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君堡主对你说得真多!”舒夫人说道,“沈妈去年的时候回老家去了,人一老,就想依着儿女。”

“你们的日子过得还舒适吧!”秀眉一扬,看到以前通往她闺房的那个园形月亮门还在,依稀可以树影后面的厢房。

“虽说碧儿走了,可是君堡主对舒园还很照顾,甚至比从前还周到,这日子好得不能再好,就是一想到两个妇儿,心就伸不开来。”舒夫人抬头,发现林妹妹目光定定地盯在前方,“那就是碧儿以前住过的房子,舒园整修时,我没让动,她的东西都还在。”

“我可以去看看吗?”低低的嗓音有点发抖。

“可以,请过来。”舒夫人领着她走过月亮门,轻轻推开油漆斑驳的木门,林妹妹微微闭上了眼,“你随便看,我找人给你砌茶。”

她听到舒夫人离开的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眼,入目之处就是搁在桌上韩江流送的几本书,床铺上雪白的狐裘、绿色的风褛、白色的夹袄叠得整整齐齐。她慢慢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只觉得走了几个月,却是五个春秋过去了。

衣衫依旧,人却不是从前的故人了。

她捧着雪白的狐裘,心中一疼,泪落了下来,一颗一颗打湿在狐裘上,皮毛瞬时粘在了一处,湿湿的,也象在哭。

“君堡主,夫人在…。里面。”抽泣声中,她听见舒夫人恭敬的说话声。

她还没来得及擦去泪水,君问天已经站在了门外。

冷峻的眼眸对视上她的泪眼朦胧,眸光深了几许,幽幽落在她手中的狐裘上。

二十六,君心难测(二)

二十六,君心难测(二)

舒夫人亲自端着茶盘,站在君问天的身边,正午的艳阳洒在洁白的茶具上,反射出几道五彩的光芒,眩目得林妹妹睁不开眼,他把她看得透透,她却看不清他。

“君堡主、夫人,请去客厅用茶吧,这里实在是太简陋。”舒夫人热情地相邀,转身欲引路。

君问天淡淡地抬了下手臂,接过舒夫人的茶盘,“我和夫人不算是舒园的外人,不需那么多礼,就在这里喝点茶。你有事先忙去,我们坐会就走。”

舒夫人也是个精明的玻璃人儿,君问天从来就不是和人说客气话的主,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她离开,两人好说话。她很识趣地点点头:“这天气热,我去厨房让下人给两位切点瓜果,君堡主,那么,你请进去,我们一会再见。”

“夫人慢走。”

舒夫人叹了口气,心想着要是这林夫人是碧儿该有多好,看着小两口这甜甜蜜蜜的,做娘亲的心里不知该有多开心,怎奈人死哪能复活,不过再想想,君堡主用心良苦地又娶了个和碧儿一模一样的女子,也算是对碧儿上了心。

罢了,人生在世,不能贪求。她两个女儿都是早亡的命,把所有的福气都折给她了。舒夫人一路想着,一路抹泪,慢慢远去。

君问天大步跨进厢房,把茶盘放在桌子上,走到林妹妹身边,紧挨着坐下,顺手想移开她面前的狐裘,林妹妹突地一用力,紧抓住不放,黑白分明的大眼挑衅似的瞪着他。

君问天绷紧脸庞。“妹妹,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子会让我怀疑你此时心里想着的不是你老公,而是另一个男人?”

“不可以吗?”林妹妹冷冷一笑,“结了婚,束缚的是身子,但心是自由的,我爱想谁就想谁。”

君问天眼角抽搐,沉声问道:“你心情不错吗,现在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我这玩笑有你开得大吗?”林妹妹一下跳了起来,音量提高八度。“就知道你和朱敏藕断丝连,永远扯不清。没关系啊,扯就扯吧,连就连,我那时死了,你们就好好地过,又没人拦你们。你何必装什么大情圣,还跑到二十一世纪诱惑我?我该死的就是这么没骨气,经不住一哄,就傻傻的信了你。”

“林妹妹,讲话之前请在脑子里考虑一下。”君问天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怒视着他,双拳紧握。

“哈,你是觉得被我冤枉了还是觉得我没资格说这些,要不然你想打我?”林妹妹甩开挡在眼睛前面的卷发,小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对,对,这是蒙古,男人是允许三妻四妾的,我说什么都不合适宜,哦,哦,我似乎是有点冤枉你了,听说你和朱敏的亲事是老夫人做的主,不是你的本意。君问天,做男人要负责任的,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你娘亲怎能不替你善后呢,而且也不能让君家的后代不明不白的流露在民间呀,你…。”

君问天突然双手钳制了她的身子,紧紧的,冷眸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脸上浮出一丝剧痛的失落,“妹妹,这么多年,我体会到,夫妻结合的基础是彼此相爱,夫妻相处,则是彼此信任。当初,你怀着身孕,住在行宫,我就是没有做到信任你,才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才让我们夫妻生死相离。重新找到你之后,我对自己说,要永远相信妹妹是爱我的,不管何时何地,哪怕是亲眼所见你被邢辉抱在怀中亲吻时,我可以妒忌,可以发疯,但是一定要信任你,要问清一切情形。我做到做到了,就象刚才,你对着狐裘流泪,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我知道你流泪不是因为还爱着韩江流,你一定是因为别的。妹妹,你呢,你也能这样没有理由、不被所有的事左右,而无条件地信任我吗?”

他俯身在她的耳边,因痛楚,嗓音有些暗哑,林妹妹大睁着双眼,听得心悸,听得恍惚。

“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呢?那个女孩那么大了,还喊你爹爹,她都进府做了三夫人。难道要我闭上眼、捂上耳,当什么都没听见都没看见吗?”林妹妹无助地摇头,委屈的泪沽沽地流个不停,“我知道要信任,可是信任不是装傻,不是自欺欺人。”

君问天苦笑地倾倾嘴角,长叹一声,拉过她,坐在床沿上,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贴得紧紧的,下巴搁在她颈侧,对着雪白的脖颈吹着热气,“你哪需要装傻,根本就是百分百的傻,冲动的小闯祸精。”他生气地抓住她的小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她秀眉坚起,他宠溺地笑了,“以前不是古灵精怪的吗,遇到什么稀奇的事,抢着说个不停,生怕人家不知你聪明似的。那孩子多大,也不细瞧瞧,也知道是娘亲做的主收她做侧室,那时我在哪里呢?”

他用手指戳戳她的额头,她妹妹长睫扑闪扑闪的,表情有些发呆。

“那孩子有二周岁吗?”她问,心里头突地冒出些狂喜的泡泡,挪了下身子,与君问天面对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会错过。”

林妹妹歪着头,数着手指,自言自语:“这样一算,她生孩子时你不在蒙古,娶她时你不在蒙古,那她怀孕时,你知道吗?”她抬起眼。

君问天俊眉紧蹙,没有作声。

“老公,难道你没碰她?”她弱弱地问了一声,清眸已是五光十色。

君问天还是没有作声,只是眼中指责的意味很浓。

“老公呀,那我可不可以自大地说一句,我老公呢,只有抱我时,才会有做男人的感觉,因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嘿嘿,对其他女人,他兴趣缺缺。对哦,对哦,在二十一世纪时,我老公是少妇、少女杀手,有多少大美女投怀送抱,可是他都没动心,没理由对一个以前的情人还旧情复燃,对不对,老公?”小小的心,瞬间注满阳光,春风满怀。

现在才想通,可惜有点晚了。忍了一肚子委屈的俊美男人脸一冷,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伏在床边,抬手狠狠地就是几下落在粉臀之上,某人疼得直咧嘴,但只敢咬着牙,不敢出声。

“说,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诽谤你老公?”君问天怒火冲天地问。

“再也不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妹妹眨着眼,揉着小屁屁,怯怯地摇头,“以后就是看到老公和别的女人脱光光抱一起,我也不会尖叫、逃开,而是留下来提醒下老公,那个女人不是我哎。”

君问天啼笑皆非的瞪她,再瞪她,“妹妹,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告诉你,除了你,能让你老公脱光光的女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再警告一下,不要再说朱敏是什么情人不情人的,那只是以前的一个伤疤,你总是揭开,忍心吗?”

“对不起啦!”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俏俏地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中,“老公,你有让我一会儿上天堂一会儿上地狱的力量,我要是少爱你一点多好呀,也就不会这么冲动,时时刻刻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唉,说别人都容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想不傻都难。听那孩子一开口,我当时头脑嗡地一声,什么都晕了,就觉得你是个大色魔…。”

“心里那个悔呀,为什么要和他来蒙古呢?”他替她说完,失落地一笑,“妹妹,你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长大,又生活在那种无风无浪的环境里,非常单纯、快乐,有那些想法可以理解的。但妹妹,你现在来到了蒙古,做了我的娘子,能不能为我学着理智一点、成熟一点、信任一点?”

他不担心外面的风风雨雨,就是怕他的小闯祸精对他疏离,哪怕一点点,就可以削弱他的意志,让他变得脆弱、孤单。

“会的,会的,我很快就会变成老公希望的那样。”林妹妹很郑重地说道,“现在我的心脏又强强的了,老公,我不后悔和你来蒙古。这里本身就是个动乱时代,老公又是棵招风的大树,别人盯上,是难免的。我以后一定要紧握住老公的手,不离不弃。”

“说话能算话吗?”他挑挑俊眉,不太相信,这小闯祸精翻脸如翻书。

“呵呵,我会用行动来证明。”她甜甜地印上一吻。

“好啊,现在就给你个机会。”君问天邪邪一笑,“我呢,要忙的大事很多,你就做些小事吧。朱敏那孩子是谁的,娘亲为什么会作主替我收了她,如何让她口服心服地主动脱开三夫人的名份,你来负责问负责办,如何?”

“老公,这好象是三个机会呀!”眉眼弯弯,小嘴微嘟。

“我君问天的夫人能耐大,我信得过她呀。怎么,怕了?”

“谁说的,小娘子我一定会让老公满意得冒泡。”她不服输地昂起头,非常自信滴说。

“满意得冒泡?那是个什么状况?”君问天斜睨着她,很期待地问。

“就是呀…。。乖,闭上眼!”她诡异地一笑,呵了下小手,忍得纤肩直颤,突地伸向他的胳肢窝。

舒夫人站在园子里,听到碧儿的厢房里传来几声男人不舒服的怪笑,那是君堡主的声音吗?

二十七,君心难测(三)

二十七,君心难测(三)

经不住舒夫人的盛情挽留,君问天和林妹妹在舒园用了午膳,舒夫人特地让下人去唤了舒富贵回来作陪。说起来好奇怪,君问天是舒家女婿时,舒夫人和舒富贵见到他,就心里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现在没了那层关系,他们在君问天面前却自在多了,言语之间有着做长辈的包容和宽厚、慈慰,而君问天虽依然一脸冷冷酷酷的,也能恪尽礼貌。林妹妹本来就是会活跃气氛的人,一顿饭还算吃得非常和美。席间杯盏交错,笑语不断。

饭后,两人又坐了会,君问天说堡中事务多,挽着林妹妹起身告辞。舒夫人和舒富贵送出园门,林妹妹看到舒碧儿以前荡的那个秋千架还在,想起当时君仰山来舒园谈购红松林的那块地,被她撞倒在地,不禁噗哧笑出声。

临分手之际,舒夫人拉住林妹妹的手臂,眷恋地凝视着她的脸,叮嘱以后有空就过来坐坐。

林妹妹含笑轻轻抱了下她,点点头。

舒富贵夫妇站在园门外,一直目送着两人走了很远,才恋恋不舍地转身。

“老公,你记得以前飞天镇上的人叫舒碧儿什么?”林妹妹大大方方地与君问天牵着手,招摇过街,笑靥如花,凝视君问天的眸底尽是柔情蜜意。

“祸害精。”君问天不禁莞尔,握住她的大手轻轻用了力。

“都说好人不长久,祸害一千年。老公,你说这飞天镇上的居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啊,你看我果真比你们多过了一千年。”她很得意地晃着头,目光灼灼。

君问天眯细了眼,突地被这双微笑的清眸着迷。如果眼睛是灵魂之窗,那么他相信,林妹妹有一缕独特美丽的灵魂。看了那样一双眼睛,就像它会说话,把他的魂魄都说去了。那一双眼睛会笑,直直笑过他的心底,把他的心紧紧揪住,逃也逃不掉。

当初,当她大睁着双眸,站在他面前,要他娶她时,他是不是就为这双眼眸迷失了?

“早知道以后一定要栽在你这个小闯祸精手中,我应该早点把你娶回来的,白白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君问天喘一口气,觉得牵手嫌不够,轻揽住她的腰,把她环进他的怀中。现在,她要怎么晒恩爱,他不会再用蒙古的古仪来束缚她,他只会陪着她,也愿意把自己的幸福昭示给世人。

“恋爱不是瞬间,而是一个过程,我这样的千年美女,哪能轻易追到手?”她斜睨着他,和他逗闹。

这时,远处的天边,突地响起一阵惊雷,从草原的尽头泛上几朵乌云,翻滚着向这边的天空袭来,太阳象是被吓住了,收敛住光芒,慌慌忙忙地躲进了云层中,天地间很快就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吗?”林妹妹伸出手,感到草原上刮过来的风都带了湿意。

君问天俊容一喜,“这是一场喜雨,飞天堡的残火被雨浇灭,难闻的焦烤味会飘散到草原中,烧坏的花草又能复生。明天就可以让白管事差人开始准备复工,妹妹,我一定会为你建造一座天堂的。”

她从来不怀疑他这方面的能力,“不过,我要参预,我要那种露台大大的,房顶是透明的,晚上躺在屋子里,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冬天有壁炉,能烤火,我不用担心会冻死,还有…。啊,快跑,老公…”

雨点“劈哩啪啦”如撒落的珍珠打了下来,很快成烟成雾,在一声雷响后就得急骤。

碧儿拉着君问天跑向最近的一间商铺,商铺的屋檐宽宽的,廊下已经站了一个躲雨之人。

林妹妹嬉笑着抱住君问天的手臂,由他替她拭去脸上的雨珠,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瞟了眼旁边的躲雨之人。这一看,她不禁往君问天怀中缩了缩。这人大夏天的竟然穿着件夹袄,头发如杂草,胡乱散在身后,一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手象怕冷似的捂在袖中,腰弯曲如弓。虽说一脸的污渍,但林妹妹还是一眼看出这个人竟然是潘念皓--------那个当年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所有女人都会臣服在他脚下的潘公子。

“老公…”她轻喃一声,用眼风示意君问天往那边看。

君问天淡淡地瞄了一眼,视线又落在她脸上,好象潘念皓是缕空气一般。

“疯子,快滚,不要挡在这边影响了我的生意。”商铺老板拿了把扫帚,大声叫嚷着跑了出来,对着潘念皓没头没脸地就打了下去。潘念皓抱着头,缩着肩,尖叫着,逃进了茫茫的雨帘中,突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他重重地摔倒,等到站起来时,已象一个泥人,只见他一步一滑,揉着屁股,跑进了另一个巷子中。

林妹妹眨巴眨巴眼,无语地看着雨。

“啊,这不是君堡主和夫人吗?”商铺老板发现立在外面的躲雨之人是飞天堡的堡主和夫人,刚刚那一幅恶势样陡地换成笑语欢颜。“快请进,快请进小铺,干吗站在外面呢?”

君问天淡然摇头,“掌柜的请忙去吧,如果方便,请借给君某一把雨伞。”

“好的,堡主请稍等。”商铺老板忙不迭地从店中拿出一把雨伞递给他,悄悄偷瞄了一眼死而复生的堡主夫人,天,好象比从前还要健康、俏丽。

“掌柜的,刚刚那个疯子是?”林妹妹还是没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道。潘大公子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境界?

“他不就是以前镇上那个人模人样的潘大公子吗?他还陷害过君堡主呢,夫人可能忘了。自从被白员外赶出白府,把手中的几个钱挥霍一空,他就靠借债过日,借了又不还,地下钱庄的人怎么能放过他,在一次被暴打过之后,他醒来就疯了。说来也奇怪,这潘公子耐活着呢,每天靠别人施舍点残菜剩饭,无病无灾的,活得挺悠哉。”

“对个疯子也这么好奇,何时才能长大?”君问天打开伞,抱歉地对商铺老板笑笑,神情却是无限的疼爱,看着老板眼眨眨,也象有点傻了。

天色灰蒙,商铺外密密落着雨。一对碧人,没入漫天银针似的雨中,和细雨溶成幅模糊的画面。

“老公,白员外把潘念皓赶出白府,是你的主意吗?”林妹妹轻盈的话语回荡成细雨朦朦间。

“我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来管那些琐事,不过,飞天堡成立了一家的造船坊,生意听说不错,白家的船坊想要存活,自然知道些商界生存的规矩。”君问天专注着不让雨珠淋湿了妹妹,却忘了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雨中。

“老公,你老坏老坏的…”她扶正了伞柄,往他怀中钻了钻。虽然不是君问天亲自出面,但白员外识相,知道潘念皓当初对君问天做过的恶径,唯有把他扫地出门,才能让自己脱去干系,才能从君家的船坊中分一匙羹。

潘念皓那样的寄生虫,有这样的结局,算是报应,她不想同情他。当年,他象条拖雷的走狗,拼命地狂吠着咬人,没想到,没咬着别人反咬了自己。

“我也想做个千年的祸害,与我的小闯祸精再过个一千年。”君问天倾倾嘴角,慢悠悠地说。

“哈,那看来我还不能太善良,不然修不成千年祸害,就不能与我老公一起双栖双飞了。”

夫妻俩默契一笑,笑声回荡在盛夏突然而来的喜雨间。

白一汉真的是个能干的总管,不到半日功夫,冒雨在飞天堡外的草地上搭起了几十顶帐蓬,把上百号佣仆安置好,然后着手让人整理残梁断柱,听说明天木料、砖块、石板就要运过来,负责建房的伙计们也会同时进场。不到二个月的辰光,这里会重新出现一幢更壮丽更雄伟的飞天堡。

真的如君问天所言,飞天堡上空弥漫的焦烤味已经被雨水浇去了,新鲜带着湖泊淡淡的水腥味的空气重新随风飘了过来。

傍晚时分,雨停了,西边的天空霞光熠熠,艳丽如五色的彩锦。

唯一幸存的湖边船坞成了林妹妹和君问天今晚的憩息地,白一汉差人清扫过,床单和薄被都换成了新的,香炉中檀香四溢,从座椅到每一件家俱,都擦洗得锃亮,洗漱用品一应具全,甚至林妹妹和君问天的换洗衣衫都香熏过放在床头,就连床头前的一盘新鲜的水果都没有忘记。

林妹妹立在门边,看着湖风吹指着白色的锦幔,不禁感叹,做个有钱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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