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晨光明媚,窗外鸟雀啁啾。
傅容是被徐晋闹醒的,那咕嘟咕嘟的吞咽声,比瑧哥儿吃起来还响。
“王爷……”傅容气得推他脑袋,瑧哥儿月初断的奶,她也想回了,徐晋这样,她如何回?
徐晋恋恋不舍地爬上来,湿润的嘴唇贴着她脸庞,“浓浓真香。”
他最喜欢不用上朝的时候,最喜欢一大早跟她亲昵,半醒不醒的她,浑身无力,最好欺负。亲亲她惺忪睡眼,徐晋抱起她腰,趁她反应过来之前欺了过去。
傅容彻底没法睡了,不想应付又不得不应付,到最后身不由己,如在风雨里飘荡。
三月底的清晨还有些冷呢,夫妻俩却出了一身汗。
徐晋终于下去时,傅容气喘吁吁,瞅瞅外面天色,边擦拭边急着催他:“王爷快起来吧,一会儿瑧哥儿该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了瑧哥儿轻快的笑声,还有啁啾的叫声。傅容穿衣的动作一顿,眼睛看着身边袒胸露腹的男人,耳朵听外面,只觉得那幼鸟叫声有几分熟悉,“是鸭子吗?王爷弄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反手系肚.兜带子。
徐晋伸手帮她,系好了突然坐了起来,一双大手包抄过去,咬她耳朵道:“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了?放鹅的小丫鬟?”
傅容一下子想起来了。
记起当时徐晋凶巴巴的样子,傅容用胳膊肘顶他胸膛,小声揶揄道:“钦差大人当时是故意掀开我帷帽的吧?是不是那会儿就心怀不轨了?”
徐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坦然承认道:“是啊,本官眼睛能看透一切,那日初遇傅三姑娘,不但看上了姑娘的美貌,更看出姑娘衣裙下是何等风光……”灵巧地将他亲自系的带子又解了开来,傅容要躲,他蛮横地将人翻个身,脑袋埋在她怀里不肯走了。
又闹了一阵,两人才衣衫齐整地起来收拾。
打扮好了,傅容好奇地走了出去,就见凌守牵着瑧哥儿跟在一群小黄鹅后面追呢。小鹅迎春花般鲜亮的毛色比团团那一身翡翠绿也不遑多让,瑧哥儿喜欢极了,连最喜欢的娘亲喊他他也没听到,摇摇晃晃地追,小脸红扑扑。
傅容突然有种被儿子抛弃的失落感。
以前儿子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娘亲啊!
她不甘心,走过去拦在小家伙身前,“瑧哥儿走,咱们先洗脸,洗完脸再出来看鹅。”
瑧哥儿不干,牵着凌守绕过娘亲,继续去追鹅。
儿子不听她话了……
傅容怔在原地,目光追着儿子的小身影,落在他跟凌守牵着的小手上,心里咕嘟嘟冒酸水。
徐晋站在门前看她的傻样,凤眼含笑。
这人就是口是心非,以前总抱怨一天到晚被儿子缠着没有一点空闲,现在儿子不缠她了,她又难过了。看看稳稳当当牵着瑧哥儿追鹅的凌守,徐晋倒是挺满意的,男孩子,刚开始可以黏娘亲,大点了还是要早点跟男孩子一起玩,免得被他娘惯坏了。
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六弟的身影,徐晋笑容凝住,沉声朝瑧哥儿道:“过来,洗完脸再玩!”
爹爹的声音比娘亲大多了,瑧哥儿顿住脚步,见爹爹绷着脸,小家伙害怕了,扭头瞅瞅,朝娘亲走了过去,“抱抱!”
虽然是被他爹吓过来的,看着儿子依恋的小脸,傅容心里还是舒服了很多,俯身将儿子抱起来,倒没急着进去,笑着问凌守:“你洗过脸了吗?”
凌守点点头,他早早就醒了。
傅容便道:“那你先跟乳母去用饭,吃完饭再过来陪世子。”徐晋不在,她可以让这孩子与她同桌,徐晋来了,傅容就怕堂堂肃王爷不高兴跟一个农家孩子一起用饭了。
凌守乖乖朝乳母走了过去。
傅容抱着儿子去了屋里,给小家伙抹香膏时柔声问他:“瑧哥儿喜欢娘亲还是喜欢凌守啊?”
“娘!”瑧哥儿甜甜地道,歪着小身子靠到了娘亲怀里。
傅容放心了。
徐晋使坏问道:“那瑧哥儿喜欢跟你娘玩还是跟凌守玩?”
瑧哥儿依然毫不犹豫地喊娘。
傅容得意地笑。
结果吃完早饭,瑧哥儿就又跟凌守一起追鹅去了,傅容故意从院子里回到屋里待着。以前她这样,瑧哥儿没一会儿就哭着找娘亲,不许娘亲从他眼前消失一会儿,今儿个可好,傅容在屋里喝完一碗茶了,外面瑧哥儿还咯咯笑呢。
傅容心里难受,见徐晋在那边幽幽地看她,她忍不住凑了过去,埋在他胸口抱怨:“瑧哥儿不要我了……”
她有哥哥有弟弟,知道男孩子越大就越不喜欢跟娘亲待一块儿,嫌弃娘亲管这管那儿的,可瑧哥儿才过周岁就不黏她了……越想越难受,好像儿子被人抢走了一般,傅容眨眨眼睛,眼泪落了下来。
徐晋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也知道这种滋味儿了?
没生儿子前,她每天都在王府等他回去,他才到芙蕖院门口,她就花枝招展地迎出来了,两人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亲热,她目光就跟黏在他身上似的,哪怕她是因为除了看他就没人可看了,徐晋也享受。
可是自打瑧哥儿出生后,她眼里就没有他了,一会儿哄瑧哥儿玩一会儿抱他睡觉一会儿给他讲故事,他在旁边坐着就跟一个外人似的。徐晋喜欢儿子,跟喜欢傅容一样喜欢,但突然被儿子抢走了妻子所有注意力,他心里空落落的,偏偏没法说出来,怕被她笑话。
好在那种荒谬的报复感转瞬就被啼笑皆非取代了。
他笑着抬起她下巴,见她还掉金疙瘩了,故意哄道:“凌守是你给瑧哥儿找来的,现在又嫌弃他抢了瑧哥儿,那我让许嘉送他回去?”
傅容摇头,凌守是好孩子,她可不想再惹人家哭了。
“不许送回去,那怎么办?”徐晋假装为难地道。
傅容也就是一时心酸,低头擦了擦眼睛,叹道:“就这样吧,看他跟凌守玩得那么好,往后我也能腾出时间做别的了。”
“做什么?”徐晋捧着她脸问,眼含期待。
傅容没留意,认真想了想,笑道:“可以多出去串串门啊,好久没逛铺子了,现在有凌守跟乳母一起哄着,我出去一两个时辰瑧哥儿应该也不会哭。”
徐晋冷哼,捏捏她脸道:“你怎么不想着可以腾出时间多陪陪我了?”不给傅容吃惊或辩解的机会,他连串数落起来,“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没有给我缝过衣裳了,多久没有单独跟我吃饭了,多久没有陪我散步了?”
傅容瞠目结舌。
徐晋紧紧盯着她眼睛,让她看他眼里的不满。
傅容看见了,回想这一年来,夫妻俩除了晚上,白日里几乎真的没有单独在一起过。
她没察觉,是因为她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徐晋察觉了不满了,是因为他在乎她更多吧?
旁家的王爷,妻子照看孩子,他大可以去妾室那里享受温香暖玉,徐晋没有,看他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分明是怀怨已久了。
这也是因为他喜欢她啊,愿意等她腾出时间来。
傅容突然很愧疚,抬手环住他脖子,乖乖认错:“都是我不好,冷落王爷了,回府后我立即给王爷缝套春……缝套夏袍,我也亲自下厨为王爷做菜,吃完饭咱们再一起去散步?”
她目光温柔似水,徐晋那颗心就好像被春风吹拂一般,浑身舒畅,低头亲她:“我衣裳够多,不用你帮我做,下厨做菜容易伤手,我也舍不得你操劳,散步倒是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这庄子我来过一次,景色还行。”
傅容瞅瞅身上的衣裳,笑盈盈问他:“王爷你说,我要不要换一身?”
徐晋盯着她胸口:“不用,我眼睛能看到衣裳里面,你穿什么在我看来都一样。”
他没正经,傅容轻轻捶了一下他胸口。
她娇气可爱,徐晋搂住她要亲,傅容闭上眼睛,仰头等着。可惜还没碰到呢,外面突然传来兰香故意抬高的声音:“世子慢点走,这里有门槛。”
傅容赶紧退了开去,低头瞅瞅,见衣裳好好的,松了口气。
“娘!”瑧哥儿一手扶着门柱,一手有模有样挑开帘子,歪着脑袋往里看。
“娘在这儿呢,瑧哥儿找娘做什么?”傅容快步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瑧哥儿指着外头:“鹅!”说话时身子往外扭,意思是让娘亲抱他去看。
傅容瞅瞅站在门口的凌守,笑着抱儿子去看鹅,看来儿子还是黏她呢。
她美滋滋地出去了,徐晋仰面躺在榻上,面无表情,过了会儿才走了出去,陪妻子赶着一群小黄鹅去园子里玩。瑧哥儿喜欢凌守这个小玩伴,但肯定是更喜欢爹爹娘亲的,一手牵一个,累了就让爹爹抱。
上午玩得尽兴,中午吃完饭瑧哥儿就困了,睡着没多久还打起了鼾。
傅容坐在一旁,怎么看都看不够。
“走。”徐晋突然将她拉了起来。
傅容不解:“去哪儿?”
徐晋拉她出了内室才绷着脸道:“陪我去散步。”
傅容这才想起来早上她给的承诺,忍笑道:“现在外面日头正大呢,改天吧?”
徐晋不说话,作势要扛她到肩头。那姿势一点都不舒服,傅容连忙求饶,取了帷帽随他走了,两人谁都没有带,走在静悄悄只有鸟叫声的花园里,竟有种私会的感觉。
徐晋嫌傅容的帷帽碍眼,硬是摘下来挂到了树枝上。
傅容便专拣树荫里走,好在现在天没真正热起来,晌午也还算凉快。
“王爷要带我去哪儿啊?”看出徐晋似乎有目的地走,傅容好奇问道。
徐晋指向前面的樱花林。
粉色樱花繁茂如海,灿烂娇艳,傅容看了喜欢,也挺享受这样的两人时光。
走进樱花林,却见里面树与树之间系了层层粉纱,一圈圈的,随着清风摇曳,如临仙境。
傅容震惊地忘了走路。
徐晋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宛如樱花化成的粉纱前,傅容本能地伸手帮他撩开。一层又一层,最后来到了花海里面。几颗樱花树中间的空地里,铺着一层粉纱,纱布上面是数不清层数的樱花花瓣,风从树梢吹过,有樱花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来,隐入花海不见。
“这……”
“喜欢吗?”徐晋将她放到地上,她痴迷于眼前的景象,他痴迷于她眼里的光彩。
傅容看看他,满足地笑了。
没有多说,她松开徐晋的手,慢慢往前走。到了那片花瓣铺就的锦床前,她顿住,抬脚踏上去时,脚上的绣鞋已经不见了,白绫袜踏入花瓣,迅速被花瓣遮掩。傅容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踩在云雾中,她转过身,瞧见愣在那里的俊美男人。
她望着他,除了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徐晋大步走了过来,低头看她:“浓浓,你真美,如果你脱了衣服,肯定会更美。”
傅容脸一下子红了,悄悄扫视一圈周围床帐般的粉纱,总算明白了徐晋这番布置的目的。
可这是大白天啊,难道她要在这片樱花林里给他?
“不要……”傅容忍不住退缩。
徐晋一把拉住她,一手扣住她腰,一手解她衣裳,嘴唇贴着她耳朵:“不要也得要,你知道我为这一日盼了多久了吗?”
傅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紧紧贴住他,仿佛这样他就没法将她的衣裳扒下去。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徐晋轻而易举地将她翻了个身,反剪她双手,如此再轻佻的动作她也只能忍羞承受。
长裙落地,转眼美人如玉。
徐晋却并没有急着享受,而是退后几步,肆意地打量她。
男 人迟迟没有动作,傅容羞极了,睁开眼睛,察觉徐晋大胆直白的目光,她急着要去捡地上的衣裳。徐晋抢先抓起衣裳攒成球抛到傅容身后,傅容想也不想就去捡,跑 了几步忽的意识到徐晋就是想看她在他眼前跑呢,脸上噌地着了火,迅速躲到距离她最近的那颗樱花树后,气得骂他:“王爷你无赖!”
没有人吭声。
傅容等了会儿,悄悄往外望,却正好瞧见徐晋松开裤子的动作,长裤落地,露出……
傅容连忙缩回脑袋。
树后传来脚步声,傅容暗暗着急,跑了就遂了他的愿了,不跑,被他抓住……
傅容认命地蹲了下去,双手捂脸。
于是徐晋拎呆兔一般将人扶了起来,抱到花床上。
“凉……”傅容闭着眼睛,娇娇地抱怨。
“马上就不凉了。”
徐晋跪在她身前,痴痴地打量,实在忍不住了,他慢慢亲了上去,“浓浓你说,你是不是狐妖化成的,特意来勾我的魂了?没关系,我给你,你说,你吸多少次才够?你说啊,你说几次我就给你几次,本王不要命了,只要你……”
她有多美,他就有多粗鄙,而她只能哭哭啼啼受着,做最窝囊的狐狸精。
☆、第213章
????放纵的时候只顾着享乐,放纵完了,该发愁了。
????傅容身上沾满了花瓣汁水。
背上她看不到,前面手肘膝盖那里,都快变成粉色了。再看徐晋,他身前倒是没有,背上也是一片粉,想到她光天化日之下坐在他身上……傅容真想晕死过去算了。
“穿上吧,别凉着。”徐晋将衣裳捡了过来,亲自为傅容穿。
傅容自始至终闭着眼睛,等身上严严实实了,她才睁开眼,刚要站起来,忽的惊叫一声,捂着脑袋道:“我的首饰……”
徐晋看向周围。
放眼望去,一片花海,有些地方被两人滚乱了,但也覆盖了密密麻麻的花瓣,哪能找得到?
“一会儿让丫鬟们过来找。”徐晋无所谓地道。
都是如意斋的好首饰,傅容舍不得丢,也不愿让丫鬟们在他们二人厮混过的地方找。狠狠瞪了徐晋一眼,傅容指着旁边一处明显被人胡闹过的地方道:“你去那边找,我去别处,一样找不到我就再不理你了!”
徐晋刚刚美餐一顿,愿意听她摆布,笑着去找。
万幸傅容今日打扮简单,徐晋找到了步摇,傅容摸索到了珠花,一样没少。
首饰齐了,傅容想将长发绾起来,却摸到一头樱花……
她朝徐晋瞪眼睛。
徐晋笑着将她拉到怀里,一朵一朵帮她摘,额头抵着她脑顶低语:“下次咱们还来。”
她躺在花瓣上的样子,她绽放在阳光下的风情,迷了他的眼,也勾了他的魂。
傅容靠在他胸口,脸上火辣辣的,脑海里是徐晋的窄腰长腿,是他汗湿的胸膛。这个男人,穿着衣服好看,脱了就不是好看可以形容的了,看得她当时都忘了羞,他有多想要她,她就有多想给他。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徐晋歪头,看着她羞红的侧脸问。
傅容娇娇地捶了他一下。
徐晋亲亲她,“走得动吗?我抱你回去?”
傅容摇摇头,转身去收拾那些花瓣,用旁边没遭他们祸害过的花瓣遮住被两人身体倾轧的那些。知道她脸皮薄,徐晋过去帮她,看着她打趣道:“你这是掩耳盗铃,你以为许嘉准备这些时他会猜不到我会对你做什么?”
傅容难以置信地看他:“王爷让许嘉准备的?”
徐晋颔首,抬脚将樱花朝一片空地推了过去,“不让他让谁?”涉及两人房中事,他不可能牵扯太多侍卫进来,许嘉倒是不必隐瞒的,他跟傅容私会过那么多次,许嘉都知道。傅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不必瞒,但徐晋怕指使她们会惹傅容怀疑,没了惊喜的感觉。
傅容有点同情许嘉了。
她都难以想象许嘉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摘了这么多樱花花瓣堆在这里,还要抱着一堆粉纱一层层缠到树上的。
看着眼前重新恢复整齐的樱花花床,想到一会儿许嘉还得来善后,傅容心中一动,拉住徐晋手问道:“王爷,许嘉跟你年岁差不多吧,怎么现在还没成亲?”
徐晋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见傅容笑得别有深意,他摸摸她脸:“怎么,你想给他介绍一个?”
傅容摇头,说话时有些忐忑地观察徐晋神色:“没有,他是王爷的人,我怎会插手他的婚事,就是看他似乎对兰香有点意思,但我觉得兰香的身份,有点高攀许嘉了,所以应该是我多想了吧?”
徐晋太了解傅容了,她不会无的放矢,说出这话来多半是看好这门亲事了,而他也记起那日在崔府,他命许嘉去救崔绾,许嘉第一次没有马上答应,莫非当时心里就有了人?
兰香配许嘉,当然是兰香高攀,徐晋不愿委屈心腹,可许嘉愿意的话,他也不会因为自己觉得不合适就反对。
捏捏傅容鼻子,他笑着道:“回头我问问他,若他真喜欢兰香,咱们就成全他。”
他如此开明,傅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一脸坏笑。
徐晋看看那花床,声音低哑起来:“你就不怕许嘉把你的丫鬟吃了?”
这样的地方,跟心上人在一起的话,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吧?
傅容哼了哼:“他敢!我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他敢胡来,我,我让王爷罚他!”
徐晋低笑,抱起人走了。
回了春晖堂,傅容头戴帷帽吩咐小丫鬟们准备热水,至于兰香,她给了她旁的差事。
兰香在傅容身边伺候这么久,对王爷的无赖是很清楚的,一听王妃让她去收拾花瓣,再看看王妃遮住脸庞的帷帽,就猜到两人肯定在林子里做了什么,想想那情景,羞涩又想笑,快步去了。
许嘉武艺高超身手矫健,已经将花床北面大部分纱布都拆下来了,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了过来,他皱皱眉,放下手里的东西,隐身到一颗较粗的樱花树后。等他看到兰香一脸痴迷地挑开粉纱露出身形,不由怔住。
兰香同傅容一样,面对樱花床如坠云端,但想到王妃王爷刚刚在这里做了什么,脸瞬间红了。
许嘉功夫好眼神也好,将她脸上的羞红看得清清楚楚,他目光投到那片花床上,再看看兰香,小腹那里蓦地传来一股热。
许嘉收回视线,靠着树干平复。
身体恢复了正常,心思又迅速转了起来。
王爷派他一人准备这里,现在兰香过来,肯定是王妃安排的,联想到王妃看见他从厢房出来后脸上意味深长的笑,上午兰香红着脸躲他的情形,许嘉心跳突然加快。
王妃,这是默许了?
心头一热,许嘉探出头,盯着那片粉纱里时隐时现的窈窕身影,他咽咽口水,悄悄凑了过去。
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他别的没学到,如何占心上人的便宜,他多少有了些心得。
徐晋可没料到自己当了许嘉的授业恩师,他坐在浴桶里给傅容擦背呢,擦着擦着就又闹了一回。
因此傅容出来晚了,靠在院中藤椅上由梅香给她绞发时,将匆匆赶回来的兰香撞见个正着。
“兰香!”眼看小丫头想溜,傅容大声喊住她。
兰香原地站了会儿,才磨磨蹭蹭踱了过来,低着脑袋回禀道:“王妃,都收拾好了。”
傅容微眯着眼睛打量她。
十九岁的大姑娘,容貌也就是中上之姿,但兰香身段可是非常出挑的,出众到去年母亲还暗暗担心了一阵,傅容知道兰香忠心,没把母亲的提醒放在心上。此时目光从兰香窈窕的身段移到她脸上,瞧见那微微肿起的红唇,傅容错愕。
好啊,她竟然看错许嘉了,看着一本正经的,这八字刚有一撇,他就敢吃兰香豆腐了?
“瑧哥儿该醒了,梅香你进去瞧瞧,让兰香帮我。”傅容找了个借口。
梅香又不傻,揶揄地看了兰香一眼,识趣地进了屋。
兰香实在不敢面对傅容洞若观火的目光,快步坐到傅容身后,帮她绞发。
傅容哼了声,扭头看她,假装生气道:“许嘉是不是欺负你了?他好大的胆子!”
兰香又羞又急,想到许嘉没说几句话就将她推到了树上,兰香也觉得他太放肆了,可又怕王妃真的生气罚他,连忙解释道:“没有,他什么都没做,王妃别误会……”
傅容才不信,看着她嘴唇道:“什么都没做你嘴怎么肿了?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不小心咬破的!”
兰香顿时找不到说辞了,低着脑袋,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不是,王妃你别生气,他没欺负我,我,我愿意的……”
许嘉确实没强迫她,是她没出息,对上他的眼睛就没力气了,任他亲亲摸摸了半晌。她不反抗,可不就是愿意了?
傅容扑哧笑了,拉过她手,小声问道:“瞧你这样,是不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喜欢?”
兰香哪好意思承认啊?
傅容不再逗她,叹道:“本想多留你一阵子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他,许嘉又是个急性子,回去就把你们的好事办了吧。”
“王妃……”
兰香突然不舍了,跪下去求道:“王妃,就算我嫁了他,还让我回你身边伺候行吗?”
傅容扶她起来,跟着懒洋洋靠在藤椅上,哼道:“把你嫁给许嘉已经是便宜他了,他还想彻底把你抢走?我才不答应,快点帮我把头发弄干。”
兰香破涕为笑。
头发干了,瑧哥儿也醒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玩了会儿,日落前打道回府。
四 月傅容过得还挺忙的。月初秦英跟陶茜茜定了亲,她去喝喜酒,没几日又把兰香嫁了出去。好在许嘉就住在王府,兰香早上过来伺候,傍晚再回去,跟以前也没什么 差别,看着她被滋润过的幸福模样,傅容也为她高兴,一边高兴一边发愁给梅香挑什么样的婆家。一转眼康王妃生了个大胖小子,康王的嫡长子,傅容又去那边贺 喜。
月底圣驾归。
上辈子嘉和帝在灵山住到七月才回来,这次因徐晧与崔绾的婚事提前了,嘉和帝便也提前返京。
“明日六弟大婚,王爷怎么好像不高兴啊?”沐浴回来,见徐晋靠在床头发呆,傅容想了想,将心中存了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前几天她去崔府添妆,跟徐晋商量送什么,徐晋就兴致寥寥的。
“我有不高兴?”徐晋抱住她,似笑非笑地问。
傅容摸摸他额头,“就是不高兴,王爷你别骗我,你,你是不是不赞同这门亲事?”
徐晋握住她手,看着她眼睛道:“是,因为我怀疑当初在菊花里动手脚的就是她,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会高兴她嫁给六弟?只是六弟认准了她,我也没办法,但浓浓你记住,以后跟她相处,你一定要小心防备,别给她害你的机会。”
傅容认真点头。她本来就不喜欢崔绾,又有了那种怀疑,不用徐晋提醒,她也会提防崔绾的。
徐晋拍拍她背,目光投向了床顶。
其实他并不介意崔绾嫁给六弟,这样说只是为了告诫傅容防备她而已。
他介意什么?崔绾嫁了六弟,她肯好好跟六弟过日子,看在母亲外祖父六弟的份上,他愿意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她真若与人合谋害他们兄弟,或是继续不安分,他正好叫六弟认清她的真面目,让六弟彻底对她死心,再重新娶个好王妃。
女人再嫁难,六弟堂堂王爷,他想换王妃还不简单?
更何况,六弟有续娶的机会,崔绾……
徐晋目光陡然一寒。
☆、第214章
????徐晧的怀王府去年就修缮好了,今日他大婚,五月里正好也是姹紫嫣红的时候,整座府邸便洋溢了喜气洋洋的氛围,丫鬟小厮忙碌来往于各院,一片生机勃勃。
新娘子还没接过来,傅容跟几个妯娌坐在花厅里聊天,这里通风,坐着凉快。
康王妃前儿个出的月子,她挺高兴的,摸摸珍姐儿脑袋道:“玹哥儿比他姐姐乖多了,知道我要过来喝喜酒,挑好日子就出来了,正好不耽误事。”
四岁的珍姐儿不知道娘亲因为怀她没能参加四婶大婚,乖乖坐在娘亲旁边,有些失望地问傅容:“四婶怎么没把瑧哥儿带过来啊?”珝哥儿璋哥儿也没来,这边就她自己一个孩子,小姑娘觉得很没趣。
傅容笑道:“他还太小呢,不像珍姐儿懂事会自己玩了,所以四婶就没带他来。”
珍姐儿乖乖点头,忽的跑到二公主那边,牵着她要去园子里看花。二公主喜欢这些侄子侄女,她年纪又小,比傅容等人更招小孩子喜欢,珍姐儿就更愿意跟她一起玩。
康王妃看着一大一小在院子里玩,对傅容道:“听说上个月信都王将明雅县主许给了冀州知府王大人的嫡次子,哎,这些小姑娘们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倒是信都王世子还没说亲,我记得世子今年二十一了吧?”
傅容意外地点点头:“是啊,我们在信都时,家兄跟世子有些交情,我记得他们俩同岁的。”
心里实在震惊,徐汐那样骄傲的人,竟然只嫁了一个四品官的儿子,是她自己喜欢的,还是徐耀成一手张罗的?上元节时见到徐晏兄妹,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徐耀成似乎有意在京城挑个好女婿,怎么又改了主意?再有徐晏,他没成亲,是因为没有遇到看对眼的,还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