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周少瑾当然知道。

抖了半天才顺过气来。

郭老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这孩了可不止是长得像朵似的,这性子也像,若是嫁到寻常人家去,只怕没几天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么一想,对周少瑾就又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关老太太生怕姜氏和程泸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

她忙拉了姜氏住李老安人歇息的厢房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找回

姜氏虽然好强、虚荣、要面子,可更懂得察颜观色。

见向来老实的丈夫真的发了火,虽然在仆妇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但她还是强忍着低着头和关老太太进了厢房。

关老太太松了口气,温声劝她:“老实人做固执事,孩子不见了,他这也是在气头上,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了。等笳丫头找回来了,我去跟二房的老祖宗说,让老祖宗狠狠地罚他!”

可若是笳丫头找不回来呢?

姜氏拉着关老太太的手,哭着抱怨起来:“难道我是继母不成?女儿是他的就不是我的!我可是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她生下来的,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这么大了。女儿出事,难道我不心痛!难道我不难过。他这哪里是打我的脸,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里间的李老安忍听着,心里不满就飚到了最高点。

她没有能力,就把这个家交给姜氏管,她还乐得添闲。

姜氏说要给笳丫头找个有出息的,能让笳丫头凤冠霞帔的,她想着自己见识少,笳丫头的婚事就由着姜氏好了!

可姜氏又干了些干什么?

把个笳丫头逼得在家里呆不住了,哭着喊着求自己带她到甘泉寺来散心。

不就是因为自己娘家的侄孙瞧中了笳丫头吗?

一家有女百家求。

笳丫头不仅长得好,这性子也好,自己娘家的侄孙看着喜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姜氏倒好,非要闹得个人怨天怒、家宅不宁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看不起李家是商贾出身。

商贾出身怎么了?

老太爷在的时候要不是自己娘家的兄弟们提携帮衬,三房的生意能做到现在这么大?三房能这么富贵?能让二房和长房都多看一眼?姜氏能吃香的喝辣的?

李氏觉得她不是瞧不起李家。是瞧不起自己这个做婆婆的。

这可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李老安人不乐意了,坐在床上冷哼道:“她是你女儿不假。可自古以来是‘养子不教父之过。养女不教母之过’。识哥儿大度宽和,走出去谁不翘着大拇指称一声‘好’的。怎么?大老爷就说不得你了?”

姜氏倒吸了口冷气。

她没有想到面团似的婆婆突然强硬起来。更没有想到婆婆会指责自己没有教导好女儿,顶撞程泸…若是再往深里说,休了她都有可能。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知道此时不是申辩的时候。

笳丫头还没有找到。

若是没事还好,若是有事,她此时的一言一行都会是她的罪过。

她只好低头进了里间,给李老安人赔不是。

李老安人又哭了起来。

她的笳丫头,没有跟李敬走。这是去了哪里呢?若是被人拐了去,坏了清白可怎么办啊?

关老太太看着她们婆媳斗了一场,面红耳赤,深觉自己不应该管这闲事的,只是此时退出来已经太晚了,只能耐着性子劝了李老安人又劝姜氏。

程泸在郭老夫人处听了郭老夫人对这件事的处置,谢了又谢,这才来见母亲。

李老安人又少不得把姜氏数落一顿,说要不是姜氏把程笳逼得在家里不得安生,她们又怎么会来甘泉寺。如果不来甘泉寺,程笳又怎么会被拐走。

姜氏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却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毕竟是少年结发的夫妻。程泸看着也有些不忍。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媳妇,他如坐针毡,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只好在中间和着稀泥,而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下来,甘泉寺里点起了灯笼,程笳还没有影子,程泸开始不耐烦起来。既不想听母亲抱怨,也不想看姜氏啼哭。索性找了个借口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郭老夫人这边倒挺安静的。

周少瑾坐在床边给假寐的郭老夫人读着经书。

柔柔的声音甜糯如酒,安详的神色静谧而从容。

程泸暗暗摇了摇头。

同样是姑娘家。程笳就一刻也坐不住,周家的二丫头却温柔恬静…如果女儿能像周家二丫头似的,也不至于会不见了!

想到这里,李老安人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对姜氏在女儿的婚事上表现出来强势有些不满起来。

周少瑾见程泸来了,乖巧地避到了耳房。

程泸坐下来和郭老夫人分析了半天,也没有个结论。程泸不禁道:“若是池从弟在家就好了?我也有个帮手!”

郭老夫人却无意让儿子插手这件事。

“可不是!”她叹道,“怪只怪他走得太急,我就是派个人去给他送信都追不上。”

程泸也跟着叹气。

郭老夫人就道:“时候也不早了,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笳丫头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必定会逢凶化吉,你也不要太担心。如今下面的人都看着我们,我们这些人却不能倒下了,先用膳吧!仆妇们吃了饭也能安心地当差。”

程泸早没有了主意,恭敬地道:“一切都凭大伯母吩咐。”

郭老夫人就让人传膳。

大家沉默地用了晚膳。

白管事进来悄声地告诉郭老夫人:“人还没有找到!”

而此已打了二更敲。

郭老夫人反而冷静下来,不声如山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每人赏一两银子,继续找!”

白管事低头应是,退了下去。

大家就睛睁睁的看着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

周少瑾给郭老夫人重新沏了杯茶,温声道:“您还是歇会吧!我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什么事就叫您!你要是垮了,笳表姐可怎么办?”

她觉得指望三房的几个人恐怕是不行的。

郭老夫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由着周少瑾服侍着歇了。

周少瑾把郭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陪着她等。一队先去休息。

漫漫地长夜,周少瑾只要一想到程笳有可能像自己的前世那样遭遇欺凌,她就感觉到害怕。

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这回事。也应该报应在程辂身上才是。

怎么会是程笳出事呢?

周少瑾想不明白。

更加的思念程池。

如果池舅舅在这里,肯定会给她一个答案。

周少瑾抱了抱自己。

旁边候着的碧玉忙道:“二表小姐。我去给您拿件披风好了。”

“不用了。”周少瑾道,“我只是担心笳表姐…”

碧玉含着眼泪别过脸去。

外面响起一阵哗喧,还有火把照耀的明亮。

周少瑾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碧玉更是不用她吩咐就疾步朝外走去:“二小表姐,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周少瑾点头。

院子的门被撞了开,有婆子高声道:“笳小姐找到了!笳小姐找到了!”

周少瑾喜极而泣,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模样绰绰的男子都远远地站着,白管事打着灯笼,陪着两个粗壮的妇人抬着门板走了过来。

翠环扶着门板。神色狼藉,而躺在门板上的程笳则披头散发,面如金纸。

“这是怎么了?”周少瑾抬头。

白管事忙道:“在后山找到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昏迷了快一个时辰了。已经去请大夫了。释慧大师马上也会过来。”

既然是在甘泉寺的后山被咬的,释慧大师说不定知道何药可治。

周少瑾点头,也顾不得许多,拉了程笳的走手护着程笳往里走。

门口却呼啦啦地涌了一群人,团团地把程笳围住,哭喊着“我的儿”、“我的笳丫头”。把周少瑾挤到了一旁。

周少瑾松了手,看着李老安人等簇拥着程笳进了厢房,然后去给郭老夫人报了平安信。

郭老夫人倚在大迎枕上沉默了片刻。道:“人没什么事找回来就好了!离天亮应该也有一个时辰,你也累了,快去睡吧!明天早上才是场硬仗。”

是啊!

人找回来,程笳为什么跑去了后山?翠环这丫鬟知道不知道?她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有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是关键!

周少瑾笑着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曾想她倒头就睡着了,还是春晚来叫她,她这才醒过来。

春晚告诉她:“释慧大师怀疑笳小姐是被一种甘泉寺后山特有的小虫子咬了,灌了药。笳小姐天刚亮的时候醒过来了一次,此时又睡了。释慧大师说笳小姐能醒过来就没事了。再吃两副药就能彻底地好了。翠环什么也不肯说。被关到了柴房里,说是要找了人牙子来把她发卖了…”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

周少瑾隐隐已有所预料。

翠环前世虽然对她不敬,可对程笳却是忠心耿耿的。

就像前世,樊刘氏对程家的人来说是恶仆,对她来说却是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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