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音几乎就要放弃所有抵抗,彻底投降。她的对手足够强大,表面云淡风轻,态度胸有成竹,又深知她软弱的地方。即使她充分掌握舆论的胜利,也依旧玩不过他的心思深沉。
她在守,他在攻,她的城门紧闭,然而仍旧挡不住不动声色的渗透。其实她从开始就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缴械投降。而这犹豫让她损失了最佳的攻击与撤退的时间,让她心软,让她来不及筑起退路,他就是要纠缠她到弹尽粮绝,而她真就除了服输,别无挽回办法。
“我想念你。”纪湛东低眉看着她的鼻尖,两个人的额头贴着额头,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近距离接触,霍希音勉强回神,微微偏头,但被他固定住。
她一阵恍惚,几乎就要叹口气。她没有同盟,没有联军,她已经体力不支,不知还能够孤军奋战多久。
那短短的一瞬间究竟是怎么被允许的,霍希音自己都不清楚。她的意识回笼的时候,自己已经和纪湛东倒在了主卧室华丽的大床上。天花板同样华美奢侈,她仰着脸看着,想到刚刚纪湛东抱着她上来,速度很快,天旋地转。而时间就如同她穿的那件绸缎黑色小礼服,是怎么在他的手下溜走的她都不知道。
裸^露的皮肤有些冷,霍希音绞着他的衣服,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他安抚她,用了十足的耐性,霍希音微微喘息着挡住他缓缓游移的手,望进他的眼睛里:“纪湛东,其实你优点不少。耐性好,脾气好,涵养好,不焦不躁,还有,嗯,笑起来挺漂亮。”
于是他就用漂亮的笑容对着她:“然后呢?”
“当你这种人出现在世上的时候,就会阻断很多人的路。不止许多男士,还包括许多女士。换句话说,你就是个祸害。”
他的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背上,在她心脏的位置。霍希音不想让他察觉出她的真实情绪,但她现在被他送送地抱在手中,无疑是出于劣势。
她勉力思索着怎么样主动,才能让纪湛东在床上处于被折磨的状态。纪湛东却在此刻沉吟着开了口:“所以说,你收了,让女士们没念想,不就解决了我带来的一半的困扰?”
“我这不是收容所。”霍希音瞄到他手臂上的那块刺伤,如今疤痕已经基本脱落,只余下淡色的新皮肤。不过纪湛东的皮肤本来就偏白,那块疤痕粗略地扫过去,倒也看不太明显。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低头一口咬住她的锁骨,用力不大,但足以让她转移了注意力。霍希音揪他的头发,他又渐渐变得温柔,每一寸都照顾到。霍希音脖子的那块伤疤也已基本痊愈,但他记住了位置,在那里刻意流连亲吻。
第 三十九 章
他的动作很轻很缓慢,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但同时又不容拒绝,他和她十指相扣,顺势压住她的力道,让霍希音反抗不能。
假如给个好一点的比喻,大概纪湛东像是水,不动声色就可以成功侵入每一丝缝隙,不论多小都不留余地,忍让只是暂时,强势才是本质。包容,却也是另一种意味的吞并。
他的手中始终握着一根线,从开头绵延到结尾,从没有断。给出的缓冲时间,不过是袭击之前的休整。徐徐地接近,浅浅地试探,直到果断地收拢,才露出最终目的。
霍希音再次清醒地认识到,她这些时间对他的冷嘲热讽不闻不问以及拳打脚踢,除了可以挖掘一下自己的阴暗面,以及拖延一点自己失败的时间,没什么别的作用。她的防护工作做得不彻底,她本该不闻不问视他为无物,可他用行动明目张胆地告诉她她做不到。
霍希音忽然觉得有点憋屈,好像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这中间流的泪受的痛以及郁闷到肺疼的心情还有没什么隐私的生活都是她在自找苦吃。可她本来明明就是受害者。
纪湛东低眉看着她,霍希音怨怼地回敬过去。但她的眼光中带着点水意,所以并没什么威慑力。
纪湛东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正要开口,霍希音忽然一扭他的另一只胳膊,他的支撑点不足,顿时失了平衡,霍希音的动作很快,再回神的时候两人已经换了位置。
霍希音用他的衬衫缠住他的两只手腕,纪湛东本来有点不明所以,微微向后退了一下,霍希音立刻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下手十分轻,但声音很响。
她恶狠狠地瞧着他:“你再动一次试试看?”
纪湛东这大概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霍希音恶语相向是什么模样。她以往越生气,声音就会越低柔,即使情绪失控,或者咬牙切齿,声音也不会真正大几度。如今她抛了淑女范,把他的手束好后高高举过他的头顶,唇微微抿着,倒是很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纪湛东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霍希音立刻去戳他的手臂。她可没有他那种怜香惜玉的心理,下手格外狠。纪湛东的伤疤内里还没有完全好,此刻疼得立刻倒吸了一口气,连眉毛都拧了起来。
他缓缓平复着呼吸,试了试衬衫绑住的松紧度,抬眼看她:“你捆得这么紧,是怕我会逃吗?”
霍希音坐直身体,抱着双臂瞅着成果,飘给他冰凉的一眼:“别跟我说话。”
“这是你那次和我一起去逛街的时候买的衬衫。”
“闭嘴。”
纪湛东看着她,说:“如果我从这衬衫里成功挣脱又不会毁坏衣服的话,你嫁给我吧。”
霍希音此时反应出奇的迅速,冷笑一声说:“傻子才会同意和你这种人打赌。你的信用太廉价了,一块钱都可以批发一车厢。你的脑子转得也太快,被你算计到又帮你数钱的人可不少着呢。”
“你不能把所有可以罗列的罪名都往我身上安。我没偷没抢没犯法,并且可靠安全又守信。”纪湛东向地上扫了一眼,接着说,“你今晚穿的衣服是我曾经帮你挑的吧,既然你如今接受了裙子,那是不是代表你也再次接受了我?”
霍希音不再跟他废话。他处处话中藏话,她说不定过一会儿又会被忽悠住。霍希音拽了拽绑得很紧的衬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既然把他绑起来,就没想过要轻易放开他。
两个人曾经相处的时间说短不算短,不止纪湛东一个人知道对方的脆弱地带。霍希音的手慢慢摸下去,把他的敏感点一处一处地撩拨出来,却又不继续进行,纪湛东一双漂亮的眸子果然迅速变得深邃,连呼吸也跟着急促。
霍希音用手指甲刮了刮他光^裸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滋味不大好受是吧?”
“还可以承受。”他说话声粗哑。
霍希音一笑,探过身在他受伤的手臂上狠狠一捏,纪湛东果然如预料中那般拧了眉。她的手指在伤口处轻轻摩挲,室内温暖,而纪湛东的额头上已经沁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闭了闭眼平复呼吸,说:“我原来没发现你的手段这样好。”
“你今天晚上算计我。”霍希音无视他的话,陈述句说出来,又戳了戳他的伤疤,“并且从很早就开始。”
纪湛东倒是很痛快地点了点头,也不否认。声音依旧粗噶,隐约带着某种蛊惑:“所以现在让你这样胡闹。”
霍希音一下子想不出回击的话,只是用眼光不断打量着他的表情。她的撩拨像琴弦一样时断时续地拂过他,虽然不熟练,但地点精准,人物也到位,纪湛东承受着煎熬,喉头涌动,但望着她一声不吭。
半晌他突然开口:“你想知道你出车祸以后,在昏迷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
“当然想,不过兴趣不大。”霍希音俯下^身靠近他的脸,被他拔下簪子后她的头发垂下来,贴着她的脸颊也贴着他的皮肤,痒得让纪湛东咬牙,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开始用说话转移注意力了?”
纪湛东看着她的眼,声音虽然支离破碎但却变得很镇定:“我以前送你的那些包你看过没有?”
霍希音立刻由他莫名的话想起她那天在那些包中找到的钻石项链。
幸好她的脸颊本就在温暖的室内有些泛红,此刻故作平静后倒是可以掩饰掉不安:“我已经转手送人了。”
“说谎。”她一瞬间的不自然竟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纪湛东轻轻一笑,眼角挑起来,话语在这种气氛下有一种别样的诱惑,“你都看到了对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可是我的真心话,比钻石还真。”他的脸色因为她的折磨现出某种痛苦,但依旧在淡淡地笑,“那几个包到你手上的时候是在我们分手之前一个月,我记得很清楚。别否认亲爱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霍希音在各种复杂想法中忽然抓住了他话里的纰漏:“你也说了,那是在我们分手之前。你既然已经同意分手,又何必要再跟我纠缠不清。”
她说这话其实是为了驳回医院那天他的话,可说完就看到纪湛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种“你明知道是为什么却还要问”的表情让她十分头大。本就是她表述有误,如今这样被盯着看,霍希音有种想钻地缝的念想。
只一晃神的功夫,霍希音眼前就身形一闪,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手中一空,手腕被人抓住,下一刻两人就又移了位置,而她被纪湛东擒拿在身下。
纪湛东的动作很快,霍希音的惊呼声在相对许久才微微响起,他明显被愉悦,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低低地说:“我没告诉过你么,我曾经拜师学过魔术呢。这种东西还难不住我。你看衬衫可是一点都没有坏,甚至没什么变动。”他低头轻轻用牙齿咬着她的手指,舌尖一点点规律性碰触,声音沙哑,但笑得满意又温柔,“明天表演给你看。”
再接着便由他一手主导,不再给她反攻的机会。纪湛东在这种事上没有退让过。他或许在平时能够很迁就,甚至在此刻动作也是出奇地温柔小心,然后却又十分坚定,她反抗不得,拒绝不了,只能大口呼吸。
并且今晚看来纪湛东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不论是因为她刚刚愈发撩拨出他的兴致,还是这种许久以来依旧没有消失的默契,都让他愉悦又强势地占领,同时又带着某种不怀好意。他那双漂亮的眼始终瞧着她,他的汗水滴在她的身上,在某种相当暧昧的位置。
纪湛东一旦要主动,她就没了机会。这几乎要成为他俩的一项定律。行动煽情,语气也低沉蛊惑,不论平时霍希音有多么外强中干,在这里都必定会变成一团柔软,由着他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捏圆挫扁。
纪湛东刻意地逗着她,每次都被霍希音不留情地掐回去。自从进了这座别墅,他们之间进行的活动就相当诡异。前半部分太冗长,耗费了她的精力,却反而让最擅长钻营的纪湛东得了逞。她没什么成就感,挫败感倒是一大把,所以后半部分她即使被他揪出敏感点,逼着她不得不低低哼出声,霍希音都拒绝配合他。
他们的后半部分不怎么和谐,纯粹因为霍希音的死扛硬撑。她想让自己变得无动于衷,但这种死撑尊严的做法不怎么见效,他的技术高超,让霍希音几乎要把嘴唇咬破,都无法忍住闷哼。再后来霍希音自暴自弃地从被动接受变成主动享受,结果发现他得寸进尺,于是再度恼火,他的独裁不容侵犯,而她最近的脾气也像是没有控制的气球,越来越大,于是床上一直狼烟弥漫硝烟四起。
他们的过程是别扭和谐再别扭再和谐的循环,但在即将顶峰的时候,霍希音终于屈服。她被抛至最极致,在最无助的时候,她只能依靠他。那种难以抑制的感受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纪湛东抱着她,在她后方,或者挡住她前方的灯光,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她没有按照想象中打击了他,反而让他脸上那点恶劣的笑容持续了一个晚上。自从他占去高地,整个过程霍希音都十分气憋。
后来她闭着眼气喘吁吁,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帮她抚去脸上的汗水,一点点地亲吻,最后他攫住她的唇,带着一点蓄意,狼吞虎咽,简直要把她整个吃下去。
再后来,纪湛东抱着她清理,霍希音从身到心都没什么力气反抗了。她的精力都在刚刚那场冗长又让她郁闷的活动中用光了,她紧紧咬住他的肩膀,他清理得让她痒或者让她疼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感受通过牙齿传给他。
纪湛东抱着她躺在床上,在身后抚摸着她的头发。霍希音的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际,他顺着滑下来,在她的后背上掐了两下,霍希音觉得痒,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他亲吻她的头发,咬着她的耳垂,她推开他,用被子蒙住头,感觉到他又靠过来,隔着被子拍她的肩膀,说:“下次我一定让着你好吧,把被子掀开,这样你会呼吸不畅的。”
“……”
“你觉得不甘心?可我刚才在你眼里没看到想把我松开的意思,我觉得还是自力更生一下比较好。”
“……”
纪湛东一直尝试着把被子掀开,霍希音体力不支,很快就又让他如了意。接着她就感觉他的鼻息绕到她的脖子处,轻轻地说:“总算比以前胖了一点,这样比较健康。”
“是,养得白白胖胖,吃掉的时候才比较可口。”霍希音说完就后悔,她竟然脑子不清醒到这种地步。本是嘲讽他不怀好意,说出来却连抱怨都算不上,反倒更像是暧昧。
她果然听到他的轻笑声。他们已经折腾了大半夜,她疲惫他却依旧精神,他把她揽到自己怀里,抱得很紧,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紧。
纪湛东说:“你看,你并不排斥我,我们还有……”
霍希音用力打断他:“纪湛东,我请你闭嘴。你如果想趁现在我脑子不清醒跟我签订不平等条约,或者想给我迷魂汤洗脑,你尽管说,不过我说不定以后真的会讨厌你一辈子。”
“……”她这番话果然挺管用,纪湛东果然乖乖住了口。
过了一会儿霍希音自己却又忍不住开了口,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刚刚真该直接掐死你了事,为什么只把你绑起来,祸害。”明明是愤恨至极,到嘴边却又变了味儿。
纪湛东果然再次笑起来,并且明显是带着某种愉悦,手搭上她的肩膀,正要说话,又被霍希音打断:“闭嘴。还有,手松开。”
他在后面小声说:“明明是你说闭嘴,现在你又抹黑我,抹黑完又不让我为自己辩论一下,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霍希音的回答是坐起身来,把自己的枕头重重按在他的脑袋上,又把他下面的枕头抽出去,他一直没反抗,霍希音知道他是游泳好手,所以一直数到六十才恨恨地收回捂住枕头的手。
纪湛东把脸上的枕头拿开,又长手长脚地缠住她,霍希音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在身后一遍遍地轻声说:“别生气了好吧?我错了,我请你原谅,我请求你原谅。再给我一次机会,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大概还是纪湛东第一次这样说话。霍希音咬着唇,终于闷闷地放弃挣扎。她自我安慰说是自己体力所剩无几,而所做的挣扎又徒劳无功,于是只有放弃。
霍希音第二日醒来,没有一个地方觉得舒服,甚至包括她的脖子。这样柔软的大床,明明足以再容纳两个人,可她偏被纪湛东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压住他的手臂,最终结果就是她落枕,而纪湛东的手臂则麻得好一阵都抬不起来。
他比她醒得早,但一直懒洋洋地面朝下趴在床上。霍希音翻身离开他的控制范围,又被他抓回去,他坐起来给她轻轻揉着后背,然后是腰肢,再是腿和脚,霍希音闭着眼一声不吭,他可从没这样对她体贴过,而且力道恰到好处,缓解着她的乏力,霍希音只当是难得的享受。
她假寐,感觉到他又缓缓靠近她,于是伸出一只手去挡,却被他握住,在嘴边轻轻地啃咬。霍希音深吸一口气,推开他,抱着被子坐起来,捡起前一晚的衣服看了看,见皱巴得已经不成样子,于是又扔掉。她皱着眉,裹着被单一蹦一跳地去了侧面的衣帽间,她没有备用衣服,只好找一件他的衬衫暂时遮掩。反正都够长够大,用来当短睡裙估计也未尝不可。
但她一打开衣帽间的门就愣住。霍希音原本以为这座别墅中既然有人管理,那就应该代表他已经住下,这间主卧室中好歹也有他的衣服,但没想到竟然不止是他的。
衣帽间内一大半是成排的女性衣物。除去裙子风衣大衣,从内衣到鞋子再到围巾和首饰,竟然应有尽有。墙上密密麻麻却又有致有序,满目斑斓衣裳,比彩虹还要五颜六色。
霍希音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纪湛东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她身后,搂住她的肩膀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这些衣服都是你的尺码。”
霍希音很想扯一下嘴角,却发现竟然是僵硬的。她的眼皮跳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恶俗不恶俗?”
“你感动不感动?”
霍希音鼻子一拧:“烧包。”
纪湛东慢悠悠地叹息:“真是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心疼了?”
“至于么?我有那么葛朗台么?”纪湛东笑,“不过你如果不住下来,我大概真的会心疼了。”
“我现在如果说我口味又变了,不喜欢欧式的了,你会不会气得把这房子拆了。”
他慢悠悠地说:“怎么会拆掉,直接转手卖掉不更合适。”
气得霍希音又掐他。
第 四十 章
霍希音在别墅里待了一天,第二天又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完全无视纪湛东别有用心的循循善诱和谆谆教导。
然后,当纪湛东用她家公寓的钥匙大喇喇地打开她家公寓的时候,霍希音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换锁。
她本来已经穿戴整齐,打算单独一人去外面逛一圈。她自出院来一直养伤,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出去透透气。这两天心情纠结烦躁,如今看到纪湛东一脸淡定从容地站在门口,霍希音莫名的心火就直冒,只想发难。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纪湛东眼眸深邃,嘴角带着浅淡的笑,一脸云淡风轻。
霍希音很想磨牙。她不知晓他的具体心思,但凭直觉总认为他有某种蓄谋已久的意味。
霍希音扬着下巴瞧着他,抬手亮了亮手中的车钥匙:“谢谢,不必,我自己走。”
她被撞坏的车子其实很久之前便已经修好送了过来,但霍希音前段时间一直是打车上班,直到今天才突然兴起,手痒得想要自己开车去转转。
纪湛东跟着她下了电梯出了公寓,在霍希音不理他而兀自启动车子的时候敲了敲她的车窗。霍希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纪湛东一只手扶在车窗沿,一张脸似笑非笑:“自从上次那事我就再没见你开过车,本来还以为你是有了心理阴影,现在发现原来不是。”
“我不是因噎废食的人。”霍希音戴上太阳镜,脸庞看起来愈发只有巴掌大,不过嘴唇紧抿,一直在无声地警告“生人勿近”,“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