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豫第一时间赶到她床边,看见虚弱苍白,满头汗水的何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灿灿,我爱你。”
何灿半点力气都没有,微微眯着眼睛,徐豫英俊逼人的脸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三个,头晕乎乎的,终于忍不住那浓重的疲倦感,昏睡了过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依稀看见徐豫漂亮如黑曜石的眼睛中盈盈亮亮的。
“睡吧。”徐豫拿出干净的浅色格子手帕替她擦了擦额头,温柔道,“我在这里陪你。”
何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那年夏天自己坐在玉兰树上啃苹果吃,然后手一滑,苹果核掉了下去,她赶紧低头一看,发现玉树临风的徐豫站在下面。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炽热的天气,微风细细,她看见他,穿着整洁,一丝不苟,阳光镀在他身上,那么帅的大哥哥真像是精美的艺术品。短而柔软的黑发,挺拔如松的身材,还有比春风更迷人的微笑。
“你是谁呀?”
…
十一年后的今天,他们的新生命降临这个世界。
初为人父的徐豫对儿子非常宠爱,时常将他抱在怀里,伸出食指逗他,目光宠溺如同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何灿靠在床上喝鲫鱼汤,微笑地看着他们父子。不知为何有种错觉,徐豫越来越帅了,虽然这些日子他辗转于公司和家里,忙到下巴的胡渣都没时间刮,头发也微微凌乱,但是此时此刻,他卷起衬衣的袖子,露出结实古铜色的小臂肌肉,浑身散发出一种叫“父亲”的魅力光辉。
小宝宝突然大哭起来,徐豫蹙眉轻声道:“饿了吧?要吃奶了?”说着赶紧将他抱到何灿身边,何灿接过他,拉起自己的衣服,喂他奶喝,徐豫俯身,拿过一条毯子盖在何灿身上:“当心风,别着凉了。”
“他每天都要喝很多。”何灿轻声说。
“让他喝个够。”徐豫说,“我会给你补奶水。”
何灿:“…”
这段时间,家里的保姆每天都炖一大锅的催奶汤,她有时候喝不下,徐豫就哄着她一口又一口地喝下去,她喝的都快吐出来了。
小宝宝心满意足地喝完奶,闭上眼睛,徐豫拿柔软的毛巾擦掉他嘴边的奶渣,然后低头亲了亲何灿的脸蛋:“老婆真棒。”
何灿立刻笑道:“你的胡渣好多!”
“是吗?”徐豫的大手拉起宝宝的小手放在自己下巴,微笑道,“儿子,摸一摸爸爸的胡渣。”
何灿:“…”为什么徐豫最近幼稚的行为越来越多?有时候还会拿着宝宝的奶瓶研究很久,评价道:“这个奶瓶上的大象画得真丑,会吓坏我儿子的。”
宝宝是爷爷取名的,名字叫徐崇勋,小名勋勋。婆婆薛琳几乎每天都来家里看宝宝,笑着说:“真的和徐豫小时候一个模子引出来的,看这个额头多饱满,徐豫小时候也是这样,眼睛多大,徐豫小时候也是这样,鼻子还扁扁的,徐豫小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后来就越来越挺了,没事没事的…我的宝贝勋勋,宝贝儿。”
何灿扑哧笑了出来,腹部那个伤疤有些隐隐作痛,她微微蹙眉,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觉得非常幸福,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室温暖明亮,美好到不真实。
等到做完月子,何灿和在新加坡的何蔚子连接视频,将宝宝抱起来给她看,她有些激动地说:“我的小外甥太可爱了!”
何灿笑着低头逗勋勋,然后轻声说:“勋勋,这是姨妈,要认得姨妈哦。”
徐湛也出现在视频里,瞅着可爱的勋勋,笑道:“真是太可爱了,好像抱一抱。”
何灿说:“等你们回来,让你们抱个够,他很乖的,任何人抱都不哭不闹。”
聊了一会天后关闭视频,何灿后知后觉地想起到何蔚子手腕上戴着和徐湛配套的手绳。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何蔚子告诉她,徐湛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现在几乎是每天亲自下厨,将饭菜送来给她吃。
看起来姐姐已经接受了徐湛的感情,将他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这样也不错,徐湛是值得托付的男人,细心,体贴,可以将何蔚子照顾得很好。
如果他们能被双方父母接受和祝福就好了。
其实何灿对何蔚子隐瞒了母亲李沐的事情。李沐在大半年前因胰腺炎发作再次住院,当时她在人民大会堂的饭店吃饭,因为胰腺炎急性发作而当场痛晕过去,恰好前女婿叶斯承和几个官员在隔壁包间吃饭,被他撞见了,是他亲自送李沐去医院,帮她安顿好后一切,还隔三差五地去医院探望她,贴心地帮她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营养汤。
李沐住院期间,何灿挺着肚子去看她,她感慨万千,呢喃道:“其实我挺喜欢斯承的,他人是真不错,要是可以的话…诶。”
叶斯承近两年在本地拓展新产业,规模越来越大,成立了一家个人名下的公司,做的是能源开发生意,如火如荼,交际网也越来越大,李沐也有所耳闻,加之住院期间张莹兰一直过来亲自照顾她,帮她按摩,擦身体,她非常感动,终于在张莹兰又一次提出让叶斯承和何蔚子复合的想法时,李沐松口了,说:“等蔚子回来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何灿听了后将姐姐何蔚子和徐湛交往的事情告诉了李沐。
李沐听后有些惊讶,反复地问:“是吗?你没弄错,是余筱华的那个儿子?”
何灿点头。
李沐不置可否,淡淡说了句“他年纪有点小吧”,然后就没再提起了。
何灿本能觉得母亲李沐对何蔚子的新恋情并没有明确的支持和鼓励。
加上徐豫说徐湛母亲余筱华这两年的性格发生了大变化,以前一精神劲十足,爱打扮买衣服的老太太现在整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除了买菜之外都不出门,穿得完全不讲究,精神大不如前,见了她的人都在背后说她是得了不轻的心病,徐豫母亲薛琳劝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她死都不肯。何灿慢慢意识到双方父母的不支持也许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
勋勋一岁半了,长得非常漂亮可爱,皮肤白嫩,眼睛大大的,像足了徐豫,徐豫非常宠溺他,时常将他抱出去到处显,骄傲地说“我儿子!长得像我吧?”
何灿每次都娇嗔说:“你别太宠他了,他是男孩子,你再无原则宠下去他会变成娘娘腔的。”
徐豫挑眉,随即拉起勋勋的小手亲了一口说:“怎么可能?我的儿子最MAN了,走路都虎虎生风的,怎么可能和娘娘腔扯上关系?”
勋勋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娘娘腔,立刻嗷嗷地叫起来,捏起小拳头,徐豫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充满了宠溺。
其实何灿清楚徐豫的宠溺不是无原则的,有时候勋勋做错了事,徐豫会非常认真,甚至有些严肃地告诉他这件事是做不得的,以后不可以再做,勋勋仰着脑袋看着爸爸,然后眨眨眼睛,满脸羞愧。
徐豫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自从有了勋勋后减少了大半的应酬,每天基本做到在七点之前回家,为的就是和何灿母子吃饭。每次风尘仆仆地回到家,虎头虎脑的勋勋都会笑着扑过去,抱住徐豫的大腿撒娇喊爸爸,徐豫立刻抱起他亲一口说:“儿子,想爸爸了吗?”
勋勋狡黠地摇头。
徐豫搔他痒痒:“坏蛋,不说实话。”
何灿在一边大笑。
时间过得很快,秋天的时候,何蔚子结束了在新加坡两年半的工作,准备回国了,徐湛自然也辞去了自己的工作,跟着何蔚子回国。
这两年半时间,何蔚子已经习惯徐湛在身边照顾了,他的付出让她感动,她第一次认真思考和他的关系,打算他们的未来。
徐湛收拾完行李,笑着走过去从后抱住了何蔚子:“蔚子,回国后我们就去见妈,放心,妈会理解我们的。”
何蔚子想了想后点头,这两年,她时常会问徐湛关于他母亲余筱华的态度,徐湛都会柔声和她说,母亲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反对了,偶尔还愿意听他说说他和她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松动了。
徐湛深深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气,温柔道:“只要妈同意了,我们就立刻结婚。”
何蔚子笑着伸手拍了拍他按在她腰上的手。
徐湛心里一阵激动,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两年半,他在牙科诊所工作,待遇不好,但胜在空闲时间很多,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何蔚子身上,春夏秋冬,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终于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变化,他已经得到了她的应诺,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国得到父母的同意,然后和她结婚生子,建立一个家庭。这是他少年时期的梦想,终于经过等待和努力走到了今天。
前几天和余筱华通电话,将回国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沉默许久后说:“你带她来给我看。”
徐湛听了后一愣,随即激动道:“好的,好的,妈,您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要撒花,亲爱的。
要接受命运的终极安排了。
送分。
chapter70
荷叶番外一则。
那一年,叶斯承为了向何蔚子求婚特地包下了S市一家情调很好的法国餐厅,提前买好了几百朵的玫瑰和百合贴流水墙周围,花团锦簇,十分好看。
他单膝跪地,将钻戒套进她纤细柔软的无名指上,然后亲昵地亲吻她的手指。
无名指的经络连心的经络,那一刻,她分明感到心很用力地一跳,鲜血上涌。
他用银行卡里的所用钱买了这枚不算贵的钻戒,款式中规中矩,他低头看着她戴上后的样子,说了句:“好像小了点,等以后给买大的。”
—
因为何之愚的反对,他们是偷偷去领证的,领证完的那一天吃了一顿高级的西餐,然后去了西餐厅附近的四星级酒店,订了一个情侣套房。
叶斯承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看见何蔚子正坐大床上低头剥荔枝吃。因为是初夏,她上身穿了一条米色的无袖背心,□穿了一条黑色的热裤,此刻正盘着腿,油墨般亮泽的长发披散开来,她漂亮的手指捏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荔枝放进嘴里,轻轻吮吸,空气里弥漫开香甜迷的味道。
叶斯承看了她一会,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喝了大半杯,然后低声说:“还是再去订一间房好了。”
何蔚子抬起头,将荔枝壳扔进边上的竹篓,白皙的脸颊两侧微红两片,反问:“为什么啊?”
他们已经是夫妻,他有资格拥有她,只是今天领证是他们一时冲动之下的决定,吃完饭一起来这里也是冲动之下的决定,他怕再和她待一个房间,那真的是会发生最冲动的…事情。即使合情合理,但他下意识有些顾虑。
叶斯承走过去,俯身摸了摸何蔚子柔软的头发,似笑非笑道:“要留下来?一起睡觉?”
何蔚子拍了拍自己身侧,笑说:“对啊,们不已经是夫妻了吗?一起睡觉有什么关系。”
于是叶斯承留下来了,还做了“坏事”。
两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过程有些艰涩,前两次都进不去,等第三次的时候才顺利。
进去的时候何蔚子感到很痛,手指扣叶斯承背脊的肌肉上,身体像是被异物撕开一样,动一动就觉得很痛,她眼睛红红的,小声地说好痛好痛,带着一些撒娇的意味,叶斯承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一手按她胸口,一手扶住她的腰,一遍又一遍爱抚她,诱哄说马上就不痛了。她心跳如擂,尤其是左胸口上还搁着他的大掌,掌心的纹理和微微粗糙的指腹紧紧地贴她心跳上,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会爆炸。
一整夜,两像是初学者一般摸索,过了很久才统一彼此的频调,真正融合起来。
颠鸾倒凤,如火如春般的激情,一旦点燃势不可挡。叶斯承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他自诩不是沉迷于女色的男,但是何蔚子身上第一次找到了一种如魔如癫的感觉,他看着身下和自己严丝合缝的身体,心头像是燃烧了一把灭不掉的火,一次次冲撞,一次次低头吞没她的雪峰红樱…像是不将她彻底融入骨血就不罢休。
湿汗淋淋,喘息和热气中,何蔚子的眼睛逐渐模糊了,只看见他沉迷而微微发红的眼眸,听见他低哑沉沉的呼吸。
一种难言的快乐从她的身体某处直激上来,她伸手抱住他健硕精壮的身体,亲吻他的下巴和眉骨,跟着他的大起大伏,沉迷于他给她带来的巅峰般的满足和幸福中。
事后,他光着上身,赤脚走房间里,帮她煮了一壶炭烧奶茶,她半躺半靠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沸水一般的烫,正巧他侧头过来看她,她立刻小女孩似的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他不禁笑出来,还笑了很久。
她喝了他帮她煮的热奶茶,一股暖意从脚丫子升腾上来。
“味道好吗?”他边问边温柔地摸她的脑袋。
“太甜了。”
“因为放了三勺糖。”他轻轻挑眉。
甜到发腻,她平常不怎么爱吃甜食的竟然将那大杯奶茶喝的一滴不剩。
隔日到了日上三竿,两才睁开眼睛,她的脑袋还搁他的胸膛上,他的长臂轻轻挽住了她的腰,手掌很悠闲地摩挲她的腰背,那如玉一般细腻温润的触感,令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流连。
她扑哧一下就笑了,说了一声早晨好,主动亲吻了他一下,然后问昨晚睡相好吗?
“不好。”他伸手捏她的鼻子,声音低低沉沉,完全是某种运动过多的餍足,“打呼噜,磨牙,吵死了,对了,还有口水都流身上了。”
“胡说。”
“真的。”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看这是谁的口水?”
“…”胡说胡说胡说!
窗外的明媚阳光映照进来,带着冰晶一般的彩色,柚木地板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光斑,柔软干净如羽毛的薄被盖两身上,她依偎他的怀里,寸寸肌肤熨帖一起,偶尔的摩擦会瞬间让她心跳失常,她小心地伸出手指沿着他手臂的肌肉线条下走,偶尔抬眸看他温柔慵懒的表情。
“终于知道明白那些君王为什么动不动就赖床不起,不去早朝。”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覆盖她胸口柔软高耸的地方,笑道,“一个明媚的早晨,身边有一个这么*的美,谁还会爬的起来,去听一堆枯燥心烦的事情?”
他说着翻了个身,她“啊”的一声下,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唯一的氧气流动被吞没了,室内的温度比窗外的更高。
…
何之愚知道他们偷偷领证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叶斯承第一次穿着正式,带着礼品上门的时候被挡门外,何蔚子一遍又一遍地拉着何之愚的手臂求饶:“爸,就让他进来嘛,他是女婿,怎么能不让女婿进门呢?被别听到会笑掉大牙的。”
叶斯承进门后就微笑地打招呼,叫了一声何叔叔好,李阿姨好,然后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品送上,何之愚哼了一声,打量了他一下,心里评价:长得是挺好看的,绣花枕头罢了。
何蔚子和李沐的调和下,何之愚勉强和叶斯承下了一盘围棋,叶斯承态度很谦虚,还主动说起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当湖十局,何之愚看了他一眼,心想竟然懂得这个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