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周围全是走廊和包厢,有些茫然。随便挑了个方向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严厉女声:“哎,你是干什么的!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我肩膀一抖,回过头,一个身穿深红色制服套装的中年女子正朝着我快步走过来,高跟鞋哒哒有声。我往后退了一步,她已经站定在我面前,上下打量我几遍,语气严厉,带着两分轻视意味:“又是A部的吧?王媛看来没把你们j□j好啊,你又是从哪个包厢跑出来的?究竟你们还有没有规矩了!”
我张张口,说:“有个穿着米灰色休闲服的客人,刚刚一共五个人一起进来的,您知道他…”
我还没说完,已经被打断:“T城过来的顾先生是吧?他怎么了,他回回来这里哪个姑娘不喜欢他?你连他都消受不了你还消受得了谁?现在你们个个怎么都娇气成这样,就觉得会所合该捧着供着你们是吧?你们凭什么!有骨气就别来这儿做包厢公主,既然没这骨气那就别跟我矫情来矫情去!给我立刻回三楼去,受一点儿委屈就往外跑,倒是反了你们了!”
我说:“…”
我满脑子都是那句“他回回过来”怎样怎样,脑子里轰隆隆碾压过一样地响。还在恍惚中的时候已经被不由分说拽进了一个电梯,眨眼间就到了三楼,接着被赶到一个包厢前面时,我终于彻底清醒:“等等,我不是…”
包厢外面还站着其他四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正要敲门,闻声回过头来,几人面面相觑。我身后的中年女子把我往前面一推:“把她一起带进去。”又对我凉凉开口,“敢不乖乖听话,等出了今天晚上我保你有好果子吃。”说着打开了包厢门。
迅速有淡淡烟酒气盈进鼻息。我在正前方不远处看到了我今天来A城想要找的那个人。姿态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意味。正和对面沙发上的男子攀谈,闻声偏过脸庞时,嘴角还留有一点笑容。
我说:“…”
那一天下午加那一天晚上,我懂得了很多事。远远超出叶寻寻曾经给我科普过的知识范围。比如我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夜总会,什么是真正的包厢公主,以及所谓的饭局并不是吃一吃饭就足够了,有时候还自动附带餐后娱乐。以及,男女关系上,并不是如叶寻寻所说的简单的春^梦亲吻而已。
然而在我和顾衍之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只有嗡地一声空白而已。
脑袋空白中看到顾衍之朝着我伸出一只手来,温声叫我过去。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是从容不缓的样子。我停在那里不想动,冷不防后背被人推了一把,我没有防备,猛地向前迈出一大步,结结实实扎进一个怀抱里。
我嗅到一点除去烟酒味道之外的清爽气息。身后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来,一反刚才冷厉,简直堪称如沐春风一般的温婉:“这是我们这里新来的孩子,不太懂得规矩,若是冲撞了哪里,烦请顾先生您多担待一些。”
我说:“…”
我挣扎了两下,被顾衍之牢牢按在怀里。手指狠狠揪了他一下,听到他慢慢悠悠地开口:“好。你先出去。”
等到包厢门被重新关上,我刚刚抬起头来,下巴已经被捏住。眼前是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眼尾含着一点似笑非笑。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我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下:“我刚才听说唔…”
鼻尖被重重咬了一口,又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退回去。腰身被掐得很紧,连动一下都不能。我抬起头,看到他黑如点墨的眼睛。分明听到他的呼吸有不同于往日的深沉。眼睁睁看着他掌住我的后脑勺,慢慢挨过来。紧贴着我的唇角开口,声音带着远远异于呼吸的轻柔,近乎能滴出水来:“想我了?都找到这里来。”
他的呼吸温热,洒在皮肤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我努力把距离推开一点,却无用,隔着薄薄的衣料摸到他的体温,带着一点灼烫意。莫名觉得现在的情境有些陌生,还有些恐慌,我定定神,竭力维持镇定:“谁,谁想你了!我就,就随便来A城玩玩啊。又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根本和你没关系!”
我听到一声轻笑,被重新按进怀里,后背被重重揉搓了两下。好容易抬起头来呼吸,下巴又被捏住固定,我眼睁睁看着顾衍之越来越近,直至他的舌尖哺入口中。
我猝不及防,尝到一股清酒的醇厚味道。喉咙被呛了一声,口腔中的纠缠稍稍退开,又很快卷土重来。那力道凶猛,依然携着酒精的清冽和醺意。如此重复数次,几乎是以吞咽的力道辗转吮吸。我揪住衣襟的手指越来越松,眼前渐次有星光亮起,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歇。我在瘫软的状态中大口喘息。后背被手臂牢牢捞起,朦朦胧胧中听到一个挺冷淡的声音:“顾衍之,我记得以前在这些地方你都没这种兴致的啊。”
我被人半搂半抱着站起,头顶上方有不紧不慢的回答:“今天有事,改天再议。”
对方沉默片刻,带着薄怒开口:“你和鄢玉一样的不要脸啊!你们T城来的人怎么都这样!”
顾衍之冷静地嗯了一声:“因为跟楚少爷你不一样,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
“…”
我越来越酒意醺然。
勉强睁着眼睛,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混乱。我知道眼前的人是我熟悉的,被他一直打横抱进车子里。安全带被扣上后,额头传来一点轻轻亲吻。过了一会儿车子缓缓启动,再后面的一段记忆便是空白,重新连接上时,我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被单是利落的深灰色,侧卧在身边,单手撑着额角看我的人有一双极好看含笑的眉眼。
有个声音柔声问我:“绾绾,想要睡觉吗?”
我缓慢摇头,伸出手摸了摸眼前的深长睫毛,有些喃喃开口:“我总觉得还有些事没问清楚,不是很想睡…”
我的手被人捉住,从手心到手指,被温软地逐一亲吻。良久。他问得温柔:“想问什么呢?”
我被亲得浑身发软,下意识抑制发出呻^吟。过了很久才缓慢说出每一个字:“刚刚有人跟我讲,你去过那种地方很多次。你很喜欢那种地方吗?”
“不喜欢。”他轻轻勾住我的几根手指,缓缓摩挲,语调低缓,“我喜欢你。”
我的鼻根突然有些酸意。想了一会儿,小声说:“可是我觉得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多一些啊。你看我这么想你,想你想到我跑过来。可你好像看起来根本没那么在意。你每天只打两通电话,你就不能多打一通的吗?我其实更希望能每时每刻都看见你啊。可是我总不可以跟你讲,我希望你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你不是我的,你是你自己的。应该我是你的才对。可是我希望你是我的,我真希望我的牙齿能足够尖利,如果能一直叼着你,去哪里都不松口,那就最好了。”
他轻轻动了动。挨过来一些,手臂揽住我的腰身,低下头,从额头到眼睑,到鼻尖和嘴巴,一点一点吻我。轻柔得像是雏鸟新生的绒羽。过了半晌,听到他开口,依然很温柔,却没有笑意,显得郑重:“绾绾,我很爱你。”
我看看他。恍然觉得此时此刻,他的眉眼温柔得一塌糊涂。
终于眼眶也酸涩。我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一点点拽下来,一直拽到眼睛看不见距离。我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上去。
搂住我的力道骤然收紧。顾衍之的呼吸蓦地变沉。我被不轻不重压在床上,刚刚是无法挣扎的范畴。腰际被掐住,他的手指抚过某个地带,我浑身一僵,下一刻被他捞起,与他紧紧相贴。
第二十八章、顾杜氏(二)
接下来陌生到无措的感觉,以前我没有体会过。
脚踝被人握住,撩动,然后小腿自下而上,被一寸一寸揉捏。我觉得浑身的骨头跟着变得酥软,隐隐比以前的深吻还要柔腻的感觉。忍不住挣扎一下,鼻息溢出轻哼的呻^吟。觉得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唇间终于稍稍退开,我的喉咙莫名发干,颓然地往下咽了咽。而很快又被叼住嘴唇吻上来。这一次有如疾风骤雨,铺天盖地。
两条腿被捞起,挂在顾衍之的腰际。意识迷蒙中察觉到他手指的细腻触感越过腿窝,绵延到两腿中间那里。这样的姿势有一点凉意,我往后缩了一下,他的手指已经提前一步触碰到那片蛛丝网一样敏感的皮肤,这种感觉极端不熟悉,立刻下意识合拢双腿。
我听到他的呼吸。依然沉稳,却隐隐仿佛带上几分克制的意味。我觉得身体在迅速发热,不受控制。突然下巴被咬了一口,他轻声唤我的名字:“绾绾。”
“…什么?”
他低头看看我,眼眸中温润而深邃,腔调徐徐低缓:“今天提前行周公之礼,好不好?”
我在十秒钟后反应出来他的意思。脸刷地一直红透到耳根。
“你说,你是说,夫妻那个…你要…我…”我不能直视他的眼睛,看着他线条行云流水一般的下颌,语无伦次说,“我那个你…”
他的一只手抚摸到我腰际的一点皮肤,在那里轻拢慢捻,我觉得浑身一阵战栗,听到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嗯?我怎么你?”
“…”
我已经不再是十一岁那时漫山疯跑的年纪。我已经十八岁,读过一些书,听过一些事,虽大多浅尝辄止,却也已经知晓成年的意义。
并不是只有男生才对茗都那种场合感兴趣。一次课间休息,我也曾听到后桌的两个女生提起这方面的话题。语气兴奋而小心翼翼。并且最后延伸到茗都的男女关系有别于谈恋爱后的男女关系。那时正值高三末期,而她们放弃书本讨论得越来越热络,直至我在前面旁听都已经觉得面红耳热。忍不住回头,她们的限制级话题终于打住,并掩饰性地咳了两咳。
我也曾暗暗读过一些百科。虽是皮毛,却也隐隐懂得,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想要离得更近,可以不只有拥抱和亲吻这么简单的动作。
我感受到此刻自己的心脏。觉得并不是很害怕,只是有些紧张。
眼前的人慢慢低下头来,眸光温柔。里面映出我此刻眼神闪烁面容赧然的样子。他再低下来,开始一点一点吻我。从下巴到脖颈,以及锁骨,再上移,一直到耳根处,最后抿上耳垂,紧接着在那里用牙齿轻轻一磕。
我不可抑制地哼出呻^吟。带着隐隐哭腔。身体软得一塌糊涂。眼前被泪水铺得模糊,影影绰绰看到房间正中央柔和的灯光。再开口时,发觉自己的声音软糯到不可想象:“…会不会疼?”
我的手被握住,十指交缠。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我会尽量轻一些。可是应该还是会疼。”
“…是不是总要有这么一次的?”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语调里漾着温柔:“应该是这样。”
我抬起头来,努力掩饰住心里那份忐忑感觉,平静地看着他:“那,以后的话,你还会跟别人再做这种事吗?”
他轻声回答我:“不会。”
“还有就是…”我停顿了一会儿,仰起脸有些踌躇地看着他。
——我很想充满嫉妒地问一问他,那么以前呢?在我遇到你以前,和在我认识你以后,你和别人有做过这样的事吗?
可是这样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告诉我那些过往与我并无关系。我总不可以真正把顾衍之揣进兜里只属于我一个人。尽管的确很想这样。我可以做的只有致力于让他更喜欢我一点。而嫉妒心理显然不应算在这份努力之内。我确信我没有将这个问题说出口,可是下一秒我分明听到有个声音清晰温柔地回答我:“以前也没有。”
“…”
我看着他,他的脸孔在我的上方。近到可以数清晰一根根睫毛。那上面浓密弯长。我真喜欢现在他抱着我的这个样子。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努力镇定,小声开口:“…要拉灯。”
我看到顾衍之眼角的一点笑容。在彻底陷入昏暗视野的一瞬间,我听见自己剧烈心跳的咚咚声。还有黑暗里愈发清晰和短促的喘息,两者混在一起。让人脸颊迅速发热。还在庆幸顾衍之这回终于不会再看到,便察觉他的脸颊靠近过来,鼻尖贴上鼻尖,眼睑贴着眼睑,与我轻轻磨蹭。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终于稍稍离开几分。低低开口,不紧不缓,仍然是镇定从容的意味,同时又带了十足温柔:“绾绾,不要怕。”
我的喉咙干涸,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暗自紧张到这种地步。隔了片刻,小声说:“没,没怕啊。”
他在黑暗里低笑一声:“真的?”
我被他笑得有点恼羞成怒,踢过去一脚。很快被他顺势握住两条小腿,重新勾住他的腰际。我的手一时够不到他的脖子,空落落的正无处安放,很快被他握在掌心里。
我被他抱起来,坐在他的怀里。有细腻温和的触感抚上后背,将连衣裙上的扣子自上而下一粒粒剥开。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却听得清楚衣服簌簌交错纠缠的声音。后背暴露在空气里,立刻沾染上空气里的一点凉意,我的脸颊却已经烧灼到顶点,忽然感觉手被他拉过去,停在他的衣衫上,听到他柔声开口:“绾绾,帮我解开衣服。”
我还记得那天后面的一些细节。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他上衫的扣子解开,又花了同样久的时间才把他的衣服剥下去。我的手指软成一团不听使唤,而他耐性十足,不断亲吻我的额头和眼睑。每一下都温存轻柔,连同自那以后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我也记得我将他的衣服剥下后,突然横生出的胆气。连衣裙还没有从身上完全剥掉,我将他猛然往后一推,他停顿一下,跟着倒下去。我骑在他身上,弯下腰,对着肖想了无数次的他的脖颈,一口咬上去。
我的牙齿尖利,而我咬得不遗余力。很快就蔓延出一股血腥气。隔了很久我才松口,终于想起顾衍之在这期间半动未动,不是甚有诚意地舔了舔伤口,正打算再补一句更没诚意的“对不起”,忽然听到顾衍之低低的一声闷哼。
我啊了一声:“是不是有点疼…”
最后半个字被突然凶猛的亲吻卷回口腔中。我没有空余再说出一个字,整个人被掐住腰抵回床上,双手被攫住,压在肩膀两侧。身下动弹不得。唇舌交缠密密毫无缝隙,我的大脑渐渐空白,很快喘不过气。
我尝到那阵充实疼痛感觉的时候,眼前有星光乍起。
有这么一个人。他长你十岁。他的眼睛温凉深静。他始终睿智,英俊,沉稳而从容。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手遮天,翻云覆雨。可在你面前,他总是顺遂你的心意。他的眼角笑容温柔。他教会你想知道的所有道理。带你行过最精彩的风景。抱你走过所有荆棘泥泞。为你不动声色遮挡所有风雨。
他身上拥有你在这世上最喜欢的那些词汇。而他最终属于你。
这是我生命中,所拥有过的,最强大的幸福。无以匹敌。
第二十九章、顾杜氏(三)
在我询问鄢玉,他能否应用他所学过的心理学和行为学,将顾衍之的回忆从我高考之后的这段开始更改的时候,他沉默片刻,冷淡开口:“你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直接去告诉顾衍之你变心了,这样不行?”
“我不觉得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就会相信。”我看着他,“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制造出让他相信的感觉来。我只有找你帮忙。”
“可你这是个荒诞的主意,杜绾。”鄢玉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我不否认确实像我父亲所说的那样,我懂得心理控制术。但我这里要再真实地告诉你一遍,心理控制术跟单纯的解离失忆症完全不同。假如现在顾衍之是失忆的,我可以随便编个故事告诉他你是变心的。我保证他可以笃信不疑。但是现在他的神智比谁都清明。所谓的心理控制术,并不能改变人的固有记忆。”
我停顿了一下,小声说:“可是假如顾衍之现在是失忆的,我自己就可以告诉他我是变心了的啊。不必需要你来出马。”
“…”
鄢玉神色冷峻地盯着我。镜片上蓦地刮出一道凉森森光线。
“鄢玉哥哥,”我低声说,“你讲的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
“心理控制的确不能改变一个人固有记忆。可是它可以从一个人最软弱的地方着手,在不动声色里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继而影响一个人对自己经历和周围事物看法的怀疑和改变。”我抬起头来,“它是行为控制学的一种。并且我知道,你会这些。”
鄢玉微微眯起眼睛,隔着镜片审视我。过了片刻,缓缓开口:“看来你的主意不是一时兴起的。什么时候查的这些资料?”
我如实回答:“昨天晚上。”
在鄢玉决定进行第二次复查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很好的希望。我从前天开始辗转难眠,一直到诊断结果出来的今天。满心想的都是未来会怎样。假如我一定要再不久之后死去,我希望我可以走得悄无声息。我想找到一个漂亮的善后办法,让所有人都没那么悲伤。为此我忙碌到紧张,这两天里甚至没有空余的时间掉眼泪。在昨天晚上蓦然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我从床上霍然而起,搜索资料花去整个晚上。
鄢玉深深看着我。不久之后,冷静开口:“你说得对,我的确会。事实上这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很多人都会。但是杜绾,我不是那些很多人之中的一个,我是个医生。即使我不是很喜欢医院那种地方,我也仍然是个医生。跟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行走江湖的传销者不同。心理控制,再换一种名字,就是洗脑。这是非道德的领域,即使我会,我也不能轻易给别人施用。”
我早有他可能拒绝的心理准备。听后纹风不动,只是愈发恳求地望着他。鄢玉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另外,心理控制术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能使用。传销者用这种手段,挑选的也是涉世未深,经验不丰富的人。很多是学生,或者老人。顾衍之心智坚硬,即使我来对他动用操纵,也基本不能成功。”
我继续恳求地望着他,说得一字一顿清晰:“请你帮一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