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兄啊。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是个下贱的妖,身体里却有仙魔在…这般好的资质,我可想好好利用,还真不舍得杀你…”傅烨文缓缓的道,双目突然狰狞的凸显:“可是一想到你死之后,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把你一片片扯碎…”
话未落,黑影陡然闪过,傅烨文侧身,在空中瞬间交错,兵刃敲击出的火花迸出,足见力度之刚猛。孟泽虚淡淡的道:“你闭嘴。”
“怎么?这便生气了?”傅烨文翻转兵刃,嘲讽道:“若不看你是个人才,我怎会把转魂石用在你身上?可惜你还是为情所困,枉我一番好意…”
他的话顿住,因为迎面袭来的灰色身影,渐渐散出了白光。
“叫你闭嘴。”古小蘑森然道:“没听到么?”
傅烨文身份已败露,便不用再遮掩,抬手便是魔光一闪,紫黑色的气息缠绕身间,古小蘑快速攻上,招招攻其要害,只是苦于无法腾云,往往被傅烨文腾身而起躲过。
孟泽虚与她夹道合击,奈何傅烨文太熟悉他的套路,一时间也无甚突破。小玉见古小蘑落得下风,便参进战团,一把揽住她,稳稳的升在半空。
傅烨文一怔,他见小玉一副上清弟子的打扮,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好管闲事的家伙,却不想他能不用御剑站在半空,那可不是人的招数。
“原来上清派还藏龙卧虎。”傅烨文见自己以一敌三,古小蘑剑法厉害,小玉又不知底细,便怪笑两声,捏了个剑诀翻身而起,御剑飞蹿。
小玉抱着古小蘑,飞身追上,不过瞬息便至。
“往生果呢。”她在空中发疯般的揪住小玉的衣襟,急道:“先拿往生果。”
“在我这里。”小玉温言道,没有看她。古小蘑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才抬眼望去,顿时一怔。
整个清源岛的上空,门派禁制的结界早已破裂,天上是黑压压的一片玄阴教众。千百黑衣中,一抹红衫分外惹眼,俏生生的站在天狗旁边,正是十八。
上清派所有弟子,以及修仙各教派掌门弟子,以越洋为首,也在下面形成了一支大军,正剑拔弩张的对峙。此时见天边来了人,俱是神色紧张,不知是敌是友。
莫为秋静与众弟子站在一起,眼见天上飞来的人影,平白有几分眼熟,他本就担心这番祸事是古小蘑闯出的,心中早已悔怒交加,早知便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关起来。可那黑影行得愈近,感觉便愈发熟悉,同时更加奇异起来。
可那根本不是古小蘑瘦弱的身形。
傅烨文停在半空,恰好是两方对峙之间。
紧接着,古小蘑和小玉也出现在半空。
天上出现了两个自己门派的弟子,整个天衍派都有些不自然。莫为到底镇定许多,只是大声喝道:“烨文,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傅烨文没有说话,只见天狗望着他,几乎不被察觉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十分精巧的样子,像是一块玉石碑。古小蘑心中一跳,那玉碑…为何眼熟得可怕?
是不是…阿尼玛德勒山上,那个死魂城里,玄色用来祭祀的玉碑?
小玉感觉到她的异样,也望过去,傅烨文拿了那玉碑,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向那石碑上抹去。
绝不能…让他那么做。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这种预感,如此不祥。
小玉脸色一沉,携着古小蘑攻上前去。两方对峙,本来不能轻举妄动,他们这一攻,顿时玄阴教众都涌了下来,越洋见势不好,大手一挥,各派弟子也都冲了上去,刹那术法的光芒激射,剑光刀光,闪成一片。
战乱间,一个黑色身影突然自天边乍现。
莫为领着一干天衍弟子,正冲向被玄阴弟子包围保护起来的傅烨文,想要抓住他问个清楚,秋静却呻吟一声,突然顿住,瞪大了眼看向那抹黑影,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着:“那是…泽虚…”
古小蘑不能御剑,只靠小玉支撑,在空中击退几个玄阴弟子,终究靠近不了傅烨文。
傅烨文顿了顿,转过身,突然对莫为冷笑道:“师父,且瞧你培养的好徒儿。”
他说罢,伸手在那玉石碑上抹了一道血痕。瞬间,那玉碑的青色真个褪去,涌上的是无尽的鲜红,很快升上半空,腾起一段白雾。
孟泽虚突然站立不稳,自空中掉了下去,一动也不动了。秋静与古小蘑惊叫,却是谁也不能到那敌阵中去。
天边乌云翻滚,很快遮蔽了阳光,有什么东西在哀号,在挣扎,迅速破空而来,正是阿尼玛德勒山的方向。那感觉诡异得紧,甚至两方人都忘记了交手,怔在原地看那奇观。
空中竟有上千半透明的魂魄,浩浩荡荡穿破虚空,向那玉石碑中投进,每进一个,便荡起一捧白雾,看起来竟像是…魂飞魄散。
“饿死鬼…”古小蘑突然挣扎着扑上前去:“不!”
书生在那魂魄中间,已然形同枯槁,他向古小蘑苍白了笑了笑,口中说了几个字,便一头撞进那玉碑,灰飞烟灭。
我饿了。
他这样说,嘴角扬起的笑容一如初见。
泰安镇的魂魄…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那般小心翼翼,到如今,换来的又是什么?
古小蘑瞪大了眼,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软软的坐了下去。
挡住她的不仅有玄阴弟子,还有小玉。他拉着古小蘑,那玉碑产生的气流,除了驾驭供养它的主人,绝不容许外人靠近。
“转魂石?!”越洋怒道:“这般邪恶的东西,你竟不怕反噬么?”
傅烨文淡淡一笑,将那玉石收入掌中,容光焕发,他的脸色不再是天衍派五弟子时那样病怏怏的了,眼中精光集聚,更显阴险之色:“所以…才来找往生果啊。”
越洋担心往生果已落入他手中,心中一急,奈何被天狗缠住,无法脱身。傅烨文正欲参入战团,旁地里却一剑刺来,他一心在玉碑上毫无防备,却不知那剑终是留了情,只是伤了他的臂膀。
莫为怒道:“畜生!你做的好事!”
傅烨文却不惊,手中玉碑一亮,伤口竟自己渐渐愈合。
“师父,你委实脾气大了些。”他慢条斯理的道:“徒儿忍你这些年,可辛苦得紧呐。”
“这些年我待你不薄。”莫为气得一阵眩晕:“你怎地…怎地…”
“我怎地?或许是因为…”傅烨文冷笑:“我本就是前玄阴教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