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腿,好像也就比死了稍微强一点吧?摔成这样,他居然还不怪罪她,反而惦记着……
“瑜儿……”宋钦握住她手,扯回她的注意力,凤眼执着地看着她,“行不行?”
唐瑜真的没辙了。
她扭头,小声埋怨道:“如果不是王爷胡闹,我也不会打您。”
宋钦如听天籁,捏了捏她手,巴巴地承认:“嗯,怪我欺负人,所以摔跟头也活该。”
唐瑜看他一眼,见他一脸满足的笑,她迅速别开眼,“您的腿……”他就不怕残了瘸了?
“接上去养几十天就好。”自己的“伤”,宋钦心里有数,凤眼盯着她,舍不得移开。
确认不会残瘸,唐瑜彻底松了口气,张望四周,皱眉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他动不了,她搬不动他也记不得来路,怎么叫人过来?
宋钦笑笑,从袖口摸出一根细长的竹筒,示意小姑娘拉上面的铁环。
唐瑜没见过这东西,犹豫着伸手,轻轻扯了下。
“嗖”的一声,宛如放烟火一样,一团白雾在树林上方炸开了。
“以前出门常常遇到刺客,这些东西都会随身带着。”宋钦扔了竹筒,给她解释,“暗卫在后面,马上就到。”
他淡然自若,唐瑜瞥眼他脸上的手印,不自在了。
宋钦笑,随手抓把土抹在脸上,抹完了,就见她慢慢红了脸,眼睛望着别处,颇似难为情。
“本王现在丑吗?”宋钦低声问,上半身往她那边蹭了蹭。
唐瑜红着脸摇摇头。
“你都没看我。”宋钦一语戳穿她的谎话。
唐瑜便飞快扫他一眼,再摇头,脸更红了。
“你仔细看看,我怕没涂匀,露了出来。”宋钦晃晃她手,说的也是真心话,有些事情在她面前没关系,叫侍卫知道可不行。
唐瑜同样不想让人知道她掌掴了王爷,认真瞧他脸颊,她的手印不多,偏他那把灰土抹错了地方,指印还露在外头。这是她打的,打的时候痛快,这会儿心虚了,唐瑜停顿好一会儿才在虚空点了点,垂眸道:“这里还有。”
“你帮我抹。”宋钦痴痴地看着她。
唐瑜做不来,才要拒绝,男人低声提醒她,“你打的。”
唐瑜抿唇,手指沾点土,为难地帮他抹,努力不看他,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仿佛她不是在往他脸上抹土,而是在摸他,弄得她指头感觉也怪怪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唐瑜回神,最后检查一番,用力挣脱宋钦的手,退到了几步外。
“王爷!”褚风风似的奔了过来,因为还没到约定的时候,所以远远看到主子躺在那儿,褚风真的以为自家主子受伤了,跪下时阴沉沉剜了狐狸精一眼。
唐瑜习以为常,就当不知道,宋钦却是眉头一皱,念在褚风跟随他多年,暂且给他留了情面。
回到马车上,宋钦握住唐瑜小手,声音不高不低地道:“褚风对你不敬,回头我罚他军棍。”
外面褚风万万没料到他竖了几次耳朵听到的第一句“悄悄话”竟然是罚他,一口老血堵在心头,险些栽下车。
王爷的心啊,都偏到狐狸精那边去了!
第59章
端王府的马车一路疾驰回京,吓坏了路人,很快消息便传开了,王爷狩猎时意外坠马,摔断了腿。
这事传进宫,太后立即让卫昭护送小皇上亲自去端王府探望。
宋钦若只是个王爷,卫昭就连面子活儿都不想做,但他是摄政王,他受伤关系到朝廷大事,因此乖乖陪小皇上出宫了。此时端王府门外车水马龙,几乎所有够品次的朝廷大员、侯爵勋贵都来了,全在厅堂等候,听闻皇上驾到,六位内阁阁老立即领着文武官员出去迎接。
“皇叔怎么样了?”小皇上宋谨急切地问。
兵部尚书梁敬上前道:“回皇上,太医正在诊治,臣等也在等候消息。”
宋谨点点头,领头朝临江堂前院走去。
大臣们没有王爷允许不得入内,宋谨就不用忌讳了,由卫昭陪着进了宋钦的卧室。
太医刚替宋钦定好夹板,见皇上来了,赶紧下跪行礼。宋钦面容泛白,依旧清冷,淡淡地问侄子:“皇上怎么来了?”
“听闻皇叔受伤,朕心急如焚,皇叔哪里受伤了?”宋谨刻板地学话道,走到床前,盯着男人的腿,脸上没有担忧,反而疑惑懵懂更多,这也正常,宋钦对他还不如对三公主,叔侄俩之间并没什么亲情。
宋钦扫了眼太医。
太医马上解释道:“皇上,王爷小腿骨折,万幸伤势较轻,臣暂且为王爷定上夹板,王爷卧床休养半月应该就能拆下夹板了,届时臣再检查王爷恢复情况,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王爷想彻底恢复日常活动,恐怕要多休养一段时日。”
宋谨似懂非懂,扭头看向卫昭,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卫昭垂眸问宋钦:“请问王爷,您养病这段时日,朝政……”
“沈寂,请诸位大臣进来。”宋钦打断他的话,俨然早有主意。
卫昭抿了抿嘴。
沈寂请了六位内阁阁老与其他几位重臣进来。
宋钦道:“本王养病期间,由内阁暂理朝政,如遇难以决断之事,递呈本王。”
众臣恭声领命。
卫昭无可奈何,六位阁老,全是宋钦培植起来的,他们做事,当然事事以宋钦的利益为先,可以说宋钦上不上朝,没有太大区别,至少短短两三个月的功夫,还动摇不了了大臣们对他的忠心。
“好了,本王累了,皇上与诸位大臣请回吧,平日如果没事,也不必来探望,本王累了这么久,想趁机安心休养。”
“嗯,皇叔保重。”宋谨小声地道,先行一步,出去时正好撞见前来探望的永寿长公主。
“皇姑母。”宋谨客气地喊人,对这位脾气古怪的长公主也不是很亲近。
一身素雅女装的宋钺点点头,随意扫了一眼众人,站到旁边,等小皇上从身边经过了,他才继续前行。里面宋钦得知长公主来了,嘴角微翘,转瞬恢复,叫沈寂请人进来。
“四弟擅骑射,今儿个怎么摔了?没有大碍吧?”宋钺从小装女人,对女子的神态举止语气早已把握地炉火纯青,身姿婀娜地走进来,肤白貌美,好似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看不出比宋钦还长八岁。
坐在沈寂搬过来的椅子上,宋钺看着宋钦定了夹板的小腿,疑惑道。
淡淡的女人脂粉气飘散过来,宋钦不喜,冷声道:“一时大意,劳皇姐挂念。”
宋钺看向他脸,都是男人,又是眼力极好的,很快就在宋钦略显苍白的脸上找到了纵欲的痕迹,再想到上午属下传回的消息,说宋钦带了唐瑜进山,也就大概猜得出宋钦为何会“大意”了,看来再稳重的男人,得到美人,都会分神。而宋钦越在乎唐瑜,将来他们再利用唐瑜的机会就越大。
“唉,都是大人了,该怎么照顾自己也不用我教,那你好好养病,我改日得空再来探望。”嘘寒问暖过了,宋钺起身,身体前倾的时候,胭脂气又送了一波到宋钦那边。有沈寂在,宋钦知道这只是单纯的女人胭脂香,皱皱眉,忍了。
断断续续几波探望后,端王府终于清静了下来。
宋钦才要命人去请唐瑜,三公主又来了,之前人多小丫头被嘱咐不能来,现在亲眼看到皇叔的伤,三公主扑到皇叔怀里呜呜哭了起来,“皇叔你没事吧?”抽抽搭搭的,泪眼汪汪地望着心里天一样的皇叔。
宋钦在心里叹了口气,除了身边的心腹,恐怕这是目前世上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吧,如果后院那小姑娘也愿意为他掉两滴泪,宋钦就是真断了腿也心甘情愿。
摸摸侄女脑袋,宋钦低声道:“皇叔没事,只是接下来要安心养伤,不能见暖暖。”
三公主眨巴着眼睛,“那我来看皇叔,不打扰皇叔,就在旁边看也不行吗?”
宋钦颔首:“不行,太医说谁都不能打扰,这样才好得快。暖暖别急,皇叔一好就去看你。”
三公主自己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是个耐得住寂寞的,趴在皇叔怀里抱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道:“那皇叔好好养伤,我会听话的。”
宋钦没忍住,又摸了摸小丫头脑袋。
三公主乖乖走了,宋钦松口气,派沈寂去传话。
等了快一刻钟,他最想见的人才姗姗来迟,后面竟然还跟着一条小黄狗。
元宝第一次来王爷的房间,哪都新鲜,颠颠颠跑一圈,玩够了,才转回来,而唐瑜此时才走到宋钦床前,可见这个两只脚的姑娘走得有多慢。
“王爷要养多久?”瞧见他腿上的夹板,唐瑜越发自责,一边问,一边扫了眼旁边,想找坐的椅子。她房里摆着绣墩,宋钦这里有把椅子,但刚刚宋钦嫌弃宋钺留下来的脂粉味,叫人把椅子搬出去了。
“坐这儿。”宋钦拍了拍他身边。
唐瑜瞅瞅他腿,没有多说,乖乖坐了过去。
“太医说至少半个月才能取下夹板,在那之前这条腿不能乱动。”宋钦一把搂住她腰,让她像三公主那样趴在他怀里。一样的姿势,唐瑜个子比三公主高,脑袋正好搭在他肩头。宋钦挪她到肘窝,方便看她。
唐瑜因为这样的亲密变了脸色,脑袋里却在咀嚼宋钦的话。半个月不能动,那是不是……
“在想咱们的约定?”宋钦摸摸她下巴,低声猜测道。
小姑娘乌溜溜的眼珠往床脚那边转,不打自招。
宋钦心头的一点点郁闷被她这可爱模样安抚了,他笑着捏她耳朵,再慢慢地捻动她耳垂,“别高兴太早,本王有的是办法疼你,实在不行,还可以放你回家,等我好了再继续履行约定,瑜儿说说,你想要哪样?”
唐瑜半丝庆幸的念头都没了,委婉回道:“我想快点见到家父。”
长痛不如短痛,管他用什么办法,反正都逃不了那种事情,早点凑够一个月,她早点安心。
“真是不会说话。”宋钦笑着点了点她小嘴儿。
唐瑜默默承受。
天黑了,两人在床上用了饭,洗漱过后,宋钦不能挪动,唐瑜就歇在了这边。
宋钦左腿“受伤”,要她躺在床外侧,漆黑的夜里,他抱住她,解她的衣裳。
唐瑜好心地劝他,“王爷刚刚受伤……”
“你想我将约定多推迟几天?”宋钦大手往上攒着棉花尖儿,幽幽地问。
唐瑜不想,既然他坚持,她也就不管了。他自己的身体,他想胡来就胡来吧。
宋钦挺想换换花样的,但又不想太让她难堪,叫她坐上来,小姑娘得恨死他,他最想要的可不是单纯的几晚欢愉。可是不那样,怎么摆弄都不得劲儿,最后耐性耗尽,一翻身,就把她两条腿儿拎了起来。
唐瑜吓了一跳,然而紧随而至的男人叫她无法多想,如风雨中娇弱的花,只能随风摇摆。
直到他又将她抱到腿上,直到那夹板碍事,被他扯了丢在地上。
“当”的一声,唐瑜惊醒,震惊地问他:“王爷,您,您的腿……”
“好了,瑜儿就是灵丹妙药,本王一抱你,什么病都好了。”宋钦亲她的脸,亲她的下巴,恨不得吃了她。
唐瑜不信,有点害怕,怕他过于冲动,为了一时之欢罔顾身体,事后怪在她头上,然而男人根本不听她的劝,变得同白日的那匹骏马一样,带着她一路驰骋,去不知在何处的尽头。唐瑜身子快散了,魂也快散了,自己都顾不了,哪还有心思理他?
“王爷……”
她断断续续地哭,不懂为何他受了伤,反而比昨晚还精神。
“瑜儿,还想骑马吗?”宋钦将她按平躺着,一字一字用力地问。
唐瑜脚碰到了纱帐,又离开了,以为他在说混话,她摇头拒绝回答。
“不想?”宋钦不太确定地问。
唐瑜还是摇头,双手紧攥着床褥,身体开始打颤。
宋钦重重地道:“那不行,你不骑马,接下来几天光坐马车,肯定会觉得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