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吹着凉爽舒服的冷气,听着悠扬动听的音乐,吃着甜而不腻的巧克力冰激凌。夭夭忽然心情大好,方才的郁闷统统被一扫而光。
“这真是个好地方!”她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心满意足的感叹,“下次一定要带博雪来过过瘾。啊,对了,你留在明喻上学的事有没有告诉博雪?我猜她多半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还不早就乐死了?”
郝冬矢面前的一杯可乐杯上已经挂满水珠,吸管却还搁在托盘上。他不吃东西,也不开口讲话,只是很沉默的看着她一个人在那自问自答。
“你这人,还是那么喜欢装酷?”夭夭伸出手,“啵”地声替他插上吸管,“不喝的话就别买,既然买了就要喝光,要不然多浪费啊。快喝啊,待会儿不冰就不好喝了……”
“谢谢。”他轻轻的说。
夭夭愣了愣,有些尴尬,“举手之劳而已。”
跟这小子在学习上较劲了三年,两人互有输赢,也算是打了个平手——夭夭在高中时的朋友并不多,除了博雪外,走得较近的就剩下郝冬矢而已。原以为他去了B大,自此再无瓜葛,哪曾想他竟然会留在明喻。
愣忡间,郝冬矢已一口气喝掉半杯可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漫不经心问道:“夭夭,你对学生会有什么看法?”
“学生会?”她心里一跳,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欧禺琛的样子。在她而言,学生会这三个字其实是和欧禺琛直接划上等号的。“为什么这么问?开学才半个月而已,我连校园内究竟有多少建筑场馆,多少条主干道都还没摸清呢,又怎会了解学生会的事情?”
“学生会是明喻大学部在学生中最具权威性的一个团队,与其他普通高校里面的学生会不同的是,它直接参与明喻的内部经济管理和运作。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大学部的学生会属于明喻学院的一种管理机构,所以,就连校长和理事会都必须认真听取学生会提出的意见和建议,”
夭夭微微张嘴,“这么厉害?”
“是啊。其实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不过自从两年前现任学生会会长入校起,就彻底改变了它的性质。”
“你是说欧禺琛?”提到欧禺琛,她的背脊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挺得笔直。
“你应该有见过他吧,那次在开学典礼……”郝冬矢低着头,似乎在想着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和评价欧禺琛,“会长他……他……应该是一个完美的人。”
银制的长柄小勺在已经融化的冰激凌杯内不住的搅动,她有些茫然,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隐隐抽痛。
完美的人!这世上居然真有完美的人啊!
“……其实他才是整个明喻学院真正的主人!”似乎还嫌力道不够,郝冬矢突然又扔下一颗更具震撼力和杀伤力的炸弹。
“啊——”她哑然失声。
“你应该也有听说过世界性跨国集团TOYABY吧?它的总部在巴黎。”
夭夭茫然的摇了摇头,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唇。
“TOYABY是明喻学院幕后的投资商,当初之所以决定要创建这座囊括了幼儿园到大学最高等教育的一体化学校,为的就是更好的培养TOYABY第三代接班人。”
她的脸色苍白而无力,“那么,欧禺琛他……”
“啊,他是TOYABY未来最有潜力和希望的接班候选人!”
当啷!银勺落地。
“夭夭……”
“啊,没事。没事……只是手不小心滑了。”她赶紧低下头去捡,手指在触碰到银勺的同时,被同样弯腰去捡银勺的郝冬矢一把握住。
“你手很冷,是不是坐这位置对着空调吹太久了?你小心点,夏天太过贪凉也是会感冒的……”
“嗯,我会注意……”她垂下眼睑,尽量掩盖住自己现在的心慌和无力。
心底埋藏的最深处,有一滴泪正在慢慢的哀伤的凝结。
“夭夭,其实……”银勺握在夭夭手心,可夭夭的手却握在郝冬矢的手心。手背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热量。“其实我之所以不去B大……”
蓬!
郝冬矢坐着的椅子突然被人从身后狠狠的踹了一脚,由于事出突然,他连人带椅一起撞向边上的玻璃墙,头部更是在桌角磕了一下。
夭夭飞快的抬眼,惊惧得面色大变。
“你这小子!”暴怒中的宫绯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怕,尽管店里的顾客众多,但在他的盛气之下,竟没人敢出面阻拦。他抓住郝冬矢胸前的衣领,将他粗暴的拖出座位,“我以前怎么警告你的?别再让我看到你!还有,不许你再接近她!她是我的女人——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啊?”
夭夭手足冰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的女人?笑话!她什么变成你的女人了?”郝冬矢手臂向后微缩,毫不客气的对准宫绯挥了过去。
宫绯将头稍稍一偏,郝冬矢的拳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将他梳理得很顺的长发打乱。
“跟我比拳头?哈,勇气可嘉!我让你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宫绯用力将他逼抵上玻璃墙,左手卡着他的脖子,右手作势抡起。
“住手!住手!住手——”夭夭突然像受了强烈刺激的厉声尖叫。“我叫你住手啊!笨蛋!为什么你不管有理没理就只会挥舞你的拳头?难道只因为你比别人强,比别人能打,就可以毫不讲理的欺负人了吗?你这样跟那些欺负我的女生有什么区别?你只会比她们更可恶!只会用暴力的家伙算什么真正的男人?我瞧不起你!瞧不起你!宫绯,我瞧不起你——”
“咣!”
宫绯一拳砸下,并没有砸烂郝冬矢的脑袋,而是狠狠的砸在了他身后的玻璃墙上。
厚实的玻璃在他猛烈的重击下龟裂成无数条细缝。
夭夭摒住呼吸,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有殷红的血缓缓顺着玻璃往下滑落。
宫绯面无表情的松开郝冬矢,侧过头牢牢逼视住夭夭。
“你再说一遍试试!”冰冷的声音像是从齿间磨出来的。
他果然是恶魔!夭夭的心剧烈的颤抖,肩膀猛然被宫绯抓住,他恶狠狠的望着她,那种眼神透着强烈的彻骨的恨意,然而只是短短一瞬,他的目光突然放柔,手臂用力的将她勒进怀抱。
“你是我的……你说过喜欢我,那就不可以再看其他男人,你的眼里就只能有我一个!懂了吗?”他喃喃的说,像是在命令她,又像是在恳求她。
夭夭心里悲哀的涟漪在不断扩大,那一滴早已凝在她心里的泪水终于漾起一圈圈的波纹,将她的情绪逼得几乎失控。
“我不喜欢你。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勒住的胳膊一紧。
她快不能呼吸。
“你撒谎。”
“没有。我不用撒谎,撒这种谎毫无意义。”
“你撒谎。”他仍是固执的说,头深埋在她的长发里,手指抓紧她的浓发,骨节泛白的凸起。
“撒谎的是你……”心里的那滴泪终于化作实体,从她的眼中悄然落下,很快的渗透进他胸前的衣服纹理,消失不见。
“那你为什么哭?”他用受伤的手托起她的下巴,急切的想从她的眼眸中搜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惜没有。
她的眼平静冷淡得不带任何感情。
“不是为你。”她将眼光调开。
顺着她看过去的方向,宫绯瞥到了正一脸担忧和紧张的郝冬矢。
心口猛然一痛。
“你这个骗子!”他捏紧她的下颌,成功的逼使她眼瞳中闪过一抹痛意,“在医院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喜欢我,难道喜欢也可以随便拿来骗人的吗?”
“我说喜欢……是指你有仇必报的个性,我可没说喜欢你的人。”她讥诮的反唇,却在他眼底看到一种受到伤害的浓烈悲哀。
夭夭怔住。
“你是我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他突然低下头,飞快的吻住了她的唇,完全无视周围人的惊呼。
郝冬矢微颤,怒气才要发作,宫绯却突然放开了夭夭,带血的手指用力抚过刚刚被他强吻得红肿不已的双唇。
“你是我的!”他邪气的笑,声音低沉,“这辈子你都休想逃得开!”
说完,他在她面前从容淡然的擦身而过,旁若无人的离去。
大门被打开的同时,室外强烈的热流涌了进来,包裹住早已浑身冰冷的她。
唇上,还留有着血的腥味。
他是认真的吗?会是……认真的吗?
不!不是的!
他只是个赌气的孩子,因为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玩具而生气愤怒。所以……
她冷得打颤。
“夭夭!”郝冬矢冲过来抱住她。
夭夭无助的任由他抱住,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天花板上的五彩装饰灯在摇晃,四周的座椅在摇晃,甚至连站在一边默默瞧热闹的人也在不停的摇晃。
拜托!不要再晃了!头好晕啊!不要再晃了!
她难受得直想大声尖叫。
忽然。
晃动停止了。
透过明亮的透明玻璃墙,她清晰的看到店外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静静的站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年。
一切的背景都变成灰色,只有那个少年,白亮得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阳光是那样的灿烂,少年的目光穿透过厚重的玻璃,温暖的凝望向她。
夭夭的心一颤,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滚滚落下。
少年的脚步迈开,快速向这边移动。终于在几秒钟后,门被再次打开,热流再次涌了进来。
“欢迎光临……”伴随着服务小姐诚惶诚恐的招呼声,夭夭眼前一黑,瘫软的倒在了郝冬矢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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