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榆苦笑地点头,心冻结成冰,流不到出口。
“你呢?怎么会在这?”而且这个模样。她问,不再想理自已的那团乱麻。
“我在应酬呀,我早已告别学生生涯,现在要为员工打拼啊!”他耸耸肩。
她记起了,好象是纪跃飞的一家子公司。
“高倩呢?”
“已经追过几通电话了,再过一会,我再不回去,估计要杀过来。”纪超脸上掠过一丝喘不过气来的无奈。
“那是你优秀,她珍视你。我很羡慕主动的人,不象我,一切都听天由命似的,争取都不会。”
“小榆,我可能无法体会你现在的矛盾,似乎选谁都不是最好的!我作为一个男人,但却很钦佩仲先生,在你怀着别人孩子,心里装着别人时,就敢和你结婚,这是一种没有胜算的冒险,除非是深爱,象大海一样宽广的爱才能办到。而你对纪总,以前也是这样的一种爱,现在如何,我不清楚。好好打开心门,问问自已,不要日后后悔。”
“纪超,你成熟了。”叶小榆叹道。
是,他成熟了,可惜太晚了。留恋地看了一眼她那疲倦的小脸,站起身,她的生活已够复杂,他不能再参一脚。
“早点睡吧,说不定明天一切都会解决的。”
她淡笑,目送他走出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钟敲三点,她拖着发软的双腿上楼。打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被翻枕倒,却不见床上人,她慌忙冲进洗手间、衣间,太小的空间哪里能藏那么高大的人。呆立在房内,蓦地看到灯影下,一张薄薄的纸微卷。
那是仲凯签下的离婚协议字。
行动派的他,果然言出必果,说到做到。他终是先离开了,一句告别都没有,真是一个不完美的结尾。
哆嗦着拿起那么一瞬就改变人命运的纸张,她想哭又想笑。
[正文:第三十四章,誓言 上]
若所有的流浪都是因为我
我如何能
不爱你风霜的面容
若世间的悲苦,你都已
为我尝尽,我如何能
不爱你憔悴的心
他们说,你已老去
坚硬如岩,并且极为冷酷
却没人知道,我仍是你
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带泪,并且不可碰触
不再是随性的岁月,遇到任何事,便扔下一切,不顾后果地走开,找一个无人处或陌生的地方,散散心,借而忘却发生的事。叶小榆不能,奥赛仍在举行,每天的赛事都非常激烈,她刚好又是负责讲解评审结果的评委,她要集中了全部精力去面对,赛事是现场直播,稍有些差离便会引起争议。她很累,但坚持得不错,每晚的会议,她听到的总是赞许。
拖着疲累的身子,夜深时分回酒店,纪跃飞抱着叶儿已在等了。叶儿睡得早,趴在纪跃飞怀里睡得香香的,纪跃飞这几日,放下全部工作,全心全意地为她担起后顾之忧-------照顾叶儿。其实还可以找别人照顾,但哪有比叶儿爸爸更合意的人选呢?
纪跃飞聪明地不提关于仲凯与她之间的事,他只在等待,静静地等,等着她主动提,等着她回到他身边。
仲凯的父母亲有电话过来问寒问暖,媛媛也是日日短信旁敲侧击,就连小镇上的妈妈也特地来电规劝。一刻间,所有的大门都在向她打开,只有她这迷途的羔羊不知归返。
她因为忙碌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也象是有点鸵鸟心态,先钻进沙里,当什么都没发生。没有谁能为她指点,更没有现成的案例可以对照,在什么都厘不清时,先保持现状吧!
总在夜深人静,梳洗后睡到床上,心神放松下来时,就会自然而然想起仲凯,他没有回法国,也没有回新泽西的家,他关了手机,邮件也不回,他似乎刻意地在躲避。那冰冷的面容、木纳的性情,现在一定更加变本加厉了。
她就象是个刽子手,残忍地从他脸上摘去了最后的笑容。他会不会后悔与她的相遇呢?
想到他,就情不自禁地叹息。
纪跃飞体贴她舍不得女儿,晚上总会送叶儿过来伴着她睡。
微笑着走近纪跃飞,偷亲了一下睡熟的叶儿,两人上楼。
“还有几天赛程结束?”纪跃飞把叶儿轻轻放在床上,抬头看着她瘦削的小脸,不舍地问。
她喝了口水,揉揉酸痛的肩,一直紧张地紧绷着,肌肉有点累,“后天赛程结束,可能要组织评委到奥地利玩玩。我带着叶儿,不太好,所以我拒绝了。”
“叶儿可以给我,你就轻松地玩几天吧!”
“不能让你这个大总裁整日不上班,我已经冷落她很久,她现在是新鲜,和你亲,过几日就会不满的。长这么大,她很少离开我的,除非她爹地。。。。。。”她闭上了嘴,叶儿除非仲凯带着去洛杉矶或纽约其他城市,不然,她是缠着她连半步都不松的。求学期间,她都有带叶儿到仲凯的研究室,两人轮流看护。这一刻,她忽然很想仲凯,想得心都湿润了。
看着她讲话留着半句停在那儿,他注意到了。她人在他面前,心思却恍恍惚惚,不知云游何方。从前,她不是这样的,她的眼中一直都只有他。
怕谈话扰醒叶儿,纪跃飞握住叶小榆的手,牵着她,来到露台,借着星光凝视她面容。“小榆!”
“嗯!”
“现在的你比五年前美很多。”他用目光温柔地抚慰着她的面容。
她红了脸,低下了头。
纪跃飞露出笑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能够再次和你一起,还有我的女儿叶儿,你不知你带给我多少惊喜和感动。我讲的是真心话,我爱你,小榆。”
这句话她痴等了十二年,她该欣喜若狂,该轻飘飘陶陶然地扑进他怀中,结果她却没有一点反应。
“小榆。”纪跃飞又唤。
她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