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静怔了怔,突然以手撑地跪了起来,然后向前扑着抱住了秋城寺的腿:“将军,您别这样……您对我打也行、骂也行,都随着您的高兴……只是别杀我、别要我的命……求求您……”

他语无伦次的哀求着,双手抱的死紧,头脸上身都贴在秋城寺的腿上,好像溺水的人抱到一根浮木一般。那身体的热度和湿度透过夏服薄薄的布料,毫无保留的全盘传递给了秋城寺。

秋城寺低下头,语气悠然的问道:“都随我的高兴?”

沈静知道自己这话有破绽,可是现在并不是讲究语言严密的时候,说的明细了又怎么样?就这秋城寺还未必肯听呢。所以他用力点点头:“是,是!”

秋城寺弯腰,先是摸了摸沈静那汗津津的短发,然后只用空着的那一只手,就成功的把黏胶一样的沈静从自己腿上扒了下来。沈静被他按着仰卧在地上,并不反抗,只气息混乱的微微的喘着。而秋城寺跪在他的上方,一手握刀拄在地上,一只手径直伸到他的腰间,灵活而迅速的解着他的腰带。

沈静喘的更厉害了,双眼紧盯着秋城寺的脸,左眼的视野有些模糊,秋城寺同他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不干不净的薄膜。

“他要阉了我吗?”沈静迷迷茫茫的想着:“那我就一定杀了他……”

当秋城寺扒下他的裤子时,他还没有什么清醒的意识。直到冰凉的铁器触到他的下身时,他才骤然回过神来:“你干什么?”

秋城寺的脸就悬在他的上方眼前,因为出汗而显得有些油亮,而这也让他看起来愈发的像个屠夫。

“是刀柄。”秋城寺同时低头向沈静的下面扫了一眼,嘴角翘起来,是个疯狂而得意的笑:“只是刀柄!”

说着,那个刀柄被他向沈静的身下挤了挤。

“把身体抬起来一点……一会儿不要叫。你的,听明白了?”

沈静好像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了——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并非这件事是怎样的出奇,而是他没想到这种事会由秋城寺做出来!

这种事情,有时候干起来的确是有趣的。不过发生到自己身上的话,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总比送命要强些。

沈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稍稍的把腿分开了一些,又轻轻的抬了点身子。

秋城寺“嗤”的笑了一声。然后将刀柄轻而易举的顶到了后庭的入口处。

沈静的眉尖蹙起来,静等着那一下子。

然而,并没有“一下子”。秋城寺的动作是缓慢、有力、坚决的。粗糙坚硬的刀柄被缓缓的推入体内。沈静最初还硬挺着,只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偶尔呻吟几声。后来就受不住了,只能伸出双手颤抖着抓了秋城寺的衣领,气若游丝从胸腔里逼出声音来:“我不行了,你饶了我……求你拿出来……我真的受不了……行行好,饶了我吧……”

秋城寺出神的凝望着他,手上的力道却并没有放松。这种行为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亵玩,粗长的刀柄正被一点点的顶进沈静的肚子里。沈静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白,含糊混乱的哀求渐渐的低下来,眼睛却大睁了望着秋城寺,喉咙中发出了呼呼的响声。

秋城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把那刀柄稍稍的抽出来一段,试图让他缓一缓。同时又召唤了一声:“沈静。”

沈静的手垂下来,虚弱的摸上自己的腹部。

他以为自己的肚子快被戳穿了。

他这是眼看着自己死!

秋城寺见他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些,便握紧了手上的刀柄,猛然向内一冲。沈静随着这个动作惨叫了一声,整个身子都被向上顶去。

秋城寺很激动,他甚至开始转动那刀柄,刀柄上是缠了黑纱的,粗糙坚硬,摩擦着柔软的不见天日的肠壁,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沈静的双腿正胡乱的在地板上蹬着——他太虚弱了,连蹬都蹬不出动静来。眼睛翻上去,而口水却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一只手忽然扬起,随即又沉重的摔下去。

声音是没有了,气息却变得急促,一口等不及一口似的喘着。

秋城寺满意的放开刀柄——还有一厘米左右的长度留在外面。然后将那只血淋淋的手抬上来,在沈静的脸上抹了一把。沈静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其它的反应。

秋城寺站起来,屋角的水盆架子上搭着几条雪白的潮湿毛巾。他拿来一条擦了擦手,然后回头又看了看沈静。

沈静姿势扭曲的躺在地上,下身处堪称是血流成河了,简直像是女人生产的架势。

应该不会死的,他下手有分寸,未必就会捅破了他的肠子。

秋城寺晓得,今天也就是他与沈静最后的亲密接触了。当然,沈静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不值一提的奴才货色。然而毕竟是让他觉出点儿意思过的,这就难得!

秋城寺也晓得,他们二人之间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就是世事,他尽可以宰了沈静,但是却不能上了沈静;否则就成了笑话!

写字台上的水杯里是满满的凉开水,秋城寺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坐在沈静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扇着扇子。屋内太安静了,墙上挂钟的指针咯嗒咯嗒的一直走,沈静的喘息则是偶尔的,还带着丝丝作响的杂音。

大概是过了足有三十多分钟了,沈静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他缓缓的侧过脸,看见秋城寺后,也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又把脸转了回去,然后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向下身伸过去。

他无力欠身,所以尽管把手伸过去了,却只是勉强触到那露出来的刀柄部分,难以握住使力。只能用手指尽量捏住刀柄,一点点的向外拉。方才他躺了半晌,那痛好容易算是渐渐麻木平息了些,如今被他这样一动,肠壁及入口处的伤口又被撑开摩擦,不但带出了一股股的鲜血,而且更是直疼到人的脑子里去。他是虚弱透了的人,却能忍住不去呻吟,只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上。直到再无一丝力气动作时,才停了手,待到觉着缓过点儿劲儿了,又继续去拔那插在身体里的刀柄。

武士刀的刀柄极长,沈静直花了几十分钟,方把那刀柄完全拔了出来。只见他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便慢慢的翻了身趴在地上,奋力的向房门口爬去。他那裤子是脱到了膝盖处的,早被鲜血浸透了,淋淋漓漓的在身后拖出一道痕迹来。好容易爬到门口了,那房门却是紧锁着的。他站也站不起来,便扬起一只手,无力的在门板上拍了一下。停了半分多钟,他大概是又攒了点力气了,抬起手来,“嘭”的又拍了一下。

这两下拍打似乎终于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体力。他半昂起来的头颓然垂下来,重重的磕在地上,然后再没有反应了。

秋城寺这回方站了起来——他是杀人的行家,什么样的手段能把人毁坏成什么样子,他心里有数的很。沈静死不了,只是要受点刻骨铭心的痛苦而已!

沈静的治疗,是由秋城寺派来的日本军医负责的。他那一肚子曲里拐弯的肠子果然还保持着完好,至于其它的伤,痛则痛矣,却还不足以致命。不过现在的关键问题已经从伤痛本身转移到了其它方面——他是被人从办公室里用担架抬出去的,屋内的一切情景都落入了部内众人的眼中;至于用上衣搭在屁股上遮羞的这种行为,则明明白白的展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伤情。

离开分部进汽车时,因为后面跟着凶神恶煞的秋城寺,所以大家还不敢出声。待到这帮日本人的汽车绝尘而去了,特工分部内就炸了锅!部内有些课,事务清闲,很养出了一帮长舌男,如今又遇到这样骇人听闻的话题,不由得不眉飞色舞,鼓动了唇舌四处添油加醋的宣扬。

像这样的话,如果放到别人身上,大概人们还要觉得难以置信;但放在了沈静身上,人们便觉得颇能信服——沈静这个人,出身如此下等,自然不懂得什么人伦廉耻。而且素来也是出了名的会溜须拍马,大概是为了在日本人那里讨好献媚,便连命也顾不得了,结果险些让人玩死。陆总长视他如子,不晓得会不会也有这个缘故……

诸如此类的流言,瞬时便是满天飞。一般人听了之后,通常都是张口吐舌,做出那又惊讶又厌恶的表情来,然后便捂了嘴偷笑。只有沈静躺在家里养伤,虽然也常有部内下属前来探望,但是当着他的面,自然都是规规矩矩的,纵是心里鄙夷,也绝不敢露出一分一毫来。所以沈静对这情形竟是一概不知。直到一周后重新去分部上班时,他才隐约觉出了气氛的异样来。

他知道是出了不可收拾的事儿了,然而具体详情,都是自己感觉,还不能确定。便叫了林秘书来,连哄带吓的逼出了实话。

结果是,他被这实话给气的头脑眩晕,直接就瘫在了椅子上。心里只恨不能先去将秋城寺撕碎了喂狗,然后再杀光周围所有嚼舌头的王八蛋们!

第39章

陆选仁在一个极其酷热的夏日午后,悄悄的从广州返回了上海。

他的行动很是诡秘,到了上海后,他连沈静都没有通知,直接就驱车回了家。因为事前毫无预兆,所以陆振华见了他后,很是惊愕:“爸爸,你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陆选仁很疲惫的笑了笑,没有急着上楼去看望陆新民,而是先就近在客厅内坐了,问道:“家里还好?”

“正常。大哥也是老样子,好一阵歹一阵的。孔医生又给他换了药,还没看出效果来呢。”

“阿静来过吗?”

“他总来啊,不过只是去吴伯那里问问有没有事情要他做罢了。我是没怎么见他啦!”

陆选仁点点头,压低声音道:“那还好。我只怕他有机会接触到你大哥——他这孩子有点小心眼儿,我看他因为那个傻子的事儿,心里还是对新民很有些意见的。”

陆振华大喇喇的坐到他旁边:“我知道啊!我也一直是守在家里的嘛!”

陆选仁抬头看了眼这个二儿子,叹了口气:“老二现在也懂事了,能帮着我管家了。”

陆振华偷偷的一撇嘴,他觉着自己一直都很懂事,只是爸爸太偏心、看不到而已。

陆选仁抢时间上楼,匆匆的瞧了眼正在睡午觉的陆新民。然后就回了书房,一面整理带回来的文件,一面打电话叫沈静来。

沈静来的倒是很快,见了陆选仁之后,他强颜欢笑的寒暄了几句。陆选仁的眼光何等之毒,早看出他一脸倒霉相,同往日的形容大不相同。但也不急着询问,只先聊了几句不相干的闲话,得知部里一切正常之后,便把心放回肚子里,开始谈正事:“日本政府拒绝了《波茨坦公告》。看来战争或许还能再继续一段时间。”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那一头光滑的白发:“战争年代,才需要我们这个和平政府。如果和平真的来临了,那我们就会立刻失去存在的价值。当然,日本就算倾尽国力,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是能有这么一段时间来缓冲一下,对我们是很有好处的。”

沈静垂手站立,洗耳恭听。他对陆选仁的崇拜,通常就是从这些颇含深意的谈话中生出来的。

“我在广东,和汪夫人一起,给重庆政府也发去了许多示好信号。然而重庆政府大概是胜券在握的缘故,表现的很冷淡。看来我们这些人如果想要回去,是不大能够了。我倒是还联系了青帮的几个老头子,或许他们可以替我向重庆政府再一次转达我现在的意见和态度。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等待那边的消息了。”

说到这里,陆选仁停了下来。

其实在广州的这两个多月里,他的经历比他方才那番讲述还要糟的多。广东现在正混乱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省政府和各大公署的厅长们业已纷纷提出辞职。而广东海军司令则自封为先遣军总司令,开始闹上独立了。至于重庆方面对他的态度,用冷淡二字形容也不是很确切的——干脆就是不理不睬!

陆选仁是个有城府的人,越是危急时刻,越能不动声色。他现在基本就是走投无路了,坐以待毙当然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否则他也不会舍了脸皮,去求那些他素来不放在眼中的青帮老头子们。不过虽然是把事情拜托出去了,但他心底里,并不对此抱有太大指望。

他短时间的沉默了一会儿,又伸手到写字台边的雪茄盒中摸出一根来慢慢的叼在嘴里。沈静立刻凑过去,从裤兜里掏出火柴为他点燃。

陆选仁深吸一口,然后叹气似的吐出一口烟来。

“今天是几号了?”他忽然问。

沈静抬腕看了看表——表盘上是有日历显示的:“今天是八月三日。”

陆选仁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公告是上月二十六日发表的,已然过了一个星期,同盟国应该很快就要做出反应了。事态会如何变化下去,委实难以预料。”

沈静望着陆选仁那张苍老而阴郁的脸,忽然打了个冷战,寒气从心底渐渐的升起来,直拱出了一头冷汗。

陆选仁抬头扫了沈静一眼,忽然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了他面前:“阿静,你有心事?”

沈静愣了一下:“我……也没有什么。”

陆选仁很勉强的笑了笑:“如果有了困难,尽管告诉我。对了,秋城寺那边有没有过问过顾问团的事情?”

沈静神气不定的低下头,蚊子哼似的答道:“没有。”

陆选仁点点头:“那就好。我还怕我不在上海,他又要趁机找你的麻烦。”

沈静听了这话,只张了张嘴,话没有说出来,一张脸倒是渐渐的发了红——但明显不是害羞所致,倒像是由于心情激动而造成的气血上涌。

离开了陆选仁的书房,沈静在下楼离开陆公馆时,忽然发现了坐在走廊尽头的顾理初。他不由自主的就拔脚走了过去。因为眼神不好,所以走近了才发现这傻小子正狼吞虎咽的埋头咬着一块面包。

顾理初是一次只能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此刻他吃的正酣,根本没有注意到愈来愈近的沈静。直到沈静停在他面前了,他才惊愕的抬起头来,嘴里还在咀嚼,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把脸撑成了一个苹果。雪白的额头上还有一块青紫的瘀伤。

望着沈静,他费力的咽下口中的面包:“沈先生?”

沈静也有点吃惊,觉着顾理初仿佛是又回到了去年挨饿的时光:“你这是吃的哪顿饭?”

顾理初不假思索的答道:“早饭。”

沈静在他面前蹲下来:“下午吃早饭?”

顾理初又咬了一口面包,边嚼边答道:“陆先生让我陪他睡觉,不让我吃饭。我饿死了。”

沈静从衣兜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脸上的面包屑:“他吃不吃饭?”

顾理初摇摇头:“陆先生吃了一种新的药,现在天天睡觉。”

沈静用手绢垫了手,轻轻的碰了下他那额头上的伤:“这是怎么弄的?”

顾理初痛的吸了一口冷气,一面仰了身子躲避,一面蹙着眉头道:“陆先生用茶杯砸的。”

沈静收回手,喃喃的骂了一句。

顾理初把剩下的一点面包一股脑儿的塞进嘴里,同时含混的问道:“沈先生,你怎么好久都不接我回家了?”

沈静捏了捏他那削尖了的小下巴:“我最近很忙。”

顾理初没有回答,他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然后从衬衫前胸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相片递给沈静:“是上个星期拍的,好看吗?”

相片上是他和陆新民,背景是陆家楼后那个花团锦簇的园子。两个人穿了同一样式的短袖衬衫与长裤,微笑着并排站立,真是一副年华大好、青春正盛的美好画面。让人瞧了,凭空就能觉出满目的阳光灿烂来。

沈静盯着这相片看了半天:“他那天没发疯?”

顾理初笑起来:“那天陆先生很好,拍完照后,他还和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沈静把相片递还给顾理初,强做平静的答道:“好看。阿初的相片,当然好看。”然后他站了起来:“我走了。过两天我有空了,就来接你。”

顾理初用手背抹了抹嘴,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要回楼上去了,陆先生的弟弟不让我离开陆先生。”

沈静走出陆公馆的大门,他低着头,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偷眼瞄着自己。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从他从林秘书那里逼问出了所谓“实情”之后,一颗头就再也没在光天化日之下抬起来过。

警政部不去了,特工总部也不去了。他躲在分部内的办公室内,没事儿就把那天的惨剧拿出来翻尸倒骨的回忆一遍。这不是“丢人”二字可以简单总结的,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那把武士刀被清洗后又挂到了墙上。沈静简直不敢向它望,几次三番的想要扔掉它,又怕让人看见了,再惹出什么更令人作呕的闲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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