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左幽一扬眉,“我以为你喝蓝山或是哥伦比亚,不然就是摩卡。”
“因为它们名贵?”他挑刺。
“不是,卡布奇诺有太多的奶油,不太适合男人喝。”左幽慢悠悠地说。
“卡布奇诺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独特魅力。起初闻起来味道很香,第一口喝下去时,可以感觉到大量奶泡的香甜和酥软,第二口可以真正品尝到咖啡豆原有的苦涩和浓郁,最后当味道停留在口中,你又会觉得多了一份醇和隽永。一种咖啡可以喝出多种不同的独特味道,不觉得很神奇吗?而真正好喝的咖啡,就像人生一样。先是香甜的泡沫,然后破灭,浓浓的苦涩泛在嘴角…就象我艺术生涯的写照。”
迈森说道这里,唇边勾起淡淡的自讽。让一个骄傲的人说出这句话,心里该有多么的难受。他承认自己的失意,很迷茫,不知所措。在陌生的她面前,敞开他赤裸裸的灵魂,左幽一时怔住,不知如何接话,也象不太能承受。
“苦涩之后就是醇香悠长,迈森先生,你很快就会走过去的。”她想了半天,才说。
“谢谢!”迈森浅抿了口咖啡,声音也不自然地沙哑。在她面前,轻易地就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说起来容易,想达到很难。这种状况已经有两年了,我一样努力,一样付出,却怎么也找不到让我激情满怀的情感。不过,今天的演出时我这二年来最有感觉的一次。”
“是不是因为我?”左幽歪着头看他,“啊,不能这样说,迈森先生会说不要太过自作多情…”
“呵,你还欠我一束花。”他打断她的话,俊颜微微发红。“还会送我吧?”
“你保证不扔进垃圾筒,我就送。迈森先生,那天我真的一直扯住你的衣袖吗?”
“也不全是。你突然在机场往前一栽,直直地倒我怀中。天气本来又热,你又像个火球,我吓了一跳。其他人又抱不动你,我就只好抱着。”他促狭地挑挑眉。
“乱讲,我有那么重?”
“一般,和我女朋友比起来,你算轻的,东方人都很娇小。”说起女朋友,迈森碧蓝的眼眸荡起温柔的破浪。
“你女朋友?也是音乐家,对呀,象你这种为音乐而生的,只有找个懂音乐的人,不然鸡同鸭讲,怎么过?”左幽掩着嘴,笑出声来。
“鸡同鸭讲,你真能形容。嗯,她也是搞音乐的,她是柏林爱乐乐团的长笛手,是我的天使,这两年要是没有她,我的脾气还会更坏。”
“长笛…”左幽埋下了头,神情讪讪的。姚旭小时候最喜欢吹长笛了。
“左小姐的男友做什么工作?”
左幽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哇,真的好苦。“明天真的可以晚一点来吗?”她跳过她的问题。明天如果能抽出时间,要和那个大歌星肖白见过面了,不然元蓝女士会把长城哭倒的。
她很体贴地没有追问,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嗯,但是下午的时候一定要来。我有个想法,明天想和你说说。”
“什么想法?”
“明天再说吧,我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的一个念头,是我从没有做过的事,我晚上一会再考虑考虑。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了,你又不懂中文,难道我一会还要再送你回酒店?我自己打车回去,北京的治安不错的啦!”她拦住他。
“真的可以?”
“当然!我明天来的时候给你买花。”她拿起包。
“那我等着!”他笑着回应。
他陪着她走到酒店门外,看着她上了车,才上楼回房间。
左幽一打开门,就觉得屋子里有点不一样。她换了鞋,从客厅到厨房,厨房到外室,转了个遍。整个人一下子象软了样,瘫软在地上。
餐桌上果盘上放着几串她爱吃的红提,咖啡机旁边有一包新买的咖啡豆,纸袋里装着新鲜的面包。冰箱上面冰着她最喜欢吃却很少买的巧克力、黑森林,一罐罐她每天都要喝的奶茶,冷冻柜里塞满了水饺、汤圆、海鲜烩饭。
这些足够她一周之内不要担心挨饿了。每一样都是应和着他她的喜好,按着她的心意添置的。
左幽不相信现代都市里还存在着田螺姑娘,悄悄地从水井里面跑出来,为心爱的人打理一切。
屋里没有留下一字半语,她心里没有过二想,这样懂她、知她、宠她的人只有一个人——姚旭。一定是她来取票时,为她准备了这一切。
她哭了,眼睛湿润而模糊。
她已经是左静的老公,马上快要做爸爸了,为什么还要为她做这些呢?都过去这么久了,她难道不懂她避着他们的心吗?
这样的好,她还能接受吗?
她不可以在想着她了,她应该关心的人是左静,而不是她。她和左静是有血缘的姐妹,她无法面对那一晚的错,她选择远离,希望在她和左静之间,至少有一个人会因为他而得到幸福。
她不是喜欢吃甜食,以前因为是他买的,吃起来,会给她幸福的感觉。现在,她早已不吃,也非常独立,没有他的照顾,她一个人过得挺好。
许多事,没有清楚的对和错,就是一个“缘”字。她和他无缘,一见钟情是一闪而过的烟花,她早就清醒了,他为什么还在执着?
左幽浑身颤抖,悲伤如割,无助、无措。
第三卷 六,爱情的影子
隔天是个雷雨天,早晨下了阵雨,一会就停了,太阳躲在厚云中,空气又闷又热。
左幽是热醒的,浑身象淹在汗里,冲完凉出来,一看手表,都九点了。她顾不得吃早饭,先拿过手机,走到阳台上。元蓝把肖白的手机号用短信发给左幽,这看来是肖白平常和家人、朋友联系的专号,一拨就通了。
“哪位?”磁美的嗓音淡然、冷清,左幽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号码他不太熟,有些防范。艺人有时很可怜的,象装在玻璃瓶里的透明人,一点隐私都没有。要想有点自我,那得有大智大勇,和媒体、粉丝长期作战的准备。
“你好,我是左幽,元蓝的朋友。”她清了清嗓音,很礼貌地招呼。
“嗯!”肖白没有讲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不是面对面,左幽还是因为冒昧脸微微有点脸红。“如果你今天不太忙,方便的话我们见下面,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太清楚。”
肖白连思索都没有,就象在等她这句话,“我今天不忙,很方便。我来约地点?”
左幽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有些意味,一时大脑来不及运转,结结巴巴地说:“嗯…好的,但…只能是中午,我晚上还有…工作。”
电波传来肖白的轻笑声,“没问题,一起吃午饭吧!就在你们公司附近的那家日本餐馆,非常安静也隐秘。十一点?”
左幽张大嘴,好半响才点点头,忽想到他看不见,忙应声,“好的,十一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