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魏廷瑜歉意地朝汪清海道谢。

汪清海笑着捶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我们兄弟俩人,说这些做什么!”然后起身告辞。

魏廷瑜一直送他到了大门口。

汪清海回了廷安侯府,径直去了汪清淮的书房。

汪清淮正和顾玉在一起说话。

上次顾玉向他借银子,侍他的银子凑齐了,顾玉又说宋墨在广东的铺子有笔数额不菲的进项,暂时不缺银子了。

钱虽然没有借出去,但汪清淮为人仗仪,办事果断,有魄力,却给顾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汪清淮渐渐少了几分敷衍,多了几分亲近。

他这次来找汪清淮,是知道汪渊靠在江南贩丝赚了大钱,想约了汪清淮做丝绸生意。

顾玉京都小霸王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这两年虽然不怎么欺行霸市了,可京都三教九流。谁不敢给这位公子面子?

汪清海没有隐瞒,当着顾玉就把魏廷瑜被打了黑棍的事告诉了汪清淮,并向哥哥求助:“…你派两个人帮我查查是怎么一回事呗?”

汪清淮直皱眉。

敢打济宁侯黑棍,对方十之八九也不是什么善茬!

顾玉却来了兴趣,道:“这件事你求你哥有什么用?你求我啊?”

汪清海没想到顾玉这么好说话,大喜过望,连连给顾玉作揖道谢。

顾玉拉了汪清海就走。

汪清淮头大如斗。

这位爷没事都能找出事来,何况这次有凭有据地帮魏廷瑜出头。

他忙汪清海:“不要勉强!有些事还是问清楚了的好。”暗示弟弟不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汪清海颔首。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玉拉走了。

打了人的纪咏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屋里,洗漱了一番,习惯性地看了几页书,按平日的生活习惯,就应该睡觉了,他明天一早还要去衙门当差。可不知道为什么,喜悦却如沙漏般的慢慢流走,心就像被挖空了似的,空荡荡的。没有个着急,哪里还有半点的睡意。

“纪见明。我今生绝不会嫁给夺人妻室之人。”

“从今天开始,我的事,都不用你管!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窦昭那冰冷的面孔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真的做错了吗?

君子善谋,小人善意。

天竞物择,适者生存。

这又有什么错?

或者。窦昭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魏廷瑜,所以要为他抱不平?

纪咏辗转反侧,像前几日一样。夜不能寐。

自认识窦昭之后发生的事,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里兜兜转转。

※※※※※

昏黄的灯光给宋墨镀上了一层金箔。

他放下笔,问陈核:“四小姐要见我?”

世子爷和窦家四小姐订了亲!

从此以后,窦家四小姐就是自己的主母了!

陈核自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云里雾里,仿佛是在做梦似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他低下头,轻轻地应了声“是”。

世子爷想干什么都能干成。

表面上看来,窦家四小姐和世子爷八竿子也打不到了块去,国公爷怎么突然会把窦家四小姐许了世子爷做妻子,这其中要是没有世子爷的推波助澜,打起他,他也不相信!

可世子爷到底干了些什么呢?

他到现在也还是迷迷瞪瞪地没个头绪!

宋墨道:“你去跟四小姐说一声,明天我就回宫了,恐怕要到晚上或是后天才能去见她。她若是有什么急事,可给我带个信,或是找严先生也行。严先生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

他的神色依旧有些冷峻,可说话时流露出来的无比耐心,却让陈核心神微震。

世子爷,从前只对蒋夫人,对二爷,对国公爷才会这样的说话。

但自从世子爷和国公爷闹翻了之后,世子爷就再也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了。

陈核自凛,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宋墨低下头去,继续练着字。

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微微翘了起来。

※※※※※

得了回信的窦昭却有些失神。

要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早上才能见到宋墨吗?

事情拖得越久,就越不容易解决。

父亲已急不可待地宣布了她的喜讯,好像这样,就能洗脱她之前所受的羞辱似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苦笑。

还真让宋墨说对了。

站在他的肩膀上,她还真就变得尊荣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相约

八月十二日,皇上从西苑的避暑行宫移架紫禁城。

回宫的队伍前有旗手卫开道,后有金吾卫压镇,不过短短的几十里地,却浩浩荡荡,前面的人进了宫门后面的还没有出避暑行宫,惹得远远围观的百姓们兴奋地指指点点,议论不止。

宋墨交了差正准备出宫,却被汪渊的干儿子汪格请去了慈宁宫。

景福公主的生母宁妃娘娘也在。

见宋墨进来,她斜睨着宋墨,笑盈盈地低声对端坐在罗汉床上的太后娘娘耳语的几句,太后娘娘笑吟吟地点头,亲切地招了宋墨过去,问起宋墨的家里事来。

平日里看宁妃娘娘温温吞吞的,行事也没个主意,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却这样的果断,刚进宫就求到了太后娘娘这里。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些宫里的嫔妃们!

宋墨暗暗自凛。

他恭谨地笑应着太后娘娘的话。

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连袂而来。

看见宋墨,皇后娘娘笑着朝宋墨点了点头,淑妃娘娘却很是惊讶,看宁妃娘娘的目光闪过一丝嘲讽。

宋墨可不想站在这里被人惦记,何况他不可能再和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

他微笑着行礼,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

皇后娘娘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宋墨出了慈宁宫,笑了笑,回了英国府。

严朝卿却告诉他:“国公爷一早就递了折子,现在去了宫里见皇上。”

宋墨笑道:“他进宫应该是想把我和窦家亲事的事告诉皇上。”不然皇上的圣旨下来了,他却已和窦昭订了婚,那圣旨岂不成了一桩笑话——若是宋家因此和窦家退亲,皇家不免要落得个逼臣另娶的名声,若是宋家不和窦家退亲,那皇家的尊严又何在?

皇上回宫,刚刚安顿下来,听说宋宜春求见。想到他以后可能会和自己成为亲家,把太子的折子都放到了一旁,先见了宋宜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宋宜春急巴巴地来邮他,却是为了多给宋墨请几天假。

“这么说来,你和窦家已经过了婚书,并且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四啰?”皇上斜倚在大炕上,看似像因酒色过度而浑浊了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精光。语气显得很轻快,:“那你岂不是和窦元吉做了亲家?这个窦元吉,在朕的面前却是一丝的口风也没有漏!”

宋宜春忙道:“怎敢为臣的家事扰了皇上的清静。”

皇上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

宋宜春忙恭敬地退了下去。

皇上的脸沉了下去。

汪格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皇上,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话。”又道,“皇后娘娘和宁妃娘娘、淑妃娘娘都在。”

在旁边服侍的汪渊不由狠狠地瞪了汪格一眼。

汪格一愣。

皇上已狠狠地将手上的折奏丢在了书案上。

宋宜春却是擦了擦汗,这才打道回府。

听说宋墨回来了,他吩咐小厮把宋墨叫来。

如果宋墨知道自己为他订下了一门怎样的亲事,表情一定很精神。

宋宜春不由露出一个微笑。

小厮回来却道:“世子爷出去了。”

仿佛喝了酒,正微醺。却被人当头淋了盆水。

宋宜春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他大声喝斥:“世子爷去了哪里?”

小厮打了个哆嗦。诚惶诚恐地道:“小的也不知道!赜志堂那边的人只说世子爷去见朋友了,到底是谁,小的也没敢问…”他喃喃地道,身子不由缩了起,一副准备挨打的样子。

宋宜春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和这小厮计较。

而宋墨此时却一闪身躲进了旁边花树的阴影里。待两个巡夜的婆子低声说笑着走了过去,他这才从花树下拾起一个石子,“咚”地一声打在了窦昭的窗棂上。

窦昭的内室还点着灯。却半晌也没有动静。

宋墨并不着急,每隔几息就扔一颗石子过去。

窦昭正靠在床头看书,倒是在一旁做针线的素心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窗扇打开了一道缝,看见了站在树影下的宋墨。

“小姐,世子爷来了。”她低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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