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对这样的借口实在是担心,汪妈妈:“老爷可是真有事吩咐姑爷?”
汪妈妈点头,悄声说:“定下来了,是老爷原来的同年。老爷说,袁人**四平八稳的文章,所以要嘱咐姑爷一声。”
“袁人?”沈穆清却是一怔,“是哪位袁人?”
汪妈妈笑道:“是礼部侍郎袁瑜,袁人”
沈穆清低头沉思起来。
“姑奶奶,”汪妈妈喊她,“上次您说的事,我都告诉太太了。太太特意托了江苏指挥司指挥使胡人帮着注意四姑娘的行踪,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沈穆清“哦”了一声,打起精神来拾掇好了和汪妈妈去给太夫人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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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沈果然在九斋里等梁季敏。
沈穆清不顾季敏的侧目,拉了沈箴到书房外说话。
“那个戴贵,可曾求了您为堂姐解婚约?”
沈箴很是意外,道:“没有可出了什么事?”
沈穆没有理睬沈,继续道:“主考官袁瑜长什么样子?”
沈箴狐惑道:“白白胖胖你见了也不认识”
“是不是很喜绘画”
沈箴点头:“你怎么知道?他和别山都擅长画水墨画,有北袁南闵之称…”
沈穆清没等沈完,丢下了满头雾水的沈箴就往李氏那里跑。
“太太,您再派人去太仓吧千万可别把人丢了”
李氏笑道:“你放心,我早派了人去…”
沈穆清满脸急切地打断了李氏的话:“太太,要是那戴贵来求过老爷为四姐解除婚约,那还有几分真情意。就是跟他去了,以四姐的身份,做不了嫡妻也能做个贵妾。可我刚才去过老爷了,那个戴贵根本就没有和老爷提过解除婚约的事,这人完全言而无信,不是君子之为。如果四姐真的犯了糊涂,那可就全完了”
李氏听着,表情渐渐严厉起来。
她吩咐汪妈妈:“这件事,得让老爷出面了已不是我们妇道人能把持得住的了”
汪妈妈连连点头:“等老爷和姑爷从书房出来我就去请老爷过来。”
沈穆清在李氏那里呆了不到一个时辰,沈箴和梁季敏的谈话就结束了。
她还想多陪陪李氏,李氏却催着她回去:“季敏马上要参加会试了,这是人生事,你要好生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可再做小儿状快跟着季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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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梁,梁季敏依旧在太夫人屋里盘桓了良久。
沈穆清则去了冯氏那里给她请安。
冯氏不在屋里,她身边的丫鬟青莲笑吟吟地上前来给沈穆清请安:“夫人去了二少奶奶那里。”
沈穆清含笑朝着青莲轻轻扬颌,笑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会再来。”
青莲恭敬地送她出了桂蔼堂,面却碰到了在一群丫鬟媳妇簇拥下回屋的冯氏,沈穆清给冯氏行了礼,重新和冯氏折回了桂蔼堂。
冯氏让董妈妈将仓库的帐册取来:“我看看里都有些什么古玩字画。”
董妈妈应声而去。
冯氏就遣了屋里的人和沈穆清说着几的话:“我刚才去了你二嫂那里。主考官袁瑜,未中举之前曾经在蒋做过西席,蒋的四个孩子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情份非比寻常。我跟她说了,让她去袁人那里走走路子,她也答应了。我袁人的嗜好,说是平生最夙愿即是收藏前朝哀帝的花鸟画,我记得里好像有一幅的,到时候,让你二嫂拿了去送他。”
所有的母亲都一样啊
沈穆清在心底暗暗唏嘘着,起身给冯氏叩头:“多谢娘”
冯氏见了,看沈穆清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
她伸手扶起沈穆清:“傻孩子,他是你相公,也是我儿子,谢什么谢?”
沈穆清还是满脸的感激:“我和相公年纪轻,这些人情世故没有娘的指点,全是一抹黑…”
她正说着,外面传来董妈妈的声音:“夫人,我把帐册带过来了。”
冯氏朝着沈穆清做了一个“别说了”的眼神,然后扬声说了句“进来”。
董妈妈和青莲捧了账册进来,沈穆清就要告辞,冯氏笑着指着那厚厚的五本帐册道:“又不是什么外人,你也来帮着快找找,看放在什么地方了。”
沈穆清见董妈妈和青莲已各拿了几本帐册坐到了一旁的小杌子上开始一页一页的翻阅,她略一思忖,遂笑着拿了一本帐册坐到了董妈妈身边的一个小杌子上开始翻阅。
第八十八章 一桢古画(元旦加更)
梁家不愧是百年世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只可惜很多东西都注了“已送”的字样。
她们四个人找了好一会儿,青莲在帐册的一角找到了关于哀帝的那幅《山鸡茶花图》的箱号。
冯氏很是高兴,带了沈穆清、董妈妈和青莲去了梁家的库房。
梁家的库房很大,七间的二进院子全打通了,第一进已空空如也,第二进东边到是密密麻麻地堆到了屋,西边却只堆了一半的东西,沈穆清不由猜测原来放在这里的东西哪里去了…
董妈妈和青莲按照帐册上的记载找到了放画的架子,从架子顶端拿了个约有二尺来长的黑漆描金匣子过来。
“看清楚了,是这?”冯氏有些紧张地道。
董妈妈望着匣子上贴着发黄纸笺,又对照了自己手中的帐册,笑道:“是这个匣子没错。”
冯氏有些兴地打开了匣子。
枣红色的猩红毡毯上静静地躺一副卷成了轴的绢画。
冯氏激动拿起画卷,轻地抚挲了一会,才和沈穆清打开来。
茶花树下一雄一雌两只鸡。艳丽地羽毛。慵懒地神态。点睛如漆。正是哀帝花鸟画地特色。
氏重新卷了画卷。对沈穆清道:“走。我们去双瑞那里!”
当面去说声谢谢。更能表达诚意。
沈穆清连连点头。跟着冯氏去了祥云院。
蒋双瑞看见冯氏和沈穆清连袂而来颇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热情地迎了两人进屋。
冯氏将黑漆描金匣子交给了蒋双瑞:“你看看。这就是那幅《山鸡茶花图》。”
蒋双瑞笑道:“我还是在袁师父家里见到过两幅哀帝的画,这是第三幅——我可要一饱眼福了!”说着,就将匣子打开,轻轻地画卷拿了出来。
沈穆清上前帮着拿了画轴,蒋双瑞徐徐后退,轻轻地展开了画卷。
“真漂亮!”蒋双瑞几乎要扑到那画上去了“三弟妹,你看这山茶花…精妍透丽…再看这山鸡的眼睛…咦!”说着,她的身体突然僵了僵。
冯氏还以为蒋双瑞因为弯腰而动了胎,当场就变了脸,忙过去扶了蒋双瑞的胳膊:“要不要紧?要不要紧?”语气很是紧张。
蒋双瑞却一下子甩开了冯氏的手得更低了。不仅如此,还拿手开始摩挲着那山鸡的眼睛。
沈穆清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蒋双瑞的摩挲处。
片刻后,她脸色微白。
这下子,冯氏也感觉到了不对,她扶着蒋双瑞望着沈穆清道:“怎么了?可是这画有什么问题?”
两个媳妇都没有理她。
蒋双瑞将画轴交给了一旁的嫣红,然后走到沈穆清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画轴:“三弟妹,你去看看!”
沈穆清把画轴交给了蒋双瑞后趴到了画上去看那山鸡的眼睛,又细细地去看边题拓。
半晌,她都没有吱声。
在寂静中,蒋双瑞脸色很不好看声道:“怎样?”
沈穆清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如缡:“画我没二嫂懂得多,可我爱篆刻。哀帝有帝王之尊,爱用‘天下第一’的印章题画,这印章笔锋处圆润少锋利,工整少霸气…”
蒋双瑞听着目光就落在了对面的冯氏身上。
冯氏已慢摇摇欲坠:“这画,这画…”
沈穆清和蒋双瑞交换了个苦涩的眼神点了点头。
冯氏一时呆若木鸡。
沈穆清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了冯氏到一旁的炕上坐下了嫣红上了杯热茶服侍冯氏喝。
冯氏猛地一下推开了沈穆清手里的茶,茶水荡出来穆清洁白如玉的手背立刻泛起一片绯红。
她不敢吱声,把手藏在了背后,使劲地甩了甩。
冯氏已“啪”地一声,狠狠地合上了匣子:“走,我们去太夫人那里——这库房的钥匙,除了我,就是王温蕙有了!”
库房竟然有两把钥匙,怎能不出问题!
沈穆清不由暗暗呻吟了一声。
随既她就听到了一声细细的呻吟声。
沈穆清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无意间吭了出来。
她想着,就看见蒋双瑞捧了肚子脸色疲惫地坐在了炕边,那嫣红大惊小怪地叫道:“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穆清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听到的那声呻吟是蒋双瑞发出来的。
冯氏这下子也顾不得那画了,急步走了过去:“双瑞,你没什么事吧?”
蒋双瑞喘着粗气:“可能是刚才弯腰弯得太厉害,有点累。”
“那你好好的休息!”冯氏望向了沈穆清,“你和我一起去太夫人那里。”
蒋双瑞能装不舒服,自己却没有理由!
沈穆清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抬头却不由怪嗔地瞪了蒋双瑞一眼。
蒋双瑞不以为意,朝着沈穆清眨了眨眼睛。
沈穆清更觉郁闷。
张良计,我就没有过墙梯?
她想着,就朝着英纷打了一个手势。
两个人在一群丫鬟媳妇的簇拥下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还在和梁季敏说话,她们坐在堂屋里等着。
太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紫纱进来给沈穆清行礼:“三少奶奶,您屋里的步月过来了。问那青花罐子里的东西怎么办?”
冯氏听着,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