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在身后,凉凉的,有说不出的得意。
夜风吹来,他闻到身后之人有着淡淡的酒味。刹那间,他俊伟的面容浮出一丝厌恶。“衷弟,你又喝酒了吗?”
“是呀,父皇今日开心,让皇弟我陪着喝了几杯,你妒忌啦?”
“你刚满十四,喝酒早了点吧!”
“如果我说父皇赐我侍妾,你会不会吓死!”司马衷放声大笑,“这宫中只有你如老夫子,死捧教条,这也不可那也不可。要不是你是皇后所生,这太子怎能让你来做,死气沉沉,一点趣味都无。”
脸皮抽动,他深吸口气,让心胸开阔,告诉自已不要与衷弟一般见识,也不要让宫中多些笑谈。高处不胜寒,衷弟是皇上爱妃所生,与自已只相差两岁,差别却很大,不满是人之常情。
思及此,他仰望天空,神情平和。
“不过放说回来,皇兄你到真是宽厚仁慈、持成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处事谨慎,明察秋毫,这点皇弟与你就比不上了。所以。。。。。。。唉,你还是听父皇当面和你说吧!”司马衷卖关子似的一扬眉毛。
司马晔没有追问,交手于背上,不满足他故弄玄虚的样。
“走吧,皇兄,父皇在等呢!”司马衷没好气地甩开袍袖,先行而去。
司马晔神色淡然地跟随在后。
紫云殿是皇上的寝殿。司马炎端坐在龙榻上,身边依着风情妩媚的杨妃,两人正挑情逗笑之时,司马衷不等通报,已先推门而进。杨妃一见儿子,忙坐正。
“父皇,皇兄在外面等着晋见呢!”司马衷恭敬地欠身说道。
“这个晔儿,散了朝还这么教条。”司马晔叹了口气,“弄得朕有时和他讲话,都搞不清他是朕的儿子还是大臣。”
“皇上,太子比较正统,不象衷儿象长不大似的,一身孩子气。”杨妃疼爱地看了眼儿子,柔声对皇上说道。
“孩子就要孩子的样,朕喜欢呢!”反到晔遇事认真,事事亲为,这个储君博得众多大臣们的赞赏,有时猛然会有一些后怕。这个皇帝他可是费尽心机才坐上的,可不想轻易就易位。
“那皇儿就不长大,永远在父皇这棵大树下遮阴纳凉。”司马衷忙不迭讨好地说。
“看,这孩子!”司马炎愉悦地朗声大笑,“去吧,宣你皇兄进来。”
“臣妾先回避下吧!”杨妃站起身来。
司马炎思量了一下,“好,你先回宫,朕今晚要过去!”
“是,皇上!”杨妃喜不自禁,向皇上抛下媚眼,从侧门出去了。
司马衷没有跟着进来,殿内除了一个执事的太监,就只有皇上与司马晔。
“晔儿,你听说匈奴又在我边境犯事吗?”
“儿臣听说过,而且这次兵力雄厚,大有直逼我洛阳都城之嫌。”
“父皇不要担忧,我晋朝兵多将广,那匈奴阴谋不会得逞的。”
“但我晋国开国不久,百业待俱,实在经不起大规模的战争。”皇上忧心地说,目光悄悄打量着司马晔的神情。
司马晔心无由地一惊,“父皇有何想法吗?”
“匈奴单于来信,只要我朝派太子过去做人质,就暂不出兵。”
“父皇,这不是代表我朝退让于他吗?”自古只有臣服的王国为表忠心,才会派皇子做人质。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只是权宜之计,朕也不想,太子,你就委屈几年吧!等我晋朝强大起来,朕一定马上召你回国。”皇上说。
“儿臣知道了。”司马晔有些心冷,为父皇漠不关心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语气。
“去和皇后告别下,明日就起程吧!”
“明日?”
“是,越早越好,这样匈奴才会尽早退兵,朕不想再浪费兵力和粮草了。”
司马晔跪安,落莫地退出宫殿。寒星点点,这晋朝的天空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到。
“皇兄,要臣弟为你送行吗?”司马衷幸灾乐祸地迎上前来。
“不必了。”司马晔直直地看着他,在那彻骨的视线里,司马衷不禁有些瑟缩,悻悻一笑,“不送就不送吧,知道有人会送,好好安慰你那小美人,让她不要变心,等着你回来。”
“不劳你操心。”
“呵,好,那皇兄一路顺风啦!”司马衷挥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司马晔紧盯着他的身影,久久!
天刚蒙蒙亮,城门一开,一辆轻便的马车慢慢悠悠驶了出来。车后,褚皇后抓住司马晔的手,泪流不止。
一位娴雅美丽的少女含情脉脉地站在一边,眼角泪痕点点。
“不要这样,母后,皇儿过不几年便会回国的。”司马晔温声安慰道。
“唉!”皇后只是一连声地叹息,想不到皇上图安逸,居然把亲生的儿子送出做人质。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儿子,她什么都不能说,苦衷只能吞进肚中。
“太子。”少女柔声唤道,轻轻提醒自已的存在。
司马晔转过脸,眼内荡起一缕淡淡的情愫,“似画,有空帮我进宫陪陪母后。看看书,练练琴,天气晴好时出来转转,日子会过得很快的。”匡似画是匡丞相之女,前不久刚与司马晔定下亲事。
“嗯,似画知道。”少女有些害羞,“你也要多多保重。我会一直等你,不管多少年。”
司马晔点点头,有些心动。但愿时光真如想像得那么快。
“母后,宫中的事你少操心,眼不见心不烦。”看着皇后的发丝已有些银光闪烁,司马晔有些心疼。父皇自登基后,亲小人,疏忠臣,焚书杀文人、喜女色,厌朝事,他看在眼中,急在心内,如今要远行,说什么都已枉然。只求母后不要为这些所牵,太平地过日吧!
“你放心,母后对于一切已淡然,不会乱想,也会帮你照顾好似画。到是你在外,许多事不可预料,自已要多留神。”
“嗯!那皇儿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