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钟逸坐正身体:“我刚刚才发现,原来你真的很幼稚。”
“你反应真迟钝,顾言菲早就知道了。”
“唔……到哪里了?”
“不知道。”
钟逸笑得狡猾:“我没问你。”
夏忆茶一窘:“无聊。”
前面的司机很快回答:“钟总,马上到夏小姐楼下了。”
司机一回答,夏忆茶更加不好意思。她一直以为他专心开车不会理会后面发生什么事情,照现在看来人家只是一直保持沉默而已。她刚刚和钟逸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看来全部被他听见了。夏忆茶一抬头,又好死不死地看到后视镜正照到她这里,于是更加不自然。
钟逸却很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语气和平时与夏忆茶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夏忆茶瞅了瞅他,忽然凑近他,低低地说:“你架子可真大。”
他低头看她,忽然一笑:“不生气了?”
他离她很近,近得连呼吸夏忆茶都能感觉到。夏忆茶像弹簧一样迅速离开他一米远,撇撇嘴:“我一向不跟自己过不去,我干嘛为了你生气。”
车子慢下来,最后停在她的公寓楼下。夏忆茶拿起手袋欲走,钟逸拦住她:“等一下,车子后备箱里有伯母给你的东西。”
车后备箱一打开,夏忆茶倒吸一口气,满满的两大盒子东西,竟然什么都有。除了吃的还有一堆用的,夏忆茶定睛一看,竟然还有好几瓶化妆品?
钟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那是宁怡娜给你的,她从欧洲带来的,里面还有一瓶香水。”他指着另外一个大盒子说:“这里面是我出差带回来的,都是一堆好吃的,唔,还有一点好玩儿的。”
“你带这么个大箱子也不嫌麻烦?”
“当然麻烦,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夏忆茶下巴朝着两个大盒子一扬,说:“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把它们弄上去?”
钟逸睨她:“茶茶,你可以说,逸,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拿上去,或者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感动。”
夏忆茶一副被酸死的表情:“你确定那是我?”
“不确定。”
接下来的情景就是,钟逸和司机一人提着一个盒子在前面走,夏忆茶在后面悠闲地跟着。她好不容易能看到钟逸搬运东西,如今他的一个小动作她都不放过。她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提着盒子,连口大气都不喘,就像是在拎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可是她刚刚明明试着提了下,那盒子比司机拎的那个还沉,她刚刚试着拎的时候一时不防,用了很小的力气,于是差点跌倒。他钟逸拎着个盒子还能做到优雅有礼,真是不容易。
他们一起走到她住的地方,夏忆茶道了声“谢谢”,司机和钟逸离得不远,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向谁道的谢。
司机先行下去,钟逸却没一起离开。刚刚他还衣冠楚楚,现在他一只手插进口袋,却平添了倜傥。他揉揉她的头发,突然微微笑:“茶茶,今晚睡个好觉。”
夏忆茶刚刚一直没勇气看他的眼睛,现在抬头才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血丝,想来刚刚在车里是真累得睡着了。她的口气缓了好几度,最后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非常温柔:“那为什么还这么着急回来?”
钟逸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我想你了。”
他的眸子深邃,看着她的神情专注,夏忆茶刹那间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她看着他,咬咬唇,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侧脸蜻蜓点水地落下一个吻。
她刚想撤退,却被钟逸拉回去,他的眉眼都带着清淡的笑意,他描着她的眉毛,微微偏头,吻就落了下来。
他抱着她,他的唇在她唇边辗转,他的舌头灵巧地撬开她的嘴,夏忆茶只觉得自己脑子“蓬”地一声,思想完全炸开。
夏忆茶晕晕乎乎,她不自主地环上他的脖子,慢慢迎合他。钟逸笑了一下,把她圈得更紧。
夏忆茶被放开的时候,依旧是脸颊发红。钟逸抱着她,眼中是满满的笑意,他看着她良久,忽然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枚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
戒指在灯光下耀眼璀璨,夏忆茶抬头,看到他清清淡淡的笑:“收好。”他又揉揉她的头发,轻声道:“晚安。”
夏忆茶目送他离去,然后才完全清醒。
今晚好像很奇妙,如果不是手指间的那枚戒指,夏忆茶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倒不是梦有多美好,而是因为完全不敢相信。
人人都习惯了钟逸有女朋友,但是很少有人会想他有朝一日会有未婚妻。刚刚她指尖一凉,钟逸就已经把戒指戴了上去。她连恋爱都还没谈,直接跃至未婚妻,这种感觉就像是云霄飞车,第一次坐的时候连天和地都分不清,心里悬着却又很激动,明明知道不会有事但是还是觉得很刺激。
夏忆茶曾经想过自己会结婚,但是没想到自己会订婚,而且对象还是钟逸。
她直接跳到了未婚妻的角色。她一想到她上周陪着宁怡娜在商场里乱逛就觉得很无语,这种感觉不大好,就像是明明被暗算了,还在帮着别人把刀往自己脖子上面架。
她昨晚本来很气愤,但是钟逸由着她拳打脚踢,她的 气竟然就很诡异地很快消去。不仅如此,她在看到钟逸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的时候,竟然还很诡异地吻了他。
夏忆茶从来不说脏话,现在也忍不住低吟一声,咒骂了一句“靠”出来。
果然是男色害人。
夏忆茶躺进柔软的床里,眼皮很酸,但是神经却很兴奋。刚刚钟逸临走的时候轻轻松松说的那句“今晚睡个好觉”,如今却成了件难事。她闭着眼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索性睁眼,掏出笔记本上网,一连看着好几部悲剧。她不敢再看喜剧,怕神经会更兴奋。但是悲剧的氛围她怎么都融入不进去,最后她叹口气,把笔记本关掉,拿出手机无聊地翻看原来的通话记录。从上往下翻,一连串全是钟逸的号码,夏忆茶看着它们很久,然后全部删掉。
接着她去了阳台,把阳台上的花草全部浇了一遍水,天才蒙蒙亮。
看着远方泛红的朝阳,夏忆茶忽然觉得困,她又重新躺回床上,这次竟然又很诡异地很快睡着了。
她到中午才醒来,接着她坐起来,有点迷茫地眨眼。
睡了一觉心里平静很多,因为这个原因,夏忆茶一向喜欢在极度郁闷或者极度兴奋的时候睡觉。不过她突然有点不甘心,凭什么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被算计?
她瞪着手机,大学时活跃的恶搞念头开始复苏。
她打开写信息一栏,进去把钟逸的号码添上,然后她开始发短信。
每条短信只有一个字,她就这么连着发。
“发”
“几”
“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