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应景似的跟着笑起来,反而打扰了屋檐下的两个人。
他们停了题话,纷纷回身。沈更是笑道:“在说什么好笑的话?”
沈穆清不由有几分烦火。
如果不是陈姨娘多事,自己就可以趁着送茶的机会听听两人都在说些什么了
陈姨娘哪里知道沈穆清的心思,和沈月溶直管掩嘴笑。而李氏见沈穆清脸色微红,忙给她解围:“没什么,没什么。”
沈箴笑了笑,就和梁季敏走了过来。
他坐到了李氏的身边,笑道:“今天天气不错,月亮也圆…”
“是啊”李氏应着,两个就说起闲话来。
沈穆清找了机会梁季敏:“侯爷的事,怎样了?”
梁季敏正听着沈讲他以前做县令时的一些事,闻言道:“应该没什么碍了吧”
这话说的含糊,沈穆清还想再,梁季敏已去应沈箴的话了:“…照您这么说,那些小吏还不能得罪了?”
“那是自然。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县令是三年一任,可这小吏却是本地本县人,是地头蛇…”沈箴娓娓道来,梁季敏很认真地听着,不住
。
偏偏那沈月溶也极感兴趣,凑在一旁听。
一时间,水榭倒成了茶话会。
沈穆清看这样子,只好把心中的困惑暂时压在了心底。
李氏却拍了拍沈穆清的手:“你也别太担心。常言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沈穆清见梁季没有一点担心的模样,也只好选择相信他。
******
第二天一早,梁就派人来接梁季敏和沈穆清。
李氏和来的妈商量:“今天穆清的堂姐回太仓,我再留她住一晚吧”说着妈妈又塞了个的红包给她。
董妈妈是知情识趣的刻笑道:“两姊妹各嫁一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这也是应该的。”
董妈妈回去后,李氏和沈穆清一起去了香圃园。
上,李氏告诉沈穆清:“我昨天晚上过老爷了,侯爷的谍报,暂时给压了下来爷已推荐诚意伯曾菊任甘肃总兵,协理侯爷用兵西北。”
沈清愕然。
她没有想到沈箴为了梁会做到这一步。
竟然敢把紧急军务都给压了下来。
“老爷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沈穆清眉头微皱,“皇上能同意吗?那诚意伯也是功勋世子弟人清高傲慢,又岂肯为梁渊做嫁衣?”语气很是担心。
“你放心事关系甚,老爷不会冒冒然行事。”李氏淡淡地笑道,“曾菊是功勋子弟又如何?为人清高傲慢又如何?他不愿意为梁做嫁衣,自然有人愿意”
沈穆清略略思忖,试探着道:“富阳公秦玮?”
李氏点了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沈穆清才稍微安下心来。
“要不要派个人和我婆婆去说一声。这段时间婆婆估计也不好受”
“嫁了人,果然懂事了些”李氏戏谑道“你放心,老爷在告诉季敏之前已派人去梁报信了。”
沈穆清微怔:“相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昨天赏月的时候。”
难怪他一点也不担心。
沈穆清不由蹙眉。
“你啊…”李氏见了着点了点沈穆清的鼻子,“男人都是很粗心的别想那么多。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追究,这可不是贤妻的做为。”
沈穆清心里暗暗苦涩。
如果自己和梁季敏之间真的只是自己扑风捉影的无理取闹该有多好啊
******
到了香圃园,沈月溶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黄妈妈正指挥着人搬箱笼。
看见李氏和沈穆清来了,沈月溶亲自将两人到了屋里,又恭恭敬敬地给李氏敬了杯茶:“太太,多蒙您的照顾。
”
李氏很是感叹,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拉着她的手嘱咐:“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安下心来过就是…”
沈月溶微微侧着头立在李氏的面前,赤金掐丝八角灯笼耳坠静静地垂在腮边,更衬着她的脸庞如初雪般的美丽。
沈穆清微怔。
那副耳坠里镶着的红宝石真漂亮…有莲子米小,不像是那种普通金楼里有的东西…
念头一闪而过,她没来得及细想,黄妈妈已带了春意来向李氏磕头。
李氏不仅给沈月溶收拾了二十箱添箱之物,而且还把在香圃园服侍她的春意送给了她。
春意眼泪涟涟的向李氏叩头,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惶恐。
她五岁就被卖到了沈,现在突然要跟着沈月溶离开京都,她怎么不感到无助。可做为一个卖身的婢女,她哪有选择的权利…
沈穆清颇有几分伤感。
她叫英纷在荷包里装了七、八个一两的银锞子送给春意。
春意接过荷包,满目哀求地望着沈穆清。
沈穆清暗叹一口气,侧过脸去。
吃过中饭,李氏亲自把沈月溶送出了门。
沈月溶披着玟瑰红刻丝梅兰绣三君子的披风站在二门的台阶上张望着沈府的内院,淡淡地一笑,转身搭着黄妈妈的肩踏着脚凳上了马车。
随行的护卫一声吆喝,车夫的鞭子在空中挥舞,发出了清亮的响声,马车缓缓朝着胡同口驶去。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李氏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由沈穆清扶着转了回去。
“只希望这孩子能想明白就好”李氏眉头微皱,“她这样子实在是让我担心。”
“四姑娘是聪明人,谁好,谁歹,她冷静下来,自然也就想明白了”一旁的汪妈妈笑着劝慰李氏,“您看那天,服侍的人失手把汤打在了她的身上,要是往日,只怕是早就闹起来了,那天却能体谅您的不易…”
第八十五章 凝心重重
沈穆清很意外,奇道:“怎么?有人失手把汤打在了四堂姐的身上?”
“可不是”李氏颇有几分惭意,“你出嫁的那天,家里客多,平常几个伶俐的都调到了花厅,给她送饭的是厨房里的王婆子。谁知道王婆子竟然把汤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四姑娘那天不仅没有发火,还赏了件裙子给王婆子,让春意带着下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汪妈妈在一旁笑着解释道,“为这桩事,王婆子逢人就讲四姑娘的贤德…”
沈穆清突然驻足。
李氏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穆清脸色微:有些发白:“太太,快派得力的人跟了过去”
李氏脸色一变,厉声道:“出么事?”
“那耳坠,红宝的…”沈穆清的语气急促,“太太以前见她戴过没有,或是从里带过来的…我在万宝斋里见过成色这样好的红宝石…掌柜的说很稀少,当时我也买了一对,花了快二百多两银子…或是我多心了…”
李氏和汪妈妈交换了个震惊的眼神。
“去”汪妈妈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厉,“一定会把人送回太仓的。”
氏神色凝重:“万万不可在我们手里出了什么事”
汪妈肃然地点头。叫了几个五三粗地粗使婆子疾步而去。
李氏母女沉默地站在抄手游廊上。望着青翠地长青树苦笑着。
沈穆清言不由衷地安慰母亲:“也许是我看错了…”
李氏无奈地摇头:“不怕一万怕万一。而且自你出嫁后就变得十分地乖巧。我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不会有事地”沈穆清笑着搀了李氏地胳膊。“有汪妈妈亲自去。您还不放心啊”
李氏顺着沈穆清的脚步朝前走着:“我瞧着,她虽不喜二老爷,可这两人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没一刻让人安生的…”
“是吗?”沈穆清很感兴趣的样子着李氏说话,希望她暂时别想着沈月溶的事。
李氏果然开始和她絮叨起二老爷的不是来。
两人回到屋里,李氏的抱怨还不能断,沈穆清和李氏上了临窗的炕续听母亲唠叨。
待到黄分时分,汪妈妈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李氏遣了屋里的丫鬟让沈穆清给汪妈妈倒杯茶。
汪妈妈连称“不敢”,恭敬地接过了沈穆清的茶,笑道:“我赶到码头,亲自送四姑娘上了船,一直待到船开才回来。”
李氏就笑望了沈穆清一眼,对汪妈妈道:“这么说来我们多心了”
汪妈妈又怎敢把事扯到沈穆清的身上去,她笑道:“姑奶奶和太太一样个性情稳重的,兴许是我及时赶了过去这事才能化险为夷呢?”
李氏轻轻点了点头。
沈穆清却是有些发愣。
李氏还以为沈穆清是在为刚才的事沮丧,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慰她道:“汪妈妈说的对,兴许是你提醒了我们,这事才会…”
“汪妈妈,跟船的是哪个?”沈穆清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李氏的话般很突兀地开口。
汪妈妈看了李氏一眼,见李氏朝着她微扬下颌,这才笑道:“是石管事。”
沈穆清微微点头。
她心底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派人去万宝斋查查,看看这种嵌了红宝石的饰品都卖给了哪些人?”沈穆清皱着眉头吩嘱汪妈妈。
汪妈妈一怔,眼睛向了李氏。
李氏望着满脸严肃的女儿哑然失笑:“平日见花盆倒了都绕着道走,到底是成了亲,长了,不同往日了。”
沈穆清微怔。
是啊,自己以前看见花盆倒了都绕着道走,因为知道肯定有人会立刻把它扶起来。现在在梁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处处留心,事事防备了。看来真是环境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