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波!你活着就是为了祸害人的!

“抹布,这是抹布。”她甜蜜地对纳兰述微笑,眼神很诚恳。

纳兰述露出恍然大悟神情。

君珂松一口气,继续前行,仔细搜索地面,以免还有什么不该被看见的东西被看见。

忽然听见某个可恶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道:“其实这个抹布,我觉得吧,换成粉红色,配你那荷包,正合适。”

君珂:“…”

那人还不罢休,充满神往和遗憾地道:“上次我神智不清时,你占我便宜,当时如果你穿这套衣服就好了…”

君珂原地一蹿,险些蹦起来,身子跳起一半才回到现实,硬生生按捺住。

一瞬间眼神凶狠,电光直冒,一撇头,盯向大燕方向。

一段对话在心中滚滚而过。

“大师,纳兰述的状态,还是不太清醒吧?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是自然。”

斩钉截铁回答言犹在耳,那人圣洁慈悲,一本正经神情犹在眼前!

君珂牙齿磨得格格响。

梵因!

你才是龛里一朵大谎花!

千里之外。

某人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

前殿到后殿,短短数丈路,纳兰述和君珂,先后踩到BRA一件、丁字裤一条、面纱一张、丝袜两只、裙子一件…最后在一处镂空屏风前驻足。

纱幕低垂,白玉屏风上镂出半裸美人花样,隐约光影里,屏风后颤颤伸出雪白的裸足,脚尖上蔻丹深红,对纳兰述轻轻一勾。

“来呀…”

君珂吸吸鼻子,望天,有点僵硬地将纳兰述一推。

很想说句“问清楚快点出来”,但实在开不了口,眼见那人回首对她一笑,悠悠然步了进去。

里面立即传来一阵沙哑的低笑,在高旷幽黯,香气幽幽的大殿里,迤逦往复,缠绵诱惑。

君珂背过身去,开始抠指甲。

看是不能看的,她一双神眼,纳兰述清楚,如果此时她还面对着屏风,事后难免要被纳兰述笑话。

她抠了阵指甲,竖着耳朵听里面声音,嘈嘈切切,细细低语,听不清楚。

君珂心头烦躁,把小指甲给撕破了,她把手指含在嘴里,眼神骨碌碌一转,突然看见殿侧有一方镶嵌的可以活动的大镜子。

镜子正照出屏风,还有后面隐约的人影。

君珂眼睛一亮,悄悄挪了几步,凑到镜子面前。

几个侍候的宫女诧异地看着她的举动,以为她要照镜子,还让开了些。

君珂脸红了红,犹豫半晌,鬼兮兮上前一步,偏头张望。

“唰。”屏风后一道丝帘,好巧不巧就在此时落下,将她的视野遮住。

君珂黑着脸,瞪着镜子里那道丝帘,很有撕烂的冲动。

“喂,喂喂。”她悄声唤那宫女,“劳驾,那镜子怪好看的,往东边搬搬,我好看清楚…对,谢谢谢谢。”

几个宫女莫名其妙搬动镜子,心想这姑娘可真古怪,觉得好看,自己过来看不就是了?别扭啥呢?

镜子角度移动,照到屏风另一侧,隐约是纳兰述的背影,正缓缓俯下身去…

立即有低低的呻吟响起…

君珂眼睛刚刚开始瞪大,“唰。”又一声,屏风后那半边丝帘,竟然也在这关键时刻,落了下来。

君珂砰地一头撞在了地毯上…

外头君珂贼眉鼠眼,傲娇地想尽办法偷窥,被接连垂下的两道帘子气得七窍生烟,屏风后面,又是一幕风景。

纳兰述步入屏风后,天南王早已脱得光溜溜地在等着他了,看见他进来,媚笑着抬起脸来。

她去掉面纱,一张脸倒也确实娇媚,微微有点黑,这种肤色在大燕不受待见,在西鄂,却是健康美丽的标志,这女子当初能成为前任天南王的宠妾,自然姿色不弱。

纳兰述眼睛却根本没在她的脸和身体上停留,眼神一掠间,已经将这屏风后静室内的一切布置和机关,都看了清楚。

“好人,来呀…”天南王媚笑,足尖在纳兰述膝弯一勾,“好多年没有见过比得上你的男人了…来,让我试试,看看你床上…是不是也一样让我心动…”

她足尖一勾,微微使力,纳兰述身子一倾,向她面前栽下,脸正向着她乳波颤动的胸部。

天南王笑得更欢快。

随即眼前一黑。

仿佛一大片影子当头掠过,发出“呼”地一声,那个原本应该栽在自己面前的人不见了,身后有足尖轻轻落地的声音。

天南王也算反应奇急,立即唰地在榻上一个翻身,足尖后弹,竟然反掠过头顶,点在了壁上一处凤凰的眼珠处,与此同时双臂向后一撤,撞在榻边雕兽的把手上。

咻咻两声低响,榻边射出一连串飞刀,割断左边丝帘的系带,光华如网,罩向纳兰述。

壁上浮雕凤凰口一张,喷出一股无色无味的烟。

天南王两处杀手一出,看也没看战果,手掌重重在枕头上一拍,榻边翻转,她便要落下去。

“咔嚓。”

机簧卡住的声音。

天南王落了一半的身子,卡在翻板中间,紫檀木板中白花花一片,胸部被挤得扁扁如大饼。

她惊惶地抬头,纳兰述一脚蹬在翻板的机簧处,正将一叠匕首,当牌一样叠来叠去地玩,见天南王看过来,他手一招,另一边丝帘悠悠落下,随即俯首对天南王微笑,笑容明丽清越,看在天南王眼底,却如恶魔般可怕,她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

天南王对自己殿中的机关一直很有信心,她行事乖张,树敌无数,又想痛快享受人生,又不想畏畏缩缩时刻小心刺杀,所以对自己的寝室很下了功夫,刚才那连环机关,是她聘请机关大师重金制作的,光躲还不行,还必须接下,光是躲,那之后还会激发连环杀手,就算对方能接下,也必然来不及阻止她逃脱,那么她一旦脱身,对方最后还是死。

去年她就用这法子,杀了一个试图以色相接近她刺杀她的男子,她从没想过,天下竟然还有人,能够不仅接下她的机关,还来得及挡住她逃生之路。

她是不知道纳兰述的尧羽卫,小陆当初机关之术天下第一,纳兰述和他们一起十多年,什么样机关没见过?天南王还不知道的是,她那重金聘请的机关大师,其实算小陆半个徒弟,就是因为曾经机缘巧合得过小陆指点,才技艺有成,名噪西鄂的。

“别吵,别叫,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立刻割断你咽喉。”纳兰述淡淡俯视天南王,手中飞刀打开收起,玩牌似的。

“大侠…”天南王一向很识时务,立刻换了称呼,在夹板中动了动身子,将自己的胸解脱出来,低低道:“您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什么…都可以。”说完将胸挺了挺。

纳兰述脚尖微微一动,机簧松了少许,角度一斜,天南王身子往下一落,她正狂喜,纳兰述脚底一踩,翻板再次夹住,这回夹得更紧,正正把胸压扁,窒得天南王脸色一青。

“可以呻吟,可以娇笑,可以低唤。”纳兰述把玩着匕首,“除了这三个声音外,你发出其余任何呼叫,我就立刻杀了你。”

他眼角瞥瞥外头,丝帘外,隐约有一个背对这边的身影,正蹲在什么面前,鬼头鬼脑地张望。

嗯,也该让你急上一回,听吧,听墙角吧,听到你忍不住冲进来最好。

纳兰述眼神充满算计…

“啊…”天南王立刻呻吟,“您饶我性命,一切好说…”

“三个小小要求。”纳兰述手指虚张,遥遥扼住天南王咽喉,她喉间格格一响,脸色挣得发红,纳兰述淡淡道,“如果你不想成为被翻板机关夹死的第一人,你最好听仔细。”

“是…”

“第一,兵符。”

静默半晌,天南王咬牙道:“凤凰尾羽第三根下。”

纳兰述弹出一枚匕首,半空里轻轻挑起第三根尾羽,金光一闪,一枚兵符落下,同时嗡地一声,一大簇牛毛飞针细雨一般射在空处。

天南王眼神里掠过一抹绝望。

兵符斜斜落在纳兰述手中,纳兰述将兵符往天南王身上一丢,确定没有毒之后才捞起,嫌弃地用衣角擦了擦,收在怀里,道:“刚才那黑衣人,是不是前任天南王的亲人?”

“是那老杂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据说有…羯胡血统,所以…老家伙从来没有认过他…我也是偶然一次听老家伙说过,看见他那眼睛才想起来。”

“释放他的手令和钥匙。”纳兰述手一伸。

“拿兵符去就可以…”天南王咬牙,“通用的…”

“你是怎么会这些的?”纳兰述盯着她,眼神里淡淡疑惑,“这些歌舞,这些古怪衣物?”

“大半年前我的手下抓来过一个女子。很美很特别,险些将我的文武副相都勾引了去,这些都是她教我的。”

“名字?”

“她不肯说,只说唤她‘举世无双第一波’便行了。”

纳兰述挑挑眉,审视地看了一眼天南王,心中对她的合作度微微有些疑惑,身子向后移了移,探头看了看,确定君珂还傻傻在外面看反射,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方方的、包裹得仔仔细细的、柔软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创口贴”。

“你可知道,”他问,“这是什么东西?”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 第三十三章 只要你在

天南王挣扎着探了探头,望了这东西半晌,有点疑惑地道:“咦,看着眼熟…”蓦然眼睛一亮,低呼道:“想起来了!见过!”

“哦?”纳兰述眼睛眯起,牢牢盯住了她。

“好人…你松一松…我被夹得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了…”天南王低低喘息,水汪汪的眸子瞟了瞟纳兰述。

纳兰述盯着她,一笑,脚底一松,翻板一斜,天南王立即手臂一动,还没来得及抬起,夺地一声,一柄带毒的飞刀险险擦着她的手臂钉入,晶光晃动,近在咫尺,她的脸唰地一白。

“在我面前,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纳兰述淡淡俯视她,“说。”

“我说我说。”天南王立即道,“我见那个大波拿出来过,不过和这个有点不同,比这个薄,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

“嗯?”

“她说这是口罩!”

“嗯?”

纳兰述眉毛挑起,这答案他也出于意料之外。

“她说这是夏天用的口罩。”天南王看他不信,拼命解释,“说夏天用超薄款,冬天用加厚款,轻软、透气、干净、销魂,雪白的印花口罩外透出一双乌黑的水汪汪的眼睛,包管每个男人一看就会爱上,我问她这个怎么戴,她还让我试了试。”随即她沮丧地摇了摇头,“不过她可真够小气,只给我试戴一下就又要回去了,说是什么限量版,以后还要靠这个赚钱,可不能便宜了我…”

纳兰述将手中“创口贴”翻了翻,看那模样也动了念头,一句“怎么试”到了嘴边,最终却没出口,他总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为什么同样的东西,一个说是创口贴,一个说是口罩?

纳兰述开始后悔当初遇见文臻时,自己心急先找到君珂,以为等下她们见面自然一切疑团解开,没有先把这东西掏出来问问,不知道文臻的答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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