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回来。”待徐嗣谕行过礼,十一娘笑道,“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家。”
“如果继续下雪今天就回不来了。”徐嗣谕笑道,“结果早上雪停了。”
相比上次离家,徐嗣谕又长高了一些,进退间更见几份沉稳。
十一娘笑着颌首:“顺利回来就好!”说着起身,“祖母一直惦记着你,去给她老人家问个安吧!”
徐嗣谕应喏,跟着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见了徐嗣谕高兴的拉着他的手直问,又吩咐杜妈妈去把徐嗣谆和徐嗣诫请来。
赵先生腊八过后就散了馆,要到来年二月初二才坐馆,这些日子或是徐嗣诫跑到徐嗣谆这边玩,或是徐嗣谆跑到徐嗣诫那边玩,兄弟俩不是在一起练习吹笛子,就是在一起习字、背书、跳百索,玩得高兴的很。
十来个丫鬟、婆子簇拥着的徐嗣谆和徐嗣诫走了进来。
徐嗣谆文静秀美,徐嗣诫娟丽明媚,穿着一模一样的宝蓝色鼠灰皮袄,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像画上的人,不管怎样看都是那么的漂亮,让太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两兄弟恭敬给徐嗣谕行礼,站在了太夫人身边,看徐嗣谕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好奇。
可能因为上次回来的时候他对徐嗣诫表示好感却被徐嗣诫拒绝了,这一次徐嗣谕只是静静地站在离太夫人五步的距离望着徐嗣谆和徐嗣诫露出友好的笑容。
兄弟三人对面而立,安静无语。
徐嗣谆看着嘴角微抿,略带着几份怯意地小声问徐嗣谕:“二哥什么时候回乐安?”
大家俱感意外,目光复杂地落在了徐嗣谆的身上。
徐嗣谆被众人看着颇有些不自然,嘴角翕翕正要开口说话,徐嗣谕已笑道:“我参加完了明年四月的府试就回乐安。”
徐嗣谆听了就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那二哥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西苑滑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十一娘一眼。
十一娘前两天请徐令宽带两个孩子去西苑滑冰,本就是求人的事,他现在自作主张地邀了徐嗣谕去,虽然知道十一娘不会生气,但总有些不安。
十一娘立刻朝徐嗣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却无限感慨。
徐嗣谆有赵先生教导,越来越懂事了。现在还知道和徐嗣谕寒暄起来。
最高兴的是太夫人。没等徐嗣谕回答,她老人家已呵呵笑道:“好,好,好。你们都去。我跟你五叔说。让他带着家里的护卫送你们去。”
徐嗣谕嘴角慢慢绽开一个淡淡的笑意:“多谢四弟。我有好些年没去西苑了,这次正好跟着去瞧瞧热闹。”
徐嗣谆就大大地松了口气,欢快地笑了起来:“我们只去一天。应该不会耽搁哥哥温习功课。”
“姜先生说,功课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也不迟这一天。”
两人说着话,徐嗣诫看看高兴的徐嗣谆,又看看面带微笑的徐嗣谕,也跟着笑了起来。
太夫人就端了茶:“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也是疲惫不堪的,下去好好歇歇,晚上到祖母这里来吃饭。”
徐嗣谕笑着客气两句,行礼退了下去。
徐嗣谆就拉了太夫人袖子撒娇:“祖母,我们在做灯笼。”
自从那次河灯得了第一,徐嗣谆和徐嗣诫就盼着过节好做灯笼。
太夫人笑不可支:“去吧!去吧!”
十一娘也含笑拍了拍徐嗣谆的肩膀。
徐嗣谆大喜,拉着徐嗣诫的手跑了。
太夫人就笑着指了对面的炕让十一娘坐。
“翻过年,谕哥就有十四岁了吧!”
十一娘点头。
太夫人又问:“跟在他身边的丫鬟叫文竹吧?”
“嗯!”十一娘笑道,“那年您亲自挑的。这几年跟在谕哥儿身边,细心谨慎,没出什么大错!”
太夫人就若有所指地笑道:“谕哥如今大了,有些事,你也要操操心了。”
操心?操什么心?是怕徐嗣谕和文竹暗中生出情愫来吗?
有的时候孩子们并不往这上面想,是大人小题大做,把事情弄复杂了。
十一娘点头:“我会仔细看看。”
太夫人笑着颌首,和她说了几句闲话,去了佛堂。
十一娘有些无从下手。
她无缘无故地把文竹叫来问一通,要是没这事,岂不让文竹委屈。要是有这事,只怕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如果叫了别的人来问,未必知道,反而打草惊蛇。可要是不趁着在家的这些日子把这件事弄清楚了,到了乐安,山高皇帝远,有什么事他们也鞭长莫及。
晚上索性和徐令宜商量。
徐令宜听了大笑。
十一娘娇嗔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你这个小傻瓜!”徐令宜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子,“娘是说,要你帮着谕哥儿准备贴身服侍的人!”
“贴身服侍的人!”十一娘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太夫人所说的和她担心的完全是两码事。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谕哥儿今年才十三岁,不,周岁十二…”
十一娘汗颜。
有种在催残幼苗的罪恶感。
平时那么伶俐的人,怎么遇到这种事就傻了眼…他又想到十一娘刚嫁给自己的时候,小小年纪已有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镇定与大方,可涉及到私密之事的时候就全糊了…
徐令宜心念一动,已觉得身体发热。
他伸臂就把她揽在了怀里。
“又不是要你现在就安人到他房里。”徐令宜轻轻地啃咬着她圆润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现在帮他看着,等翻过年再说…”手细细地磨挲着她起伏如山峦般的优美曲线,“他大了,不免会好奇…”身体迅速地亢奋起来,“与其被人引诱沾了不三不四的人,还不如帮他准备着…”亵衣褪下,露出肩头的洁白无暇的肌肤,“不过是那回事,他知道了以后也就能自我约束了…”说话间,他已温柔而坚定地闯了进去。
十一娘柳眉轻蹙,片刻后才适应。
“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喘息,“谕哥儿还小呢!”
徐令宜“嗯”了一声,品尝着身上细腻细致的消魂滋味,又突然想到十一娘的娇嫩,轻柔地吻着她的鬓角,身体却舍不得放慢频率,反而越来越恣意地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
既然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趁着文竹来领过年的封赏,十一娘留了她说话。
“…你比二少爷年纪大,又是姑娘家,细心。有些事,我只能嘱咐你。”她遣了屋里服侍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二少爷在乐安,上有姜先生,下有同窗学友,你可要仔细看着,千万别让二少爷行错走偏。要不然,二少爷的前途就全完了。你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也一样没脸!”
文竹听了脸色涨得紫红,立刻跪在了十一娘的面前:“夫人,我发誓…”
“我是信得过你的。”十一娘打断了她的话,携了她的手,“所以才悄悄地嘱咐你。什么事,只要占了名正言顺,就能理直气壮。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文竹心乱如麻,只知道胡乱点头,迎面一阵冷风,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出了夫人的院子。
十一娘见文竹是个明白人,松了一口气,一心一意地准备着过春节的事。
腊月二十四月祭了灶神,换了对联桃符,扬尘打扫,张灯结彩迎新春。
十一娘抓了文姨娘,让她帮着琥珀发放各房的封红。
文姨娘见绿云冲了红糖水给十一娘用,微微叹了口气,回去和秋红道:“人强强不过命。你看夫人,样样都占了先,可就是子嗣艰难。到底要心虚几分。”
琥珀也暗暗着急。
大年三十拜菩萨,她悄悄许了正月初一、十五菇素。
十一娘只觉得有些累。
先是准备过年的事,到了初一又一大早进宫拜年,永昌侯黄夫人、林夫人几个跟着过来陪着太夫人打牌,她虽然不用立在一边服侍,可也不能躲到屋里,到了晚上才有机会洗了个澡。
徐令宜让人一口气升了四、五个火盆。
“你是要干净还是要命?”
屋子里虽然温暖如春,可也闷人。
十一娘一边咳,一边笑道:“要干净!”
徐令宜没有办法,又让人把火盆移出去,换了厚被子抱着她睡。
“还好这几天你不用出去。”罗家在余杭,初二、初三不用去走亲戚了。“你就好好在家里歇着。要是娘问起来,就说有些不舒服好了。”
十一娘点了点头,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到了初二,徐令宜一个人去余怡清和钱明那里坐了坐,初三开始在外院招待来拜年的人。
十一娘乐得忙里偷闲,和徐嗣谆、徐嗣诫用银霜炭考蚕豆吃。到初四身上利索了,这才换了大红刻丝的小袄在家里招待客人。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元宵节。
看完灯,收了过节的大红灯笼,十一娘去了忠勤伯府。
甘太夫人让小丫鬟拿了两坛腊蒜。
“从前做姑娘的时候最擅长这个,老伯爷在世的时候嫌吃了有味道,有些年没做了。今年闲着也是闲着,一口气做了十几坛。一坛给你,一坛给简师傅。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怎样。”
十一娘笑着让绿云收了。
“铺子准备正月十八开业。”她和甘太夫人商量,“简师傅想再招几个熟手,专做补子。”
“这些事你们拿主意就行了。”甘太夫人笑道,“过年的时候我大哥来,知道我们赚了钱,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笑的十分开心,“我心里不知道多得意。前两天我嫂嫂还为我侄女的婚事来商量我,好像我一下子变得能干了似的。”
十一娘大笑。
甘太夫人就托十一娘:“我那侄女,今年十二岁,相貌品行都不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也帮着留个心。”
十一娘想起林大奶奶来:“邵家的男孩子多,可惜远在沧州。”又想到周夫人,“王家人丁也旺。”
“你帮着打听打听。到时候我嫂子会仔细看的。”
两人说了半天的闲话,十一娘在甘太夫人那里吃了午饭才回来。
谁知道周夫人早在屋里等。
“我在家也不好,出来又没地方去,”她穿了件宝蓝色十样锦的妆花褙子,耳朵上坠着的大红宝石耳塞熠熠生辉,映着一张脸喜气洋洋的,“怕别人问我。”
看样子不像有什么伤心的事。
十一娘请了她到内室说悄悄话:“到底怎么了?”
周夫人抿了嘴笑。
虽然屋里没人,她还是压低了几份声音:“我们家那位,竟然妄想买通身边的妈妈。我将计就计,索性让她随意接近老爷。结果她昨天诊出了喜脉。”她说着,眼角都飞扬起来,“现在公主知道了。老爷的一顿训诫是跑不了的。我怕到时候他面子上过不去,所以特意出来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