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太子和宋墨说了这会儿话,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宋墨就道:“您有没有想过,给顾玉赐门婚事?”

太子一愣,随后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皇后和辽王的长子去世,他不仅要表现出非常悲哀的样子,还示恩于皇后生前视若子女的顾玉…这真是个好主意!

他不禁兴奋起来。

“还有景宜,上次和兴国公府的婚事没能成,她如今还待字闺中。皇后不在了,她肯定也很惶恐,没有谁会去管她的死活了,我去商量皇上,让皇上亲自为她挑门好亲事,皇上肯定会打起精神来的,这是个好话题…”他越想越觉得宋墨这个主意好。

宋墨见事情终于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运转,微微一笑,道:“说起景宜公主,您看,能不能让顾玉尚了景泰公主?”

太子一愣,道:“尚公主?”

“我是这么想的,”宋墨道,“给顾玉婚赐,门第太高只怕对方会不答应,门第太低显得不够诚意,不如让他去尚主,以后继承云阳伯府,做个安逸勋贵,正好也可以安淑妃娘娘的心。”

淑妃在宫中是个八面玲珑的主,他给泰景赐婚,以淑妃的聪明,怎么也会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几句好话的。

太子兴冲冲地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办。我立刻回宫去,先安慰安慰父皇,然后由景宜的处境说到景宜的婚事,再提到景泰…”

他有手足之情,皇上肯定会很高兴的。

太子起身,如来时一样匆忙地走了。

宋墨长吁了口气,回去就给了窦昭一个拥抱,笑着:“是你让武夷去给我递的话吧?”

英国公府可不是什么破落户,颐志堂的规矩更严,不要说云阳伯府只是把顾玉的东西搬了出去,就算是在追杀顾玉,也断然没有在太子来访的时候闯进去禀事的道理。

窦昭抿了嘴笑,道:“你提顾玉的事,痕迹就太大了。若是不提,又太子这边事顺了开始着手整顿吏务顾玉会受牵连,只好贸险一试了。”

宋墨哈哈地笑,道:“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太子正在兴头上,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件事上去,时间长了,肯定会觉得奇怪的。武夷不能留在府里了。”

他喊了武夷进来:“你是想去卫所还是想去衙门?”

去卫所,入军籍,以后子子孙孙都是军户;去衙门,就只能做捕快,虽然也是世袭,可也要儿子有这个本事接他的手才行。

两边他都觉得不好。

他不收抬头朝窦昭望去。

窦昭鼓励地朝他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道:“过了这村可没了这店,你快拿定主意。”

武夷这才安下心来,道:“我想跟着赵良璧做买卖!”

宋墨和窦昭都很是意外,不过,窦昭的产业多,他既然愿意跟着赵良璧,留在哪里做个掌柜的也不错。待十年八年之后,太子哪里还认得出他来。

“行!”宋墨笑道,“那你就去找赵良璧吧!”

武夷高兴地给宋墨磕头,退了下去。

窦昭笑道:“你既然要做出整顿内务的样子,国公爷那边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捋一捋才好?”

宋墨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窦昭但笑不语。

宋宜春的伤早就好了,就是再也不能说话了,又丢了五军都督府掌印都督的差事,他就因此而一直卧病在床,宋墨派了吕正夫妇去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吕正还好,从小服侍宋宜春,对他忠心不二,精心伺候着,吕正家的却对宋宜春弃吕正不顾的事心存怨怼,一直在吕正的耳边嘀咕,被吕正打了一顿这才不敢再提。可吕正家的却把这笔帐算到宋宜春的头上,浆洗衣裳,做吃食不免就有些不用心,吕正是个男子,既要应付宋宜春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又要应付樨院散了的人心,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就算偶尔发现了说一说,吕正家的也是诚心地认错,把这一茬揭了过去,但过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下面的人看了有样学样。偏偏宋宜春不能说话,又觉得自己不舒服吕正应该一眼就看也来,就把气往吕正身上撒,吕正为了安抚宋宜春,花在宋宜春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就更多了,生活中的琐事越发顾不上,下面的人就越发的怠慢宋宜春…樨香院一团糟,每天都怨气冲天的,让人不想踏进去。

宋墨让严朝卿去办这件事。

没几日,英国公府卖得卖,撵得撵,出来了不少的人。

太子听说和太子妃道:“看来英国公府还是得让宋砚堂来管!”

宋宜春的糊涂,有一定的范围内是很有名的。

太子妃道:“早就应该如此了。要不是宋砚堂忠贞不渝,宫变那会可就麻烦了。”

俩口子都还记得那时候窦昭母子正被辽王的人劫持着。

太子颔道,道:“你隔三岔五的赏些东西过去,横竖英国公府和宫里向来走得亲近。”

“我知道了。”太子妃笑道,将前几日长兴侯府进献的桃子赏了一筐英国公府。

“这个时节还有桃子?”窦昭非常的稀罕,少不得要送些去窦家和蒋琰。

长兴侯听闻不禁脸色微沉。

太子去拜访宋墨的事他早就得了消息。

难道自己没能斗赢老英国公,现在边宋墨也斗不过吗?

他邀了崔义俊喝茶。

崔义俊笑着婉言拒绝了:“奴婢没有旨意不得擅自离宫,长兴侯的好意心领了。”

他可不想搅和到这些事里去。

要知道,宋墨和汪渊可是老交情了。

他要动宋墨,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必就能如愿,可宋墨想动他,只要和汪渊说一声。

汪渊那老狗,只怕正虎视眈眈地找他的不是呢!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终

宋墨的书房里,陆鸣正悄声地和宋墨说着话:“…只把几个平时在樨香院扫地浇花的放了,其他近身服侍过国公爷的人都处置了。特别是常护卫和曾五,小的亲手将尸体丢进河里的,银票包袱都背在,就算是有人发现,也以为是失足落水,断然不会怀疑其他的。陶器重则因车马劳顿,病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陆鸣办事,宋墨向来放心。

他微微点头,笑道:“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可有什么打算?想去锦衣卫或是神机营都不是什么难事。武夷还跟着赵良璧去做买卖了,不过瞧你这性子倒不是个做买卖的。”

陆鸣讪讪然地笑,道:“我还是像段师傅似的留在府里吧!”

世子爷身边少不了给他办脏事的人,自己收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想去卫所被其他人管束。

宋墨也的确少不了他,他既然这些说,宋墨也没有勉强,不再提这件事。

过了几天,圣旨下来。

顾玉尚了景泰。

兴国公为自己的三儿子求娶景宜公主。

消息传来,窦昭微微地笑。

难怪英国公府倒后,兴国公能成为公勋里的第一家。

看样子辽王的事兴国公府也所察觉,要不然当初也就不会拒绝自己的儿子尚景宜公主了。

现在辽王事败,皇上还惦记着万皇后,心疼景宜公主,太子又正为这件事头痛头。这个时候兴国公主动求娶景宜公主,就成了为主分忧。

想到景宜公主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十,顾玉的婚期定在九月十二,她商量宋墨:“给兴国公府的贺礼,我们要不要比平常添几成?”

宋墨此时也看出了兴国公府的厉害,想了想,道:“那就添三成好了。”

窦昭吩咐下去。

宋墨问起顾玉的婚事来:“云阳伯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顾玉还在从天津赶回京都的路上,但云阳伯府已经接了旨,众姻亲都纷纷登门祝贺。窦昭早上才去过云阳伯府。

“自从崔义俊上门给云阳伯府传过话之后,顾玉的继母现在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彻底给蔫了,一直装病在床。”她笑道,“主持云阳伯馈的是顾玉的二婶婶,看样子就是个精明的。给顾玉成亲置办的东西全都用最好的。”

反正顾玉成亲的费用从公走,用多了不人她掏一分,用少了她也得不到一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拿出来,把事情办漂亮了,给自己挣个贤淑的名声。

宋墨松了口气。道:“我还要想,万一那边要是办得不周全。我想办法给他做个面子呢!”

窦昭知道现在宋墨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顾玉了,她安慰宋墨:“可见顾玉是个有福气的,关键的时候总能遇到好事。”

宋墨笑着颔首。

顾玉回到京都还没有回云阳伯府先到了英国公府。

他看见宋墨就跪了下来,掏着宋墨的大腿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宋墨发誓:“万皇后的确不是被太子殿下害死的!”

顾玉哭着点头,道:“我知道。她那么好强,怎么会让自己后半辈子都看人眼色…我就是心痛她,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窦昭突然间隐隐有点明白前世的顾玉了。

万皇后和辽王成功了。他一样的不痛快。

窦昭不由得眼眶微湿,想到他也是个傲气之人。前世的婚姻一直不顺,这世又是尚公主,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是种羞辱,有心想劝他两句,又不知道从劝起,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让小丫鬟沏了茶顾玉很喜欢的茉莉花茶。

等顾玉成了亲,窦昭和宋墨在家里设宴招待他和景泰公主。

景泰公主鹅蛋脸,杏子眼,身材玲珑有致,是个美人。坐在花厅里和窦昭喝茶的时候,会不时抬头看一眼在花厅外和宋墨说话的顾玉。

窦昭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景泰公主就笑道:“您是怕我在表哥面前摆公主谱吧?”

窦昭没想到景泰公主会随着景宜公主喊顾玉表哥,更没有想到景泰公主如此通透率直,面色微红。

景泰公为却不以为意,望着厅外的顾玉低声笑道:“您可能不知道,表哥从前常去宫里玩耍,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嘴巴虽然毒,心思却好。我吃了杏仁身上就会起疹子。万皇后母仪天下,哪里记得这些小事?我母亲虽然长袖善舞,却也不过是个娘家无势、膝下无子的庶妃,在坤宁宫从来都是陪笑脸的那个。有一次母亲带我去给万皇后请安,万皇后让人端了新做的杏仁露给我喝,我不敢不喝。表哥却一把将杏仁露从我手里夺了过去,说他正口渴,让宫女给我上了龙井茶。之后我再去坤宁宫,万皇后赏得杏仁露就变成了豆浆…”她说着,垂下了眼睑,声音显更低沉,“为这个,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他,一辈子都会尊重他…”

有件事,谁也不知道。

当母妃开始为她的婚事担心的时候,她曾悄悄向月老祷告,希望万皇后能大发慈悲,让她赐给顾玉…她一定会像永承伯的永平公主一样贤淑的。

窦昭目瞪口呆。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送走了顾玉俩口子,她把这件事讲给宋墨听,并好奇地道:“宋墨不知道记不记得这件事?”

“不知道。”宋墨也觉得这件事颇为有趣,道,“顾玉只是觉景泰和淑妃一样的能干。据说她进门没几天顾家的亲戚就对她都赞不约口,甚至有亲戚说干脆让景泰来主持云阳伯府的馈算了。顾玉的继母再也躺不住了,忙说自己好了。要收回主持馈的权力,却被景泰公主三言两句的把云阳伯给说动了,继续让顾玉的二婶婶主持府里馈。如今顾玉的二婶婶对景泰不知道有多亲近,什么事都和景泰商量,硬生生地把顾玉的继母给撇到了一边。”

窦昭睁大了眼睛,道:“那顾玉岂不是很高兴?”

“嗯!”宋墨笑道,“他觉得自己之前那针锋对麦芒地和继母那样的对着来,也不怪别人都瞧不起他,他的确太简单粗暴了些。”

或许。这才是顾玉需要的妻子?

窦昭呵呵地笑。

松萝神色有异地快步走了进来,道:“世子爷,夫人,会昌伯府的沈世子拜访。”

沈青?

窦昭和宋墨面面相觑。

他来干什么?

宋墨去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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