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后,熊晖愣了三秒,反应过来,知道她是去找谁了,立刻皱起了眉头。
熊橙亲自接机,因为飞机延误她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了贝翊宁。
他穿着一件款式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一身白衣黑裤,修长清隽,拎着行李箱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分开的一个月自己有多么想他,想看见他,听他的声音,和他拥抱、亲吻。
“等了很久了?”他的情绪掩饰得一向很好,分开一个月,再次见到她,开场白依旧很简单。
“都快一个小时,我的腿都酸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鞋子,她穿得是高跟鞋,再慢慢往上扫,是一条蓝色的包臀短裙,贴身的娃娃衫,精致的淡妆,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熊橙被他两道雷达似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咳了咳:“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好像瘦了一点。”他专注地看她,得出结论。
“这个月吃得不多。”
“没有胃口?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
“…当然不是,我是在减肥啦。”
“为了我减肥?”他目光清湛,悠悠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好像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似的。”
他淡笑,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去哪里?”
“先去吃点东西。”
他们手拉手走出去的时候,她发现旁边有几个男生偷偷瞄她的腿,正准备和贝翊宁换位置,他却直接停下来,把她拉到身后,冷冷地看那三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声音很轻淡:“你们在看什么?”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尴尬地一笑,立刻逃开了。
熊橙突然觉得他小气得很可爱。
两人走出机场,贝翊宁开车载熊橙到湖景区的一家酒店二楼吃粤菜。
熊橙美滋滋地喝着一碗“薏米莲子鲫鱼汤”,抬头的时候发现他正一手支下巴,悠闲地看着她。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在彼此之间涌动。
他动手帮她夹了一块甜酒鸡在她碗里:“别为我减肥,我不喜欢太瘦的女人。”
她咳了咳,乖乖低头吃菜。
吃完后,贝翊宁刷卡结账,然后用很自然的语气说:“我在楼上订了一个房间,要不要上去坐一下?”
熊橙恍然大悟,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迟疑地不说话,这个问题到底让她怎么回答。
“放心,只是坐一坐,休息一下,没有你想象中的事情。”他一脸风光月霁,语气也十分正直。
熊橙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只是一跨进房间,熊橙的腰上就多了一股力量,转过身,门已经被某人关上。
他的俊颜已近在咫尺,清雅干净的气味就在鼻尖,黑眸的漩涡亮得耀眼。
未给她时间说不,他低下头,锁定了她的唇,舌尖轻抵她的唇瓣。
吻了很久,熊橙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才松开她。
“一个月零一天。”他伸手把她垂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朵后,声音低缓,一字字扣在她的耳膜上,“七小时十六分四十秒。”
墙上的挂钟无声地走着,她的心跳比秒针快多了。
他报出了他们分开的准确时间。
…
当他抱着她上床的时候,手掌一点点地摩挲她腿上的丝袜,声音有些意味:“黑色的?”
“?”
“我很喜欢。”
第47章
室内暖意融融。
熊橙翻了个身,趴在贝翊宁的胸口上,低下头瞪着眼睛,嗔道:“你真是一个大骗子,以后再也不能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凝眸她的面若桃花。
她的长发落在他的胸口,柔软的发尾一点点地掠过他的肌肤,他凝视她许久,松开她的一侧腰,抚上她的脸颊,嗓音有些低哑:“你喜欢我吗?”
问出口的刹那,不仅是熊橙,贝翊宁自己都有点诧异,贴在她脸颊上的指腹微顿。
她伸手覆盖上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背,笑着“嗯”了一声。
“嗯?”他仿佛没听懂。
“你知道的。”
“什么?”看来某人要不到答案不会善罢甘休。
“喜欢。”她认真地说。
…
什么是喜欢?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有种简单的欢喜,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地蔓延下去。
就像是喜欢春天的花,夏天的绿植,秋天的桂花酿,冬天的小火炉是一个道理,不,又好像有点不同。对他的喜欢更心动一点,带着一点能占有的希冀。
他听到她的答案,按下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她的耳朵伏贴在他的胸口心跳处,试图听一听他此时此刻有没有心跳加速。
“我喜欢你。”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四个字,声音很低。
她的心咯噔一下,随即加速跳起来,镇定地反问:“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风轻云淡地否认。
“你刚才好像说了我什么什么你?”
“你听错了。”他抚摸她的长发。
“…说了不肯承认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刚才说什么了?”他试图诱导。
“我喜欢你啊。
“哦,我知道了。”他垂眸看着她仰起的脸,尤其一双犹如蕴着湖水的墨瞳,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再次告白。
“…”她伸手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他们一直在房间里待到了傍晚,一起用了晚餐,才下床穿好衣服,离开酒店。
开车回去的途中,熊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察觉唇有点红,拿出纸巾擦了擦,又瞟见两脸蛋绯红如霞,轻轻的压了压。
“怎么了?”贝翊宁问,“一直在照镜子。”
熊橙拿开镜子,心虚地说:“我要把自己弄得憔悴一点,否则熊晖会起疑心的。”
“起疑心?你指的是我们有了那层关系?”
“嗯。”
他默了默,又问:“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永远,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未婚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会拿刀追杀你的。”
贝翊宁没有说话。
熊橙后知后觉刚才那句话很不妥,好像委委屈屈之余还有逼婚的嫌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很明确地和她说过,没有结婚的打算。
何况,她和他的事情是情到浓处,自然而然发生的,她没有顾虑其他,也没有后悔。
熊橙回到家,却不见熊晖,只看见桌子上的一张纸条:有事出去,晚归。
她换下衣服,洗了一个脸,躺在床上随手拿一本杂志翻开,看了一会把杂志盖在脸上,轻轻地叹气。
自己是怎么了?心情突然乱起来了,一个月后的今天见到他,激动,紧张,甜蜜之余还有些害怕,害怕他的下一次消失。
如果和以前一样当他是生命中的过客,她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受。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熊橙回过神来,懒懒地坐起来。
很快,熊晖来敲门:“姐,你回来了?”
“嗯。”
熊晖推门进来,直快地问:“你到底和谁出去了?”
“你又和谁出去了?”
熊晖噤声。
熊橙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不聊了,都洗洗睡吧。”
熊晖的手依旧搁在门把上,似乎在酝酿情绪,直到熊橙抬眸,奇怪地看着他,他才开口:“如果你非要喜欢他,和他在一起,那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熊橙楞楞的,点了点头:“哦。”
门被轻轻关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脚趾甲淡薄到透明,看起来很是单调,想到抽屉里还囤着一瓶指甲油,慢慢翻找出来,在灯光下一看,透明的玻璃瓶里流动着浅浅的薰衣草紫,煞是好看,令人欢喜,她打开后,用指甲油刷蘸取液体,细致地为自己指甲涂色。
涂完后,借光认真地欣赏,不由浮现一个问题:他会喜欢吗?
*
H市的冬天来得早,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变得湿冷。
贝翊宁从机场出来,接到了阮雨萱的电话。阮雨萱说贝思哲偷吃了一包糖后晚上牙疼得厉害,早晨带他去儿童牙科医院打了针,回家后喝了药水就睡下了,迷迷糊糊中喊了几声爸爸。
“我知道了,现在过来接他。”
贝翊宁开车到阮家,母亲素馨见他来了,淡着一张脸,一句话没说就上楼回房了。
阮羽萱为贝翊宁泡了一杯花茶,好奇地问:“你和素阿姨是不是在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