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黄清苦笑,又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拖着,等到宋宜春问起来的时候再做计较。

而窦昭进宫谢恩,却被太子妃很热情地款待了一番,还让人抱了三皇孙给窦昭瞧。太子听说她来了,也让人赏了几盘点心。等到她提出去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太子妃陪着她一起去坤宁宫。

九月初四,宫眷和内臣要换上罗衣,八月十五之前,新做的衣裳就得要分发下去,还有中秋节的宫宴、各府的赏赐。皇后娘娘忙得团团转,只留窦昭喝了杯茶。倒是皇太后听说窦昭来了。立刻宣了她觐见。

窦昭眼观鼻、鼻观心地进了偏殿。

石太妃也在,正陪着太后娘娘在打叶子牌。

太后娘娘没等窦昭行礼,就问她:“你会打叶子牌不?”

窦昭谦逊道:“从前在家的时候也陪家中的长辈玩过,只是不太精通,输的时候多。”

石太妃听了咯咯直笑,道:“你打牌都不输点,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好想?”

是指她的嫁妆丰厚吧?

或者是因为对长兴侯没有好感。窦昭见石太妃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十八年华的少女般地娇声假笑,对她没有一丝的好感。

太子妃好像也不太喜欢石太妃似的,笑道:“可见这家底富足了也不好。总给人当靶子打!”

石太妃表情微僵。

太后娘娘就朝着窦昭招手:“会打就行。你把惠英替下来,她的眼神比我还不好。”

说话间,有个女官模样的女子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一把牌递给了窦昭。

窦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太子妃就轻轻地推了推她,道:“太后娘娘嫌弃我笨拙,你就陪着太后娘娘玩一会吧!”

事已至此,再推辞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窦昭笑着朝那女官曲膝行了个礼,道了声“得罪了”,接过牌,坐在了太后娘娘的对面。

一圈打下来,她心里已经有些底了。

太后娘娘把打牌当消遣,不太动脑筋,想到哪里打哪里,没有什么章法。

石太妃的牌艺很高超,哄着太后娘娘玩,四把牌里只赢一把。

另一个牌搭子是宫中的德妃。

她是皇上在潜邸时的良人,和皇上同年,早已断红断绿,常被召唤到慈宁宫来陪伴太后娘娘,牌打得也很好,不敢和坐在她上家的太后娘娘打擂台,却对自己这个坐在她下家的人毫不手软。

窦昭自认为对付这几个人还不是问题。

她学着石太妃,四把牌里只赢一把。

这样一来,太后娘娘就赢得最多。又因为窦昭和石太妃也不时赢上两把,看上去各有输赢,牌面十分的漂亮。

太后娘娘直呼窦昭的牌打得好,兴致勃勃的,直到内侍来问午膳摆在什么地方,这牌局才暂时歇下。

窦昭告退。

太后娘娘却留了她午膳,并道:“我们下午再玩会儿!”

第四百三十五章 小定

窦昭是喂了元哥儿才出来的,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一大早的就会和石太妃打牌,而且还留了她凑角,此时已近正午,她的奶水又足,人不由得有些不舒服起来。

听见太后娘娘留她下午继续抹牌,她看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立刻就意识到了窦昭的为难之处。

她略一沉思,笑着问道:“英国公世子夫人,家里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窦昭忙道:“我自己在奶孩子,但家里也备了乳娘…我这就让人跟她们交代一声,让她们好生照看孩子就是了。”

太后娘娘闻言“咦”了一声,奇道:“你自己奶孩子?小心败了身体。”

窦昭笑道:“家里的事,您最清楚不过了。世子爷把孩子看得重,别人都不放心。”

太后娘娘听着呵呵地笑了两声,抬手放了窦昭回去:“好生照看孩子去吧。等他大一些了,带进宫来给我瞧瞧。我记得他只比翀哥儿小一天来着。”

窦昭恭声谢恩,见太子妃没有走的意思,独自退了下去。

太子妃曲膝给太后娘娘行礼:“皇祖母真是菩萨心肠。”

太后娘娘就虚点了太子妃一记,嗔笑道:“你这张嘴,就会哄我开心。”又道,“我这是给你恩典,关菩萨什么事?”

“是,是,是!”太子妃笑盈盈地上前给太后娘娘捏着肩膀,“孙媳妇都知道,所以才留下来给皇祖母道谢嘛!”

太后娘娘呵呵地笑,看太子妃的目光非常的慈爱。

※※※※※

出了宫的窦昭却是松了口气,吩咐甘露:“快点回去!”

甘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脸色发白,急急地吩咐下去。

窦昭赧然,只好让甘露继续误会下去,匆匆赶回了静安寺胡同。

元哥儿正在哭闹。

他已习惯了母亲的气味。不肯吃乳娘的奶水。

窦昭忙将孩子接了过去。

孩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大口吃奶。

窦昭心疼得直哆嗦。

照这样看来,孩子没断奶之前,她最好哪里也不去。

她这才觉察到乳娘的重要性。

可看着孩子吃奶时那安祥满足的神态,窦昭心里顿时化成了一滩水,觉得再多的不便和麻烦也让她甘之如饴。

她摸着孩子乌黑亮泽的头发,想起为她解围的太子妃来。

这么玲珑剔透的一个女子,最终却死于非命,这算不算是红颜薄命呢?

她想到只比元哥儿大一天的三皇孙。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等到宋墨过来,她不禁问他:“太子是个怎样的人?”

宋墨笑道:“怎么?在太子妃那里受了委屈?”

“什么啊!”窦昭横了他一眼,道,“我在宫里受没受委屈,你会不知道?我去东宫,东宫的内侍招待我的可是一杯清水。”

奶孩子的人忌讳茶水。

宋墨哈哈地笑,俯身亲了亲熟睡的元哥儿,笑道:“他是大学士们教出来的,自然是遵守儒学之道。没什么好担心的。”

或者是应了“君子欺之以方”这句话,所以前世太子才会失败的?

这念头在窦昭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问起宋墨回府的情况来:“母亲的陪嫁。国公爷怎么说?”

“自然是不还的。”宋墨冷笑道,“说要和我去大理寺打官司。可我一提出用三个价值共七千两银子的田庄换宋翰名下的产业时。他又立刻改了口,要我再加三个铺面,就把母亲的陪嫁还给我。想必是宋翰要成亲了,他想让宋翰风光些。我懒得和他计较,就答应了。让廖碧峰去街上买三个铺面回来,过两天就去顺天府把契约办了。”

“这样也好。”窦昭道,“横竖不过是多出几两银子。就当是你赏了人的,免得和他们置气,白白伤了身体。”

宋墨颔首。

产业已经分给了宋翰。他担心宋翰狗急乱跳墙,把蒋氏留下来的东西零星地拆卖了,到时候想还原,就更麻烦了,还不如暂时先把蒋氏的产业拿到手再说。

至于给宋翰的田庄铺面,有多少收成还得看是什么人在打理,现在值一万两银子,以后就未必也值一万两银子。

窦昭就说起明天下定的事来:“…我不参加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宋墨笑道,“就不许别人有点急事?再说了,到时候我会去,他们也就没空计较你了。”

窦昭不解。

宋墨笑道:“我先卖个关子,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想必又要出什么损招折腾宋宜春了。

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心疼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柔声道:“八月十五的中秋节宫宴,我帮你告病吧?”

窦昭有些犹豫。

他们正和宋宜春斗呢,宫里的支持很重要。

宋墨道:“没事,这件事我来办!”

窦昭相信宋墨,不再多问。

次日一大早,宋墨去了苑平县,进了离苗家不远处的一家茶楼。

严朝卿和夏琏等人早就在茶楼的大厅里等着,茶楼的老板则提着个茶壶,像店小二似的在一旁殷勤地服侍着。

看见宋墨进来,严朝卿等人立刻站了起来,道:“爷,雅间都已经收拾好了,靠着窗,一打开就能看见街面上的行人…”

宋墨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上了二楼的雅间。

茶楼的老板赶过去服侍,被武夷拦在了门外:“我们爷喜欢清静,若是有事,自会叫你。”

茶楼的老板讪讪然地退了下去。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透过高丽纸糊的窗扇可以隐约地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武夷快步走了进来。

“爷,人到了。”

宋墨点头,将手中的书卷递给了武夷,道:“问老板要多少钱,带回去给夫人瞧瞧。”

那是茶楼雅间内供人消遣的一本游记,刚才宋墨闲着无事。翻开来看了看,觉得颇有意思,就决定顺回去。

武夷笑着把书卷塞进了怀里,陪着宋墨下了楼。

苗家请的是宛平县县令解皖和县丞马豪做媒人,英国公府来下小定,自然少不了两位父母官陪同。

马豪倒是一早就到了,解皖却自恃身份,眼看吉时将至。却还没有出现。

苗父打发了苗安素的胞兄苗安平去请解皖。

苗安平想到轿子里坐着的解皖收了他们家三百两银子的谢媒礼这才同意给他妹子做媒人,他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婚事还只是刚开始,苗家就已经花了一千两银子了。

照这样下去,这场婚礼只怕没有三千两银子是打不住的。

他们只准备了两千两银子,另一千两银子的窟窿找谁去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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