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灿立刻侧身,将唇很轻柔地印在他脸上。
“晚上我做饭。”徐豫笑说,“刚才让杨阿姨买了食材,我要亲自下厨。”
“哟,真难得。”何灿雀跃了,挥着勋勋的小手,说,“晚上爸爸做饭,勋勋高兴不高兴啊?”
勋勋咯咯笑了,弯了弯脑袋。
晚饭后,一家三口在楼下慢慢散步。勋勋走路的样子很像一只笨呼呼的企鹅,摇摇摆摆的,徐豫和何灿拿着小球陪他玩丢球游戏,每次他都很兴奋,迫不及待地去捡球,再在两位大人的称赞和鼓励下,走回来将球还给爸爸妈妈,几个来回后他的小脸和脖子上都是汗,何灿拿出小毛巾给他擦汗。
“再来一个!”徐豫提声道,“男子汉不要怕累。”
说着又将球丢出去,勋勋条件反射一般又是摇摇摆摆,扭臀去捡。
徐豫爽朗地笑了:“我的儿子真棒。”
何灿侧头看他,夕阳下,他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余晖,他的眼眸透着浓浓的喜悦和骄傲,浅笑温柔,浑身散发出一种叫“父爱”的自豪和满足。她看着不禁动心了,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他随即伸出手臂挽住了她的腰,两人一起等着抱着小球,摇摇摆摆走来的小勋勋。
小勋勋走得有点急,突然一个踉跄,摔到在地上,手里的小球滚了出去,他楞了几秒后觉得有些丢人,扁了扁嘴,眼眸升腾出雾气,正要哭,徐豫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膝盖,认真道:“不要哭,摔倒了很正常,不丢脸。”
勋勋眼眸里的雾气却越来越多,小脸红红的,徐豫一把抱起了他,笑道:“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摔倒吗?因为你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球,没有看前方。”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前方,“走每一步都要看着前面,认真专注,这样就不会摔跤。”
勋勋似懂非懂,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将脑袋搁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寻找安全感。
“还有,别走得那么急,爸爸妈妈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不会离开的。”徐豫说着拉过了何灿的手,完全是一家之主的架势,“好了,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明天继续,现在我们回家了。”
何灿拉着他的大手,轻轻地哼起了歌,然后会心笑了,侧头轻轻和徐豫说:“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
“嗯?”徐豫一边按住扭来扭去的小勋勋,一边回应何灿。
“我说我现在很幸福,每一天都很幸福。”何灿笑出来,笑声开怀。
很像是少女时期,因为吃了一只冰激凌,因为买到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因为逃课去看了一场心仪的演唱会…诸如那些一般纯真,简单的快乐和满足。
徐豫微微垂眸,掩盖了他眼眸中那瞬间而逝的暗光。
晚上,两人安置好勋勋后,一起躺上床入眠,何灿躺在徐豫怀里,任由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灿灿,我必须和你说实话。”徐豫慢慢地和她五指相扣,语气郑重,“公司的财务状况陷入了的严重危机,股票暴跌十几日,董事会成员经过协商和投票后,一致决定除去我CEO的职位,下周就会正式发布通告。”
何灿震惊,片刻后不可置信地反问:“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在项目决策上出现了严重偏差,监管运营上也出现了纰漏。”徐豫语气平静,像是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这次的事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负全责,而这个责任除了我,其他人都承担不了。”
他说完侧头看了看何灿,冷峻的脸因为地灯投射过来的光显得影影绰绰,眼眸却非常清亮,冷静。
“这不可能。”何灿本能否认这个事实,“你一直做得很好,从没有失败过,怎么会…”
徐豫露出一个很涩的笑容,微微蹙起眉峰,片刻后低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让你失望。但是我必须对你坦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成功也会失败,也很可能会跌入最低谷。”
何灿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直到他眼眸里的清亮一点点消退下去,变得深而暗。
“失败就失败吧。”她轻轻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就算你跌到任何位置,我都会陪着你的。”
你为我构筑了这么美的童话城堡,为我挡风遮雨,为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奋斗,努力。
你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们有了共同的小生命,我们早就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除了走到生命尽头,我已经无法再离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小清新的文,去看看吧。
肥肥这两天身体不是非常好,所以小休息了一下,当然不会影响更文的啦:)
谢谢大家陪伴我。
chapter79
一年一度的工商酒会,何蔚子着一条宝蓝色的长裙出席。依旧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炽亮的灯光下,每一张脸上的笑容都显得雷同,或张扬,或含蓄,或婉约,但细看都带着一种谨慎和距离。
自从叶斯承退出恒鑫后,他和何蔚子又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而今天,两位主角都在场,虽然距离很远,没有交集,但是众人的目光则不停地流连在他们身上,小声窃窃私议。
“叶斯承的中瑞能源公司风头正盛,他和不少官场的领导,首长都有往来,中瑞已经成了国家能源局的重点扶持对象,他有的赚了…”
“看来不久后的能源富豪排行榜上会出现他的名字。”有人笑说,“我挺看好他的,他似乎做什么都能成功,投资目光精准,管理经营的模式干脆利落,重点是心狠,无情无义,一个成功商人所具备的他都有了。”
…
被谈论的对象叶斯承正举杯和几位企业的高管说笑,秘书小李悄然走过来,轻轻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何蔚子被一位设计界的名媛缠住,对方用炽热崇拜的语气使劲地赞美恭维她:“天啊,你的皮肤怎么那么好呢?又白又亮的,你是用什么护肤品和精华液的?还有你的身材,是怎么维持的?”
何蔚子有礼貌地和她说话,余光瞟到了正快步往大厅侧门走去的叶斯承,他的秘书小李紧跟在他身后。
片刻后,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叶斯承走出了充盈着歌舞管弦的大厅,来到走廊,厚厚的地毯吸纳了他的脚步声,他转身,让小李将事情状况详细说一遍。
小李说完后,叶斯承沉吟片刻后说:“你去查查这家金顺公司的底子。”
小李点头。
“对了,你刚才说金顺的老总叫什么名字?”
“章强。”小李补充了一句,“名字挺普通的。”
“好。”叶斯承垂眸,双手垂在腰侧,肩膀到脚踝形成一条笔直的线,沉声道。
何蔚子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几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外面小声窃窃私语。
隐秘幽暗的空间,她们的声音明显到突兀。
“叶斯承和何蔚子闹翻了吧,之前是离婚,现在连公司都离了。”
“这我早料到了,虽然他们之前对外称是和平分手,但是傻子才信呢,这年头还会有什么和平分手,尤其是他们这样利益牵扯这么厉害的,感情没了后恨不能张口吃掉对方…啧啧。”
“令人唏嘘啊。”女人叹气,“一起创业的结发夫妻,结果还是不能善终,够悲情。”
“得了吧你,说不定他们两人现在都开心着呢,名利双收,要什么没有啊,女的可以再去找更年轻更英俊的小白脸,男的更不用说了,大把大把的美眉贴上来…悲情个头啊。”
“不过,叶斯承真挺帅的,以前在杂志上看见过他,觉得他挺严肃的,今天一看,他没有那么严肃,笑容挺温暖的,很有味道啊。”
“哟,你动心了啊?怎么刚才不上去搭讪呢?”
“我不找离过婚的。”女人笑了笑,“这是我的原则,要是他没有婚史,我今天一定贴上去要号码。”
“哈哈。”另一个女人笑声清亮,“他是挺帅的,说实话,我也动心了,但是我和你一样,不找离过婚的,离过婚的男人可复杂了,何况他前妻还是何蔚子,我可没勇气后半辈子总和何蔚子三个字扯在一块比较。”
…
何蔚子的太阳穴微微在跳动,不知是不是刚才酒喝多了,有些头痛,她等那两个女人八卦完了,嬉笑着推搡出去后,才打开门从隔间出来,走到盥洗盆前洗手。
明亮的镜子里照映出她精致的脸,淡妆,浅粉的腮红,及腰的长发如黑缎子一般,耳垂下的泪珠耳环栩栩如生,真的如两颗女人落下的眼泪。
晚宴包里传来手机震动声,她拿出来一看,是徐湛的手机。
“蔚子,找个时间我们再谈谈。”
她回复:“好。”
“那就明天吧,晚上可以吗?”
“可以。”
近十点,何蔚子出了酒店,悍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司机亲自为她开门,她弯腰进入车厢的时候,眼睛感受到一股亮光,微微侧头一看,一辆林肯从她的车边开过,车灯打得很亮,逼得她眯起了眼睛,看见坐在车里的叶斯承正在凝视她。他的眼眸在雪亮的灯光下专注,认真,带着一种让人逼仄的气势,片刻后他摇上车窗,收回了视线。
何蔚子坐进了车,司机启动车子,和叶斯承的车完全是两个方向。
一个晚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连靠近都没有靠近,似乎都默契地不愿再提供任何八卦给众人议论。
双方都有些“避嫌”的感觉。
离婚,离公司,一切都散了,以后除了在一些社交场合之外,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隔天傍晚,徐湛约何蔚子在她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吃饭。
徐湛是提前到的,很贴心地点了餐,等到何蔚子进来的时候,前菜刚上。
她一坐下就闻到沙拉和面包的香味,徐湛修长的手将黄油涂在面包上,微笑道:“先吃东西吧,你应该饿了。”
两人无声地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徐湛先开口:“蔚子,我这几天认真思考过了,我接受你心里的想法,但是如果你问我怎么想的,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不想和你分开。”
徐湛轻轻笑了一下,食指和无名指在浅灰色的格子布上一擦:“我知道你不爱我,在新加坡的时候就明白了。如果你爱我,你不会一次次地让我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家人,劝我回国,你对我的感情太理性了,我其实很清楚你对我不是我对你这样的。但是我从没有后悔过,和你在新加坡的日子是我最难忘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样和你一直过下去,你不需要自责,不需要将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因为是我自己追过去的。蔚子,我还是这个态度,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如果你…”
他还没有说完,手机铃声就仓促响起,他低头一看是余筱华的来电,接起一听,余筱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格外慌张和响亮,连何蔚子都听到。
“什么?!”徐湛的眼眸骤然一缩,面色紧张,“那爸现在在哪里?”
何蔚子看他面色不对,心里隐隐的不安。
果然,徐湛挂下电话后就迅速拿起外套起身说:“蔚子,我爸爸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何蔚子反问。
“他开车…”徐湛语气艰涩,目光有些茫然,顿了顿后说,“撞上了一个学生。”
徐双泉很久没开车了,今天因为接待B市来的老朋友而开车带他们玩了一圈,他有神经性耳鸣的毛病,不能长时间开车,时间一长耳朵就嗡嗡叫起来,注意力不能集中,加上许久没开车,有些生疏,他很不幸地撞上了一个闯红灯的学生。那名男学生背着吉他,在红灯即将变绿灯的前几秒就冲了出来,恰好徐双泉一个转弯,没来得及刹车,车头就直接撞了上去,将人当场甩出数米。
那名男生现已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经过警方的身份核实,他是本市市委常委兼环保局长赖明的独子赖宁,算起来也是个官二代。
徐湛和何蔚子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赖宁刚结束手术,被送往ICU。
赖宁的家属已经围在医生办公室了,他母亲在抹眼泪,父亲赖明面色铁青,抿着唇,听医生絮絮讲着赖宁的情况。身边还有几个秘书之类的人在小声打电话。
只是意外地看见了叶斯承。
何蔚子一怔,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叶斯承一身正装坐在赖明身边,微微蹙眉听着医生的讲解。
赖明抹了抹脸,手都在发颤,粗声说了句:“我想抽根烟,你们这里挺冷的。”
实习医生立刻去调高室温,赖明有些颤抖地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放在唇上,边上的秘书立刻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烟,未想打火机没火了,点不着,而旁边的叶斯承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拿着打火机过来,帮赖明点上了烟。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这里不允许抽烟。
徐湛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一会,扣了扣门,走进去表明了身份,急诊科室的朱主任看见了徐湛非常惊讶:“徐湛,怎么是你?”
叶斯承抬眸,目光对上了徐湛的,片刻后他转移目光,看见了办公室外的何蔚子。
赖明知道徐湛的身份后立刻激动厉声道:“出去,我不接受你的任何说法!你不要来找我说情!有什么事情对警察说去!”
他太太则哭得更响亮,一口一个“宁宁,我的宁宁”…
徐湛又解释了几句,赖明突然起身吼了一句“出去出去!你们是凶手!我要严惩你们!”
朱主任立刻上前调节,按着徐湛的肩膀,低声示意他先出去。
徐湛面色苍白,眼眸一点光都没有,站在原地,耳畔传来办公室内赖明越来越粗重的责骂声,以及他太太歇斯底里的哭声。
“不要急。”何蔚子立刻安慰他,“他们现在是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你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的,等明天可能就不一样了。”
“嗯。”徐湛哑声道。
何蔚子拿出手机翻着电话录,想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