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倚靠着床头半躺半坐了,虞幼棠一边喝酒一边审视着前方的阮明志。

阮明志正在热火朝天的自我折腾着,心情激动,大汗淋漓。虞幼棠凝神观察了他片刻,随后将一只赤脚抬起来蹬到了他的胸膛上,同时仰头灌了一口酒。

阮明志跪在床上,痛苦而辗转的想要纾解自己那欲火。虞幼棠就那么白白嫩嫩的半裸着坐在他面前,这让他忍无可忍的挺身扑了上去。

然而虞幼棠随即就用酒瓶砸了他的脑袋:“下去!”

他的神情是严正的,所以阮明志怔了一怔,不由自主的果然退了下去。

虞幼棠却是又笑了,用赤脚在对方那胯间挑了一下:“你这东西硬的像铁,离我远点。”

阮明志这时那头脑都糊涂了,虞幼棠说什么就是什么。晕头转向的抓起对方的那只脚,他在本能的驱使下也不要脸了,挺身就把下身那直挺挺的东西贴了上去。

这一夜,阮明志在虞幼棠床旁打了个地铺。

午夜时分,虞幼棠照例坐起身来打开电灯,靠着床头喝酒读书。

阮明志被惊醒了,在地铺上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后来就扒着床沿坐起来,把下巴搭在了床边:“我爸爸前天给我发电报,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虞幼棠扫了他一眼:“很好。”

阮明志隐隐的要竖起眉毛来:“很好?好在哪里?”

虞幼棠低头翻过一页书:“他不要,我要。”

“要我干什么?”

“解闷儿。”

阮明志一翻身躺回去了,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少耍我!”

虞幼棠不接这个话茬,继续闲闲的说道:“现在金哥没有精力帮我管理染厂了,可家里只有这么点产业,我总得想法子把它维持下去。过两天我打算搬到天津去住。”

阮明志四仰八叉的摊开手脚:“那我呢?”

“你和我一起去。”

阮明志认真的想了想:“你不是住在金家吗?我也跟着去?那不好吧?!”

虞幼棠放下书本,仰起头揉了揉眼睛:“长住,自然是不能总耽搁在别人家里的。我虽是买不起房子,可租一处总还没问题。”

阮明志听了这话,沉默良久,末了又坐起来了。

这回他抬腿翻上了虞幼棠的床。走兽似的四脚着地爬向对方,他把脸一直凑到了虞幼棠眼前:“你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虞幼棠很痛快的一点头:“是啊。”

阮明志脸红了,一颗心砰砰直跳:“那……那其实……”他低下头去:“其实我也……我也很喜欢你的。”

虞幼棠合上手中的书本,又一点头:“知道。”

阮明志看他平静的出奇,那感觉真是又失望又心虚:“哦……那我没事了,我睡觉去了。”

然后他侧身翻到床下地铺上,窸窸窣窣的又缩回了被窝中。

虞幼棠这一趟在家里住了能有十来天,见虞嘉棠当真是安然无恙了,他这才又一次孤身返回天津,开始筹划自己那搬家事宜。

第50章 乔迁

金光耀听说虞幼棠要在天津重立一处门户,当即大摇其头的表示反对。然而虞幼棠正说正有理,反说反有理,将他驳的无话可说,他纵是有一肚皮的不以为然,却也是发作不出来。

这夜两人又谈到此事,那金光耀一边上下厮缠着虞幼棠,一边老调重弹的出言质问道:“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和我生分了?咱俩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虞幼棠那一张脸白白的,眼角眉梢处却是有些泛出水粉色来:“金哥,我这并不是和你生分……”说到这里他忽然蹙起眉头猛一瑟缩:“金哥,你的手!”

金光耀那手指抵在他那后庭处按摩许久,这时觉着那一处入口被自己调弄的又软又热,隐隐还有些浸浸的水意,就试探着向内一顶,结果滑溜溜的就侵入一个指节。眼见着虞幼棠变脸失色了,金光耀料想自己绝没有弄伤了他,便并不在意,只探头笑道:“傻子,别怕,我知道小心!”

虞幼棠是最怕这个的,倒不是怕疼——金光耀并没有弄疼了他,他只是怕这桩事情。

他不打算和任何人发生任何实质的关系,这也是他自保的手段之一。他是个病身子,自认为并不值得一吃,与其败了旁人的胃口,不如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做一盘可看不可用的供品,兴许运气好,还能唬的旁人对他膜拜着磕上两个响头。

“金哥,别弄了。”他双手推搡了金光耀的胸口,极力的想要向后退避。可是金光耀这回是铁了心的要走出这一步,故而索性上面腾出一只手来死死搂抱了他,下面则是毫不放松,那根手指继续一点一点的顶进。

手指终于尽根没入,被那柔嫩的内壁紧紧缠勒着,微微出入都觉困难。金光耀心满意足的长吁了一口气,随即发现虞幼棠正在自己怀中剧烈的颤抖着,并且紧闭双眼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惊叫。

“幼棠,你看看我。”金光耀怜爱的轻声说道:“不要怕,是我啊。”

虞幼棠气息都乱了,不住的用额头磨蹭着去撞对方胸膛:“出去,出去!”他那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哭腔哀鸣道:“疼,我疼啊……”

金光耀见状,倒是有些心惊,想要将手指抽离,可是虞幼棠那里夹的死紧,他又不能自如拔出。焦急之下他也无法,只得是下方那只手丝毫不敢动,上方则拥着虞幼棠亲嘴咂舌,好生抚慰了一番。待到虞幼棠那情绪略略平静下来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动了动那根手指——没想到他只要一动,虞幼棠就会低低的轻哼一声,而那后庭穴口处像活了一般,专咬着他的手指一吸一吸。

金光耀在风月一事上并不青涩,此时一试,发现这虞幼棠的后庭敏感异常,竟是个宝贝,心中就十分欢喜。可惜他刚刚复生了性致,虞幼棠那边却是又闹了起来,他被对方吵的心慌意乱,只得恋恋不舍的拔出手指,又湿漉漉的按在那入口处连揉了好几下。

虞幼棠这回算是受了惊吓,却是并未耍出小脾气。蜷成一团躲到床边,他低着头只是不言语。

金光耀本拟着他要暴怒,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可如今见他显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没有暴怒的势头,就摸不清头脑的凑了上去:“幼棠,你生气啦?”

虞幼棠一颗心砰砰乱跳,盘算片刻后因觉着身心俱疲,着实是没有什么斗志,便闭着眼睛轻声说道:“金哥,下次你事先给我喝点酒,否则我心里实在是怕得很。喝醉之后我没了知觉,你再……你再弄吧。”

此言一出,金光耀登时觉着自己成了畜生。伸手把虞幼棠揽到身前,他上下缓缓抚摸了对方的后背,口中低低答道:“你让我把你灌醉了再玩儿?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又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虞幼棠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向前靠进了他的怀中:“金哥,我心里也是和你好的,可是身体不争气,我……我总是害怕。”

金光耀长叹一声,满腔欲火至此彻底化为乌有。

金光耀经了这一场的教训,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果然老实许多,可惜他这人记吃不记打,不久之后又蠢蠢欲动起来。

而在他那诚心忏悔的那一段时日中,虞幼棠趁热打铁的驱使他出去给自己找房子;金光耀落花流水的,也没想法主意了,糊里糊涂的就领命而去。

金家富有房产,自然能够寻出一所好房屋供虞幼棠居住;不过虞幼棠不想占这个便宜,宁愿自己出钱租赁。金光耀一直以为自己很能控制虞幼棠,然而事到如今,他也不知怎的,一步退步步退,不知不觉间就被虞幼棠全盘说服了。

虞幼棠的新房子就座落在小白楼附近,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交通也便利得很。金光耀先替他支付了一年的租金,将家具仆人也都置办雇佣停当,又给他买来一辆乌黑锃亮的雪铁龙汽车以供出入——这回虞幼棠倒是全部笑纳了。

既然天津这边已经万事齐备,那虞幼棠便亲自动身回了一趟北平,先用金钱厚厚的安抚了几位老仆,命他们留下来加意照顾虞嘉棠;紧接着他开销了十来名无用的仆人,只带走了一个厨子,一个拎箱子干杂活的半大男孩,还有阮明志。

这一行四人带着简单行李来到天津,开始了很舒适的新生活。

那阮明志是漂洋过海、喝过洋墨水的青年,这一两年在北平虞宅里闲的快要落灰,如今好容易回到了这摩登都市,心情自然愉快之极,身上那股子肃然的杀气都不见了;又因为现在天气暖和,虞幼棠的哮喘病很少发作,身体比冬日健康许多;所以他也无须再施展自己的蹩脚医术,终日唯有娱乐闲逛而已。

虞幼棠很喜欢看阮明志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故而从不管他,让他由着性子野跑。这天他拎着个大保温桶出了门,许久之后回了来,依旧拎着那只大保温桶。虞幼棠见了,就出言问道:“你带着这东西到处跑什么?”

阮明志汗津津的在沙发上坐下了,仰着头问他:“我买了冰淇淋回来,你吃不吃?”

虞幼棠这才晓得了那保温桶的作用,当即哑然失笑:“我不吃,太凉了,吃了头疼。”

阮明志打开保温桶后,自己用个钢制大勺子从里面挖着吃,吃了两口之后大概实在是觉得味道不错,就转身对着虞幼棠招手:“你来啊。”

虞幼棠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了。

阮明志用勺子刮了一点半化的冰淇淋,送到了虞幼棠嘴边:“你尝一尝。”

虞幼棠笑着摇头:“这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我不要。”

阮明志把那点冰淇淋送到自己口中一舔,陶醉之余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即转向虞幼棠正色说道:“刚才在外面,我看到你家二爷了。”

虞幼棠一听这话,不禁坐直了身体:“他……他怎么样?”

阮明志又挖了一大勺子填进嘴里:“我认得他,他也认得我。我告诉他你搬来这里住了,他说他就住在一条街外。没了。”

虞幼棠有些失望:“没了?”

阮明志一点头:“后来他就抱着个猫和朋友走了——的确是没了啊!”

虞幼棠眼望前方叹了口气,刚要再追问两句,不想外面的门房忽然进来通报,说是有位马荣生先生过来拜访。

虞幼棠听闻此言,万分惊诧,然而也无计可施,只得亲自出门,前去迎接。

第51章 半路杀出

虞幼棠和马荣生相见时,两人都表现得很高兴。

“老弟!”马荣生一把抓住他的手,威风八面的大声笑道:“你这乔迁了新居,也是一喜,怎么不来知会我一声?亏得我方才给金老板打了个电话,否则还要眼巴巴的一直等你从北平回来呢,哈哈!这样,晚上一起出去吃顿便饭,好吧?!”

虞幼棠一侧身,满面春风的将他往楼内引去:“搬家而已,不过是件小事,万万不敢惊动马老板啊。何况——”他扭过头去望向马荣生,顺势抽出手来一指对方:“你眼巴巴的等着我做什么?莫非是想我了?”

马荣生“啪”的甩了个响指:“宾果!”

虞幼棠不懂英文,所以听了这个回答后很觉莫名其妙,可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所以强忍着好奇不去询问。

虞幼棠这新居并不是富丽堂皇的风格,胜在幽雅舒适。马荣生走进客室,就见内中窗格雪白,壁纸鹅黄,沙发上摆着几只花花绿绿的靠垫;一阵微风透过院内老树的枝叶,轻轻鼓动了半开的窗扇,顺便也就吹拂了曳地的浅色纱帘。

站在这么一间五颜六色的客室中,马荣生很觉不适,几乎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此刻是进入了家里小女儿的房间。

虞幼棠最喜爱丰富的色彩,他用很少的一点钱就把客室装扮成了这般模样,心中颇为沾沾自喜,丝毫没有感到不妥。

两人在围做马蹄形的半圈沙发上相对而坐,马荣生收回目光望向虞幼棠,就见他面无血色,偏偏眉目又俊秀的很,微微笑着,一身闲云野鹤的气派——只是服装偏于陈旧,领口那里被洗了太多次,已经微微的有些卷边。

“哎哟……”马荣生探身伸手,捏着他那长袍领口扯了一下:“你这人有钱住洋楼开汽车,没钱置办两身新衣裳?”

仆人这时送上热茶点心,虞幼棠将茶杯轻轻推到马荣生面前:“我么,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穿什么不还都是一样?”

马荣生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事上面,倒是直来直去得很:“我听说你还没有娶亲,怎么?难不成你是少长了这根筋?”

虞幼棠知道马荣生不是个胡言乱语的人,纵算是扯闲篇儿也必有个来由;听了眼下这话,他端起茶杯微微一笑,在氤氲的雾气中垂眼答道:“我身体不好,何必还要去耽误人家小姐的终生?”

马荣生追问道:“身体不好,有多不好?连打种的本事都没有了?”

虞幼棠抿了一口热茶,仿佛是十分的无可奈何,连连摇头笑道:“马老板,你越说越不像话,我不和你谈这个事情!”

马荣生对于虞幼棠,的确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前两天他同朋友们在一起玩乐,其中有一位比较陌生的冯公子,大概是有了什么喜事,一露面便受到许多纨绔阔少们的调侃取笑;他听这笑话来的蹊跷,出言一问那知情人,这才得知冯公子把虞嘉棠的二儿子给金屋藏娇了。

马荣生年长许多,对于虞嘉棠其人还留有相当深刻的印象,所以如今听到这话,惊讶之余登时想到了虞幼棠——然后他那心思就歪了,“意思”也随之出来了。

当然,意思不大,因为他也瞧出了虞幼棠的病态,所以是能玩则玩,玩不成就算了——毕竟是个病秧子,自己又不是精虫上了脑,好端端的何必要非去睡个病人?

虞幼棠坐在自己那间糖果盒子一般的客室中,慢条斯理的陪着马荣生闲谈许久。最后他服用了相当量的鸦片酊,鼓舞着精神站起身来,和马荣生一起出门去吃那顿晚饭。马荣生冷眼旁观他那态度,只觉着这人虽然也爱开个暧昧玩笑,不过总体来讲还算诚恳坦荡,着实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兔子气。

然而他还是很不死心;两人坐到马家汽车上后,他状似无意的握住了虞幼棠的手:“老弟,我看我们很谈得拢,以后应当多加往来才对啊!”

虞幼棠仰靠在座位上,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深感荣幸的。”

马荣生攥着他的手,只觉着软绵绵冰凉凉的,也不像个活人的手,倒像个小孩儿玩的橡皮耗子,握久了几乎有些恶心人,故而片刻之后自己就松开了。

马荣生的那点儿“意思”暂时消退了,于是在馆子里落座之后,他把虞幼棠当做生意伙伴,开始谈起了正事。

马荣生这人一向自视甚高,说起话来很不客气,在虞幼棠面前大肆抨击金光耀:“若不是看在你老弟的面子上,那我一定是不能和他再合作下去了——怎么?难道我马某人是专门给他看场子的么?金老板这个人年轻,不懂事的很呐!”然后他用两根手指一敲桌面:“我看他只适合去跑跑码头,这种生意他做不来!要不然就换个人接手吧——你老弟不是很帮他的忙么?我看往后翡翠的事情由你来处理好了,这样金老板放心,我也愿意!”

虞幼棠一听这话,连忙笑着拒绝道:“不不不,他的事情,我是不插手的。马老板有意见,我倒是可以做个转达。”

马荣生很不屑的一挥手:“转达也没有用!那小子比金老爷子差得远啦!”

虞幼棠不好为金光耀做出辩护,又不能附和马荣生,只好是顾左右而言他,故意岔开话题笑道:“怪不得马老板一定要请我吃这顿饭,原来是要找机会向我大倒苦水。”讲到这里他用汤匙舀起一点浓汤喝了下去,随即继续说道:“不过我才懒得听这些烦恼琐事,你若再说,我可要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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