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听这个声音,登时就回过头去,与身后来人正打了一个照面——那正是温孝存和桂如雪!
温孝存见了金世陵,只淡淡的一点头。而金桂二人互瞪了半晌,竟是都没有说出话来。
第32章
桂如雪望着一身戎装的金世陵,一时愣住,竟是一言不发起来。温孝存站在一边,只做懵懂不知,望着地面微笑无语。
三人如此僵持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旁边路过的宾客见了,都觉着异常,不由得就要多看几眼。末了,桂如雪终于缓过神来,刚要开口,却见金世陵将身一扭,竟是转头直奔厅门,就此跑掉了。
他这行为,倒是大大出乎了桂如雪的意料,连旁边假作懵懂的温孝存也犯起了嘀咕,心想以金世陵现在的身份,应是无需再畏惧桂如雪的,可是仇人相见,眼红之余,怎么就这样毫无作为的跑掉了?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他怀着这样的疑虑,脸上却并不显露,只状似玩笑的推了桂如雪一下:“这位不是金三少爷么?哎——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他且说且推,话没有说完,却见桂如雪顺着他这一推的力道,竟是直挺挺的向旁边倒去,亏得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生生的又拽了起来。而桂如雪似乎也是被吓了一跳,站稳之后自嘲一笑:“这可真是……老了!”
温孝存也微笑起来:“桂二,你正值盛年,绝谈不上这个‘老’字,只是有一句话,我先前劝过你,你不肯听,所以我现在也不知该不该再啰嗦一遍了。”
桂如雪苍白着一张脸,摇摇手道:“老温,你对我说的,都是好话,我是很感激的。不过我们的人生态度不同,你若让我换个活法,我或许也就活不下去了。”
温孝存笑着摇摇头:“罢!罢!你果然还是那一套说辞。不过我现在问你,你接下来到底是要回饭店,还是去韩家潭?你难得来一次北平,明天又要启程去天津,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奉陪的。”
桂如雪失魂落魄的抬起手,似乎是要摸摸自己那油光锃亮的头发,不过手抬了一半,忽然又无力的垂下去:“这么早回饭店做什么?我们还是去逛逛胡同为好。”
温孝存连金丝眼镜的镜框上都流转了充满笑意的光芒:“那好,这宴会嘈杂无章的,我们还是走为上策。”
二人谈到这里,便继续向大厅门口走去。不想这回刚走了几步,就见一个护军打扮的士兵跑过来,将个折好的纸条双手送到桂如雪面前:“桂先生,这是我们金处长给您的条子。”
桂如雪听了“金处长”三字之后,那脸色由苍白中,又透出一层淡淡的铁青来。他沉着脸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然后随手揉成一团揣进口袋里,同时转向温孝存道:“老温,你在这里等我片刻——不,你去汽车里等我,我要去见一趟金三。”
温孝存毫不阻拦,答应一声就径自向外走去。
桂如雪随着那护军走出大厅,沿着外间的长廊一路七拐八绕,最后走到楼后,进了一套小小院落之中。只见这院内水泥抹地,打扫的十分整洁干净,墙外便是大街,院门口又竖挂了个长方牌子,上写了“副官处”三个字。门口也有两名士兵站岗,各自懒洋洋的拄着杆光绪年间进口的长枪,互不搭言,只偶尔打一个哈欠。
桂如雪走到这里,稍觉不安。他为人低调,自觉着不会惹来什么大仇家,所以从来也没有带保镖的习惯。只是见了门口这两位懒门神之后,才忽然觉着自己孤伶伶的。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的发起抖来——鸦片瘾是越来越大了,中午那十个烟泡儿,就只能顶那么三四个小时,时间再长,就觉出不舒服来了。本想到了胡同里,找家班子,搂着姑娘再烧上几口,可是现在看这情形,那几口,大概是不容易立刻到嘴的了。
护军在前方开了门,把他请入房内。原来这房子在外瞧着就是笼统一座,其实里面分出了三五间屋子,乃是副官们平时的休憩之地。此刻房内只有一间屋子开了电灯,他这回无须引领,直接就向亮处走去。
屋内的陈设是很简单的,只靠墙摆了一圈沙发,又有几张茶几,上面摆着茶壶玻璃杯,仿佛这里是个会谈的场所。金世陵本是坐在沙发上的,见他来了,便站起来,也不上前招呼,就只是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桂如雪直到现在,也不晓得这金世陵到底知道了多少内情——他认为自己的手脚很干净,坏人都让桂如冰做了,自己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来。可若是如此,金世陵当时跑什么?就因为挨了自己的打吗?
他在心里,对自己摇摇头:“那不至于,我对他其实不坏。”
想到这里,他强自压制了身体上的颤抖,对着金世陵——想笑,可是没有笑出来:“世陵,我们好久不见了。看来,你在北平过的很不错嘛!”
金世陵把手背在身后,攥了拳头。
他很少动手和人打架,可是现在他想扑过去掐住桂如雪的脖子——不能一下子掐死,他还有很多话要问!
想到这里,他背着手,缓缓走向桂如雪。
桂如雪望着金世陵的脸,半年没见,他依旧是那么的俊秀,简直让人想抡起鞭子,抽碎他身上那件笔挺的军装。可还是有什么东西是变化了,那变化说不清道不明,就藏在他那双黑白分明、清澈灵动的眼睛里,大概可以将之称为“沧桑”。
这点若有若无的小沧桑,让他看起来蜕去了一些孩子气——他活了二十年,在家破人亡之前,一直是个不曾成长过的顽童。
金世陵停在了桂如雪面前:“我现在的确是过的不错。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倒退几年,继续做我的金三少爷。”
桂如雪见了他这个反应,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提防起来:“世陵,你若喜欢做少爷,那也不难,同我一起回南京去好了。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晓得么?”
金世陵似笑非笑的一撇嘴:“回南京?那我哪儿敢啊!我怕桂如冰要杀我呢!”
桂如雪的脸上现出一点很不稳定的笑意,仿佛月光在水面上的倒影一般:“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我算个什么?”
“桂如冰是桂如冰,我是我,我同他……”
桂如雪的话只说到这里,因为他看见金世陵的眼睛忽然就红了,下一秒,他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被金世陵扑到在地。背部重重的磕在水泥地面上,震的他腰疼。
金世陵没有真的去掐桂如雪的脖子,他这人娇生惯养长大的,两只手更像是漂亮的观赏品,没有几丝力气——他是拔枪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还骗我……”他明明是占据上风的,可是比身下的桂如雪颤抖的还厉害:“我都被你逼到这种境地了,你还当我是傻子!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你们毒死我爸爸,逼死我大哥……你留下我,也无非是要把我当个……当个玩意儿来打骂着消遣罢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你说啊!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
说到这里,金世陵顿了一下,一滴泪从眼中直落到了桂如雪的脸上:“我一直诚心诚意的同你好,你、你……我不明白,桂如雪,你告诉我!”
桂如雪服服帖帖的躺在地上,金世陵的那滴泪在他的脸上渐渐滑了下去,留下一条冰冷的痕迹。
“世陵……”他叹息似的低声开了口:“我那是为了……你。”
他望着金世陵,目光几乎是痴迷虔诚:“总是偷情,能偷到何时呢?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可是见了面,却要装作路人。时间久了,你金三少爷厌倦了,自然就要把我抛到脑后去。我不能等到那天……我得提前准备,把你抓进手里。这个,你懂吗?”
金世陵怔怔的听完了这一番话,忽然把枪口用力的向桂如雪的颈下顶去,面红耳赤而又带着哭腔的说道:“你少骗我……我今天不杀了你,我就对不起我爸爸和我大哥,我就不是人!”
桂如雪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所谓,要杀就杀吧。我不怕死在你手里。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西山时说的话吗?我说我愿意让你剐了我——那话是真的。我每天夜里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你还在中学里念书,我见了你,心里就很喜欢,一直喜欢到现在,从没变过。这个话,我原来没法说,因为我们下了床,仿佛就成了没有关系的人,我怕我说出来了,你要笑我矫情,可是现在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心里就这么一件事,临死前,应该说出来。对不对?”
语毕,他微微睁开眼睛,发现金世陵半伏半坐的压在自己身上,神情呆滞的微微的喘息着,一张雪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而顶在自己颈部的枪口,似乎也已经松了力道。
他不动声色的慢慢抬起手,渐渐靠近了那把枪。
“世陵……”他还在说着:“你不晓得我今天见了你,心里有多欢喜——”
就在这个“喜”字出口的一刻,金世陵忽然发现自己持枪的那只手已经被桂如雪紧紧抓住,紧接着他就觉着身子一歪,糊里糊涂的就倒在了地上。此时再要挣扎,就见桂如雪握住自己的手腕在地上用力一磕,剧痛之下,他当即就松了手。
仿佛就在一瞬间,双方的位置已然发生了彻底的调换。桂如雪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扯着他的衣领将他硬行拉起来后,枪口就与之同时的抵在了他的腰间。
“世陵!”桂如雪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得劳驾你送我离开这里了!”
金世陵扭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又骗我?”
桂如雪咬牙切齿的对他一笑:“我没空和你废话!”
“你敢伤我,就别想离开北平!”
“好了,这个时候就别再同我讲这些大话了。你信不信我在你的腿上开几个洞?”说到这里桂如雪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将枪口从他的腰间滑到臀上:“让你变成个漂亮的小瘸子!”
金世陵心中气苦已极,虽然也随着桂如雪的命令向前走了,可是脑子里恍恍惚惚的,满是自怨自悔,一时想要回身同桂如雪拼命,一时又怕子弹无情,真重伤了自己。
出了房门,院内是没有电灯的,只能借着屋内的一点光芒照亮。桂如雪一手搂了金世陵的肩膀,另一只手上握了枪——因是藏在金世陵的腰部,又将袖子拉长了遮掩,所以一路走出去,旁人只见他们状似亲热,便惊叹金处长敢在将军的眼皮底下同外人勾肩搭背,其余的异样,却是一丝也没瞧出来。
二人以如此的姿势,一路从公馆大门走了出来。大门处灯光明亮,温孝存车内的司机远远见了,就将汽车开了过去停下。温孝存从里开了车门:“桂二,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哦,金先生也在啊!”
桂如雪没理会他,放开金世陵,动作伶俐的跳上汽车。而金世陵眼睁睁的见他“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正是满心无奈愤恨之时,却见车窗忽然被缓缓摇下了,桂如雪探出头来,低声说道:“世陵,我骗你是不假,可方才那番话,却是真的。”
金世陵死盯着他:“你逃不掉的,我非——”
桂如雪不等他说完,就点着头接话道:“是的,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想要彻底分开,除非是我们两个之间……死了一个。”
说完这话,他向金世陵扬了一下手中的枪:“再会吧,我的世陵贤弟。”随即他转向前方:“开车!”
汽车飞速驶离了赵公馆大门,温孝存作为一个旁观者,一直保持着心明眼亮的状态,此刻却是有些糊涂,不由得就要问桂如雪:“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怎么还弄了把枪回来?”
桂如雪瘫在座位上,头上脸上一层层的渗出冷汗。他扔下手枪,掏出手帕哆哆嗦嗦的擦着眼泪鼻涕——方才精神高度紧张,他把烟瘾给忘了。此刻身心放松下来,他立时就变成了一堆烂泥。
“回饭店!”他慌里慌张而又有气无力的吩咐道:“快点!我不行了!”
说完这两句话,他身子一歪,竟然倒在了温孝存的腿上,想要挣扎着再坐起来,却是万不能够了。而温孝存的好涵养几十年如一日,抬手拍着腿上这大烟鬼的后背,他柔声安慰道:“别急,马上就到饭店了。”
温孝存对于时间的估计,那向来是准确的。此刻他心平气和,周身舒服,坐在一九三六年的新款汽车之内飞驰向前,并不觉得二十分钟的路途有多漫长。而他身边的桂如雪,在鸦片瘾的折磨之下,每分每秒都是苦不堪言,二十分钟对他来讲,便难熬如二十年一般了。
在他熬到第十“年”的时候,他的挚友温孝存因见他实在是频临崩溃了,便自作主张的就近在一家小诊所前停了车。这家诊所内,只有一名大夫当班。该大夫身怀绝技,专治各种花柳病。对于桂如雪这种症状的病人,那也是很有办法。只见他一针吗啡扎下去,桂如雪果然就很快安静了下来。
这回二人继续上路,平平安安的回了饭店,而翌日清晨,桂如雪便启程去了天津,一时间就又是无影无踪了。
第33章
金世陵那一晚,在赵公馆的大门口,愤愤然的站了许久。后来那葛副官东张西望的一路从里跑出来,骤然见到金世陵,便按着心口长舒一口气:“金处长,我可找着您啦。将军让您去呢!”
金世陵听了这话,悻悻的转身向楼内走去,一路上他强行的调整了面目表情,可即便如此,赵将军见到他时,还是瞧出了异样:“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眼睛怎么红了?”
金世陵老老实实的站直了:“方才我到院子里吹了会儿风,结果就迷了眼睛,用水冲了好半天,现在才好一些了。”
赵将军对下首的张小山笑道:“还是年纪小,吹个风也会吹出事情来。”
张小山也凑趣道:“金处长是有点孩子性格。不过跟在将军您老人家身边,多历练历练就好啦!”
赵将军摇摇头:“那其实也不必。我喜欢年轻人天真烂漫一些。英童虽然同世陵年纪相仿,可是一贯死死板板的,我很看不上他那样子。”
旁边的关督察听了,忽然笑道:“那是令郎少年老成啊!”
赵将军依旧是不赞成:“不然!我认为青年就要有青年的风采。中国人很爱讲这个少年老成,结果把年轻人搞的一丝活气也没有。我虽然不研究教育,可是在这一点上,我是支持欧美的那个教育方法的。”
关督察与张小山一起恍然大悟的点头:“将军,您是真真正正的文武双全啊!”
赵将军又想捻须长笑了:“哪里,不过是闲来无事,喜欢思考一些问题罢了。”
张小山意图挑起大指来继续赞美赵将军一番,不过因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比比划划,所以只好双手交握于腹部,微笑做鹌鹑状:“赵将军您老人家是个奇才,随便一琢磨,就能琢磨出这么一套道理来。我们这些粗人,虽然心里羡慕,可也不敢奢望着有什么大进步,只要往后能赶上将军的万分之一,那就算是不白活啦!”
赵将军正眼看了他:“小山,你太谦了。你这人生的相貌敦厚,这很好,敦厚有福。”
张小山听了这等考语,当即傻笑起来,以便强化自己的这份敦厚。
当晚这场宴会,直闹到十二点多钟才完全结束。赵将军虽然号称是老人家,其实年龄只算中年,精力极其旺盛;平时又是个好闹失眠症的,恨不能天下人都陪着他熬夜。今晚名正言顺的可以看着百十号人同他一起做猫头鹰了,心里很是高兴。一时撤了席,就命人将一楼的客厅改成了跳舞厅,且临时抓来一支白俄乐队,坐在屏风后面奏乐曲。
赵将军不爱女人,可是爱看着男女搂抱了跳舞,觉着这很有点意思。他是德高望重的赵老将军,不好亲身来领略这番滋味了,只好派他的宠臣上场。而他静静的坐在一边,两只眼睛将全场扫射一遍,得出结论:还是自己的小副官最为出众——模样漂亮,衣裳漂亮,跳的也漂亮,手里搂着关督察家最美丽的五小姐,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这个结论,单听着似乎是没有什么意义,可是同他的财富与地位打成一片来看时,那就可以做另一种解释了:在北中国,他赵振声财富最多,军队最强,职位最高,连身边的小玩意儿也是最体面的——他的人生,圆满了。
赵将军无缘无故的微笑起来。
他一直笑到了午夜时分。那时所有的宾客都散去了,他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扶着金世陵,稳稳当当的回了楼上卧室。进门之后,他回身一脚,把房门“咣”的踢上。然后扔了手杖,一把抱住金世陵,连拖带拽的就压在了床上。
金世陵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已被赵将军满脸的亲了一个遍。因为在桂如雪那里挨过一顿刻骨铭心的暴打,所以他现在顶怕这种带着狂暴色彩的性爱。在赵将军的怀里,他像条小鱼一样微弱的挣扎扭动着,却不敢出言抗议。
金世陵很快就被剥了个精光。赵将军虽然会在人前大讲教育,可是到了人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带着很强的动物性——非如此不能解释他一见金世陵就要动情的原因。当然,金世陵是个尤物,对着个尤物动情,那是人之常情——由此又可以把那动物性抵消了。
这个道理,正说反说都讲的通,所以赵将军享用起金世陵来,格外的心安理得。金世陵也的确是好样的,活活被扭成麻花了,还能继续迎合呻吟,简直天生就是这方面的人才。
事后,赵将军心满意足、筋疲力尽,也不闹失眠了,头一歪便呼呼大睡起来。金世陵却难以入眠,他将手探到下身处摸了一把,又热又黏,一丝隐隐约约的疼痛,从里向外发散着。
近来他不是很爱好这事儿了,因为乐苦参半。老不死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依旧是那么老;然而等到晚上关了房门了,忽然就年轻了一二十岁。他没经历过这么野牛似的床伴,该野牛每晚在床上按着他冲锋陷阵,时不时的就要让他苦不堪言一次。
翌日上午,金世陵向赵将军抱怨,说自己腰疼。
赵将军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就扶在他的腰间,慢慢的揉捏着。金世陵搂着他的脖子低了头,开始昏昏欲睡。
赵将军抱着他,单凭一只手,就读了两份报纸,喝了一杯热茶,又蘸着醋吃了五个大肉包子,可见他是孔武有力之余,又兼心灵手巧。
来往的五名佣人,三名副官,还有两位从廊坊赶过来的团长,一位从承德跑过来的师长,分别都瞻仰了金处长在赵将军膝上的睡态。众人对此非但没有提出批评,反而发出赞叹道:“能在将军他老人家的大腿上打瞌睡,那得是多大的面子?金处长,前途无量啦!”
金处长的确是有前途无量的潜质。比如说,他心胸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