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州,一看钟荩那样子,她差点和凌瀚拼命。钟荩拉住了她,她也用了“求”这个词。她求她别骂他,求她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很没天理啊,三年过去啦,负心男人竟然还是这么一脸正气。
花蓓叹气,拉开椅子。“对不起,路上有点堵。”懒懒的神态,一看就是借口。
“我也没等很久。”凌瀚向服务生招招手。他点的是绿茶,她要了杯苦丁。
凌瀚诧异地抬了下眼,她耸耸肩,苦丁的滋味很暗和她此刻的心情。
“最近好吗?”苍白无味的开场白。
花蓓不吭声,只是默默地喝茶。
“要不要来点松饼?”凌瀚嘴角挑了挑,推推眼镜。
“以后不要再向我打听钟荩的事了。”花蓓不想伪装什么礼貌了,她对凌瀚的好感,完全是因为钟荩才爱屋及乌。没有钟荩,他们就是路人甲与路人乙。
“我和钟荩掰了。”
凌瀚轻轻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这让花蓓到是有点意外,她自嘲地一笑,“现在我和你属于一丘之貉,都是负了她的人。我对你好像有点理解,其实有时候分手是很无奈。”
凌瀚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烟,指尖捏到烟头,他又缩回。“一定要这样做吗,你是她唯一的朋友。”他痛心地问。
“一个人一生可以经历三个时代、使用三种辞典;一个城市可以三次成为建筑工地,三次天翻地覆。今天,有什么还会天长地久?有谁,还会自始至终,把一件事情,好好地做完?”花蓓苦笑。“你也曾是她最爱的人。”
凌瀚无语。
“本想在电话里和你说的,想想还是见个面。以后,我要换个新的手机号码,换个新公寓,换个新的活法。”
终究还是有点伤感。
汤辰飞是花花大少,但一个花花大少,一旦认真、严肃、小心翼翼,说明,他是真的决定用一生来爱。
他没有看错,无论哪方面,钟荩都是比她胜出许多的女子。
“一个特警,想要什么消息都有渠道,不一定要找我。我也不明白,你们都分手了,她过得好与不好,和你还有什么关系?”花蓓问道。
直到上了车,凌瀚都没给她答案。
夜晚的收音机,播送着一首熟悉的旋律。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
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拼命想挽回的从前
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回忆的画面
在荡著秋千梦开始不甜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又何必去改变已错过的时间
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
想像你在身边才完全失去之前
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
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秋天
飘落后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
要我怎麼捡
这首歌的歌名叫《不能说的秘密》,花蓓想起来了。
26,风之甬道(中)
殡葬的事情繁复而又严肃,来不得一丝懈怠。道别、火化,选择墓地、碑文、下葬的日子、在寺庙做法事,在这一项项程式中,人的忧伤,反而被淡化了,到最后,才落下一个字“累”。
卫蓝因为怀孕而瘦削的脸颊,更是颊骨高得脱了形。她不等休息,急急地收拾行李回北京。
“你和我一起走吗?”卫蓝看看墙上的挂钟,十点过了,凌瀚才回家。
行李箱塞得东西太多,拉链不会拉上,凌瀚蹲下,压了压,把拉链拉上。“我暂时不回京。你是坐飞机还是火车?”
卫蓝疲累地躺在沙发上,“受不了飞机上上下下的颠簸,我坐火车。讲座和售书活动不是都结束了吗?”
“今晚,你早点睡,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
卫蓝目光咄咄追着他,“你有什么打算?”
凌瀚走出大门,站在走廊上仰起头,四周高楼林立,从他这个角度看到的夜空只有院子般大小,星光稀疏得不宜察觉。他看过天气预报了,明天是个晴天,温度比今天高四度。
“不去想昨天,也不想明天,把每天的事做好就行了。”
“房子呢,继续租下去?”凌瀚不爱住酒店,从北京出发时,就讲要租个房。她一跨进这院,吓了一大跳。这房租得太奢侈了点。
凌瀚回身笑笑,“一下子给了半年租金,总得住个够吧!”
“凌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应该跟我一块回北京。”卫蓝投来责备的一瞥。
“戚博远的案子向法院起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