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烧,明天就下去了,不必了。”
“笨啊,”顾言菲戳戳她的脑门,“男友不光是来浪漫的,还要让他做事。你都发烧住院了他还不知道,这是哪门子事啊?”
夏忆茶笑:“唔,我明白了。”
顾言菲说:“钟逸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表姐也是约我逛街,发现我发烧了,但是她不知道我现在住哪里,让钟逸带过去的,然后就来医院了。”
顾言菲说:“哦……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走后,夏忆茶捂着脸,再次深呼吸。
顾言菲知道了,也就相当于全公司都知道了。她刚刚并没有让她不说出去。
“哎……”夏忆茶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叹出气来。
结果这句叹气被进门的钟逸听到,冷不丁地来了句:“叹什么气?”
夏忆茶看了他一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觉得你是蓄意的?”
钟逸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笑着说:“我能蓄意到顾言菲来医院?”
夏忆茶一口气憋在心里,精神恹恹的。
钟逸存心打击她,承认得很坦白:“说到底,我顶多也就是一借力使力。”
“……”
—— —— —— —— —— —— ——
假如有一片阴影,我绝对不会走进阳光里。不是因为太阳底下太热,而是因为那里让人无所遁形。
这是夏忆茶自己亲口说的。
夏忆茶的个性他几乎算是了如指掌。夏忆茶从来不想撒谎,能说实话的时候就不会说假话,只是因为她不想去承受心里的负罪感。她情愿自己受罚,而不是撒一个谎用百谎去掩饰。她不懦弱,但是却很矛盾。他敢打赌这种矛盾从她去年离开到现在肯定一直持续,而且他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她晚上睡眠极度不好,才会在白天喝咖啡。如果他钟逸不进一步,她会圈禁在里面不肯走出来。从张宇到顾言菲,再到她身边的人,她近乎固执地不肯去伤害每一个人。她希望活得简单,可是又小心翼翼地估量着结局,看不到希望就会退回来。再一再二再三,她已经逃避了太多次,而他已不想再等。
钟逸坐下来,把笔记本打开,又忽然关上,轻叹了口气,冲夏忆茶说:“茶茶,我们谈谈。”
夏忆茶猛然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他的眼睛狭长漂亮,笑起来总是微微眯着,就像是盛满了温柔。在以往的时候,她每每看到这双眸子,就会觉得异常安心。可是如今,她却有着隐隐不安。
她低下头来不说话,钟逸接着说:“茶茶,你不喜欢张宇。”
夏忆茶咬咬唇,不吭声。
刚刚的那个吻,似乎已经把她所有的力气抽走。她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喜欢张宇。
这句话她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说过。对谁都没有,甚至包括自己。
事实就该死地如同钟逸十拿九稳说的那句话一样。
钟逸继续说:“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继续?”
夏忆茶表情冷淡,下意识地反着说:“为什么不继续?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见得要分手。就算喜欢那又怎么样?不喜欢那又怎么样?谁说爱情就一定要长久,没有爱情就不会长久?你那么多女友,你明知自己不爱,还不是照样一个个地找?你分手是蛮勤快,可你明明没有感情,为什么要开始交往?”
这些话让钟逸彻底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钟逸才慢慢又开始组织语言:“茶茶,我只希望你不要受伤。你们这个样子,绝对不会撑到最后。就算别人没有感情也可以长久,可是那不是你。”
夏忆茶笑意完全消失:“我的事我自己看着办,用不到你来插手。”
钟逸笑了下,依旧是好脾气:“好。”
第 二十三 章
宁怡娜回来的时候,夏忆茶已经浅浅睡去。听到动静,她闭着眼没有睁开。
她听到钟逸刻意压低的声音:“嘘……你怎么才回来?买本杂志也需要这么长时间?”
宁怡娜说:“我刚刚在买杂志的地方看到了熟人,去了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钟逸嘲笑她:“果然不能指望你来看护病人。”
宁怡娜悄声说:“有你一只大狐狸看着呢,我不操心也行。”
钟逸哼一声,继续上网。
“你老上网干嘛啊,有什么好玩的。”
钟逸头也不抬:“反正比跟你说话有意思。”
宁怡娜想掐死他。
钟逸三两下化解她的张牙舞爪,说:“三脚猫的功夫,还跟我斗。”
宁怡娜不甘心地收回手,说:“你等着,我今年过生日时就许愿,希望你未来的老婆一定是强悍到诡异,每天把你当成沙袋打。”
钟逸打了个寒噤,说:“你可真暴力。还没同情心,女权主义。”
宁怡娜说:“话说,你什么时候找老婆?”
钟逸低下头继续上网:“正在找。”
宁怡娜说:“你扫描到谁了?能不能通过家族法眼?”
“那是我的事,他们干涉没有用。”
“切,”宁怡娜坐在另一张沙发里,说,“你就仗着家里就你一男丁才为所欲为。”
钟逸笑:“我一直很乖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