没事。”
小黑豹见状不妙,当即率先撤退。而扎陵待旁人退下后,便凑到床边怯生生的坐下:“先生,您睡了这么久,也该起床了。”
穆世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被子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我睡了多久?”
“将近两天两夜了,您现在至少也该喝点水啊。”
穆世并没有饥渴感觉,目光呆滞的看着扎陵,他沉默良久后低低的说道:“好,不睡了,喝水。”
裹着浴袍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穆世端着一杯水,头脑一片空白。
扎陵站在他身后,试图用一块大毛巾为他擦干水淋淋的短发。穆世被他揉搓的摇头晃脑,可也没说什么。
他沉默的这样反常,让扎陵也在不安中噤了声。
小心翼翼的为穆世梳理了半干的头发,扎陵试探着没话找话说:“先生,您这次睡了这么久,真是把我们都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