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茶说完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就没有预兆地就红了眼眶。
钟逸也明显愣住,他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屋子里一刹那就安静到极点。
好半晌,钟逸才说:“茶茶,我……”
夏忆茶心情激动,紧紧抓住沙发,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说:“你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要说!”
钟逸矛盾至极,想过去又怕她更加激动,只好温言说:“茶茶,不要这样。”
他的声线轻柔,像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小孩子,夏忆茶的眼泪终于流下,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滚出来,落在柔软的衣服上,她说:“你走!”
钟逸欲言又止,想了想,掏出一份协议,说:“这间公寓我帮你买了下来,用的是你的名字,这是产权认证书,收起来吧。我先走了。”
夏忆茶喊:“我不需要!”
钟逸叹气,说:“不需要也收下,你可以在以后冲我发火的时候再把它摔给我。茶茶,好好照顾自己。晚安。”
门被轻轻带上,夏忆茶看着楼下反射在墙上的灯光消失后,才走过去翻开那份协议。
谁知道她大概浏览完后,眼泪掉得更凶。
她后来从大哭变为抽抽噎噎的时候,饭店小弟把菜送了来。她眼睛红肿地去开门,本来夏忆茶的眼睛就大,哭了之后眼睛更加亮,但是因为有点红,所以还有点狼狈。小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夏忆茶谢过,正欲递钱过去,小弟忙摆手,说:“已经记在了钟先生的账上。”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体型过分大的外卖,又说了句:“谢谢。”然后关门。
这份外卖不仅大得诡异,而且还与别的外卖不同,一共有两层。夏忆茶拆开外包装,发现上面一层竟然是……
一朵玫瑰花?!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第二层,这才是钟逸点的饭菜。菜全部很清淡,而且很对她的口味。
夏忆茶暂时抛掉刚刚钟逸来后导致的伤心,盯着第一层的那朵玫瑰花想事情。
这家店她曾经订过,当时是中秋节,她独自一人又不想吃月饼,但又想好好犒劳自己一顿,可要是自己一人出去吃又觉得孤单,就在公寓里叫的这家的外卖,为此送出去一件好大衣的价钱。
现在,夏忆茶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这家店是钟逸为自己的女友们常常叫外卖的一家店。而这次,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钟逸这次的外卖还是给女友,毕竟这一带全部是单身公寓房。
于是就把玫瑰花连同饭菜一起送了来。
夏忆茶冷哼。
她失了胃口,把所有好吃又好看的菜全部喂给了垃圾桶。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忆茶辗转难眠。她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终于放弃,拉开灯,翻开被子,去了客厅。
柔和的灯光亮起,夏忆茶看着窗外黑黢黢的一家又一家,冲了杯咖啡。
她父母意外车祸身亡的那刻,她正在课堂上心不在焉地记笔记。晚春时期,花开花落,落英缤纷,就这么悠悠归去了两个灵魂。
夏忆茶不敢回忆。
第 十 章
夏忆茶周一上班的时候,同事兼好友顾言菲收到部门经理的一束红艳欲滴的玫瑰,引来艳羡声和嫉妒声一片。
然后,顾言菲把花往后面垃圾桶一送,引来一阵低呼。
她的姿态优雅,两只手指捏着花柄,在垃圾桶的上方将其倒置,然后一松手,花就垂直落体掉进了桶里,还溅出了几枚花瓣。
她面不改色地说:“花很好看,可是不够多,有能耐一次送来999朵玫瑰,说不定我还考虑考虑。明明已经有三任女友还想泡我,想得倒挺美。哼!”
她真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把话说了出来,也不怕部门经理会找她茬。夏忆茶自忖自己就没有这种勇气,虽然她也接到过花,但是因为是未名氏,她不好意思扔掉,就摆在了高高的花瓶里,但是里面没有放水,花很快就衰败了。
花的结局和顾言菲的一样,但是好像这样可以稍稍掩人耳目些。
吃午饭的时候,顾言菲凑过来。
她问:“你家张宇哥哥呢?”
夏忆茶笑,温婉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我不知道。”
顾言菲撇撇嘴,把嚼得很烂的牛肉咽下,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今天那个部门经理把我恶心到了。还想泡我,也不看看那张脸,切,他以为他是谁?钟逸啊?”
夏忆茶被最后一句话差点呛到,镇定下心神后还是笑:“钟逸?他就可以了吗?”
“那是,”顾言菲说,“最起码人家有能花的资本,要容貌有容貌,要资产有资产,要涵养有涵养,要温柔有温柔,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所以即使他花那也是可以原谅的。男人嘛,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不停地换女人,也没什么,对吧?”
这就是名人效应。同为烂癖好,但是因为是名人,还是很金龟的名人,所以就变成了品质。这个世界真混沌,夏忆茶感叹。她还是微笑,放下筷子说:“也许吧,我吃饱了。”
“吃这么少?”
“我不饿。”
其实她是胃痛。昨晚没有吃东西,今天黎明又爬起来空腹喝咖啡,最近夏忆茶心情还很阴,胃终于受不了。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哎。
顾言菲这位来自哈尔滨的美女身上兼具豪爽和魅惑,夏忆茶与她一同进的公司,虽然兴趣爱好大不相同,性格也更是大相径庭,但是两人却一拍即合,第一次见面就在咖啡厅里聊到深夜。
记得当时顾言菲说:“夏忆茶,这个名字,好奇怪的名字啊!”
夏忆茶笑:“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原因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不过据说他很喜欢喝茶,而且泡茶有一绝。我喜欢你的名字,言菲,怎么听怎么有意境。”
她们的话题渐渐偏离,直到顾言菲的余光瞟到邻座的一对年轻男女,她突然“腾”得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那杯一点未动的咖啡,直奔他们而去。
顾言菲箭步走到他们跟前,一杯咖啡全部泼到那个男人的白衬衫上,她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