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晨一直知道他很漂亮,却不知道原来他可以漂亮到如此令人惊心的程度。乔语晨第一次看一个男人看到令自己胆战心惊。曾经她听过不少小道消息,传闻唐远的这位年轻总裁在两种时候美得惊人,一是做 爱时高 潮的时候,二是极度愤怒的时候。
“…在家里?”
他勾起唇,笑容淡如雾,诱惑到极点,也淡漠到极点。
第 17 章
乔语晨显然有点冤,她这辈子就没说过几次谎,就算偶尔说过吧,也都是‘善意的谎言’。
因为她知道,唐学谦什么都可以原谅,惟独原谅不了欺骗。对欺骗者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唐学谦从小开始接受这一准则,早就融入了他的本性。乔语晨见过那些背叛了唐学谦的人最后的下场,很难用言语形容那是怎样一种境地。这么多年来,总有陌生人时不时地站在唐家门外,哭着跪着要唐远财团的年轻少主人放过做错事的他们。
乔语晨忽然胸口一凉,急忙想辩白:“我…”
手忽然被人握住,乔语晨僵硬地转头。霍宇辰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没有笑意,一句平淡地问话飘过乔语晨耳边。
“和我在一起,又怎么样?”
乔语晨看着唐学谦一步一步走近,身姿绰约。乔语晨觉得这男人真的是完全继承了他娘那无与伦比的美貌,连走个台阶都比普通人更诱惑,不紧不慢的步子,硬生生地就能散发出一股性感缥缈的气息。
乔语晨刚想开口解释,却只见唐学谦忽然笑了下,好像对眼前交握的双手并不在意,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温和的口吻:“拿你没办法,你又紧张了…”
“…”
乔语晨一下子懵了。
唐学谦无奈地微微叹气,“我们结婚都一年了,我还让你觉得紧张么?电话里和我说话从来都是七零八落,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乔语晨一下子被感动得不行,这个感动的心情啊,就像文革中被错误批斗的进步青年终于沉冤得雪一样,有一种‘我被组织理解了,我被人民承认了’的无与伦比的幸福感。
唐学谦微微垂目,视线一扫,仿佛很惊讶地样子,面对着乔语晨,唇角一翘:“…这位是?”
乔语晨连忙甩开霍宇辰的手,急着介绍:“他是霍宇辰,是我的好朋友,刚从纽约回来,今天我陪他来祭奠伯母。”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她一口气说清楚,急着漂白的态度让眼前两个男人的表情迥然不同,一个越来越愉悦,一个越来越阴郁。
唐学谦伸出手,优雅斯文,彬彬有礼:“霍先生,幸会。”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霍宇辰再怎么不爽也只能乖乖跟着唐学谦的步调走,连忙礼貌地握住他的手,微微笑了下:“很高兴认识唐总。”
都说傻人有傻福,乔语晨呢,显然就是傻人中一种。她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最爱的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正如同两国领导人会面一样握手、交谈、相见欢,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世界真是和谐啊…
四两拨千斤。以退为进。
这就是唐学谦第一次见面给霍宇辰下的挑战,霍宇辰显然低估了唐学谦细腻的心思,他这才发现,唐学谦并不若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对乔语晨一无所知,相反,他很懂她的心理,懂得如何攻心为上。
像刚才那种情况,换作普通男人,也许就很难沉住气了,他们会当场发难,结局无非只有一个:夫妻矛盾,家庭政变。
唐学谦却全然不同,他当场抓住她在说谎,在她极度惊慌的时候却转而一笑不闻不问,这种看似宽容的心胸实则凶狠无比,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好比下围棋,走一步,就已经算好了接下去的十步。
霍宇辰抬头,凤眼余光扫过眼前这个男人俊美的侧脸,不动声色地看清了局势:唐学谦,好深的城府。
霍宇辰忽然勾起笑容,后发制人:“对了,语晨,我还没告诉你,我和唐总即将合作广告,主角定的就是你。”
乔语晨觉得今天的冲击一个一个来得太多了,她的心脏负荷都快不够用了,半天就发了一个音节:“…啊?”
霍宇辰无视唐学谦射来的危险眼神,继续空口说白话:“我的眼光,你应该信得过吧?有YC整个团队在后面为你撑腰,你一定会成功。何况这次广告的产品是唐远旗下最知名的Miss Tang,唐少夫人亲自出演,也好给媒体造成炒作话题,唐总已经答应了,他还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阴柔地看了一眼唐学谦,霍宇辰悠闲地开口:“…您说是吧,唐总?”
乔语晨连忙一脸紧张又期待地跟着他看着唐学谦。
唐学谦在五秒之内完成了自己说‘no’的可行性分析——
如果他拒绝,霍宇辰一定会一脸遗憾的对乔语晨灌输这样一个认知:我相信你,我认为你可以,可是唐学谦他…唉…结局无非只有一个:乔语晨嘴上不说,心里会受伤,认为他瞧不起她,不信任她。然后,夫妻矛盾随之而来,家庭政变悄然孕育。
唐学谦顿时有种被人算计的不爽,深呼吸,再深呼吸,乖乖地跳进陷阱:“…是啊,情况就是这样的…”
霍宇辰愉悦地笑起来,不忘对他伸出手,火上浇油:“唐总,合作愉快。”
接下来,两个人默契一致地以合作商讨为名支开了乔语晨。
乔语晨一走,气氛陡然全变,周围温度以极速下降至零度以下。两个男人互相挑眉看了对方一眼,脑子里同时闪过‘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再从战略上解决对方’这句话。
唐学谦不客气地挑明话题:“你的目的是乔语晨?”
霍宇辰似笑非笑地反问:“要不然你以为呢?”
唐学谦摊了摊手,状似遗憾的口吻:“插足别人的婚姻,这样不太好吧?”
一句话,刺到霍宇辰心里隐藏的痛楚,脸色陡然一变,口气很冷:“唐学谦,你没资格提‘婚姻’这两个字。”
唐学谦从小到大没有被人当面顶撞无礼过,少爷脾气一下子也被勾起来了,略带讽刺的反问:“我没资格?”
“是,你没资格,”霍宇辰转身面对他,态度不冷不热,口吻却相当咄咄逼人:“你结婚之后对她负责过吗?除了一纸婚约,你尽过丈夫的责任吗?…”话锋一转,霍宇辰笑容玩味:“…维也纳的派对,你不会忘记吧?”
唐学谦脸色大变,薄唇抿得很紧。
陈丹燕曾经这样写过:维也纳是我身处过的,最让我想得到情 欲的城市。
大街小巷建筑上的金色曲线,让人想起最原始的性 冲动,青年维也纳式样的曲线像吻一样到处留下痕迹。
柏林唤醒人的政治性,纽约唤醒人的进取心,巴黎唤醒人心里浪漫的梦想,圣彼得堡唤醒人心里的沧桑,而维也纳,唤醒人的情 欲。
唐学谦曾经涉足这座城市最大的风月场,当时他的身份是被人追捧的采购方,对方神秘地对他说有礼物要送,让他见识了传说中规模最大的性 爱派对。
其实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唐学谦潜意识里对这种场合没任何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抗拒的,但他已经习惯了圆滑做人,不伤大雅的情况下接受对方的好意,‘私交甚好’在他眼中只代表利益二字。那一晚,唐学谦优雅地喝酒,看着衣衫凌乱的女人一个个擦身而过,眼里平静无波。觥筹交错间,他把进货价压到最低,同时很懂得尽兴地开出了天价,在派对上替一个女人赎了身,把气氛推向最高 潮。
一个不伤和气又懂得尽兴的年轻人,自然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唐学谦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唐学谦第一次有了无从辩驳的心虚感。
霍宇辰忽然上前,一把抓起他的手,无名指上的铂金钻进闪着刺眼的光。霍宇辰的声音很冷:“那个时候你已经结婚了!你戴着结婚戒指去那种场合?!你已经有妻子的人了!却还开出天价为其他女人赎身?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都没发生,但你觉得做这样的事清白吗?唐学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乔语晨知道这些事,你让她怎么办?!”
唐学谦忽然失语,所有的借口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无力,“…那天,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