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侧过身,让自已背朝仲凯,他昨夜写著作到凌晨,她不想扰醒他。
到耶鲁七个月了,课程适应得不错、助手的工作也接得很顺手、对美国的天气和饮食不算排斥、仲太太的身份也适应得很自然。
其实,由不得她不适应。他每天会问她衬衫的颜色,会探讨晚餐的菜式,会问她对家中的布置的想法,他同事和朋友的聚会,她都要陪着参加,睡前、起床时的问候吻,还有同床共枕,虽然他们并没有夫妻间的亲密,但这所有的一切已经让她实实在在进入了为人妻的这个角色。
一个人读书辛苦,一个人工作繁忙,家中的家务和杂事,仲凯请了工人帮忙,她这个主妇做得还很轻松。
一只长臂伸过来,扳过她的身子,搂在怀里,手搁在她的腹上,复又坠入梦中。在清华园时,他就喜欢上这个动作,她最初很不自然,时间一久,就习惯了,他只是想证明他拥有她和宝宝而已。
睡梦中的仲凯不那么冷漠,帅朗的面容柔和了,几缕头发散在额前,有种魅惑人的性感。他怎么会喜欢男人呢?叶小榆真的想不通,她没有见过他有什么亲密的男友,就连电话也不见谁打过,他除了工作,就是陪她散步、产检、做助产体操什么的。
他喜欢宝宝甚于她喜欢。
每次产检,他都痴痴地瞪着彩超屏幕半天,抓住她的手紧紧的,她可以感觉到他激动的心情。
他的样子,她有时会悄然想起纪跃飞,如果他知道她怀孕了,会有仲凯这样兴奋吗?也许有,但绝对不会超过,仲凯对她是真的很好。从学业、工作到生活,他都尽了力地为她铺好了华丽的地毯,一路搀扶着她走来,无微不至。而她却什么也没给予他,就连主动的问候吻都没有过。
天渐渐亮了,窗台上透进了些晨光。叶小榆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容,满心的感怀催化了一个冲动,悄悄凑近,唇贴上他的腮。“仲凯,早!”
她含笑地缓缓离开,才离不到五公分,她的头忽被压下,身子贴他更紧,他捧住了她的脸,由浅而深吮吻,一寸寸地缠勾探索,直到她的唇舌、身体以及心绪笼罩在他的胸怀之中。
叶小榆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埋在他拥抱里,几近失魂地喘息。她闭上眼睛,安静地靠着宽阔舒适的胸膛。
她好喜欢他的吻,可是,可是她明明爱的那个人是纪跃飞,难道她也象别人讲的听凭了身体的冲动?
她沉默了,他静静搂着她,扳过她的脸,对着他的眼睛。“亲爱的,我们是夫妻。”
他常常这样提醒她,象怕她忘了,也看出她心中的矛盾。
“嗯!”她红着脸低头,任由他温柔地抱着。已经这样的近,不是夫妻又是什么呢?
“我们不是电影中演戏给别人看的,我很当真。”他环住她的腰,不由得又紧了紧。
她不懂地看着他。
“亲爱的,谢谢你把我从那条不归路上拉回来了,谢谢你给我一个健全的家,谢谢你愿意伴着我。”他眉心一挤,再次捧住她的脸,以一种超乎自然的亲密姿态,启口含住她的下唇,细咬舔吮。
当初也许是一时的绅士冲动,但一步步走近,却发现其实是藏了那么多私心。
“仲凯。。。。。。。”她的脸好烫,脑中一瞬间满满的,都是仲凯。只是她主动的一个早安吻为何演变成这般的缠绵,无情无绪的仲凯居然有如此热烈狂野的一面。
“嘘。。。。。。。”他阻断她不适应的低喃,也趁隙探进她口中,灵活的齿舌勾逗着她的,手探进她的睡裙,修长的手指覆盖在她因怀孕而丰满的胸上,魅惑的魔力织结成网,叶小榆完全被制住,任他取求,而仲凯更像得到了鼓励大胆袭侵,他缠弄她的唇瓣,汲取她的芳甜,两人亲吻的唇齿近乎原生一般的相契,她恬然的灵魂几被抽离,陷在他浓裂的热吻之中,直到不能呼吸。
“亲爱的,”他终于放开她,喘着粗息平复自已,“你还好吗?”
“还。。。。。。好。。。。。”她一向流利的语言能力变得结结巴巴,整颗心,整颗人,都在他的包围之下失去自主的能力。不用他提醒,她知道接下去她和他将会发生什么,用仲凯的话说,他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可事情似乎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呀!
还好,他就此打住,替她拉好睡裙,抚顺凌乱的发丝,狠啄了一下她的脸腮,“亲爱的,该起床了。”
叶小榆涣散的神智才一点一点的叮咚敲回。她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脸上还留着他的气息,起身想下床,身后的人留恋地浅抱了下,才放手。
空气中有什么在悄悄地、缓缓地变化着。
(文章没有删除,只是把顺序重排了下,情节上不会有什么冲突,不过,后面的戏有些好玩了)
[正文:第二十九章,蜕变 中]
已近黄昏,微弱的夕阳给天边滚滚的云朵镶了金边,几缕余晖洒在耶鲁校园中,古典的哥德式建筑和乔治王朝式的建筑夹与现代建筑交向衬托,新泽西州独特的秋风微暖带寒地袭来,刮起满地落叶,成群结对的学生说笑着走过林荫大道,一切的一切如风景明信片般美丽。理论上看到这样的美景是应该是惬意的,如果纪跃飞没看到叶小榆的话。
这是他第二次飞新泽西州了,前一次他根本没办法打听到她的踪迹,在校门口守了两天,接到付刚一通公司重要来电时,他匆匆来匆匆回。
这次,他安排好公司的一切,在耶鲁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然后在校门口徘徊着。上帝没有让他失望,第二天的黄昏,他看到她了。她夹着书走下台阶,风把她大大的外衣吹起,她含笑地拉紧衣角,那个他见过的外国男人从后面跑了过来,接着过她手中的书,细细地为她扎好腰带,还不忘甜密的一吻,她踮脚回应了他,两人牵着手走向一侧的停车场。
这些还不是夺人呼吸的一幕,让纪跃飞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呼吸停止的是叶小榆居然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
来之前,他有过各种各样的设想,但绝对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他知道那个外国男人在追她,但没想到一切会如此的快。
他一下瘫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头埋在双手中,不能接受。
难道在他出车祸的那时,她已和他就同居了吗?内敛的她何时这样前卫了,刚离开他,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甘愿地为他人生儿育女。那个外国男人有那么好吗?好到让她扔下十二年的感情,不顾一切地随他到这异国他乡?
没有任何人来回答他的疑问。来之前的自信满满,此时就象是个笑话,拼命地嘲笑着他的狂妄自大。
黑暗渐渐四临,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落叶飞到他的肩上,风萧索得戚戚,陷在这人地生疏的新泽西,他该如何好呢?未开战,输势已显。
她应该结婚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再怎么前卫也不会做个单亲妈妈。他怎么去抢一个别人怀孕的妻子?
她丰腴了些,笑得那么美,吻那个男人时那般自如,象是个习惯。怀孕没有让她笨重,除了那个肚子,她还如往昔一样轻盈。那个好似从南极回来的蓝眼男人,现在周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让他好妒忌。
那男人好象很疼她,他知道识宝,不象他。
他没有陪她散过步,很少牵手在人前走,更不会拥着在大街上亲吻,他忙也以为她性子害羞,会拒绝,于是没有试过,不,这些都是借口,是他脚步太急,没有等她。
他不知他还能有什么强势,除了默默离开,不打扰她,给她安宁。
这次,他悄悄地来,悄悄地去。
黑暗遮住了一切,没有人知道有过什么故事发生。
今天是预产期,叶小榆没有一点要生的感觉。仲凯却紧张地一早就把她送进了医院,请好了看护,自已把手上的课和事情紧了紧,能搁的搁一边,他终于腾出一周的产假能时时陪在她身边。
“仲教授,胎位有点不正,明早准备剖腹产,放心啦,没有任何危险。”查房的医生含笑看着这对高知夫妇。
“你确定吗?”仲凯沙哑地说。
“仲凯,一定啦!”叶小榆推了他一把,他这话问得象个白痴。生孩子又不是生病,能有什么危险,古时候,中国的妇女都是在家生,也没出什么错,现在医院技术这般杰出,很多人怕痛,都选择剖腹的。只是可惜她练了那么久的助产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