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锦立刻拒绝道:“那不必。我又不上战场,能有什么危险的?既然可以去,那我自己去就是了。”
唐森不在这种小事上纠缠。横竖三锦现在也没有得到什么重要情报,随他乱跑去吧!只是他回去将这事向上报告后,三好太郎倒是不甚满意的忖度了一番。
三好太郎,现在很看得上三锦。
现在东蒙全部沦陷,他忙于在众王公中寻找出一位代言人来管理蒙区事务。挑来拣去的这么一看,他发现这一片地区上留下来的王爷总管们,不是太老就是太小,不老不小的又都是无知之徒,只有三锦相对合适一些,有点栽培的价值。
三锦不晓得自己受到了三好太郎的青睐。他只是很辗转的前往张家口,直奔了严云农在市内的寓所。
严云农是四处有家的,这里所居的房子是一座二层小洋楼,里面自然也安置有临时夫人。三锦来前没打招呼,所以搞的严云农非常惊诧,堵在自家楼门前问他:“你怎么跑过来了?”
三锦一度极其恨他,可是时过境迁,心里那股子怨气已经发散出去,所以如今也就恨不起来了。
“我来找你,有点事情商量。”
严云农拉起他的手,往楼里带去:“你可真是狗胆包天,这个时候敢往这里跑?不要命了!”
三锦随着他往里进:“老严,大格没了。”
严云农登时立正,回头向他望去:“没了?怎么就没了?”
三锦见他满脸关切之情,自己就眼眶一热,又要落泪:“也没怎么,咳嗽病,没挺过去。”
严云农重重的“唉”了一声,把头扭回去继续往前走,心中却是颇为喜悦:“好啊!那个病孩子总算是死了!那样的孩子活着也是煎熬,死了正好,三锦还能少受些拖累束缚!”
严云农把三锦带去楼上一间书房中,又让人送了些当季的水果上来给他吃。一手关了房门,他倚靠着门板打量着三锦:“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情?”
三锦见面前大玻璃盘里放着切好的西瓜,就端起一瓣来低头咬了一口:“我想来问问你,那个事儿,你下没下决心?三好太郎请我去关外,说是参观满洲国,可能也得去见见溥仪。你要是决心干了,那我就去;你要是不干,我就不去了。”
严云农犹犹豫豫的走到他身边坐下:“现在战场上的情势很不明朗,两方胶着上了,我也不敢贸然行事。不过你还是去吧,去就多条路,总比在家里死守着强。”
三锦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
慢慢的吃光西瓜,他用手帕擦了擦嘴,毫无热情的答道:“那好,我去。”
沉默片刻,他向严云农靠近了一点:“大格一走,我觉得很寂寞。”
严云农这个时候却也不再提什么续弦的话了,只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又握住了他的手,亲亲热热的笑道:“你这是不习惯,过上几个月就好啦。要不然等你从关外回来了,就到我这里住上一阵子?”
三锦情绪低落的垂下头:“再说吧!”
因为有了严云农的这番话,所以三锦就死心塌地的回到天津,跟随唐森走海路抵达了营口。
在营口,他与参观团中的众王公会和,而后在三好太郎的带领下继续北上,跑到新京去了。
第24章 在新京
三锦在新京,住的挺稳当。
三好太郎因为十分看重他,所以就把心腹爱将唐森派过去,专司陪同一职。
唐森这个人,一贯的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从“人”的角度来看,还是很让三锦喜欢的。而唐森为了让他对新京产生出耳目一新的好印象,就领着他乘坐汽车,终日到繁华文明的地带游览。
三锦生长于天津那种摩登都会,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对新京本地的日本商店太感兴趣。只是在参观侨民小学校时,他触景生情,想起大格,不禁落下几滴泪来。
唐森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反而把对方情绪搞得低落了,便立刻补救,把三锦带去了大和旅馆吃晚饭,想让他高兴高兴。
三锦坐在一群日本妓女中间,同唐森一边闲谈,一边不知不觉的喝光了三大瓶清酒。
这酒不烈,所以他喝的肆无忌惮。结果畅饮完毕后过了不久,酒劲发作上来,他开始放浪形骸的撒酒疯。
伸手抓住一个妓女的油黑发髻,他蛮横的迫使她低头凑向自己的下身:“来啊……来啊……”他迷迷糊糊的笑起来:“你这个婊子,不要假正经啦!”
那妓女无奈之下,只得把脸埋进了他的腿间,却又不知要如何继续。唐森看他忽然就闹出了这种不堪的样子,便欠身伸手,在他面前的矮桌上轻轻一拍:“多王爷,您这是醉了?”
三锦根本没理他,只是低头去催促那个妓女:“快点,听不懂我的话吗?”
唐森见势不妙,便立刻起身,伙同妓女们把三锦搀扶起来,合力运往楼上的房间中去。而那被三锦按到床上的妓女此刻得以脱身,也不敢走,只得在和室门口拎起三锦的皮鞋,苦着脸跟了上去。
唐森一直听说三锦是个纨绔浪荡子弟,听说而已,并未亲见——今天算是见识了。
三锦现在身份重要,他不好将其独自留在旅馆中。可是这种事情……从来也没有擅自旁观的道理。
眼看着三锦在房内咚咚乱跑着去追妓女,他十分为难的亲自上阵,把三锦按在了榻榻米上,又回头用日语恶狠狠的招呼众妓女道:“傻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王爷脱衣服?!”
依照唐森的心意,他是想趁着三锦醉的不知人事时,尽快的让他舒服一场,然后就打发他睡下,免得再生枝节。只是三锦手舞足蹈,色狼似的总想向妓女们扑去。他一时情急,就席地而坐,将双臂穿过三锦的腋下,紧紧搂住了他。而妓女们也连忙上来,掀开袍子去解三锦的腰带。
外裤内裤被一起退到了大腿处,唐森刚想起身回避,哪知三锦伸手又揪住了一个倒霉蛋的头发,同时微微的一挺腰,腻着声音含糊道:“用你的嘴……舔一舔。”
倒霉蛋还是个小姑娘,用脂粉擦出煞白的一张脸,此刻就咬牙皱眉的不肯就范。唐森见三锦腿间那物已经红通通的挺立起来,便在尴尬之余也感到了急躁,出言向那小妓女喝道:“快点!不要装傻!”
小妓女无可奈何,只得含羞忍辱的俯身张开嘴,将三锦的东西含入口中舔吮起来。
三锦把头窝在唐森怀里,很快乐的摇晃着。
唐森到了这个时候,也就麻木了,只盼小妓女敬业一点,马上将三锦的那点玩意儿吸出来,大家好一起得清闲。
小妓女被三锦那大家伙哽的满脸通红、不时作呕,正在努力调动唇舌之时,忽听三锦傻笑一声说道:“好了,不要你了,换一个!”
妓女们在周围跪坐成一圈,听了这话谁也不肯上前。唐森对这些人瞪了眼睛,而后向靠边一人一扬头:“你过来!”
这回这人是个老妓,被选中之后便低下头膝行而至,仿照先前之人的姿势,将三锦的性器纳入口中,随即就将头一上一下的运动起来。
唐森低头看向三锦。
三锦闭了眼睛,脸上有红有白的,颜色十分好看;同时又哼哼唧唧的呻吟不止,眼角眉梢都是春意。
马褂长袍臃肿的堆上来,让唐森觉得自己仿佛是抱了一大捧衣服,可目光射出去,就会看见下面露出赤条条光溜溜的一截雪白身子,正随着妓女的唇舌挑逗而扭动着。
空气中弥漫了浓烈的情欲味道。唐森觉着喉咙发紧,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偏当此时,前方换了一人上来,新的刺激让三锦先将双手半缩进衣袖里攥成拳头,随即又扬起手臂乱抓了一把,正好扯住了唐森那西装的前襟。
极度的快感表现出来,往往类似于极度的痛苦。三锦呜咽着仰起脸,将脑袋顶在唐森的怀里用力磨蹭着。
唐森难得见识到这样不加掩饰的情乱场面,心中也不由得悸动起来。随着三锦的力道向前弓腰探身,他清晰的觉察到了对方身上的热量。
三锦在房间内,一直闹了小半夜。几番销魂之后他精疲力竭了,才终于沉沉睡去。
此时夜色深沉,唐森也就在隔壁开了一间房,搂着个妓女进去泄火。
转眼天明,他起身穿衣洗漱了,便出门去找三锦。敲门进房后,他见三锦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正在若有所思的发呆。
“多王爷?”他笑着问候道:“您早啊。”
三锦抬头望向他,不大自然的一点头:“早。”
唐森在他面前一歪身坐下了:“王爷昨夜休息的还好?”
三锦垂头一边理着袍袖,一边闲闲的问道:“我昨晚儿是不是胡闹了?”
唐森笑了一下:“王爷是有点喝多了,不过也没有关系,这里本就是个消遣的地方嘛。”
三锦放下手,又叹了口气,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丢人了……唐先生别见笑啊。”
唐森也不知道三锦将那醉后情形回忆起了几分,便敷衍着答道:“王爷多虑了,那算得了什么呢?”
三锦微笑着瞟了他一眼,将这话题放下,转而聊些闲事。后来两人都觉出饿了,唐森便建议道:“王爷,请到楼下用点早饭吧,吃饱了我们再走。”
三锦点头起身,随着唐森一路下楼进了餐厅。落座之后他借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忽见唐森的西装上衣敞了怀,原本缝着衣扣的地方如今全部光秃秃,只余下几根半长线头,便出言提醒道:“唐先生,你的扣子掉光了,怎么搞的?”
唐森低头看了看,轻声笑道:“这个……却是王爷您的手笔。”
三锦很诧异:“我揪你的扣子做什么?”
唐森迟疑了一下,翻着菜单答道:“也没什么,几个扣子而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三锦满腹狐疑的闭了嘴,心中却是打鼓,不知道自己昨夜到底闹到了何等程度。
一时二人吃饱喝足了,唐森叫侍者过来结了帐。刚要起身离开时,忽然又想起一桩事来:“这上面也有烟室,王爷要不要上去休息休息?”
三锦正在心虚,只想快些离开,便立刻摇头道:“不必,我现在倒不急,回去再说吧!”
第25章 离开新京
三锦嘴上说是不急,其实出门一上了汽车,神情便有些委顿,全然不是清晨时分一个青年应有的状态。唐森亲自开车,从后视镜中见他坐在后排,身体不住的向下出溜,就心里有了数,加大油门向住处开去。
唐森平日并不居于新京,所以这房舍都是三好太郎现布置出来的,专为招待三锦;而唐森作为一名招待员,自然也是和他同处起居。急急忙忙的驱车回到寓所,他下车后打开后排车门,向内中伸出一只手去:“多王爷,到地方了,您请下来吧!”
然后,他就握到了一只冰凉潮湿的手。
三锦探身跳下车来,一手扶着唐森,一手攥着条丝帕,不时的擦拭鼻端,竟是已经出现了涕泪横流的势头——脸上倒还带着点自嘲的笑意,且往房内走且摇头笑道:“不成,有点挺不住了。”
唐森答道:“那也没什么,咱们这不是到家了么?”
三锦现在是从骨缝里往外透出酸痛来,那种感觉简直难以言喻。用力吸了吸鼻子,他抬手用衣袖抹去头上冷汗,随口笑道:“到家……可不是,在这新京,咱俩算是一家子了。”
唐森觉得他这说法挺有趣:“而且还是两口之家。”
三锦不假思索的附和了一声:“嗯,小两口儿!”
唐森笑起来,刚要继续接下去,话到嘴边他忽然反应过来:“我这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三锦气喘吁吁的倒在烟榻上,一个专司烧烟的半大男孩子见状,就立刻端着烟盘子跑进来,轻手俐脚的开始挑了烟膏子烧烟泡儿。唐森脱下西装外衣挂在门旁衣帽架上,回身坐在烟榻边,见三锦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烧烟孩子,就在他小腿上拍了两下,口中抚慰道:“别急,马上就得,再稍微忍一忍。”
三锦没说话,身体隐约有些颤抖。待到那孩子把烟枪送到他嘴边时,他不管不顾的凑到烟嘴上,婴儿吃奶似的大口吮吸起来。唐森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态,随即又回想起昨夜情景,心中就有些惋叹,暗想这样一位清秀可爱的青年,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染上了这许多恶习,如今又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不晓得今后会经历怎样的一种人生。
遣走了烧烟孩子,他也挪到烟榻里面盘腿坐了,眼看着三锦将最后一个烟泡一气吸完。
“这回缓过来了?”他笑问。
三锦紧闭着嘴,屏住呼吸翻过身去——直停顿了有半分多钟,才仰面朝天的吁出一口长气。
“哎……”他拖长声音开了口:“我想喝点茶。”
唐森扭身从烟榻角落处的小炕桌上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大半杯温茶。
端着茶杯送到三锦近前,他出声招呼道:“茶来了。”
三锦闭着眼睛,微微一抬手,轻声说道:“等等,让我躺一下。”
唐森知道他现在正是神魂飘荡的时候,非等回过魂来,否则不会起身;便将一只手插进他的后背下,用力托起了他的上半身,而后将茶杯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三锦会意的张开嘴,喝了两小口茶。
将三锦放回烟榻上躺好,唐森端着茶杯在一旁枯坐了将近半个小时。其间他百无聊赖,就一边想心事,一边慢慢喝掉了手中那半杯残茶。
正在他出神之际,三锦那边恢复精神,开始侧过身来,笑嘻嘻的主动和他搭话:“唐先生,你告诉我,我昨晚到底都干什么了?”
唐森把茶杯放回炕桌上,而后转向他笑道:“你是真不记得了?其实也没什么……”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出口:“那个当作调情也就罢了,一直玩到最后,能有什么意思呢?”
三锦知道自己的癖好,所以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横竖不过是图个乐子……”他毫不隐讳的答道:“只要高兴就好,何必非要真刀真枪的干事儿?
唐森指着他大笑起来:“多王爷啊……你年纪轻轻,倒是别有见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