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被摇醒,还是他。
“看我买了什么?”他摇晃着手里的冰激凌,是普通的三色杯。
“这么冷的天,你吃得消?”我笑笑。
“我喜欢吃甜的。”他扯开纸盖,吃起来。
我楞了一下。
“来,你也来一口。”他勺了一口送往我嘴里。
我摇头。
“尝尝啊。”他使劲把冰激凌送到我嘴前。
我一扭头。
“没劲,我自己吃。”他语气有些闷闷不乐。
又是最后一场电影结束,昏黄的灯亮起来,我看看身边的他,他已经睡着,整个脸被蓬松的黄发遮住。
“结束了。”我叫醒他。
他懒懒地打个哈欠:“好闷的电影。”
我转身要走。
他快步上来跟着我,嘴里不停地说着。
“你还跟着我?”
“我好饿,你请我吃碗面吧,阳春面也行。”
“我要走了,别跟着我了。”我拒绝。
他拉住我,死皮赖脸地求我请他吃阳春面。
“阿竞。”一个声音叫住他。
是那个来清扫垃圾的老人。
“外公。”他懒懒地叫。
“快回家,吃饭去了。”老人催促他。
他撅起嘴,两手拍拍屁股,耸耸肩。
“你不是饿吗?快回去吃饭吧。”我说。
“那下次你请我吃面。”他又皮笑肉不笑。
我摇摇头,往外走。
没想到之后的几天,他天天守在电影院里要我请吃面,我感到困扰,难得的清净时间也介入了。
“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他笑着问我。
我抬头看看,他穿着红色的紧身皮夹克,漆黑的皮裤,腰间丁零当啷地挂着饰物。
“你喜欢这样的打扮吗?”我问。
“当然,这样靓啊。”他举手扭着腰肢,像老香港片里的阿飞,满头黄发飞舞。
“你的头发太长太黄了。”我直言。
“我们那片人都这样。”他又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摇摇头,不再理会他。
他朝我这里挤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给你的。”
“你自己吃吧。”我笑笑,继续看电影。
“拿着啊。”他硬塞在我手里,“你也请我吃过冰激凌了。”
我拿着巧克力,听着他孩子气的语调,苦涩地笑笑。
“冬哥,待会请我吃面好不好?”他笑嘻嘻地凑过头来,几簇黄发粘在我脸上。
“别叫我冬哥。”我皱皱眉。
“你的确比我老啊。”他没心没肺地说。
我不去理会他。
“我可不是见人就喊哥的。”他轻轻地说,声音带些诱惑的。
“别靠近我。”我盯着屏幕。
“我就要靠近你。”说着,他把头搭在我肩膀上。
“我是同性恋,离我远点。”我看真屏幕上的法国男人,蓝灰色的瞳孔,发白的嘴唇,蠕动着。
他哈哈哈地笑出来,一会仰着头笑,一会弯下腰笑,最后捧着肚子,作势抹抹眼角。
“真的吗?冬哥?没看出来。”
“我真的是。”我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