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只是不同形式的相,但这样的相处始终是隐蔽的,不能见光的。
我又开始害怕周围的人会不会看穿我们的关系,于是和蒋雪说好在公共场合尽量保持距离。
却还是隐隐的不安。
中午吃饭,远远看见蒋雪走过来,连忙向他眨眼示意,他顿了顿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舒了口气。
“说实话,苏小冬,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玉丽啃着三明治,一脸好奇。
“没,真没。”我摇摇头。
“别埋着了,瞧你最近又甜又慌的,藏着掩着。”玉丽轻轻掰着三明治里的肉片。
“哪个姑娘瞧得上我啊,不耽误人家了。”我低头搅着咖啡。
“小冬,你别太谦虚了。”领班淡淡地笑,一手又托着下巴,作细细研究状,“我觉得吧。。。你一定在恋爱,只是方式有点特殊。”
我手里的勺子停下来,低着头,“呵呵,是吗?哪里不一样?”
领班但笑不语。
“哪里不一样?告诉我?”玉丽急着,“小冬,你在搞什么地下情啊,莫非是傍上了富婆?”
“富婆看得上我吗?”我指指自己的脸。
“说不准。”领班笑笑,隔着餐桌凑近我,“瞧,你脖子上还有红红的罪证。”
我一慌,立刻用手掩着脖子。
“对啊,刚没注意,苏小冬,这下你不承认也不行了!”玉丽得意地大声道。
我想说什么,却觉得一切都是借口,自己都掩饰不过去,只能呆呆地搅着咖啡。
“小冬,是什么样的女人?”玉丽逼问,“你应该喜欢娇小玲珑型的吧,没错吧。”
“不像,我看小冬喜欢长得高点的,壮点的。”领班笑。
“那哪行,小冬那么斯文,合着找个人压着了?”玉丽摆摆手。
“许就是被人压着了。”领班又笑,笑声尖锐刺耳,像一把刀片一样滑过我的耳朵。
“小冬,那可不行,男人么总是要有点魄力的,在爱情里要处于统治一方,女人么总是被统治的。”玉丽谈自己的恋爱经。
“别兜售小冬这些迂腐的东西,我们小冬看起来传统,其实思想观念很心潮。”领班翘主任腿,“是吧,小冬。”
“哪有,我这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做什么事都按图索骥。”我连忙为自己解释。
气氛很尴尬,我都不敢去看领班的脸,他的脸白中带青,越看越青,简直是青面獠牙,像审判官一样,似说什么都会被坼穿。
紧张地拌着咖啡,想换个话题。
“我哪有什么新思想啊,平时娱乐也就是在家看看书,郁闷得很,对了,你们平时看什么的?”
“我看村上春树的。”玉丽笑,得意地露出小资姿态。
“我最近在看《魂断威尼斯》。”领班尖声说。
我怔了下,大脑上涌上阵阵恐惧,看过这部小说,主人公在威尼斯邂逅了俊美的波兰少年,并深深为他痴迷,以至于瘟疫蔓延,他也不肯离去,只是沉沦于少年的面容,那希腊式雕像的面容。
“哦,那是什么?”玉丽问。
“同志文学,你没读过?”领班答,两手扣着盘子里的大蟹脚,重重地扭着,掰断。
“你怎么读那啊,怪怪的。”玉丽皱眉。
“呵呵,小冬有没有看过?”领班咬着蟹脚。
我木讷地摇头。
“别教坏小冬,那种没营养的东西读它做什么。”玉丽一手戳戳领班。
“挺不错的,别那么局限好么,你不喜欢看就不许小冬看了?”领班喀嚓咬断蟹壳。
“正常人怎么会读那种东西?写的人也变态。”玉丽不齿。
“你是没接触过那圈子,别妄下评断。”领班又笑,“对吧,小冬。”
“我不怎么读那类的。”本想转移话题,没想到更陷入一个黑洞。
“对对,小冬,咱们正常人都不好那的,真想不通,居然还有那圈子的人存在。”玉丽扯下三明治的硬边。
“多着呢。”领班□着蟹肉,“就在我们旁边也说不定。”
脊背上一群冷汗,像小虫子一样蠕动着,我的手更快地搅着咖啡,哗哗哗。
眼睛瞟到一盘子的蟹壳,坚硬的,厚实的壳被领班一层层剥离,只剩下白白的肉□着,供人啖食。
领班笑得张狂,细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蟹肉,露出猩红的牙龈。
一顿饭吃得诚惶诚恐。
走到电梯里,整整衣角上的食物渣子。
“小冬,那是什么?”领班靠近我。
“什么?”
“这个?是袖扣?”领班眼锯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