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菱。”关邵官上前,语气是柔软的,“你腿怎么了?摔着了?”
“我没事。”尉东菱冷冷地说。
“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关邵官蹙眉。
“沈总,斯灵还没上来吗?”尉东菱扭头和沈毅说话,不理会关邵官的关心。
“刚才护士让她去急诊药房领药了,说这个药必须有家属签名才能领,去了有十五分钟了,应该快上来了吧。”沈毅说话间瞟了关邵官一眼,神情淡淡的。
关邵官被彻底忽视了,这滋味非常不好,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刚刚尉东菱喊他沈总,是她的领导?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如果是单纯的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病房里?还抱她下床?尉东菱腿受伤了竟然不通知他却让一个叫沈总的男人照顾她?
关邵官非常不舒服,他本能反感沈毅和尉东菱的肢体接触,语言接触,任何接触,尤其是尉东菱对沈总说话温柔有加,嘴角含笑,而对他呢?带着排斥和距离,他承认自己此刻嫉妒了,虽然离婚了,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和尉东菱复婚,也认定时间长了,尉东菱就会消气了,消气后他去哄哄,花点时间和耐心,她就会回来的,可是现在…
“东菱。”关邵官咳了咳,昭示自己的存在,英俊的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你出了这样的大事应该告诉我一声,我认识这里的骨伤科大夫,他们会更好地照顾你的。”
“这里的骨伤科大夫我也认识。”沈毅突然抬眸对关邵官笑了笑,“住院第一天我就和大夫打过招呼了。”
关邵官蹙眉,这个男人怎么这样说话?
“你是?”关邵官克制了薄怒,问道。
“我叫沈毅,是东菱公司的老总。”沈毅说。
尉东菱一怔,沈毅一直喊自己为尉姐,什么时候叫她东菱了?
“我是东菱的前夫。”关邵官立刻表明了身份。
沈毅但笑不语。
“关邵官,你走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尉东菱叹了叹气,“我的腿没有大碍,也不需要通知你,离婚后我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也别矫情着做朋友了,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好了。”
“东菱,看你说的,还在和我赌气。”关邵官的脸上浮现一种类似宠溺的神情,一半是自发的,一半是演给沈毅看的,继续说道,“我们二十年多年的夫妻了,这情分不可能说断就断的,再说离婚是你提出的,我是迫不得已同意的,心里却是万分不愿意离婚的,你应该明白我依旧在等你回来。”
“关邵官!”尉东菱喝斥,扭头不看他脸上的温柔和深情,“我们已经完全结束了,以后别再和我说这些。”
正巧关斯灵拿着药上来,远远就看见一个好熟悉的人影,走近一看竟然是父亲关邵官。
“斯灵,你妈妈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和爸爸说一声?”关邵官怪道,“你和你妈妈都是爸爸的亲人,最重要的亲人,我们依旧是一家人,这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他说着瞟了一眼沈毅,眼里是淡淡的骄傲,他是尉东菱的前夫,是关斯灵的父亲,这个沈毅算哪门子的人?
沈毅笑了笑,不理会关邵官眼神的挑衅,低头温柔地对尉东菱说:“斯灵回来了,我们下楼吧,我已经吩咐秘书去买你最喜欢喝的汤和喜欢吃的点心,等会送到家里来。”
尉东菱有些局促地面对沈毅突如其来的温柔,顿时不适应地笑笑。
关邵官搁在西服两侧的拳头握紧了,沈毅一番话让他怒气上涌。什么意思?送到家里来?他是什么身份,是尉东菱的什么人,竟然做出如此亲密无间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还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尉东菱,他凭什么?最可恨的是尉东菱还对他微笑,两人眉来眼去,脉脉含情,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已经恨不得问出口了。
“妈,药拿上来了。”关斯灵擦过关邵官的肩膀,走了进去,将药塞在包里。
陈嫂也大喇喇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驻在门口的关邵官,觉得有些古怪,进了病房,拎起两个大包,笑着说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们上车。
一行人出了病房,关邵官面色铁青地跟着上去,他快走了几步,拉住关斯灵的手臂,问:“这个沈毅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在这里指挥来指挥去的?”
关斯灵冷冷道:“他在追求妈妈。”
“胡闹!”关邵官喝斥,“他是什么人你们了解吗?你和你妈两个女人,他随便骗骗就骗倒你们了,那种小白脸可信吗?图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你妈妈脑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
“沈叔叔是大好人,妈妈受伤是他带到医院来的,妈妈养病的时候是他守在病床边的。”关斯灵反驳,“你在哪里?对了,你在你那个小情人的身边吧。”
关邵官薄唇紧抿,怒气涌上后又回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他说:“斯灵,爸爸已经和她断了关系了,爸爸在等你妈妈回头,我们一家人再聚,你不相信爸爸吗?”
关斯灵摊了摊手:“可惜妈妈不愿意了,因为出现了沈叔叔,沈叔叔人超好,长相不凡,气质好,有经济实力,对妈妈亲昵又有耐心,最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花心,这科室多少小姑娘搭讪他,他都不为所动,说实在,你拿什么和他比。”
关邵官的脸彻底黑了。
关斯灵小跑追了上去,跟着母亲和沈毅进了电梯。
出了医院,关邵官亲眼看见尉东菱和关斯灵上了沈毅的那辆宝马车,最刺眼的是尉东菱还是被沈毅抱上车的,然后车子绝尘而去。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万只蚂蚁在啃噬,尉东菱,是他的女人,他是她唯一的男人,数十年如一日,他万万想不到离婚后她竟然有人追求!她竟然对另一个男笑得那么美!她怎么可以!
实话实说,关邵官一直在等尉东菱回头,等她答应他复婚。
孟惜是他一辈子犯的最严重的错误,他贪恋一时间的激情和欢愉,却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是的,尉东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在离婚后他明白了,数十年的感情,她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滴血,那么珍贵。
上个月,孟惜打来电话,他本来不打算接的,但电话响个不停,他最后接了,孟惜在电话那头说农村的母亲心脏病急性发作,加上本来肝上的病兆,完全陷入了昏迷,医生说心脏需要手术,而肝病需要一种非常昂贵的药治疗,但她没钱了。他疑惑,他不是已经给了她现金三十万了吗?她哭着说表舅的儿子伤人被拘留了,伤者家属在闹,律师说最坏结果要判刑十五年,他给的三十万她已经交给表舅,表舅去到处活动了…
关邵官只觉得头疼,但想到孟惜将自己最清白干净的一切交给他了,他还是心有愧疚,又往她的卡里打了十万元,孟惜感激涕零,竟然说:“嗲地,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是我的大恩人,让我回到你身边吧,我知道你现在很寂寞很孤独,需要人陪…”言下之意她又要用自己柔软娇美的身体却呵护关邵官的身心。
关邵官果断将电话挂了,一心一意等着尉东菱回头,他还托人找了国内知名的钻戒设计师,设计了一款属于尉东菱的独一无二的钻戒,准备挽回她的心,可是她却一点机会也不给他,甚至跑出了一个叫沈毅的男人。
那个男人凭什么和他争尉东菱?关邵官冷笑,嫉妒和怒意在胸口翻滚,几乎要燃烧了他,尉东菱是他的女人,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别的男人敢碰一下试试看,今天沈毅两次在他眼皮下抱尉东菱,他恨不能拿刀切断他的手指。
理智完全溃散,他内心深处出了愤怒,嫉妒和不甘,还有一种恐惧,他害怕尉东菱会接受沈毅,他会疯狂的,或者说今天目睹了这一切,他已经开始疯狂了。
关邵官看着书桌上那张属于自己和尉东菱的合照,心思翻滚,眼睛布满血丝,烟灰缸里是一堆烟蒂。
悔意,只剩下悔意。
孟惜再娇美再**又如何?**的欢乐是一时的,精神的归属是永恒的,他的心尖上的人是尉东菱,他明白得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需要表扬!需要犒赏!不能潜水啦~
39.
因为尉东菱养病期间池珩的表现昭示了他是一个完美女婿,关斯灵觉得自己也该对池珩的父母献点殷切,她去商场买了一些营养品,因为程翊有糖尿病,池鼎辰有骨质疏松,她买了蜂胶,蜂皇浆,海参氨糖胶囊,高铁高蛋白的老年人奶粉,以及自己亲手炖了一锅子沙参天冬鸭子汤。为了炖好这锅子汤,她前后做了好几次实验,确保无糖无味精,少盐少油,鸭肉不生不老,肉质鲜嫩后才敢放进保温桶里。
两老笑得乐开了怀,尤其是程翊边喝汤边赞道:“真是不简单啊,鸭肉要做得好吃很难啊,斯灵你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吧,以后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我们不缺吃的。”
“没事的,熟能生巧嘛,学会了我也可以做给池珩吃。”
程翊笑眯眯地看着关斯灵,喝了整整两碗汤。喝完汤后,她拉着关斯灵上了二楼,走进自己的卧室,说是有东西要给儿媳妇看。关斯灵看着她胖乎乎的身子挪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几张照片。
“斯灵,快来看看啊。”
关斯灵凑过去一看,是几张婴儿的照片,程翊笑眯眯道:“我有个老姐妹,现在定居加拿大,这是她孙子的照片,她寄给我看的,你看多可爱的孩子。”
说起来,照片上的孩子算不上可爱,瘦巴巴的,皮肤又黑,还苦着脸,但程翊看得津津有味。
“她的儿媳妇才二十五,生得特别顺畅,一点苦都没受。”程翊说。
“妈。”关斯灵笑道,“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和池珩在努力中。”
程翊一听大为惊喜,本来旁敲侧击就是为了鼓动儿媳妇早点生孩子,没想到儿媳妇自己想通了,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她还怕因为生子这事和儿媳妇产生隔阂呢。
“真的啊?”程翊乐得笑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识大体的孩子,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了,你们去医院检查过没有?现在提倡优生优育,一切要早做准备。”
“去检查过了,一切没问题。”关斯灵说。
“中医呢?中医去看了没有?有些身体问题西医是检查不出来的。”程翊紧接着问。
“这倒没有。”关斯灵摇头。
“既然准备怀孕,就要做好一切准备,这几天你抽个时间,妈妈陪你去看中医,如果有什么问题先吃点中药调理调理,再准备怀孕,这样就万无一失了。”程翊提议。
呃…关斯灵没法说不。
“对了,看病之前不要化妆,因为中医要看人的气色,你化了妆后医生就看不出了,还有不要喝牛奶豆浆,舌苔会很厚的。”程翊认真地叮嘱。
程翊因为糖尿病没少跑医院,名医馆的老中医结识了不少,她带着关斯灵去医院,挂了VIP号就诊,一路上都拉着关斯灵的手,让关斯灵有些感动。
本以为没有什么问题,但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经验老道的医生为关斯灵把脉,看舌苔后说:“体质偏寒,有血瘀,还有脾虚。”
结果配了一大袋子中药回家,程翊千叮咛万嘱咐中药一定要每天喝,喝个一两个月效果会很好的。
池珩回到家便闻到属于中药独有的一种药臭味,蹙了眉头问:“妈妈带你去过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了体质寒凉,有血瘀,脾虚,阴虚火旺,总之一堆问题。”关斯灵沮丧道,“这不配了一堆药。”
池珩笑了:“说到底是你平时不注重锻炼,又喜欢吃辣。”
饭后,关斯灵捏着鼻子喝下了黑乎乎的一碗药,喝到一半,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这药味道也太怪了,不仅仅是苦味,还很涩,涩中带酸,酸中还带着一种辣,总之非常古怪,不能用难喝两字来概括。
她喝完后整张脸都皱起来,赶紧对着池珩张开嘴巴,池珩将一块巧克力塞进她的嘴里。
“这药太难喝了,我怕我坚持不了,但妈妈说了每天都要喝,要喝两个月。”关斯灵说。
“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苦也受不了?”池珩反问。
“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到底我喝药还不是为了我们有一个健康的宝宝?真不公平,生宝宝,男人只要爽一爽就好了,女人要忍受那么多。”关斯灵说。
池珩伸臂将关斯灵搂紧怀里,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心态要放好,男人女人各司其职,上天很公平。”
因为在喝中药调理,两人努力造人计划暂告段落,池珩又用起了小雨衣,他覆盖在关斯灵身上进行“力与美”的运动时,低笑着说:“我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关斯灵的双手正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背,听他抱怨后笑着问:“不够爽快?”
池珩深入地撞了撞,认真地点了点头:“总之和以前的感觉有点不同。”
关斯灵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了一点。
结束后,池珩在卫浴室洗澡,关斯灵懒懒地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手碰到了床边小几上那本未看完的《原来你不懂男人的心》她翻了个身,将书拿下来,继续翻看。
“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
“别以为你是美女就可以掌控男人的心,对成功男人来说,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敌得过一百个国色天香的女人。”
“你还在抱怨老公忘了结婚纪念日吗?你还在抱怨老公没有送你情人节礼物吗?你还在抱怨老公忙于工作忽视你吗?记住,婚姻中最大含量的两个字是理解。”
…
池珩躺上床的时候,关斯灵还在研究这本书,他不禁问了句:“那么好看吗?”
关斯灵放下书,侧了身,含情脉脉地看着池珩:“老公,我好崇拜你哦。”
王崇崇的书说了:男人之所以到外面寻温柔乡,是因为老婆没有满足他属于男人的骄傲,男人很肤浅,需要的仅仅是女人的崇拜,无论这份崇拜是真是假,他们不会追究的。
池珩双手搁在脑勺后,反问:“是书上叫你这么说的?”
“喜欢吗?”关斯灵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还不赖。”池珩扬了扬眉,按住她在他胸口游曳的手,“其实你不必费心看那些,我可以教你怎么养长久地得到我的心。”
“厚脸皮,谁稀罕得到你的心。”关斯灵抗议,但眼睛却陷入了他戏谑的眼神中,弱弱道,“那你说。”
“我又突然不想告诉你了。”池珩思量了一下说,“因为我要占上风,告诉你了亏的是我自己。”说完他关了壁灯,侧躺,从背后抱住了关斯灵,强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
池珩睡眠质量很好,几乎闭上眼睛就可以心无杂念地进入睡眠,很快关斯灵就听见属于他平稳,匀长的呼吸铺洒在她颈后,他的呼吸永远是那么干净,没有一点异味,还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和他长期喜欢吃一种外国品牌的薄荷糖有关。此刻,关斯灵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灼热结实的胸肌,垂眸便可以看见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那么用力,带着男人的占有欲,她却没有困意,想起刚才王崇崇的书有一页是这么写的:
如果你问男人:你爱我吗?最狡猾的男人会镇定地反问:你说呢?那他就是不爱你,因为他需要时间的缓冲,看清你脸上的神情,根据你的神情考虑自己该说真话还是撒谎。
“池珩,你爱我吗?”关斯灵轻声道,说得极轻极轻,那个爱字几乎不敢说出口。
回答她的是池珩的呼吸声和用力心跳。
隔日闹钟响起了,关斯灵已经整个人贴在了池珩的身上,她睁开眼睛,问了句:“几点了?”
“六点还不到,你是不是调错闹钟了?”池珩问。
“哦,新买了一只闹钟,可能没调对时间。”关斯灵打了个哈欠,收了收自己的腿,膝盖却碰到了池珩的那个部位,发现池珩有晨勃的迹象,立刻揶揄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梦?”
池珩点头,很享受地说:“很精彩很香艳的一个梦。”
关斯灵立刻翻身坐在他身上,似笑非笑道:“来来来,老实交代,梦里的女人是谁啊?说真话没事,反正人人都有YY的权力,这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