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陆时果真就不再多问,恭敬地道:“御医已经治了脉,说是郁结于心,用几副药。静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恐怕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宁德长公主却不怎么赞同御医的话,“他的心胸一狭窄,又这么大年纪了。可别落下病根才好。”

陆时想到宋宜春听说儿媳妇陪嫁丰厚竟然被气得吐血,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评论,只好只低应“是”。

宁德长公主又问起窦昭:“窦家到底给他添了多少嫁陪?你可瞧清楚了,是那些账房的算账太慢?还是的确有那么的账目要盘点?”

陆时苦笑:“那些账房已经连夜盘了好几天了,我瞧了瞧,仅仅盘点出来的那些产业,就比我们家的产业还多…”

“哦!”宁德长公主顿时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会这样?”

陆时也不知道。

宁德长主公陷入了沉思。

陆时怕打扰了母亲的思绪,屏气凝神。

良久,宁德长公主转过头来,对陆时道:“时候不由了,你明天还要去颐志堂,早点歇了吧!”

陆时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庑廊下的大红灯笼被风吹是摇曳不定,重重树影在呼啸的北风中张牙舞爪,仿佛要噬人般胡乱扑腾。

他望着蔚蓝色天空明亮的北极星有些发愣。

宋宜春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天赐和天赐媳妇恐怕要侍疾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为难这两个孩子。

天赐媳妇还好说,毕竟没有婆婆,最多也就多煮几碗药。倒是天赐,只怕要吃些苦头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侍疾(加更求粉红票)

英国公府。

送走了御医,宋墨去了樨香院。

宋翰扑了过来:“哥哥,我害怕!”他扁着嘴,一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

垂手作恭立状站在一旁的窦昭心里看着只觉得怪异。

十三岁的男孩子,长得齐宋墨的下巴高,却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似的撒着娇。

宋墨却全然不觉得,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声安慰他:“没事,父亲用了药,静养些日子自然就好了。”他说完,目光落在了窦昭身上。

窦昭立刻道:“世子爷放心,我这就领了公公屋里的落雁帮公公煎药去。”

这种时刻,就是做样子,也要做得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宋墨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和宋翰进了宋宜春的内室。

窦昭带着落雁去了茶房。

那里有现成的炉子,只要拿了药罐,就能煮药了。

落雁十七、八岁的样子,杏眼桃腮,十分的漂亮。

她是宋宜春屋里的大丫鬟,是蒋氏病逝后进的府,至于是不是还干着通房的事,窦昭并不关心,由素心服侍着,端了茶盅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落雁煎药,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落雁错愕,但她很快就低下头,把这错愕藏在了心里,和脚伶俐地满着药罐,打水。

有小丫鬟轻手轻脚急步走了进来:“夫人,大老爷和大爷,二爷过来了。说是来探望国公爷病情的。”

落雁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朝窦昭瞥去。

只见窦昭一言未发地点了点头,那小丫鬟像来时一样脚步轻盈地出了茶房。

她知道,这是窦昭的人在向她通风报信,她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了的似的,忙垂了眼睑。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素心去挑了帘子,从帘子缝里朝外望。回头对窦昭道:“不仅大老爷一家来了,二老爷一家也来了。”

窦昭淡淡地说了声“来得还挺快”,就没有了声。

素心也不说话。

茶房里一片压抑的寂静。

宋宜春的内室,也是一片压抑的寂静。

父亲病了,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侍疾,反而让自己的大侄子留下来照顾他…

听了宋宜春的决定,来探病的宋茂春一家非常的尴尬,宋茂春更是强笑着和宋宜春商量:“要不。让世子爷在旁边帮着煎煎药什么的?”

自从发生了英国公府走水的时候,宋茂春已经知道了宋墨的厉害。

他没有想到宋宜春竟然一副要撕破脸的样子。

宋茂春不禁暗暗后悔。

早知如此,自己急巴巴地赶过来干什么?这下可好了,马屁没拍上,儿子反成了宋宜春父子斗法的器具。

宋宜春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

“不用了!”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声音虽然嘶哑虚弱,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让钦哥儿留下来照顾我就行了,世子和天恩各回各屋。”然后吩咐天恩。“你还要跟着先生上课,功课要紧。”

他不能让宋墨在自己身边侍疾。

以宋墨的妖孽。肯定会趁机作乱,收拾那些为他所用的人,到时候等他病好了,英国公府也就易主了,他岂不成了宋墨刀俎上的肉!

宋茂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让上门探病的客人看了怎么想?

是宋墨不孝,宋宜春不待见宋墨?还是宋钦这个堂兄巧舌如簧,离间宋宜春父子的感情?

他忙道:“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

同来的宋逢春心里很不舒服。

自己逢年过节可没有少过二哥。可二哥到底还是待大哥亲近些。

二哥的两个儿子都活得好好的,大哥的儿子却给二哥侍疾…这可像是在悬崖边走似的,讨好了二哥。就得罪了砚堂,讨好了砚堂,就得罪了二哥,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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