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喜欢的不得了,喂完儿子,她也恢复了些力气,抱起小家伙亲。
徐晋大的小的都喜欢,过了会儿吩咐丫鬟们把晚饭摆到内室。
丫鬟们退了出去,傅容刚要下床,徐晋按住她肩膀,笑着道:“今日浓浓辛苦了,我喂你。”
他主动讨好,傅容不享受白不享受,笑盈盈看着他。
今晚厨房做的是鸡丝汤面,夏日天热,面也有些烫,徐晋挑起一柱面条绕几下,等面条几乎都缠在筷子上了,再用瓷碟接着递到傅容面前。
他放荡时下.流无耻,温柔时细心体贴,傅容甜甜一笑:“王爷真好。”说完张嘴去接。
徐晋凤眼微眯,忽的将筷子退了回来。
傅容怔住,抬眼时见男人笑得贼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徐晋连忙又递了回去:“吃吧,这次不逗你了。”
傅容咬咬唇,决定再信他一次。
没想徐晋还是将筷子挪走了。
傅容气得刚要骂他,身侧突然传来瑧哥儿咯咯的笑声,傅容扭头,就见臭小子望着他爹爹笑呢,露出粉嫩牙床,一双小短腿高兴地乱蹬。
傅容又气又笑,低头去咬坏儿子的小脸蛋。
徐晋见了,咽咽口水,趁傅容闹儿子时偷偷将筷子送到了自己嘴里,又飞快挑了一柱。
回来就陪她练了半天腿,他也饿了……
☆、第 178章
????第一次抱儿子进宫去给他皇祖父看,傅容特别紧张,早早起来去了乳母那边。
瑧哥儿还没睡醒呢,长长的眼睫衬得他小脸更白净,粉嫩嘴唇轻轻抿着,两只小胖手都举到了外面,像是准备跟人打架一般,古怪又有趣。
傅容无声微笑,温柔地打量小家伙。
两个多月的瑧哥儿,模样长开了不少,脸庞眉毛眼睛鼻子都像徐晋,下巴跟嘴唇像她,漂亮极了,不笑的时候凤眼直直地盯着你,有点徐晋清冷的样子,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小嘴儿咧开,可爱地让人忍不住将他抱到怀里好好稀罕。
只是,儿子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
傅容真是发愁。她跟温嬷嬷打听过,徐晋懂事后性子才冷了起来,小时候也是人见人爱的,瑧哥儿若是长大了学父亲的脾气,她管不了,现在小娃娃一个,什么都不懂,他摆什么臭架子,莫非是太过认生?
心里正愁着,瑧哥儿突然朝床外歪过脑袋,小嘴儿抿了抿,随即睁开了眼睛。
傅容瞧着儿子。
瑧哥儿茫然地盯着娘亲,忽的咧嘴笑了,嘴里发出“啊啊”声,好像是在跟娘亲说话。
傅容顿时不愁了,握住儿子小手哄道:“瑧哥儿一醒就看见娘亲,是不是很高兴啊?”
瑧哥儿听不懂,就知道对着娘亲笑。
傅容亲自给儿子把嘘嘘,喂过奶后抱儿子去了上房。
徐晋已经起来了,将儿子接到怀里,抱他去看鹦鹉。
瑧哥儿现在能看清四五尺远的东西,见过团团后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跟娘亲一起逗鹦鹉。傅容喜欢教团团说话,瑧哥儿听娘亲朝团团不停重复相同的声音,他也会啊啊朝团团叫。
外面小丫鬟们摆饭,听到里面男娃“啊啊”叫唤,都不自觉地笑。
饭后休息一会儿,一家人就要进宫了。
瑧哥儿头回坐马车,被娘亲抱在怀里,小脑袋左转转右转转四处乱看,小手无意识地在脸上动,指甲刚剪过不久,不用担心他自己划伤自己。他看什么,傅容就告诉他那是什么,也不管儿子是否听得懂。
徐晋很少有功夫看她们娘俩相处的,此时见了,心软一片,柔声问傅容:“有了瑧哥儿,日子是不是有趣多了?”
傅容笑着回道:“是啊,他醒了我就陪他说话,他睡着我就在一边守着,总有事情做。”
徐晋握住她手:“明年这时候,咱们一家去庄子上住一阵,我陪你们一起玩。”那时候儿子应该会走路了,他领他放风筝去。
“这是王爷说的,王爷别忘了。”傅容歪头看他,目光灵动。
徐晋凑过来亲她,亲亲脸庞,亲亲嘴角,慢慢变了味道。
瑧哥儿躺在娘亲怀里,肩膀被爹爹一只大手稳稳托着,好奇地看头顶两个他最熟悉的亲人。看着看着,瑧哥儿目光落到了爹爹领口绣着的蟒纹上,看了一会儿,顺着徐晋胸口往下看,寻找其他地方的图案,然后就瞧见了爹爹腰间的玉佩。
他“啊”地叫了声。
徐晋连忙放开妻子,身子退后手却没有松开,确定傅容能抱稳儿子才收回手,低头逗他:“你娘天天亲你,给我亲一口你就不愿意了?”
傅容嗔他:“别胡说。”
徐晋无所谓地道:“反正他也听不懂。”见小家伙盯着他腰间使劲儿,徐晋低头瞅瞅,将那龙纹玉佩举了起来,不用他问话,瑧哥儿就高兴地蹬腿了。徐晋失笑,解下玉佩放到儿子怀里,“还是我儿子识货,当初有人可是再三不肯收的。”
傅容假装没听到。
徐晋又去亲她。
一家三口各忙各的,不知不觉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徐晋抱着瑧哥儿,细心地不让阳光照到儿子眼睛,领着傅容直接去了昭宁宫。
嘉和帝早来昭宁宫等着了。他现在的孙辈儿里,珝哥儿病弱,璋哥儿聪明却是庶出,珍姐儿是个丫头,他虽然喜欢,却更想要抱孙子,所以对瑧哥儿这个嫡孙抱了极大的希望,盼他聪明伶俐,活泼康健。
“免礼免礼,少客套了。”眼看徐晋夫妻俩要行礼,嘉和帝先摆手免了礼,命徐晋去他身边。
傅容笑着站到淑妃旁边,看他们爷仨亲昵。
“瑧哥儿,给皇祖父抱抱行不行啊?”私底下嘉和帝是个很随和的人,跟一些比较得宠的妃嫔相处,他都许她们自称“我”的,只是有些人,譬如皇后,太重规矩,不敢僭越,本性随和的如淑妃柔妃,就顺势自称我了。
眼下儿媳妇在身边,嘉和帝也没摆皇上的谱,注意力全在胖皇孙身上了。
瑧哥儿瞅瞅面前的男人,往爹爹怀里缩了缩,脑袋对着徐晋胸口,只露后脑勺给皇祖父。
傅容心中一紧,悄悄观察嘉和帝神情。
淑妃熟悉嘉和帝的脾气,非但没有害怕,还笑着坐到了嘉和帝旁边,瞅着孙子打趣道:“都说了瑧哥儿脾气大不爱让人抱,皇上就是不信邪,现在撞了南墙了吧?”
嘉和帝还真就不信邪了,继续轻声喊人。
徐晋面无表情地看热闹。
傅容暗暗着急,站在淑妃身后柔声哄儿子:“瑧哥儿看这边啊,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咱们是进宫拜见皇祖父的,瑧哥儿快看看皇祖父。”
瑧哥儿听到娘亲的声音,慢慢转过了脑袋。
傅容从公爹婆母背后悄悄伸手指嘉和帝那边。
瑧哥儿目光随着娘亲的手落到了嘉和帝身上,盯着嘉和帝脸庞瞧了会儿,又落到他衣领上。
嘉和帝见仙童般的孙子盯着自己肩头,笑了,指着衣襟道:“瑧哥儿认识这是什么吗?”
瑧哥儿认真听着,忽的扭头,看徐晋衣袍上的绣纹。
小家伙竟然知道比对了,嘉和帝哈哈笑,吸引孙子重新看过来后,他一手去接孙子,一手指着衣襟道:“瑧哥儿给皇祖父抱抱,皇祖父教你认龙。”
瑧哥儿盯着他衣裳,眨了眨眼睛。
嘉和帝试着去抱,瑧哥儿躲了一下,但并没有特别反感。嘉和帝大喜,大手插到襁褓下面要往自己这边使劲儿,抢了会儿发现徐晋不愿意松手,忍不住催他:“景行你放手啊,没看瑧哥儿愿意给朕抱了……”
说话时已经将孙子抱到了怀里,一边熟练地晃悠一边朝淑妃炫耀:“你看,这不就给朕抱了?瑧哥儿喜欢皇祖父是不是?”
瑧哥儿记得自己的名字,“啊啊”叫了两声,目光在嘉和帝身上转悠。
淑妃眼馋,试着要抱。
瑧哥儿立即往嘉和帝怀里缩。
嘉和帝哈哈大笑,抱起孙子在屋里走动起来,教他认识各种东西,其中桌案上一对儿羊脂玉玉麒麟是他特意给瑧哥儿准备的,大概是太高兴了,嘉和帝竟旁若无人般坐了下去,推着两个玉麒麟打架,逗给孙子看。
瑧哥儿咯咯笑个不停。
傅容总算松了口气,背后一片冷汗。淑妃笑着拍拍她手,让徐晋在屋里陪嘉和帝哄孩子,她领着傅容去了外头,刚说两句贴己话,就见六皇子徐晧兴奋地赶了过来。
“娘,四嫂,瑧哥儿呢?”当了亲六叔,徐晧也挺新奇的,手里拿着一只镂空金环,金环上挂了一串串金铃铛,徐晧进来的时候,那铃铛就晃悠着响了。
淑妃好奇问他:“哪找来的这玩意儿?”
徐晧自得道:“我专门命工匠打的。”听到里面嘉和帝的声音,少年郎急切地走了进去。
淑妃朝傅容摇头道:“都十七了,眼看快要娶媳妇了,还跟孩子似的。”
傅容闻言,明知故问:“娘为六弟挑好人了?”
她狡黠调皮,淑妃点点她额头:“少跟我装傻,你那么聪明还猜不到?等等吧,六月里绾绾及笄,九月里选秀,届时顺便给你六弟赐婚。”
傅容明白,这次选秀可不是给几个皇子挑王妃的,而是朝廷在各地遴选姿容出众者,进京选秀,为嘉和帝充盈后宫。
看着淑妃提及选秀时平静淡然的脸庞,傅容仿佛听到了一声警钟。
嘉和帝都快五十了吧,还在享受着唾手可得的美人们,徐晋现在是王爷,恰好她又是在女人最美的年岁,他愿意宠她,等到将来她容貌渐渐失色,徐晋又登上高位,他还会一心守着她?
这一年徐晋对她太好,傅容都快相信他真的会永远不变心了。
他不是普通男人啊。
出宫路上,傅容摸摸徐晋怀里儿子酣睡的脸蛋,轻声问道:“九月选秀,王爷听到消息了吗?”
徐晋随口“嗯”了声,“大概六月里会传下旨意,选各地年满十四不及十七的四品以下官员之女进京,怎么,浓浓为何问这个?”想到什么,他低头看傅容,眼里带笑,“又在胡思乱想了?”
傅容撇撇嘴,靠着他胳膊道:“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有点心疼娘。”
徐晋笑容敛了敛。
这次选秀,确实有位绝色美人,一进宫便抢走了父皇所有宠爱。
他用下巴蹭了蹭傅容脑顶,低低安抚道:“不用心疼,娘从来不在乎那些。”
正因为母亲不在乎,他才可以安心布局。
☆、第 179章
????四月底,傅宥同韩玉珠定了亲,九月大婚。
????定亲当天傅宸当然也在家,宴席散后被乔氏傅容一起审问,傅宛笑着不说话,傅宣领着官哥儿媛媛在院子里玩。
“哥哥,你都二十了,看三哥定亲你不着急吗?”傅容亲自给兄长倒茶,重重放在他面前,借此表明不满。
二十岁的傅宸高大挺拔,同傅品言一样俊朗,又比傅品言多了飒爽英气,或许是这辈子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傅容发现哥哥比前世这个时候爱笑多了,并不冷峻严厉,特别是在自家人面前。
傅宸这几年都被母亲妹妹们逼婚,他都习惯了,悠然地喝了口茶:“我也着急啊,可我没遇上自己喜欢的,你们总不能叫我娶个不喜欢的吧?”
乔氏瞪着眼睛接话道:“什么叫喜欢啊?你看润之,还不是你大伯母替他选的人?”
傅宸嗤笑。
他这笑容别有深意,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傅容本来就对傅宥的姻缘好奇呢,不由坐到傅宸身边,兴奋地问他:“莫非三哥跟玉珠早就认识?”
姑 娘家对这种事情都感兴趣,傅宛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就连乔氏,都暂且将一肚子妒火压了下去。她能不嫉妒吗?林氏已经当了祖母,傅宥现在是三房人,明年三夫 人估计也会抱上孙子孙女,只有她的儿子不争气,女儿们倒是争气,但外孙外孙女都不在她眼前啊,官哥儿越来越大,也不如小时候那样好糊弄了。
母 女三个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傅宸故作神秘片刻,终于解释道:“去年九月润之考上举人,我们哥仨一起去下馆子,吃完饭润之要去书坊看看,大哥先回家了,我跟 他一起去的,看看有没有新书买来送给宣宣。到了书坊,正好碰上韩家兄妹在那儿挑书,韩少爷想买一本孤本,韩姑娘认为那书是赝品,不让他买。”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碗喝茶。
傅容试着猜测道:“然后三哥站在玉珠那边,说那书确实是赝品?”
傅 宸斜了她一眼:“你看他像是那么臭显摆的人吗?润之可会装了,就跟没看见那边有个漂亮姑娘似的,是书坊东家知道他博学多才,请他过去作证。润之过去看了, 说那书是真品,韩姑娘不服,跟他争辩,我听不懂他们都说了什么,反正足足说了一刻钟吧,后来润之跟她认了错,承认目光不如她。”
傅宛听了,由衷赞道:“看来玉珠妹妹也是才女啊,连三哥的眼光都不如她。”她跟傅宥同岁,生辰比傅宥晚,是以见面也得喊声三哥。
傅宸又笑了,傅容一直盯着他呢,见他这样笑,顿时明白了,抢先道:“哥哥的意思是,三哥那会儿就看上玉珠了,故意说那书是真品,好激玉珠跟他理论?”
傅宸摸摸她脑袋:“不愧是当了王妃的,就是聪明。”
要不说傅宥能装呢,凭傅宥那天的表现,道貌岸然的,他真没看出来傅宥瞧上人家了,听说侯府跟韩家交换庚帖后他才回过味儿来,敢情那小子心思深着呢。
乔氏见儿子成功转移了两个女儿的注意力,当即把话题又转了回来:“就算是润之自己看上的,那也是他的本事,怎么没见你给我相个儿媳妇回来?正堂你给我句实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你放心,只要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哪怕家世比咱们低,我跟你父亲也不反对。”
傅宸头疼抚额:“真没有,如果有了,不用你们催我,我马上就把人娶回家。”
他在宫里当侍卫,难得休沐也是跟一群同僚去跑马喝酒,根本没有碰到姑娘的机会啊,想遇到个自己喜欢的谈何容易。
不想再听她们唠叨,傅宸跑去院子里哄外甥女去了,还是小姑娘好,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反过来管他。屋里那两个妹妹,嫁人后都不如小时候招人喜欢了,越想越郁闷,傅宸从官哥儿身前捞起媛媛抱到怀里亲了一口,“媛媛想要舅母吗?”
媛媛不懂什么是舅母,伸手抓傅宸的鼻子,嘿嘿笑:“要二舅舅!”
傅宸哈哈笑,将小丫头高举过头顶,知道她最喜欢这样玩。
六岁的官哥儿站在旁边,见刚刚还喜欢跟他玩的外甥女被高大的哥哥举了起来,不高兴地绷起脸,跑到屋里头找傅容去了:“三姐姐,我想瑧哥儿了。”
瑧哥儿个子小,他兴许能抱动。
傅容没看见外面的情形,摸摸弟弟脑袋,笑道:“好啊,那一会儿你三姐夫来接我,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官哥儿求助地看向母亲。
乔氏摇头:“不行,你父亲回来还要检查你功课呢,等你放假娘带你一起去。”
官哥儿不大高兴,但徐晋过来时,他也没有再去求王爷姐夫做主。
红日西斜,傅容跟徐晋一起上了马车,靠在他怀里感慨道:“还是侯府热闹。”
她脸色红润,可见在娘家过得多高兴,徐晋轻轻抚摸她脸庞,笑着道:“再热闹,那里也没有你儿子。”
想到半日没见的儿子,傅容立即归心似箭。
回了王府,夫妻俩还没走到芙蕖院呢,先听到瑧哥儿嘹亮的哭声了,哭得那个委屈,听得傅容心里一抽一抽的,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匆匆跑了进去。
乳母正抱着瑧哥儿在屋里四处走动,边走边轻轻哄,见傅容进来,仿佛见了救星,将瑧哥儿递给傅容后跪下解释道:“王妃恕罪,上午王妃走后瑧哥儿还好好的,刚刚睡醒不知为何就不听哄了……”
“下去。”徐晋不耐烦地撵人。
乳母连忙退了出去。
傅容已经坐到了床上,解开衣裳要喂儿子,徐晋不放心地坐在她身边,见儿子小脸上挂着泪珠,眨巴眼睛时还有眼泪掉下来,担忧道:“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傅容失笑,温柔帮儿子拭去泪珠,柔声道:“没事,就是想我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
徐晋捏捏儿子小手,心里叹气。
儿子太小,傅容出门带他不方便,不出门又不行……
也不知臭小子这脾气到底像谁。
瑧哥儿大眼睛偷偷盯着爹爹呢,见爹爹皱眉看他,他暂且松开娘亲,朝爹爹咧嘴笑。
儿子太可爱,徐晋抓起他小脚丫亲。
转眼又要过端午了。
傅容将徐晋送她的那盒五色珍珠翻了出来,给瑧哥儿编长命缕,徐晋从衙门回来,就见儿子手腕上多了一串五彩长命缕,上面还系着一个金铃铛。瑧哥儿也知道臭美了,瞧见他,小家伙高兴地晃悠手玩,给他听响。
徐晋将儿子抱到腿上,问傅容:“你的那串呢?”
傅容正在给瑧哥儿缝肚兜,闻言扭头反问:“王爷的那串呢?”
徐晋早就找出来了,此时从怀里摸了出来,朝她晃了晃。
傅容毫不示弱,将袖口往上提了提,欺霜赛雪的皓腕上,五色长命缕光彩照人。
徐晋满意地笑,托起儿子的小胖手亲了亲。
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平平安安的。
端午刚过,谢氏就来做客了。
傅容有些意外,自从瑧哥儿满月时她落了谢氏的颜面,谢氏有阵子没过来了。
“舅母这么热的天赶过来,可是有事?”傅容请谢氏在旁边的主位上落座。
谢氏瞅瞅她,笑着夸道:“王妃这身段恢复的真好,瞧着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瑧哥儿呢?有阵子没瞧见他了,我当舅祖母的还真想他。”
傅容歉然道:“舅母来的不巧,瑧哥儿刚睡着,只好下次再抱出来给您看了。”
“没 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呢,不急这一回。”谢氏笑容可掬,用了口茶便道明来意:“这个月二十七是你外祖父五十八岁生辰,你外祖父不喜张扬,就打算咱们一家 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回头你跟景行说一声,你们一家三口子都去,也让你们外祖父抱抱重外孙,咱们四世同堂。”
这是喜事,傅容欣然应下。
谢氏起身告辞:“那我再去你姨母家说一声,月底咱们再聚啊。”
傅容亲自送她出门。
傍晚徐晋归来,傅容将此事跟他说了,“王爷,咱们给外祖父送份什么寿礼好啊?”从徐晋平时提起崔家的语气,傅容知道徐晋对崔家大房都不太待见,却是十分敬重吏部尚书崔方礼的。
徐晋沉默片刻道:“我这就去库房挑几样回来,你再帮我拿拿主意。”
傅容点头,目送他出门,没有多想。
走出芙蕖院的徐晋面色却是沉了下来。
上辈子,外祖父也做五十八岁的寿辰了,他们几个小辈一起去祝寿。散席后他到崔家莲池边赏花,崔绾笑盈盈跑过来问他可否给她准备了及笄礼物,她六月生辰,没几天就是了。
那会儿徐晋还把她当亲妹妹的,自然不会忘了她的及笄礼。
两人说了会儿话,他准备离开时,崔绾突然在他背后开口,说她喜欢的人一直是他。
徐晋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也知道六弟对她用情至深,当场跟她说了清楚,劝她好好跟六弟过日子。崔绾应该没有死心,拒绝了六弟请父皇赐婚的要求,直到第二年他有了傅容,她才许嫁。
所以重生之后,徐晋刻意疏远崔绾,希望她一心一意对待六弟。
而这次外祖父做寿,未尝不是试探崔绾的一个机会。
☆、第 180章
????崔方礼做寿,徐晋提前同嘉和帝告了假,当天他回来,徐晧也随他一同出了宫。
到底是亲兄弟,虽然当初挨了徐晋全力一脚徐晧心里挺委屈的,但随后徐晋送他的宝刀很快就打消了他心头的不满,再说徐晧也觉得兄长没有故意打他的理由,那一脚确实是无心之举,所以徐晧早早就原谅兄长了。
傅容刚好帮儿子剪完指甲,听兰香说徐晋让她带儿子去凉亭见客,她笑着帮瑧哥儿换了身小衣裳,拿起徐晧送的金环朝小家伙晃了晃:“瑧哥儿还记得这是谁送的吗?六叔送的,走,咱们看你六叔去。”
瑧哥儿很喜欢这个挂着金铃铛的玩意儿,娘亲抱他去小车里,他就双手抱着金环晃悠。
徐晋兄弟俩坐在凉亭里说话,还没看到人影呢,先听到了铃铛声。
徐晧伸着脖子往那边望。
徐晋不懂他盼个什么劲儿,上次六弟抢着要抱瑧哥儿,瑧哥儿哇哇哭着不给,气得父皇将他训斥了一顿,六弟倒好,照样还往瑧哥儿跟前凑。不过听着儿子晃荡金环发出的清脆响声,徐晋心底又涌起一股自豪。
他儿子活泼可爱,就算拒人于千里,照旧招人稀罕。
“四嫂。”等傅容到了近前,徐晧亲昵地跟她打招呼。
“六弟好像又长个子了。”傅容打量徐晧一眼,笑着夸道。
徐晧与她同岁,她个头就这样了,徐晧却是窜得快的时候,眼下哥俩并肩走出凉亭来帮她将瑧哥儿的木车抬上去,傅容瞧着,十七岁的徐晧竟然只比徐晋矮半头了。
得了夸赞,徐晧有些得意,低头逗小车里的侄子:“瑧哥儿还认识六叔吗?”
叔侄俩一个住在宫里轻易出不来,一个只在王府里由娘亲抱着溜达,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瑧哥儿哪认得他啊,盯着他瞧了会儿,伸手朝徐晋要抱抱,呀呀出声。
徐晋将胖小子提了起来,坐到石桌旁,让儿子踩着他大腿。
傅容在他左侧落座。
徐 晧占了右边,瑧哥儿不给他抱,他就趁瑧哥儿不注意时捏捏男娃莲藕似的胖胳膊胖腿,瑧哥儿扭头看他,他立即缩回手假装看别的地方,叔侄俩你躲我抓的,玩得不 亦乐乎。瑧哥儿毕竟还小,识不破叔叔的淘气手段,每次转过去都要低头瞅瞅,不懂到底是谁在碰他,找不到人,他疑惑地朝爹爹娘亲啊啊,像是在询问。
傅容偷偷指了指徐晧。
瑧哥儿扭头看后脑勺对着他的六叔,再低头看看,眼里一片茫然。
徐晋示意傅容帮他扶着儿子,等徐晧又使坏时,他紧紧扣住他手,于是瑧哥儿感觉自己的小腿又被人握住时,扭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只大手,他顺着那胳膊往上看,发现果然是这个陌生人在碰他,“啊”地叫了声,双手抱着的金环掉了下去,扭着身子往徐晧那边够。
他想抓徐晧,动作却笨拙。
徐晧自欺欺人地笑:“四哥看,瑧哥儿要给我抱呢!”说着伸手去抱侄子。
徐晋不想给,傅容朝他摇摇头,徐晋看看她,松了手,叮嘱六弟抱稳。
徐晧高兴极了,趁瑧哥儿激烈反抗前好好抱了一会儿,再在小家伙仰头嚎哭前将人递给徐晋,然后主动把脑袋歪过去,抓起侄子小手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瑧哥儿眼里汪着两泡泪,使劲儿抓他的头发。
徐晧疼得嗷嗷喊疼,瑧哥儿高兴地咧嘴笑,傅容不忍心儿子如此糟蹋他六叔,连忙将瑧哥儿抱到了自己怀里。
徐晧捂着脑袋抬起头,俊脸红润,兴奋道:“瑧哥儿力气真大啊,长大了我给他当武师父!”
徐晋瞪他一眼,“先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到前院用饭。”
徐晧舍不得侄子:“瑧哥儿跟咱们一起吃吗?我想看他吃饭。”
瑧哥儿这几天是开始吃米糊蛋羹了,徐晋瞅瞅弟弟,想到自己小时候,点点头。
徐晧高兴地跑了。
徐晋傅容也推着儿子往回走,傅容看看小车里抱着金环玩的起劲儿的胖儿子,笑着感慨道:“你看六弟多喜欢咱们瑧哥儿,臭小子抓人头发可疼了,我可舍不得这样陪他玩。”
徐晋没有说话。
夜里傅容还在沐浴,徐晋提前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六 弟跟崔绾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喜欢崔绾到崔绾的话在他耳里比母亲还管用的地步。上辈子徐晋没将崔绾的心思告诉六弟,一是不忍六弟得知真相痛苦难过,二 来那会儿他跟崔绾有十几年的兄妹情,他本能地替崔绾找借口,认为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只要她嫁给六弟,时间长了就会真正喜欢上六弟。
后来崔绾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六弟?
徐晋真的不清楚,至少小两口成亲后过得挺幸福的,他们兄弟出征前,崔绾已经身怀六甲。
“王爷想什么呢?”傅容熄了几盏灯,只留床前一盏照亮,爬上.床后轻声问道。
徐晋翻身搂住她:“浓浓,依你看,崔绾喜欢六弟吗?”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崔绾跟六弟是天生一对儿,也觉得他们互相喜欢对方,崔绾却说她一直都只把六弟当兄长看,也从未对六弟说过喜欢二字。徐晋不懂姑娘的心思,他无法判断这话真假,如今他有妻子,想问问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