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答应过他滴酒不沾,现在想喝一口酒都必须有他的口头允诺。
“今天可以让你喝一点。”他早发现她偷藏了酒,一直宽容地没有点破,“过来吧。”
她很雀跃,不一会儿就从壁柜里找出一对玻璃杯,放在桌上,手握住瓶底,轻轻倾斜杯口,让浅金色的酒沿着杯壁缓缓而下,淡淡的橡木味立刻窜入她的鼻尖,她越来越想喝了。
这瓶白葡萄酒的品种是长相思,有青柠和菠萝的味道,酸度刚好,她一个新手也能喝两杯。
白葡萄酒配一锅小海鲜和烤鱼,滋味再好不过了,她和他面对面吃了很久,直到她有些微醺。这个微醺的程度不至于头晕眼花,只是耳朵很红,皮肤很热,看着对面的人,忽然感觉有些心里话想对他说。
“钟言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的脑袋枕在手臂上,另一手还握着酒杯的长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帅疯了,很想亲你一口。”
他放下筷子,伸手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缓缓地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她喝醉了,说出的话很动听,可惜是醉话。
“你当时坐在我对面,我一边做试卷一边偷看你,默默欣赏你的侧脸。”
“还有呢?”他不介意趁机多要一些赞美。
“你的手指特别性感,我想咬一口。”
他的手顺势落在她脸颊上,轻轻地触碰,她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嗅着他掌心的味道,等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唇上,她当真不客气地张嘴,有滋有味地咬了一口。
“佳希,你喝多了。”他松开手,果断地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抱她起来,“现在回房休息一会儿。”
她的双手顺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一蹭,待他抱她进去房间,刚要把她放在床上,却明显感觉她的一只手抓紧了他的衬衣后领,似乎很不愿意从他怀里下去,他低头看她垂着眼眸,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我没有醉。”她深呼吸,慢慢抬起眼眸,忽然开口问他,“你上次说过,订婚后你就变成我的人了,是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对,我现在是你的。”
她抓着他后领的手指逐渐松开,任由他把她放下,盖好了被子,然后缓缓松开手。
“等一等。”
他视线下移,看见自己的手被她的手拉住,像是一个软软的钩子,然后顺着视线,眼见她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挪,覆盖上胸口,她的脸变得很红,眼睛竟然浮现罕见的媚意:“我的心跳很快,好像快跳出来了,你有没有发现?”
他彻底怔住,掌心下的触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女人真实的邀请。
“我没有醉,我想…”她顿了顿后说,“我想成为你的。”
他俯下身,观察她的表情,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百分之百清醒。只不过,他几秒钟的直视已经让她的一张脸红得没法见人了,她不知道他此刻在顾虑什么,未免尴尬,干脆表达得更明显一些,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压下来,然后亲了亲他的唇。
事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被她诱惑后直接堕入罪恶的深渊。
覆盖、撕扯、挣扎、磨合、重叠,一切越演越烈,这不大不小的空间似乎已经盛不下他们的情意,空气中弥漫的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气息。
他仅用一只手就把她的两只手臂紧扣在头顶,让她无法躲避,更没有后悔的余地,另一手去探索,直至内核。
有几分钟,她痛得失去了自己真实的感觉,却没有想退缩,也没有想反悔,虽然痛到难忍,但奇妙的是,另一种充实的幸福感竟然伴随之而生。
不仅是他在享用她,获得她的全部,她也同样在得到他。
他的汗一点点地流淌在她纤细的手臂上,耳边的呼吸穿透她的灵魂,她在剧痛之后越来越清醒,切身感知一切最细微的变化,直到很久以后,像是一场漫长的拉锯结束,连她的血液都沾上了他的气息,和烙印一般,永生难褪,她侧头去亲吻他的脸颊。
心跳从濒临爆炸到逐渐平复,沉静下来,倾听他近在咫尺的声息,后知后觉的羞愧浮现到表层,她终于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他,柔声说:“你太沉了,我累了。”
他撤开,却还是伸手把她抱入自己怀中,不想有丁点的分离。衣服全部落在地上,被子已经皱巴巴了,一半拖在地上,一半盖在她的腰上,如此凌乱,像是台风过境一般。
他随手拨开遮住她脸的黑发,发现此时此刻的她美得异乎寻常,让他想到小时候读过的一句诗“鬓云欲度香腮雪”,指的大概就是这一刻。
就是这样一瞬间,再次撼动意念,他明显感觉到不足够,又一次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的脸,然后侧身覆盖在她的上方,一手撑在她的腰侧,另一手在被子里沿着她起伏的曲线游移…
直到她真的没有一丝力气回应他了,他才松开她,方让她休息。
她疲倦到底,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本该躺在枕边的男人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有些意外。她静悄悄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待他转过来,覆盖在她脸上的目光非常温柔,就像是湛蓝的天浮动着云朵一样。
“醒了?”他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顺手拿过一杯糖水,亲自递到她嘴边,温和地说,“喝一点甜的。”
“为什么要喝糖水?”她喝一口觉得非常甜,估计他放了好几勺糖。
“因为你流了很多汗,可能会低血糖。”他言简意赅。
她有些疑惑,忽略快折断了的腰肢,心想自己本来就没有低血糖,也没有贫血,不需要这样吧?难道是他此刻也有些逻辑混乱了?觉得占了她的便宜后,需要拿一点甜的哄她?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乖乖喝完了,他放下水杯,安静地看她,也不说话,直到她被看得不好意思,拉起被子遮住脸,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啊转,显得有些孩子气。
他这才低下身,宠溺地笑了,把她的被子拉下来一点,取出她的手,握在手心,慢慢地移到唇边,温柔地亲吻她的手指。
“佳希,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声声变成佳希的人了,亲妈真的舍不得,什么都不多说了,收拾行李泪奔回老家。
第四十一章
不止是糖水,之后的几天,钟言声陆续买来各种小礼物送给过佳希,过佳希将东西一件件地摆满房间的角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收到了不少男人给女人的“补偿”,对此,她有些疑惑,终于找了一个时间问他:“你现在对我比以前更好了,难道是因为…你是我的人了?”
“这样说也没错。”他不否认。
“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我也应该送你一些东西表示诚意,你想要什么?”
“你不是刚送了我几本书吗?我还没看完。”他说,“不用急着买其他东西给我。”
“这样啊,那不如我炖汤给你喝吧。”
“炖汤?”
“因为那天,你好像耗费了很多精力。”
他的眼眸一暗,随即把她抓到自己怀里,低头问她:“你满意我的表现吗?”
“这个嘛…比较满意。”她一边说一边回忆起他们之间的各种情节,耳朵不由地变红了,“如果你再温柔一点会更好。”
“看来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
这一晚,他们各自去洗漱,然后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关门,几分钟后他推门进去,带上了门。
谁也没有邀请谁,但是他们顺理成章地睡在一起了。
…
隔天一早,过佳希睡过了头,匆匆赶到公司,晨会已经结束,她很不好意思,一个人乖乖坐下,打开笔记本继续上周未完成的工作。
几分钟后,林河川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意外地看见了她脸上残留的万分明显的“被甜蜜地收拾了好几遍”的痕迹,挑眉一笑,说得很直白:“过佳希,你最近吃多了吧,一脸的营养过剩。”
“…”
她默默低头看一看,发现自己没出什么纰漏,脖子上的方巾已经把凶残的吻痕遮住了,为了掩盖钟言声的气息,她还洒了一些淡淡的香水,怎么就被发现了?
事实是,不仅是林河川看出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晓宜看着她的脸,一边琢磨一边说:“你这几天的皮肤很不错,是不是换了护肤品?”
过佳希想了想说:“没有,我最近在喝汤。”
“你喝的是什么汤?滋补效果这么好。”
“参汤。”
“参汤?”晓宜似乎听明白,又似乎没有明白,追问到底,“外面买的?”
“不,是家里炖的,原料很复杂…”过佳希说,“不太好解释。”
晓宜怔住,终于听明白了弦外之音。
过佳希表面镇定,实则心跳如雷,暗暗鄙视自己,怎么会越来越猥琐了…
晚上,两人面对面吃饭,过佳希吃了一口青菜,眼睛迎上钟言声的脸,囫囵吞枣地说:“那个,今晚我吃素。”
钟言声明白了她的意思,夹了一块茄子在她碗里,风淡云轻地说:“也好,昨晚做了不止一次,今天是该休养生息。”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多不好意思…”她放下筷子,双手掩面,摆出心痛状,提声说,“何况隔墙有耳,还嫌我的那些同事知道得不够多吗?再下去,他们都清楚我们昨晚做了三次,后来应我的要求,最后一次还是在地板上!”
“…”
到底谁更直白?
周六,过佳希和钟言声去医院探望苏小非。
苏小非醒来后转入普通病房,现在是养伤期,吴愁每天来医院,贴身照顾他,除了喂汤喂饭之外,按摩手脚,用温水擦洗身体,一样都不少。
过佳希见苏小非的脸色有了些血气,心里轻松下来,坐下后问他还有没有哪里觉得痛。
“除了头和背比较痛之外,其他伤口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苏小非温和地一笑,“佳希,谢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赶来医院看我。”
“是朋友就别说客气话。”
苏小非猝不及防地一阵咳嗽,过佳希就近拿过水杯,递到他嘴边。
吴愁刚招呼钟言声坐下就听见有人在叩门,循声看过去,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她走去开门,果然是一个女生,打扮得很文静,手里拎着一只水果篮,拘谨地问:“请问,这是苏小非的病房吗?”
吴愁的笑容瞬间敛去,冷淡地回应:“你是谁?”
“我是方子琪,特地过来感谢苏小非的,那天是他救了我。”
吴愁刚想喝斥“这里不欢迎你”,病床上的苏小非开口了:“吴愁,你让她进来吧。”
方子琪慢吞吞地走进来,还没说话眼眶就红了,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你救了我,我却跑了。这段时间我备受煎熬,每天都睡不着觉,想了想还是必须走到你面前,亲自对你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过佳希一听,知道她就是那个丢下被砍伤的苏小非自己跑了的女孩,心底一凉,转过脸不想理会,吴愁表情冷若冰霜,钟言声的目光只落在女友身上,唯有苏小非,还愿意看她一眼,耐心听她说完一番话才开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会收你的东西。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医院了。”
方子琪哭了出来,哭声有些凄厉,却被吴愁不客气地打断:“病人不能听到哭声,会影响心情,你要哭跑去大街上去哭。”
方子琪哽咽着,提了提手中的东西,犹豫地放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说:“这个水果篮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不要嫌弃…”
话还没说完,吴愁拿起水果篮,丢还给她,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们很嫌弃!请不要放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方子琪就这样被赶走了,病房恢复了寂静,吴愁的面容哀伤,借口要去问医生用药的剂量,暂时离开病房。吴愁走后,过佳希默默地想到一个事情,刚才方子琪走进来的刹那,自己就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的轮廓、气质都和一个人很像,苏小非该不会是为了这点相似,才奋力上前相救?
不,是她想多了,苏小非本来就是一个好人,换作别人也会出手相救,不单是方子琪那样气质柔弱的小女生。
她抬眸看一看病床上的苏小非,苏小非表情也略有凝重,似乎陷入了自我反应的情绪。
“小非,过去的事情别去想了,以后记住一点,凡事不要冲动。虽然救人是对的,但前提是你自己不能被伤害,万一你出事了,让父母和未婚妻怎么活下去?”过佳希说。
苏小非回过神,点了点头,慢慢地说:“是啊,爸爸妈妈为了我差点倒下,还有吴愁,这段时间每天来医院守着我,还给我爸爸妈妈做饭吃,真的太委屈她了。”
“听说你们要在七月之前完婚?”过佳希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对,双方长辈已经同意了,我会努力恢复身体,尽快和她结婚。经过这件事,我明白了很多,以前太执着了,很多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一直放不下,白白浪费了时间,现在重新活过来了,可得懂事了。吴愁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会珍惜她的。”
“太好了,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