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肖杰面无表情地进去。
一只骨瓷杯子正飞出来,韩肖杰没有躲闪,直直砸在他的额角。
何灵媛冷笑:“这是谁呀?我怎么不认得?”
韩肖杰随意抹抹额角的血,脱下外衣,上楼。
“站住!”何灵媛上前抓住韩肖杰的手臂。
“干什么?”
“我还是你太太吗?”何灵媛表情悲切。
“我们离婚吧。”韩肖杰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何灵媛怔住。
“我不爱你,你不爱我,何必捆绑在一起!”
“你…没有良心!将罪名分我一半?!我要是不爱你会嫁给你这样没钱没势的人?!”
“你爱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韩肖杰冷冷道。
何灵媛大吼起来:“对!我是不懂!但你没有给我机会!你一直冷落我,和我分床睡…
佣人紧张挪近耳朵听。
“我们是怎么结婚的,你心里清楚,早该料到是这样的结局,现在哭什么都晚了!”韩肖杰扯下领带,掷在地上,声音如冰,“婚是一定要离的。”
何灵媛俯身大哭出来。
“你欺负我!韩肖杰,你看我爸爸不在这里,你就欺负我!”
“令尊来了也一样,婚是一定要离的。”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何灵媛眼睛一眯,女人的敏感嗅觉让她觉得有些不一样。
“没有人。”韩肖杰否认。
“你骗我!你在外面有人了!说,是哪条狐狸精?!”何灵媛逼问。
“没有。”
“还是说…是个男人?”何灵媛颤抖着肩膀。
“没有!我受够你的疑神疑鬼!”韩肖杰冷笑起来,“男人?谁说我不爱女人?我爱的也是温柔可人的,不是你这般的!”
何灵媛扑上前厮打着韩肖杰。
韩肖杰一动不动。
佣人惊叫起来。
“够了!”韩肖杰推开何灵媛。
“姓韩的!你有种!你现在有势力了,有钱了!要得到的都得到了,你想甩开我?!”
韩肖杰正快步上楼,突然顿步,转身笑笑:“你错了,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何灵媛怔住。
周末晚上,白麒和顾逸轩共进晚餐。
白麒吃着牛排,看着一言不发的顾逸轩。
顾逸轩将红酒杯倾泻,将酒倒上餐桌上的花瓶里。
一个晚上,他一句话也没说。
“你心情不好?”白麒问。
“生意场,情场皆失败,我能有什么好心情?”顾逸轩自嘲道。
白麒用餐巾抹抹嘴角。
“你这几天,一直和韩肖杰在一起?”顾逸轩悠悠地问,继续倒红酒浪费在花瓶里。
白色的白玫瑰染上血的浸渍。
白麒不语。
“没事,我们不过是床上的伴侣,你爱和谁见面都没事。”顾逸轩笑笑。
“那你怎么阴阳怪气的?”白麒直言。
“阴阳怪气?”顾逸轩笑起来,“我本来就这德行。”
“你生意上怎麽了?”
“你的哥哥处处阻扰我。”
白麒一怔,随即说:“应该是你的哥哥。”
顾逸轩转头,眸子冰冷地盯着白麒,嘴角却是笑容:“话不可以乱说。”
白麒知道自己碰到了他的禁忌。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和你是一个父亲,你骗不了自己。”白麒说道。
“老头子…”顾逸轩呢喃,笑容在水晶灯下越发灿烂,“也对,他们一样,为了钱娶了名门女子,一样龌龊。”
白麒惊住,简直认不出面前阴森得有些渗人的顾逸轩。
“不说了,快吃,你的牛排要冷了。”顾逸轩笑笑,声音如魅。
白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车子驰骋在大街上,白麒发现顾逸轩开的方向不是别墅的位置,但今日是周末,照例是他们一起的日子。
“今天不去你那?”
“我累了,没有兴致。”顾逸轩静静地说。
他面色突得沉静,白麒简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突然他眼神一变,微微蹙眉,双手拧紧方向盘,冲一般向前。
白麒眼睛闪过一抹血色。
那只横冲过来的野猫死在他的车轮下。
“你没看见吗?!那只猫!”白麒喝斥。
“小畜生罢了。”顾逸轩淡淡地说。
“也是有生命的。”白麒气愤道。
在乡下,白麒最喜欢和那群野猫一起在泥土,草垛里玩耍。
顾逸轩冷哼:“这些小畜生身上不知有多少细菌,抓人,偷东西吃,厌恶至极。”
白麒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看,那软软的血团还在刚才那个十字街口,就那样躺着。
到了筒子楼。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顾逸轩沉声叮嘱。
白麒一声不吭。
“还有,最近我很忙,不要找我。”顾逸轩说完便立刻发动车子离开。
别墅里。
顾逸轩进门便听见弟弟顾逸筱的哭声。
“怎麽了?”
“哥哥,爸爸不行了…刚才何医生来过电话,说突然血压到30以下…
顾逸轩一惊,赶忙快步出门。
医院。
顾家三人正等在手术室外面。
“你去哪里了?这段时间不见你。”苏琼媛一脸冰冷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丝巾,指责道。
顾逸轩不语。
苏琼媛冷笑。
顾逸筱大哭出来。
“有什么可哭的,人生人死都是命中注定的,反正这辈子我没有亏歉过他。”苏琼媛很是冷静道。
手术灯暗了。
大夫出来摇摇头。
苏琼媛起身,脊背很直,微微颔首道:“辛苦何大夫了。”
顾逸筱差点晕死过去。
顾逸轩身子一僵,慢慢地俯身,从未有过的痛楚迸裂开来。
顾老爷子死于脑溢血。
举行葬礼的前,商报上还刊登了讣告。
韩肖杰握着报纸。
“韩先生,你怎麽了?”秘书柔声问道。
“出去。”
“啊?”
“出去!”韩肖杰起身吼道。
秘书吓了一跳,从未见韩肖杰这样的神情。
“出去。”韩肖杰又倒在皮椅上,用手盖脸,声音很轻。
轻到听不见。
秘书挺了挺胆子,上前将厚重的窗幔拉上,然后快速退出。
韩肖杰修长的指缝间溢出眼泪来,他怪过他,但现在没有资格,因为他和他是一样了。
葬礼很隆重,整车整车的白菊花海般拥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