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小姐身上这一套已经很得体了。”
罂粟静了一下,微微冷笑一声:“周管家,你就当我一时生物钟紊乱,到现在还没睡醒,难道能要了你的命?”
管家的态度仍然不紧不慢:“少爷的脾气摆在那里,罂粟小姐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都还是要去。又何必非要让少爷等,跟少爷对着干?”
罂粟脱口就想说“我乐意”,话到嘴边又忍回去。握着扶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一言不发地往餐厅走。
管家在身后看她一眼,面色平静地扬手召唤:“罂粟小姐饿了,叫厨师快些把早饭端来。”
罂粟不想听话的时候,即使楚行亲口命令,也只能让她表面服帖而不能令她改变心意。如今楚行不在,就算管家拿两只眼睛牢牢盯着她,她也照样能心安理得把一顿早饭吃得像多年重逢后的盛大聚会一般,不管怎么被明示暗示,都愣是把一颗鸡蛋吃了十分钟,一个三明治吃了二十分钟,一杯咖啡喝了三十分钟,末了擦擦嘴角,柔声细语地同管家开口:“我曾经被先生耳提面命,饭要仔细嚼好才可以咽下去。每一口至少需要五十下,不然会伤胃。您这样催促,回头我胃病犯了,难道要来问您要医药费么?”
管家的额角青筋跳了跳,正要说话,对面坐着的人又开了口:“以后您吃东西的时候,也该像我这个样子才好。老人家的胃总是娇贵的,更要好好注意,您说呢?”
“…”
管家情不自禁想起有次下午,眼前这个人在蒙受传召三个钟头后,以公务在身为理由离开,当时楚行膝盖交叠着半倚在沙发上,盯着她微不自然但头也不回的背影,手里绕着一截流苏轻轻地摇,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同站在一旁静默无声的他道:“周叔,掐死一个人比忍耐一个人容易多了,你说是不是?”
如今管家望着慢悠悠站起身,慢悠悠走出门口,慢悠悠踏上车子的罂粟,满心满耳回荡的都是楚少爷的那句话:“周叔,掐死一个人比忍耐一个人容易多了,你说是不是?”
罂粟到射击场的时间,已经是在她起床的三个小时之后。
刚刚入秋的天气,夜间有些凉意,上午的日头却还很足够。罂粟给人带进去,一眼就看到楚行站在射击位上,白色的衬衫衣摆利落而服帖。左手边站着路明路总助,右手边则是一个穿着宝蓝连衣裙的窈窕女子。
那女子眉眼间很年轻,同时又很陌生,罂粟慢慢走过去,一边把C城适当年纪的名媛照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对号入座。等走近了,听到路明在同楚行低声商议:“…虽说是多年合作,但今年曹阳东比往年抬高了一个点,江家给出的价格却是低了一个点…”
楚行把拆开的枪支零件一件件装上去,装完了端起来瞄准靶心,才慢慢开口,却是对着罂粟:“来了?”
罂粟垂着手“嗯”了一声,又微微低头,道:“路总助。”
路明对她一向不敢怠慢,急忙回礼。只听“砰”地一声,楚行打出一发子弹,正中红心。接下来连发四弹,一个九点五,三个十环。打完后摘下射击眼镜,回过头来拿眼神指着她:“这是新枪。来试试。”
罂粟在路明有点意味的眼神底下默不作声上前,随手打了五发,一个七环一个八环三个九环,打完了抬起头:“这枪不好用。”
楚行笑着说:“不好用怎么我就打得出十环?”
罂粟静静地提醒他:“您还打出一个九点五呢。”
楚行似笑非笑着瞥她一眼,转头对路明开口:“你去跟陈家接洽一下。”转眼瞥见罂粟欲言又止的模样,问,“干什么?”
罂粟一副公事公办的谦谨态度:“如果您是打算跟城北江健明的江家谈合作,那么您最好再考虑考虑。”
楚行微微一挑眉:“你有什么话说?”
罂粟脸色肃然:“虽然曹阳东抬高了价钱,但江健明刚刚当家,地位还不稳,人也不好拿捏。他们家又一直都是跟我们的对头陈清回合作,这次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跟我们投诚意?难保没有内鬼。更何况曹阳东跟我们合作这么些年,为人还算忠厚,不合意的可以再商量,也总比找个新的摸不准□的要强。”
楚行上下打量她半晌,脸上似笑非笑的意思比刚才更盛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一口一个曹阳东,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是该你连名带姓这么喊的?”
罂粟心底一惊,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楚行又看了她两眼,把擦完手的毛巾递给旁边下属,转头同路明淡淡道:“今年就还是给曹阳东。”
第四章
罂粟心底一惊,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楚行又看了她两眼,把擦完手的毛巾递给一旁下属,转头同路明淡淡道:“今年就还是给曹阳东。”
路明的表情明显透着想说点什么的意思,张开嘴后又停住,然后闭上,只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又被楚行叫住:“蒋小姐看起来有些累了,你帮我把她送回家。”
路明应了一声,把目光转到自始至终立于一旁静默不语的女子身上:“蒋小姐,请跟我来。”
那个被称作蒋小姐的女子看了看楚行,又看了看罂粟,然后微笑了一下,略一点头,顺从地跟着路明离开。
自始至终楚行都没有开口说明这个女子的身份,罂粟也就不能主动去问。她从后面看着那个蒋小姐走路的背影,每一小步都仿佛精确量出来的一般,步伐一致而恰到好处。身上的衣裙质地也很好,即使离开数米远,也还是能看分明她衣料上隐隐的光泽亮度。再加上刚才静立于一侧的站姿和态度,很像是一个从深闺中才能养出来的女子,优雅秀丽,端庄淑然。
罂粟自认早已把C城的名人名单背得滚瓜烂熟,此时仍然想不出这个女子的名字。她垂着手站在一边,看楚行试枪的时候揣着心思飞快思索,冷不防楚行突然开口:“曹阳东开给你多少钱,让你帮他说这些好话?”
“什么?”
罂粟随口应了一句,等回过神真正品味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去看他。
等把子弹利落上膛,瞄准,楚行才微微偏过脸,有些好笑地瞧着她:“怎么,你还真想过这种事能瞒得过我?”
罂粟浑身僵硬,片刻后才缓缓垂下眼,低声说:“不敢。”
“这种事都敢背着我做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嗯?”
罂粟跟在他身边这些年,自然能听出他口气中的危险意味。然而楚行的心思向来捉摸不定七窍八通,她就算听出来,也找不到完美安全的回答。沉默了片刻,才揣摩着开口,十足小心翼翼示弱的语气:“您才是我的靠山。再怎样我也只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当然什么都不敢了。”
楚行看她一副唯恐算账的模样,慢慢哼笑一声:“你知道就好。”
罂粟神经绷紧,听到楚行又问道:“曹阳东私底下给了你多少钱?”
“…一百万。”
“曹阳东一正一反比江建明高出两个点,拿一百万就能把你给打发,他这买卖倒是一点儿都不亏。”她听到他凉凉道,“我要是不把合约给曹阳东,你打算怎么收场?”
罂粟垂首静立,噤声不语。
如果真的要算账,罂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楚行拆穿这些暗地里搞的把戏。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要闹出一两件逾矩的事,掀的风浪小了,楚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不知,若是弄得人众皆知告发到楚行面前,基本上就是静等着楚行震怒处置的前奏了。
第一次罂粟做得太出格,是她跟另一人合谋,想趁离枝出任务时把她闷死在温泉会馆的桑拿房中。事败后脱险的离枝将她俩状告到楚行面前,那次罂粟被扎扎实实地杖责一顿,然后在空无一物的屋子里关了三个月禁闭。离枝却仍嫌惩罚过轻而不满,罂粟不知楚行如何平息下去此事,只知道等她从禁闭室放出来,就看到离枝开着一辆跟她一模一样的跑车招摇而过。
第二次则是罂粟私下将楚行放手给离枝处置的两名警察卧底给放走,离枝得知后又将人追了回来,并连夜将事情原原本本转述给了楚行。这一回罂粟受到的惩罚重了许多,不仅挨了杖责关了禁闭,连审讯刑囚的权力也被楚行一句话收了回去。
第三次则是罂粟尝试不动声色拆分离枝的权力,却被离枝偶然察觉,这一次导致的后果更是彻底,罂粟当场被离枝命人拧断了一只胳膊,押到楚行面前后,楚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静默片刻后沉沉开口:“你不适合做这些事。以后你的事都交给离枝去办。你继续跟在我身边。”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她所有功绩过错都抹杀。
罂粟站在那里静等发落,见楚行迟迟没有发话,就知道她这一次又犯了大忌。
之前插手离枝的管辖范围,毕竟还与楚行无关。现在她插手曹阳东的事,不被楚行知道的话还好,被楚行知道了,大概在他的眼里,这种行为无异于拿着楚家的钱来中饱私囊,既犯了儹越的忌讳,又是隐约的背叛表现。
楚行看人的最基本标准便是忠诚。几年前罂粟曾见他亲手处理过一个欺上瞒下的高层。那时正值冬天,室外纯洁雪花漫天飘飞,室内则是手起刀落,手法简洁干脆。那人毙命之后,楚行把匕首丢到一边,摘下沾了血的羊皮手套,才抬起眼皮,同之前不停求情此刻目瞪口呆的另一人淡淡道:“在这个行当上,如果一个人不忠,还能有什么用?”
但此刻楚行长久不出声,罂粟从心中开始生出一点隐约的恶意。她这次逾矩的程度,既谈不上太过分,又到不了足以轻描淡写拂过去的地步。楚行若是再把杖责禁闭这种事摆出来,那不仅没什么新意,也没什么效力。
但除此之外,罂粟替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更管用又足以杀鸡儆猴的惩罚。
单论惩罚方法的话,楚行以前倒是教过她,若想震慑人心,从一个人最害怕的地方着手,会事半功倍。
罂粟自己也的确被楚行这样敲打过,并且也的确害怕过。半年前楚行把她始终处心积虑保护和执掌的所有权利都收走给离枝时,就是她这些年来体验过的最胆战心惊的一次。但如今害怕的事情已经过了,她一个人无牵无挂地站在这里,自认是暂时找不到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的。
楚行盯着她,手中慢慢捻着一排子弹,过了半晌终于开口:“行了,你先回去。后天有场小聚,你跟我去。”
罂粟回到自己住处,反手关门,锁紧,打开电脑,上网,把邮箱中收到的新邮件都彻底删除。又把电子设备上有关曹阳东的通讯记录全部删光,等一切完毕,又把手边的书架拖过来,把第二格第一本书抽^出来,打开封皮,便看到一张支票静静躺在扉页之上。
支票上画着一串阿拉伯数字,第一位数为3,后面跟了六个0。
她昨天被楚行叫去泳池前,趁管家没跟着的空当又拐回来一趟,因为时间匆忙,只来得及把这张支票藏在这里。
罂粟把支票捏在手中出神片刻,又很快回过神来。把一面方形化妆镜从旁边柜子里摸出来,打开,微一用力,金属面和镜面就被分离开。
她把支票塞^进去,又合上镜子放回原处,闭闭眼微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身上已经被汗沾湿得黏腻腻。
罂粟起身去了浴室,脱光衣服迈进浴缸里时,从对面的镜子中能看到她身体本来白皙的皮肤上青红大片,淤痕广泛而交错,上至锁骨,下至腿根。
每次□,楚行都很喜欢把她揉成各种姿势。等尽了兴,又喜欢这样拿捏她。如果罂粟扛不住痛有所挣扎,到头来淤青的痕迹反而会更深一些。尤其是腰臀的地方,罂粟每次回到住处休整抹药,都觉得最疼的位置跑不出那一块。但同时楚行每次又都奇诡地记得分寸,每次都避开她需要暴露的部位,就连有两次将她手腕绑在床头整整一晚,也是挑在冬天的时候。
如此一来,别人看到她精神萎靡不振只当她是睡眠不好,没人知道她衣裳底下的肤色跟表面看到的完全两个模样。
罂粟在水中泡了两个小时,才慢吞吞地迈出浴缸。
她把一旁的药膏拿过来,对着镜子往淤青上涂抹,但指尖接触到皮肤的前一刻又停住。闻着药膏那股浓郁的中药味道,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把药膏扔到一边,穿好衣服出门买晚饭。
罂粟自从来到楚家,就没有再自己做过吃的东西。十二岁之前她还懂得如何做番茄炒蛋,到现在她只会煮一锅开水,甚至已经差不多忘了该如何加泡面。
这功劳要算到楚行的头上。当年罂粟被楚行挑中跟在身边时十二岁,正是长个子的发育期。十二岁的小孩已经懂得什么叫做礼貌,每天跟楚行面对面一起吃饭,总是不好意思吃多,一日三餐都只能达到六七分饱。有天下午罂粟终于饿得受不了,趁厨师外出采买,管家在花园女佣在楼上,没有一只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偷偷自己摸到厨房,几分钟内下了碗清汤挂面。
罂粟不敢把面端到餐厅里去,躲在厨房里刚刚心满意足地吃下第一口,就察觉到光滑的黑色流理台面上倒映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她一扭头,就看到楚行臂弯中挽着一件风衣,正微微弯腰瞅着她,唇角微勾,眼睛里全是好笑。
罂粟从见到楚行的第一面起,一直都有些畏惧他。乍一见到他毫无预兆站在身后,当场吓得一口汤全呛了出去。
楚行一边蹲下^身轻拍她的背,一边笑着问她:“清汤挂面好吃么?”
罂粟违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在他的眼神底下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十分钟后,楚行领着罂粟进了楚宅附近的一家蛋糕店,买了一大块奶油蛋糕。他用刀叉平均分成四块,再买来一杯酸奶,全部摆在罂粟面前,坐在她对面看她用不怎么优雅的吃相风卷残云一般全部吃完。
等罂粟终于满足地擦嘴角,楚行问她:“喜欢做饭?”
罂粟小心看着他的脸色,最后诚实说:“不喜欢。”
楚行笑了笑,伸出食指,微微探身,将她残留在嘴角上的一点奶油抹掉,然后有些漫不经心地同她道:“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做。罂粟,记住,身为一个楚家的女孩子,以后即使是饿了,也合该让别人做饭,而不是你自己。”
“为什么?”
他想了一下,告诉她:“这是身为一个楚家女孩子的特权,并且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这些年楚行纠正过她许多行为与观念。他教她用插花训练耐性,教她有一些烦恼根本无需在意,他还曾把她满满一柜黑灰色调的衣服扔去大半,教她穿漂亮的连衣裙,戴闪亮的水晶发箍,试各式各样的鞋子,指着一堆粉紫花绿蕾丝纹边的十几岁真正该穿的衣服,告诉她什么事都有顺序,无需操之过急:“成熟不是用衣服穿出来的,等你再长大一些,有几十年的时间去穿正装和小黑裙。这些却都有寿命,现在不穿,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所以有什么可着急的?”
第五章
第三天晚上八点,罂粟轻敲开夜总会的豪华VIP包厢门时,里面早已经一片的灯红酒绿。
罂粟被扑鼻而来一股暧昧烟酒^色的味道熏得一阵脑袋发晕。
她长这么大,虽然经常跟从楚行出入夜总会,却基本没有怎么在这种场合陪过客人。往常每次来这些地方都是来听公务汇报,她坐在楚行身边,每次都得以狐假虎威地被好茶好瓜果地伺候着。像今天这种会客,楚行以往都是带离枝同行的居多。
楚行常说离枝长袖善舞,看人眼色顺人毛摸的本事比罂粟要玲珑许多。再加上比罂粟大三岁,又长相温婉柔美,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单是坐在那里给人敬酒,都比罂粟看着要赏心悦目。因此离枝跟罂粟此前本来各有分工,离枝主对外公关和谈判,罂粟负责新人管理事务,等到后来罂粟权力被划给了离枝,就是另外说的事了。
像今晚这种淫靡挑^逗的场合,罂粟只在两年多前参加过一次。那一次楚行只是让她负责倒酒,结果没想到罂粟连酒都没有倒好,手腕不小心一抖,半杯红酒便全都倒在了对方的大腿上。幸而那位传说中笑里藏刀的角色与楚行交情深厚,虽然罂粟没有被对方问责,但自那以后楚行就再也不把她拖出来陪客,并且还附赠给罂粟两个字,简单明了却令她记忆深刻:丢人。
因此今天上午楚行派人过来给她送晚装时,罂粟把衣服拿在手里看了看,说:“这种事应该离枝去做,你送错了没有?”
“楚少只提了您,没有提离枝小姐。说是晚上要跟崔家那位局长吃饭,崔家当家和崔少爷也会在。楚少说他先去,然后您八点自己去那里。”
罂粟想了想,问:“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怎样?”
“楚少正在打球,看起来心情不像太差。”
包厢内四男八女,四排长沙发坐得满满当当。里面调笑声碰杯声声声入耳,见有人推开门,都稍稍静了一静。楚行斜倚在沙发里,衣襟半开地给两名美人簇拥着,手中还捏着一截纤细皓腕,见到她进来,招招手叫她过去:“怎么来得这么慢?”
罂粟走过去,一边看看墙上的钟表,确实是八点没错。但楚行这么问,她也只好答:“路上堵车晚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恭恭顺顺地挨个叫:“孟局,崔先生,崔少爷。”
孟局长的两只眼珠定在她身上,看了一会儿才呵呵笑出两声:“这位就是罂粟小姐?长得很是漂亮甜美嘛。”
楚行稍稍直起身,在灯光底下仔细打量了罂粟一眼:“甜美?十年前刚进楚家那会儿倒确实算娇憨可爱,现在还不就是一副凉薄倔强相。”
“我瞅着也挺甜美!楚少你还说那位离枝小姐是楚家最好看的,我瞧着这罂粟的姿色才是半分不让嘛。”一旁崔志新插嘴,一边推开手边两个娇俏美人,指着空出来的沙发位,笑着同罂粟道,“看看你家楚少都被美女们包得滴水不漏了,来,你来这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