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幽。”她的声音太大,惊动后台的俞俊,他从后台冲了过来,拉住她,“你干吗?”
“我瞧不下他那个德性。”她气呼呼地挑眉。
“音乐家有几个正常的,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一早就把音乐厅的工作人员折腾得够呛,这个不如意那个不如意,我跟在后面嘴巴都说酸了。算啦,他能在中国呆几天,忍着点。你还在病中呢!”
“他真是极端自我,我道个谢,他让我不要自作多情,沙猪!”
“呵,左幽骂人喽!”俞俊调侃地向她挤挤眼。
左幽笑了,打了他一拳,“对不起哦,让你假也没休好,就帮我顶班。”
“是呀,你怎么裣我呢?”
“吃饭、泡吧、看电影,你随便挑,对了,喊上苏雯,这次还麻烦大美女亲手为我做羹汤,感动得泪一把。”
“哇,真是难得!”俞俊做出夸张的神情,“那就吃饭吧,泡吧、看电影都是恋人做的事,三个人就纯吃饭。下次我们单独约会。”
“你看,你看,又拿我开涮!嘴巴上沾点便宜,心里有多舒服?”
俞俊啧啧嘴,“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为什么说是开涮,我很当真的。”他圈住她的肩,“要是我们俩结婚,那就夫唱妇随,干脆自己开公司得了,专做德国的演出团。”
“主意不错,值得好好筹划。”她笑着接话,“但是你确定苏雯不会砍了我?”
“什么?”
“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当我是瞎子呀!”她微笑着撞下他的肩,“你不会还没告白吧,当心大美女飞了。”
俞俊挠挠头,“左幽,你是不是理解…”他突然停止,神情一僵,干笑着看向通往舞台的门。
左幽纳闷地转过身。
迈森面沉如水的看着他们,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我建议你们找间咖啡厅好好聊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练琴。”
“我们影响你什么了?你练你的琴,我们说我们的话,互不干涉。”她终于找到报仇的机会,音量高高的,“难道有人在你就不能弹琴,,那开演奏会?”
“如果来看演奏会的是你们这样的人,我直接飞回欧洲。”迈森冷冰冰地说。
“可以,你付违约金,随时能走人。”
“这说难倒我了吗?哼,中国人眼里就只有钱。”
“你的眼里没有钱,”左幽轻笑,“那又何必飘洋过海的过来呢?”
“左小姐,我发现你德语讲得不错。”迈森突然话锋一转。
“嗯,多谢夸奖。”
“可惜,德语说得再好你也成不了德国人。”
“呃?”
“欧洲人的高贵与优雅是与生俱来的,对于钱的认识,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明白的。”说完,他“啪”猛力关上与后台相通的门。
“你…你…”左幽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俞俊,你…怎么不帮我?”她把怨气发向一向沉默着的俞俊。
“我很想直接上前扇他两个耳光,打掉他那高高在上的面具,可以吗?你就省点气力吧,还真吵,幸好别人听不懂德语,不然会引起共愤的。左幽,真的不懂他那种自信从哪里来的?”
“自信?他根本就是自大,狂妄,不可一世。老天有眼,才会惩罚他沦落成现在这样。”她坏心地想。
第四章 那年的梦想
二年多了,姚旭一直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天长地久已经泛黄的记忆一次又一次重现,同时也一次又一次让他鼻酸。他还是无法相信,他怎么可能把左静当成左幽。
他和左幽同学七年,做恋人四年,就差没脱光光看过,左幽的习惯、眼神、一些羞怯的小动作、生气时噘嘴的样子…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像得出来。左幽是恬静的、清秀中带有一点纯真,左静却有一点俏皮,可爱之中带着小女人般的娇柔、还有一丝丝不伤大雅的小心计。同一张面容里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他不用细细端详,都能感觉得到谁是左幽、谁是左静。
他内敛、含蓄的性格和左幽很契合,他在见到她第一眼时,就喜欢上她了。很庆幸她似乎和他的感觉是相同的。
他们的爱情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什么患得患失,很平静地过了十一年。接下来,他们该结婚了,然后生了孩子,买幢大的房子,买辆车,假期时一起出去旅游,周末到餐馆吃个饭,纪念日拍拍照,象所有温馨而又幸福的家庭一样。
一切在那个夏天的晚上全都颠覆了。
左幽告诉他,要去德国一周,电话里鼻音很重,一直在打喷嚏。他心疼地叮嘱她要多保重身体,实在撑不下去就请假。她说没事。
他那天上班整颗心都牵挂着她,晚上有个朋友结婚,他被一帮狗友灌了点酒,受了点婚礼的刺激,晕晕的坐车回家,在车上,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号码是左幽租屋的号码,他想都没想,就直接让出租车掉转方向。他以为一定是左幽没去成德国。
敲开门,他看到左幽身上包了条浴巾,一身清花的淋浴香气,头发湿湿的散在身后。血液里突地就直奔头顶,大脑一片空白,他口干舌燥,心砰砰直跳,他颤微微地伸出手,左幽身上的毛巾滑在了地上,他用脚踢上了门,急促地抱起左幽直奔房间,暴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左幽的脸上,他生疏又慌乱地只想拥有她。
左幽好乖,配合着他的步履,温柔地为他绽放笑颜,让他侵占她的身,她的心。
激情左右了他的思绪,他不知疲倦地抱着左幽飞向更远、更高的山端。在极端的兴奋之中,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开门的声音、客厅里突然亮起的灯光。
身下的左幽突然惊叫一声。
他惊愕地抬起头,床前站着一个脸白得像雪一般的身影。时光定格在那一处,他听到自己的心轰然崩塌,他悲哀而又决绝的闭上眼。
他怀里不着寸缕的人不是左幽,而是左静,上天和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左幽晕睡了三日三夜,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坐在床边,看着她那么蜡黄憔悴的小脸,他知道这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守护她了。在夜里,他抱着她饮泣,偷偷地亲吻她,手伸进她的发中,嗅着她淡雅的体息。他喜欢了十一年的左幽,以后不再是他的了。
左幽没有器,也没有责备他。出院后收拾了行李就走了,换了住处,换了号码,他在她公司楼下守候过二个月,都没有遇到她。而他却在他的楼下看到了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左静。
他和左静正式开始交往,这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他已经伤害了左幽,不能再伤害左静了。如果他和左静不能好好地过,左幽会更痛苦。他和左静过得幸福,就不枉费左幽的退出。
和左静一起,他也就不会失去左幽的消息,他还可以和她做家人。
他把对左幽的爱移到了左静身上,甚至比对左幽还要体贴、还要珍惜。这一切,他都是做给左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