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日暮西山的寂寞风景中消磨了许久光阴,后来还是被马家仆人寻觅找到,呼唤了回去。
舞场内的狂欢抵达了一场小高潮,许多青年男女围站成了一圈,随着节拍整齐拍手;而圈中焦点是一位身姿潇洒的严公子,正在气喘吁吁的大跳俄国舞,风车似的四处蹦跳转圈——大概他跳的的确是好,因为一曲终了之后,观众们都不由自主的奋力鼓起掌来。
金光耀站在外围,一只眼睛看着严公子跳舞,一只眼睛瞄着门口;忽见虞幼棠走进来了,就连忙迎上去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虞幼棠坦然答道:“我到外面坐了坐,又和盛先生聊了两句——”然后他才发现不知何时,那盛国纲已经不知所踪了。
金光耀低声道:“幼棠,我有点腿疼,咱们还是提前走吧!”
虞幼棠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两人前去找到马荣生以及马太太,寒暄两句后便提出了告辞。
马荣生的寿宴圆满结束;宾主双方都是皆大欢喜。只是从这以后又过了两个多月,忽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盛国纲和马家三小姐订婚了!
这可真是让人感到了绝顶的诧异——首先,盛国纲和马荣生是有过敌对历史的,一度也是打了个你死我活;其次,盛国纲虽然年轻,但和马荣生总算是一辈,如今一旦娶了马三小姐,那岂不是自降一级,成了对方的女婿?
不过话虽这样讲,羡慕者还是大有人在——马三小姐尽管是庶出的女儿,然而正值妙龄,十分美丽,即便称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有着十分的颜色。对于这样一位佳人,男人倾心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金光耀最先得知此事,当晚见到虞幼棠后便乐不可支的讲述了一番;虞幼棠听后一愣,虽然也觉得好笑,可是回想起盛国纲对自己所发出过的种种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那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点异样的滋味。
他并没有将情绪流于表面,不过细想之下,倒是得出了许多感悟。当晚坐在餐桌旁,他眼看了金光耀那种没心没肺连吃带喝的模样,忽然感觉对方十分可爱,完完全全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他心有所感,立刻就体现在了行动上。放下碗筷站起来,他走到金光耀身后,不住的用手摩挲对方的头发脖子。金光耀被他摸的很痒,不住的扭头歪脖,后来就想邪了,背对着虞幼棠笑道:“你等等,我只剩这一口了,吃完就和你上楼去!”
第83章 兄友弟恭
虞光廷从电话中得知虞幼棠晚上还是回家来睡,就十分积极的提前跑到哥哥的卧房中,摆开烟具开始烧烟等候。
他希望虞幼棠可以回来,因为一个人住在这空荡荡的公馆里,天长日久的终究还是太寂寞了。
自从阮明志死后,虞光廷因为暗暗的受到一场大惊吓,所以竟是几乎有些转性。
他现在不再闹着出门乱逛了,外边的世界里有金光耀和冯希坤,都是比毒蛇猛兽更可怕的存在;至于家里——阮明志住过的房间依旧保持原样空置着,他也不知道对方的鬼魂是否会回来造访重游。
他总是害怕,尽管从窗子向外就能看到院内驻守徘徊着的保镖,可仍然担心冯希坤会忽然闯入,抑或是金光耀咆哮而来,不由分说的杀了他!
周遭的一切都让他如此不安,可是与之相反的,虞幼棠这位哥哥却是日渐的和蔼可亲起来了。
于是他开始深深依恋上了对方,他只有处在虞幼棠身边,才能感受到一点安全和温暖。
虞幼棠上楼进房时,虞光廷已经把烟泡都烧好备上了。
房内弥漫着一股子鸦片烟的香甜气息,又由于这两天的气温有所回升,故而虞光廷穿着短衫短裤,光着胳膊腿儿就跳下床去迎了过来:“哥,累不累,吃饭了吗?”
和他一起上前的还有小猫,小猫扒着虞幼棠的裤腿喵喵叫了两声,然后又退回虞光廷一边,用身子轻轻磨蹭对方的脚踝。
眼前情景让虞幼棠很觉满意。回身坐在沙发椅上喘了会儿气,他轻声点头答道:“饭是吃过了。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就睡觉。”
因为睡前要为虞幼棠喷烟,而喷烟又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吐出最后一口烟后,虞光廷睡眼朦胧的将烟盘子放到床头矮柜上,而后自己往被窝里一钻,挤在他哥哥身边就睡着了。
虞光廷还处在一个贪觉的年龄,一闭眼睛便有如灵魂出窍一般,不经推搡呼唤绝不醒来。然而今夜比较异常——他在午夜时分忽然自行睁开了眼睛!
是一阵强烈的快感唤醒了他。
室内充满着昏黄灯光,他哥哥倚靠床头坐在一旁,正借着一盏小小壁灯的光亮翻阅一本杂志。
虞光廷小心翼翼的把手向下摸去,结果在自己那大腿根处触到一片粘腻湿滑——方才他刚做了个春梦,这是快活大发了!
他尴尬起来,红着脸扭头望向虞幼棠;虞幼棠见他忽然清醒,以为是自己这边的灯光影响了他,就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望着书页低声说道:“我这就睡。”
虞光廷微微掀了棉被,小声做出了坦白:“哥,我做梦,流那个了。”
虞幼棠这回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又移回了书本:“下去弄干净,别蹭到床上。”
虞光廷得了令,这回才彻底掀开被子,伶伶俐俐的挪下了床去。
虞光廷进了同卧室相连着的浴室之内,就见自己那内裤里面已是一塌糊涂,连短衫的下摆也沾染了些许——修行一般的隐居在虞宅里,他太久没有释放过了,积蓄着实是可观的很。
湿黏感觉让他自己都觉着怪讨厌的。皱着眉头放了热水,他仔仔细细的洗净了下身大腿,又把肮脏衫裤尽数扔进了浴缸里。这回光着屁股走回卧室,他很为难的站在床边说道:“哥,全脏啦。”
虞幼棠合上书本,也无心看他,只是抬手关闭了墙上壁灯,然后在一片昏暗中窸窸窣窣的向下躺去:“上来,睡吧!”
外面走廊甚黑,虞光廷万万不敢回房去取内衣裤。摸索着从柜中找出了一条虞幼棠的裤衩穿上,他抬腿上床进了被窝,因见虞幼棠是面对自己侧卧着的,就也转过身去,拱进了对方的怀中。
虞幼棠下意识的抬手搂抱了虞光廷,因觉手触之处一边温凉光滑,就在他那手臂后背上特地抚摸了两把。
虞光廷被他摸的痒了,忍不住嘻嘻一笑。虞幼棠可没想大半夜的对弟弟撩闲,就连忙收回手来,预备睡觉。哪知虞光廷睡意已消,现在精神得很,见哥哥胳肢自己,便跃跃欲试的要做出反击。
不动声色的抬手解开了虞幼棠的睡衣纽扣,他忽然出手在对方那肋下抓了一把。虞幼棠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推向虞光廷的胸口。而虞光廷终于得到了游戏的机会,这时就蹬鼻子上脸的继续往上扑——两人瞬间就纠缠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战争平息。
虞家兄弟两个相对拥抱、胸腹紧贴。
虞幼棠微微的喘息着,身上睡衣已在不知不觉间退了下去。虞光廷把鼻尖拱在了哥哥的颈窝锁骨处深深吸气,两人的赤裸上身就在无意识中不断的轻轻磨蹭。
如此平静的又玩闹了一会儿,双方乳头相触相擦,那感觉麻痒痒的,竟是一起硬硬的挺立起来。虞光廷最先觉出了趣味,便倾身压迫了哥哥,想要加一点力气;而虞幼棠看他闹的有点儿过分,就抬手在他那乳头上微微一拧:“老二,别闹。”
虞光廷被他掐的向后一瑟缩,随即抬手也摸上了对方的胸口:“我没闹……我睡觉。”
他嘴上答的老实痛快,然而手不随心,拈住虞幼棠的一边乳头捏弄不已。虞幼棠见他顽劣,况且此时周遭一片黯淡,夜深如梦,便也暂时抛开顾虑,毫不客气的做出了回击。
虞家兄弟两个再一次闹了起来。
先是互相的掐,一边掐一边笑;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双方的举动渐渐温柔起来——棉被向下退到腰际,虞家这对玉人一般的兄弟纠缠拥抱,沉默的爱抚着对方。
这一场缠绵持续了许久,最后二人相拥而眠,直至日上三竿时方一起醒来。
虞幼棠那身上被虞光廷掐青多处——这几乎吓到了虞光廷,因为他实在是感觉自己当时并没有真的用力!
两人光着膀子并肩起身坐了,虞光廷不住的偷眼窥视虞幼棠,心中回想夜里那一场旖旎玩笑,也觉着有些别扭,仿佛是进行过一场乱伦游戏一般。不过思索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在虞幼棠那腰间的一片青紫上摸了一把。
“他可真嫩。”虞光廷如是想。
虞光廷有想法,虞幼棠也是一样的有想法;不过他不打算对此进行深究,只是不甚耐烦的说道:“偌大的人了,还要胡闹!你如果夜里再敢不好好睡觉,那以后烧完烟后就回自己房里去吧!”
此言一出,兄弟两个的身份高下立见,马马虎虎的又恢复了兄友弟恭的局面。虞光廷自己挠了挠蓬乱短发,受气包似的“噢”了一声。
虞幼棠这一日依旧是白天出门,晚上回家。回家后他不急着去享用那几个烟泡,反而是坐在楼下大打了一通电话。虞光廷坐在一旁乖乖等着,也不催促。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虞幼棠放下听筒,忽然低声对虞光廷咕哝了一句:“明天我要去参加一场婚礼,你猜是谁要结婚了?”
虞光廷如今与世隔绝,随口问道:“谁?”
“盛国纲。他娶了马荣生家的三小姐,倒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虞光廷对盛国纲的爱恋当初无缘无故而来,又不知不觉而走;如今听了这消息,心中毫不震动:“哦。”
虞幼棠那思维仿佛是很跳跃,没头没脑的就换了话题:“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可是哪个体面人家的小姐肯嫁给你呢?虞家全指望着你来传宗接代了,可是你——你这个不上进的东西!”
虞光廷没想到他会忽然责备到自己身上,就很憋气的瞪了哥哥一眼:“哦。”
“其实只要姑娘好,家里穷点也不打紧,反正我们现在也谈不上富贵了——不过再等两年也没关系,正好我可以多挣点家业,到时出去提亲也能更有些底气。唉,你这混账,我欠了你的?”
虞光廷本来也没想着结婚,如今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斥责,又不好反驳,只得气的又答了一声:“哦!”
虞幼棠懒得看他,自己摇晃着站起身来:“走,上楼烧烟睡觉!”
第84章 爱人
盛国纲这场婚礼,办的非常好。
婚礼是中西合璧式的,证婚人是从北平请过来的一位将军。从头到尾的气氛是既隆重又庄重,热闹而又不喧闹。马三小姐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旧式女子,一袭白纱走入礼堂时,她那通身气派落落大方,同盛国纲正配做了一对璧人。
金光耀是一贯看不上盛国纲的,可是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台上那对夫妇体面漂亮;而虞幼棠含着一块喜糖,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浓茶。
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他扭头对着金光耀低声说道:“我累了。”
金光耀抬腕看了看表:“等新郎敬过酒,咱们就马上走——好,新郎过来了!”
盛国纲穿着笔挺礼服,满面春风的对着桌上众人举杯,并没有格外的去留意谁。虞幼棠也未与其对视,喝过酒后便拉扯了金光耀,趁乱偷偷离去了。
虞幼棠心情不好,几乎觉得自己要犯旧病,就在金家一鼓作气吃了二十多片西药,又用热咖啡混合了三百滴鸦片酊饮下。
然后他怔怔的坐在长沙发上,感觉吞入腹中的一切都没有生出任何作用——这让他又立刻服下了一千滴鸦片酊。
片刻之后,他渐渐舒适兴奋起来了。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他行走徘徊在金家客厅内的厚软地毯上,步伐利落轻快。金光耀坐在角落里沉默的嗑瓜子儿,而一位管事人捧着账本站在门口,戴着眼镜低头读出本月的收支账目。
管事人口齿伶俐,念得快而清晰。虞幼棠凝神倾听良久,忽然停下脚步,出声打断:“停,翡翠别墅这个月的收入怎么比上个月少了三万?”
管事人一躬身:“二老板,宋经理报上来的账目就是这么多,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啊。”
虞幼棠一点头,抬脚继续踱步:“让宋经理明天上午来对大老板解释。你继续念。”
管事人偷偷瞄了嗑瓜子儿的大老板一眼,低头继续诵读下去——这回没过了三五分钟,虞幼棠又叫了停。
“账目有问题。”虞幼棠停在他面前说道:“问题不大,全是千八百块的出入。你自己回去重新算,明早和宋经理一起过来。”
管事人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登时就心中一惊,悚然答道:“是是,二老板,我回去重新核对一次账目,今晚肯定把它弄清楚!”
虞幼棠一点头,刚要转身,不想角落中的金光耀忽然开了口:“老朱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你再敢占老子一块大洋的便宜,我他妈把你娘你老婆卖了抵钱!”
老朱——管事人挨了骂,越发唯唯诺诺不敢抬头。虞幼棠听金光耀只是胡骂,于事无补,就对他使了个眼色,又向老朱一挥手:“朱经理先走吧,明天见。”
老朱夹着账簿屁滚尿流而走。而虞幼棠走到金光耀面前埋怨道:“你总得让人家占点小便宜,有舍才有得嘛!老朱这回是有些过分了,我提醒他一句就好,他是明白人。”
金光耀仰起头:“我也没说他什么啊!”
虞幼棠伸手摘掉了他嘴角沾着的一片瓜子皮,又捏住他的鼻尖拧了一下。
金光耀扔下手中那一小把瓜子,抬手将虞幼棠搂到了自己面前——他坐着,对方站着,他探头过去,正好把脸贴在了虞幼棠的下身处。
他闭上眼睛,隔着裤子用面颊去磨蹭对方那下体,那隐约的器官触感几乎让他有些陶醉——随即他不顾虞幼棠的反对,强行解开了对方的腰带。
虞幼棠那腰上还存留着几块淤青,这时就双手紧紧抓住裤腰不肯妥协:“金哥,光天化日的,你疯了?”
金光耀喘着粗气笑了一声,倒也没有非要和他那裤子较劲,只是扯开前方拉下内裤,随即探头用嘴噙住了对方那根柔软器官。虞幼棠还要向后瑟缩,可是金光耀一手托住他的屁股,已经封死了他的退路。
金光耀是绝不嫌弃虞幼棠的,气喘吁吁的吮吸不止,仿佛是入口了什么美味,一鼓作气的就将对方推到了高潮。毫不迟疑的吞下口中精液,他还不肯松开,叼着那东西又唆了半天。虞幼棠被他弄的又痒又疼,不住的弯腰后退,且使双手用力推他肩膀:“不是吃瓜子吗?怎么还吃起我来了?”
金光耀这时才抬起头来:“大爷心情好,让你舒服舒服,不行吗?”
虞幼棠强忍不适露出微笑,感觉金光耀这混蛋头脑粗疏、自以为是,现在还增添了疯头疯脑的毛病,不过……
不过,还是挺好的。
虞幼棠系好裤子,随即正色对金光耀说道:“以后不许再这里和我胡闹!外面人来人往的,万一……你不怕丢脸吗?”
金光耀很不屑的一扭头:“我怕什么?我又不要留着脸去讨老婆!咱俩这么混下去,外人就是知道了,又有谁敢来放半个屁?”
虞幼棠恨道:“谬论!”
金光耀依旧是满不在乎:“真的,咱俩就这么混一辈子——我肯定比你命长,以后你没了,我他妈的还得一个人多熬几年!算起来还是我更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