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家里,她独自回来是怎么样的感受呢?纪跃飞忽然很想问问她。
屋子太静了,纪跃飞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任声音充满整间屋子,可是他却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节目里,他走进书房,她常呆在这里,写论文、看书。开了电脑,屏幕上是个手握鲜花,仰头看天的女子,眼光茫然。走得急,文档里她的资料还保存着,都是些专业性的文章,他一篇篇点开,有一篇的结尾居然是首诗,他愣了一下。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我爱,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她没有描绘心情,只在结尾落下一个大大的“痛”字。
纪跃飞记得这首诗,是位台湾女诗人的代表作,读大学时,很是畅销,她形象地表现出一个暗恋女子痛苦心声。她为何有这首诗,难道她心中暗恋着谁?他忽然非常非常妒忌那个人。
他关掉电脑,回到房内。
临睡前脑子里一直闪着那首诗,学数学的人不是很理性吗,她为何象个异类。她------------这个他看着长大,做了他半年妻子的女子,他悲哀地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
叶小榆的房子找得非常顺利,纪超从房租信息网上看到的,她便寻来了。清华大学附近一幢旧公寓三楼临街的房间,横看竖看,都合意极了,与人合租,房租合理,水电暖气分摊,实在可以了。
室友姓高,单名倩,名如其人,很倩丽,身材高挑,时尚感很强,像珍珠,光蕴内敛,不抢眼,却够吸引人。她是一个职业模特,名气不大,广州人,讲起普通话来,特别吃力,但嗓音甜美。
叶小榆只有一个要求,二人同住,可否不带男子回来过夜,那样会不方便。
“哈!”高倩倒笑了,“你在意这件事,恐怕找不到住的地方。不过,幸好我男友在海南。难道你还是处。。。。。。?”
“不,”叶小榆脸一红,“我结过婚了,我只是不习惯。”
“你才多大,都结过婚了。”高倩瞪着她。
“呵,怕嫁不出去,有人愿意娶,就嫁了,可现在,发现还是没真正没嫁掉。”叶小榆轻描淡写地说。
高倩了然地点头,不多问。谁都有个故事,讲起来酸酸的,不听也罢。
“嗯,好吧,我尽力不带别的男子回来,但我男友来这边,却是要住这里的。”
叶小榆点头,她不是在意,只是单身女子的家,有陌生男子跑来跑去,她很传统,不愿别人打破她的安宁。
两人说好了,她便去学校把行李包取来。天黑得快,天光隐去前,她已把一切整理妥当,其实只是把衣服挂了,上街买了一些床上用品而已。看着舒适的小窝,她欣慰地松了口气。
高倩晚上有演出,打扮得高贵又前卫。
叶小榆在厨房里做面条,“高倩,要帮你带一些吗?”
“不要,我晚上不吃东西。”高倩吞了几粒维生素,仰头喝了几口水。
“不饿吗?”叶小榆关心地问。
高倩耸耸肩,“没办法,模特儿的命,我饭从不敢多吃,可是又需要营养,你看我柜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维他命,有时,我做梦都在吃大鱼大肉,唉,好象长这么大,我就不知什么叫做饱。”
叶小榆搅动面条,同情地看着她,“真可怜啊!”她第一次看到吃药吃得这么起劲的人。看来哪行都不容易。
“唉,谋生计呀!模特本就是青春的饭,如身材过早走样,饭都没得吃。”高倩说得可怜兮兮的。“不象你做老师的,越老越吃香,对了,你教小学还是初中?”
叶小榆拌着面条,吃了两口,刚欲回答她的话。门铃响了,高倩欢喜地跑了出去。
“啊,纪超?真的是你,哈哈,好久不见啦!”门外,高倩惊喜地叫着笑着。
一口面条鲠在喉咙,叶小榆差点噎着,唉,这世界真有那么小吗?
高倩拉着纪超走了进来,纪超拂开她的手,她又抓住,一脸好心情,纪超不耐烦地皱着眉,四处张望着。
叶小榆走出来,含笑地看着他们。
“他是来找你的?”高倩指指纪超,又指指她。
“他是我学生!”叶小榆淡淡地笑着。纪超不悦地闭上眼。
“啊?”高倩毫不注重形象地把嘴巴张得很大,“你是高校老师哎。哈哈,这么高大的学生,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纪超生气地瞪着她,“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幅傻样!”
高倩受伤地回瞪着他,“你不也是一样,冷酷得象机器人。哼,你再说我,我让你老师训你。”
“少来,她以后不教我了。”
“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叶小榆含笑看着他们斗嘴,别看纪超酷酷地,遇到高倩这种直爽女生,也很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