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光廷也觉着自己现在是很平安,心情大好的微笑片刻,他低头从手指上撸下了一枚钻戒,而后将其递向萨沙:“我今天高兴,把它送你做礼物!”
萨沙见那戒指是个白金圈子,上面托着一粒熠熠生辉的钻石,瞧着很是贵重,就连忙拒绝道:“这个太值钱了,你留着吧,我不要。”
这钻戒还是冯希坤买给虞光廷的,所以虞光廷并不珍惜它,又知道萨沙穷,就更是固执的不肯收回手:“我哥有钱,他会养着我的,这东西你留着作纪念也好,卖了换成钱也好,拿着吧!”
萨沙依旧是笑,并不肯接。
虞光廷起身走过去,把那小东西塞进了对方的衬衣口袋里,又摸了摸萨沙的小平头:“你不要和我客气嘛!”
萨沙仰起头,脸上红红的:“太贵啦。”
萨沙作为一名跑堂的小白俄,是很不适合佩戴饰物的,而且他也根本不敢让他舅舅发现这枚戒指。当然,他可以把戒指藏在自己的住处,不过他又舍不得离开这个小纪念品——所以在长久的思虑过后,他干脆去买来一条又漂亮又结实的彩色丝绦,把那戒指拴起来贴肉挂在了脖子上。
虞光廷只出了这一次门,回家后就又被下了禁足令。
他没有再去摇晃虞幼棠的机会,因为他哥哥吸取教训,不许他再赖皮赖脸。无奈之下他只好死了心,每天就只留在家中招猫逗狗,或者是给虞幼棠烧烟泡。偶尔和阮明志聊上两句,他总是感觉怪异,忍不住就要回想起那一日自己所偷窥到的情景。
再说虞幼棠,他终日穿梭于金公馆和码头之间,新近又被马荣生缠了上——马荣生倒不是看上了他,而是因为在盛国纲那里吃了大亏,此刻力逼着金虞二人出力支援,去抵御盛国纲。
虞幼棠一点儿也不想和盛国纲翻脸,但是和盛国纲相比起来,自然还是马荣生更易合作。
他想按兵不动,把马荣生敷衍过去;可惜马荣生也并非愚蠢之辈。这日他探听到了一些消息,便赶来金光耀这里敲山震虎:“金老板,你说我冤不冤?刘家小子不知受了谁的撺掇,偏偏把我当成了他的杀父仇人,还找了那个盛国纲做帮手。真是!当然,我倒不是怕他,不过只怕有人坐山观虎斗,倒是落得一场清闲有趣了啊!”
金光耀听出了那话外之音,只做懵懂:“是么?这样说来,马老板的确是倒了霉啊!”
马荣生眼看着金光耀一笑:“我倒霉不打紧,那占了便宜的别在一旁看笑话就好!”
金光耀继续装傻:“笑话?还有人在看笑话吗?”
马荣生盯着金光耀的眼睛答道:“那看笑话的也别太得意,我姓马的混到如今也并非浪得虚名,有些事天地不知,我知,不说罢了。我不说,可我当真要是倒了,保不齐也要拉上谁做垫背!”
金光耀干笑两声,心知不妙。而马荣生见了他这副尴尬的嘴脸,心中愈发有了计较。
送走马荣生之后,金光耀找到虞幼棠商议此事。虞幼棠回首往昔,发现这马荣生自从在翡翠别墅入了股子,还真是独挡一面,把刘桂山之流打了个无影无踪——如此看来,这个忙其实还真是该帮。而且此地位于法租界,本不是盛国纲可以插手的地盘,现在两方合力把他远远赶走,也算是剪除了一个后患。
至于刘家——刘桂山就已经是非常讨厌了,刘家长子也是个混账,顺便将其处理掉也好。
金虞二人定了主意,然而拿乔作势,直等到马荣生放下往日那一身气派,真正的过来恳求支援了,这才表了态度。于是双方友好合作,一夜之间就把刘家的三处场子全给砸了。
刘公子为了报仇,是宁愿散尽家财的。此时三家场子被砸成稀烂,他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加大筹码,把盛国纲那边当成雇佣军来支使。而那盛国纲虽然并不缺钱,但也十分尽职尽责的为刘公子服务,顺便就把自己的触手探出日租界,进入了法租界。
虞幼棠有点怅惘,因为盛国纲对他一直十分善待,如今两方忽然成了敌人,虽然也都是身不由己,可还是让人很觉惋惜。
他准备好了一套说辞,预备有朝一日见到盛国纲,能够为自己做出一点辩解;然而盛国纲那边毫无音讯,双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正式开打了。
第75章 无心之言
争斗狗咬狗一般的进行起来了。
两方本来都是打算速战速决的,可是因为实力相当,故而不得已的开始了持久战。盛国纲固然有兵,固然擅于放火杀人,可惜眼下他所踩的乃是法租界土地,他不得不收敛着来。
马荣生那边或许是怒不可遏的,不过金光耀和虞幼棠二人则实在是紧张不起来。他们漫不经心的参与了几场小打小闹,因为刘公子的复仇对象不是他们,所以他们拥有一切闲心。
同时他们也十分的得意——事情做的太机密了,不要看马荣生叫的欢,他大概也未必能知道全部详情。
这个夏天如约而至,虞幼棠迎来了一年中最好过的时节。他现在身上舒服,心里也没什么烦恼,终日无非是出门瞧瞧金光耀,回家逗逗阮明志,偶尔把虞光廷拎过来训斥一番。
金光耀的伤情没有十分明显的好转,右腿没什么力气,左腿更是干脆的不大听使唤;至于那一点暗疾,情形也是同样的令人失望。
他着急,吃过新药后总是要拉扯着虞幼棠试验再试验。虞幼棠不胜其烦,后来干脆借故消失,接连着几日不肯露面。结果这天他想方设法的在脚行里逮住了对方,强行把人带回了家中。
虞幼棠不肯上楼去金光耀的卧室。坐在小客室内的沙发上,他仰头说道:“我知道你要让我做什么,我不干。”
金光耀眼见四周并无旁人,就皱着眉头说道:“我真的不脏——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虞幼棠听了这话,感觉金光耀好像是要讲歪理发脾气,就很无可奈何的一笑:“那怎么会呢。”
金光耀抬手向外一指:“那就跟我上楼去!”
虞幼棠看他气势不善,几乎有些心惊,越发的不肯动:“金哥,现在这大白天的……”
金光耀看他十分赖皮,又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力量去拉扯他,故而改变做法,干脆去关上了客室房门,又把那窗帘也给拉上了。
这回一屁股坐到虞幼棠身边,他解开腰带,又欠身把裤子退到了大腿处:“你这么不听话,可别怪我现在就不要脸。”
虞幼棠无言以对,只是感觉十分腻歪,又不忍心说出实话去刺激对方。正是在他满心烦恶之时,金光耀已经揽住他的肩膀,十分猴急的把人向自己这边搂过按下:“幼棠,乖,我求求你还不成吗?”
沙发窄小,虞幼棠连换了几个姿势都不得力,最后只得起身站到金光耀的腿间,向下跪坐在了地毯上。把手臂搭在对方的大腿上,他很不情愿的低下头去,将脸埋向了对方的胯间。
冰凉软缩的器官含入口中,这感觉很让虞幼棠作呕。金光耀的确是干净卫生的,不过那隐秘处天生的男性体味也还是被虞幼棠所讨厌。在一种半窒息的状态下,他为了满足金光耀的要求,强忍着调动唇舌做出吮吸动作。
虞幼棠很痛苦,金光耀却是隐隐觉出了一点儿意思,可惜这意思始终是若有若无,不能彻底壮大。
良久过后,他把手插进虞幼棠的腋下,用力将人托了上来,口中低声叹道:“好啦,幼棠,谢谢你。”
虞幼棠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要松一口气;哪知金光耀随即就把他摁在沙发上,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把他那裤子也给扒下来了。
他要让虞幼棠也舒服舒服。
虞幼棠大惊失色,以为金光耀是要发疯了;在对方的压制中挣扎了两下,他忽然打出一个大大的冷战。
“我不要……金哥,放开我!”他还想尽力的扭动身体逃开。
金光耀低下头,一边含住他那性器用力吮吸,一边用手指探触他那后庭——他的反应越激烈,金光耀越觉得痛快。
金光耀自己是不成了,所以分外的喜欢摆弄虞幼棠。
虞幼棠在事毕之后仓皇而走,回到家后虞光廷跑过来向他叽叽喳喳的学舌,他也无心理会,急急忙忙的就上楼回了卧房。
脱了衣裳洗了个澡,他捧着干净衣裳回到床上,穿戴之前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金光耀这回做的并不好,把他那前方吸的又红又肿,后方却又弄的不疼不痒。
他平时从来不想这件事,倒也罢了;结果如今被逗弄起了性致,可又不得满足,这可真是让他怏怏不乐了。
虞幼棠在床上休息片刻,觉着身体上好些了,就打点精神坐起来,心想就凭自己这种身体,太太平平的活下去就算是胜利,至于那些淫乐之事,还是放一放吧!
他这边是想开了,金光耀那边却对他依然是牵挂不已——因为眼看着他是垂头丧气而走的,金光耀怀疑他是生了气,所以不由自主的就要惦念。
惦念到了傍晚时分,外面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夏日中最凉爽的时刻;于是他就乘坐汽车,前来了虞公馆。
金光耀那汽车在街口就停下了,他拄着手杖步行而来,权当是锻炼身体。虞宅的守门人还是从金家过去的,对金光耀的态度是十分的亲热;而金光耀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故意不让对方进去通报,悄无声息的就走进了院内。
院内一楼的窗户全部大开着,以便凉爽空气可以流通。金光耀经过窗前向内逐间望去,果然从一扇窗子中看到了虞幼棠。
虞幼棠穿了一件素色条纹的短袖衬衫,露出了半条苍白的手臂。他和阮明志相对着坐在一张大方桌两边,正在一言不发的下棋。
虞光廷也坐在一旁,守着个桌子角在烧烟。烧得之后他吸一口,然后一扯虞幼棠的衣袖。虞幼棠应声转过脸去,闭着眼睛面对了他,而他就很均匀的喷出一口烟去。
兄弟两个的面孔隐没在氤氲烟雾中,对面的阮明志则是以手托腮盯着棋盘,很认真的思考棋局。
房内无人说话,也无人察觉到窗前多了一个金光耀。一切都是静谧安详的,美好的几乎带了点童话色彩。
片刻之后,阮明志长叹一声:“不玩了,又输了。”
虞光廷抬手搂住了他哥哥的肩膀:“我们打麻雀牌吧!”
虞幼棠笑着摇头:“三缺一。”
阮明志灵机一动,开玩笑道:“加上妹妹!”
虞幼棠把那棋子一个个的按照位置重新摆好:“明志,再来一局嘛!”
这时虞光廷歪着脑袋又吸了一口烟,而后欠身凑到虞幼棠面前,近距离的缓缓吐了出来。虞幼棠也随之微微仰起脸,垂下眼帘很陶醉的深吸进去。阮明志旁观此景,有感而发道:“哎,你们两个好像要亲嘴一样。”
虞光廷听闻此言,就故意顺势在虞幼棠的嘴唇上吮了一口,发出“叭”的一声轻响。阮明志拖着长音“哟——”了一声:“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吗?”
虞幼棠用手背在嘴唇上蹭了一下:“老二,别胡闹。”
话音刚落,阮明志忽然从对面探过身来,托住虞幼棠的脸蛋撅起嘴巴,也很响亮的亲了一大口。动作快速的坐回原位,他振振有词的说道:“他给你烧烟,我陪你下棋,要亲一起亲!”
虞幼棠一点儿也没恼,只是摇头叹息:“你们两个人,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三人在清凉的房间内一边娱乐一边玩笑,窗外的金光耀冷眼旁观片刻,却是忍无可忍了!
不过他比先前倒是增添了涵养,虽然心中不悦,脸上却是悦的很。抬手一敲那窗子玻璃,他出言笑道:“你们消遣的很不错嘛!”
三人一惊,立刻扭头望向窗外,眼见是他,便一起变了颜色——虞幼棠是发笑,阮明志是严肃,虞光廷则是战战兢兢的要往后退。
金光耀看在眼中,心中越发不快:“大夏天的在房里下棋,不闷吗?”
虞幼棠走到窗前微笑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金光耀没有正面回答,神色不定的说道:“我先进去,再和你说话。”
金光耀像个瘟神一样,进房之后也没有正经话要说,一眼就把端着烟盘子要逃的虞光廷给叼住了。
“你怎么还没回北平?”他出言质问道。
虞光廷一见他就吓的两股战战,简直快要落泪:“我、我……”
金光耀见他又显出孬种模样,就更是厌恶了。拄着手杖向外走去,他头也不回的下令道:“你过来!”
虞光廷哪里敢动?对着虞幼棠就颤巍巍的发出哀鸣:“哥……”
虞幼棠刚要上前替弟弟说两句好话,不想金光耀猛然回头:“我不打你,可是你也别让我废话!”
虞幼棠知道金光耀大概是要把虞光廷谩骂侮辱一通,撵他快走——这倒也罢了,自己这弟弟脸皮甚厚,挨一顿骂倒也没什么的。
他既然没了举动,那虞光廷孤立无援,只得放下烟盘子,心惊胆战的随着金光耀离去了。
金光耀把虞光廷带入一间空房之内。关好门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滚蛋?”
虞光廷低着头,不回答。
金光耀走到他面前站住了,伸手一抬他的下巴:“我就看不得你留在幼棠身边!你说你是自己滚,还是让我敲断你两条腿,把你抬走?”
虞光廷依旧是不说话。
金光耀见他始终是不做反应,就烦躁的顺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明天你把行李收拾好,我派人过来送你去火车站!”
虞光廷捂着脸后退一步,这回终于是带着哭声开了腔:“我哥都没撵我,你、你凭什么撵我啊?”
金光耀狞笑了一下:“你哥都是我的,他做不了主!”
虞光廷扫了他一眼,见他眼角一道伤疤泛红,瞧着十分凶恶可怕,就吓的又接连退了几步,满怀恼恨的哭道:“你少臭美了,我哥才不喜欢你呢!”
金光耀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即那心里就咕嘟嘟的冒了酸气泡,隐约感觉这话来的有缘故。而虞光廷觉出了自己的失言,也立刻紧紧闭了嘴。
“他不喜欢我,喜欢谁?”金光耀步步逼近虞光廷:“你告诉我。”
虞光廷慌乱的接连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他越是如此举动,金光耀越是觉得可疑。上前两步一把揪住虞光廷的衣领,他要吃人似的咬牙切齿逼问道:“你说实话,我容你留下来;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
虞光廷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金光耀的面孔,真是吓的四肢瘫软,魂都要飞了。而金光耀腿上力气有限,僵持片刻后见虞光廷死不开口,竟是向前一扑将他压倒在地,两只手就不由分说的锁住了他的喉咙:“你说不说?我现在真掐死了你,看看谁敢让我给你偿命!”
他说到做到,双手一点一点的收紧合拢;虞光廷这回真是恐惧了,从嗓子眼里硬挤出声音道:“我说……我说……是阮医生……”
金光耀缓缓松手,可是并不起身:“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