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孤苦得太久了。
她要怎么做,怎样去努力,才能保护他?
古小蘑狠狠闭上眼,伸手覆上他在她腰间的手,悲伤却覆了笑意。
“嗯,我们…会在一起的。”
那般美丽的画面,青衫男子揽着灰衣女子,在清冷的湖畔,时间都已经静止。
不远处却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天尧没有发现,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是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不合时宜。可惜,它只是一只狐狸,虽然侥幸成了魔,但也仍是只没有情趣的笨狐狸而已。
于是,在发出一声低吼之后,湖畔的灰影瞬间将青衣推得老远,掏出不知哪来的手帕扇着风,僵直着身子看着风景,一副“天气好热”的样子。
郁琉和天尧都黑线了。
“啊,是尧汪汪。”古小蘑仿佛刚刚发现它的存在,笑道:“怎么…”
天尧急切的呜咽了一声。
啊,昨日答应它去集市买了糖球,回来后便有事情耽搁,敢情它是等不及了来讨要的。
古小蘑板起一副晚娘脸孔:“张嘴。”
小狐狸乖乖坐着,尾巴摇来摇去,张开了嘴。
“你后槽牙都快掉了,还吃?”古小蘑挑高一只眉,严肃道:“一天只一颗。”
天尧的耳朵瞬间耷拉下去,但眼睛仍然水汪汪的望着古小蘑。
被忽视的郁琉“好心”的提议道:“就给它两颗吧。”
古小蘑瞟了他一眼,天尧顿时水汪汪的转向郁琉。
可是…郁美人啊,你只是嫌这只狐狸太碍事,想快些打发他罢了…才不关心它会不会因为吃糖太多牙齿掉光…
古小蘑无奈,将糖球给了天尧,望着它兴高采烈的跑远,蹙起眉头道:“你不是将往生阳果给了他么?为何还幻不出人形来?”
“那天晚上我便给他了,”郁琉轻道:“那是仙界的奇果,自然需要一些时间来炼化。”
古小蘑点点头,天尧这几日确实欢实许多,皮毛也油光水滑起来,想来的确是在好转,便放下心来。
二人之间的粉红气息又弥漫起来,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古小蘑吓了一跳,只听那钟声浑厚,一声比一声急,这才沉了脸色。
“这是出了大事的才会响的钟,召集弟子们前去。”古小蘑快速的道,郁琉点点头,握着她的手,瞬间腾云而起。
眨眼间便到了上清派大殿,郁琉露面终究有些不好,二人便隐在一旁,看下面各派弟子陆续到齐,越洋满脸盛怒,一掌拍向石桌。
“玄阴教教主孟泽虚…逃了!”
下面顿时惊诧一片,孟泽虚身份可疑,旁人不知他的曲折,只以为他是玄阴教教主,自是要挟玄阴教下次来攻的大好筹码,上清派也看守得十分严谨,这下让他逃了,可怎生是好?
关键是…他如何逃的?
身为魔煞,手段自然非比寻常。可越洋没有杀孟泽虚,完全是在等莫为的意思。他眉心一皱,此番必要有人去抓回孟泽虚,刻不容缓。
可是…派谁去呢?
越洋将这个想法说了,众弟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揽这个艰巨的差事。不说孟泽虚自身十分强大,他若回了玄阴教,那去抓他的这个人,定是有去无回了。
时间紧迫,越洋见无人应声,便孤注一掷道:“不如我与莫掌门,张掌门一起抓他回来,如若有差,便将他一剑毙命便是了。”
古小蘑一怔,乍一听孟泽虚逃了,心中倒还有些欢喜。可听到这里便紧张了起来,三大掌门一起去,孟泽虚还是虚弱,必败无疑,届时只怕莫为也保不住他…
她一急,顿时心生一计,急忙向下看去,却只看到了秋静与莫轻远几人的身影,独独不见莫为。
这样重要的时候,师父竟然不在?古小蘑心下奇怪,也未作深想,只是携着郁琉,向客房飞奔而去。
她急切的凑近莫为的房间,却渐渐放缓了脚步。
屋内传出刻意压低的声音,想来所有人都去了大殿,是以也没有设下结界。
“师兄,这些日子我走了六界,那个郁琉,确是蛟族最后一个孩子。”
竟是陆修?!古小蘑一怔,偷偷看了郁琉一眼,后者没有什么表情。自她在阿尼玛德勒山上一别,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陆师叔,连逐仙会上也不曾露面。原来他消失许久,竟是去查探郁琉了么?
“当真?”莫为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沉稳,只是有些飘离:“他不是一直被关在天牢…”
“师兄,不管他如何出来,你知道,他便是那不祥之祸,六界必将为他大乱!”陆修急道:“若让他人得知那件东西…在…”
屋中一声响动,像是莫为制止了陆修继续说下去。
“你有何妙计?”他轻道。
“唯今之计…只有趁龙神之力还未解开封印,将一切祸事的根源除去…”
一瞬间,古小蘑还没有听懂,只是心中紧张,握紧了郁琉的手。
“这…”莫为顿了顿,艰难的道:“可我派先祖和蛟族…”
“先祖只是答应了收管那宝物,从未答应过要保住蛟族血脉。”陆修坚决的道:“只要杀了郁琉,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
话音刚落,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狠狠踹开。
莫为陆修皆是一惊,古小蘑冷冷的站在那里,静立许久。
“师父,承蒙您抚养小蘑长大,即便小蘑身世不白,也不离不弃。这份恩情,古小蘑永远记在心里,任凭师父如何对小蘑,也决计不敢有半句怨言。”她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便站起身,仰起头。
“可是,若师父和师叔敢伤他分毫…”古小蘑眼中一寒,刷地抽出锈剑,怒道:“休怪我古小蘑,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