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笼子是黄竹编的,竹条之间只能伸进一根筷子,傅宣见小白蛇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想到此时地上热,扣了半天或许真的出事了,不由问道:“确定它是装的?”

阿 振刚要摸小黑蛇,闻言忍不住回头,饭盆下面小黑蛇见那人的手移开了,哧溜钻了出去,看起来极为悠哉又飞快地往院门口那边爬。青竹吓得大叫,阿振听了,回头 一看,赶紧扑上去抓,只是距离太远没有够到。小黑蛇回头看了看,似乎嘲笑一般,又往前爬,最后还是被阿振扑住了,塞进笼子里。

小白蛇依然一动不动。

眼看阿振提着笼子就要走,傅宣皱皱眉,到底没有开口。

下午歇完晌,却让青竹去打听打听,得知小白蛇确实没事,傅宣忽然想到了三姐姐。那是个没正经的,特喜欢捉弄女儿,阿璇缠着要娘亲抱,三姐姐就假装睡着了,不管阿璇是扯娘亲耳朵还是捂娘亲鼻子,她都一动不动……

吴白起的黑白无常那么有灵性,是不是因为吴白起陪它们玩的时间太长了?

红日西垂,吴白起兴冲冲出了宫。

昨晚他问过了,宣宣月事今日就没了,激动得他出门时就盼着天黑。不想天终于快黑了,刚进家门,就被阿振告知他的两条蛇宝贝偷偷去后院串门了……

吴白起一身热汗都凉了。

先去冲了个凉水澡,打定主意后,吴白起才去了后院。

傅宣正在给外甥女们缝衣裳,听到他进来,她没有抬头,手上动作稍微慢了下来。

她这样,吴白起更没底气了,前几日回来,她好歹会招呼他一声的。

‘“宣宣,是我不对,不该骗你,你放心,明日我就让人将黑白无常送到庄子上,绝不会再吓到你了。”已经骗了她一次,他不想再骗第二次,他不可能真的丢了黑白无常,只能送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傅宣抬头看他:“养了八年,你真舍得?”

吴白起当她在考他,连忙坐在她身边信誓旦旦地保证:“舍得,之前没送走,是以为能藏得天衣无缝,可黑白无常太狡猾了,还总喜欢来你这边,跟你的安危相比,我有什么不舍得的?”

她的安危……

傅宣扯了扯嘴角,继续缝衣裳,“不必了,只要世子保证别再让它们爬出来,世子想养多久就养多久。”

吴白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让我养?”

傅宣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吴白起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想抱她,又怕针扎到她,没办法搬着椅子挪到她身后,搂着她腰,脑袋贴着她背:“宣宣真好,真好,你不知道,黑白无常就跟我儿子似的,我真舍不得丢了它们。”

傅宣嫌热,放下手里绣到一般的裙子,扭头斥他:“放开。”

吴白起抬起头,见她手里没拿着针,忽的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到了床上紧紧压住她,依然做梦似的,“宣宣不是怕蛇吗?为何让我养?”

傅宣这几日算是领教过了吴白起的难缠,冷着脸道:“你再不起来,我改主意了。”

吴白起心虚,刚要起,又重新压劳了,高兴地笑,“宣宣是心疼我小时候没兄弟姐妹是不是?”

傅宣抿唇。

吴白起心花怒放,改成侧躺,勒住她小腰往自己怀里揉,“宣宣喜欢我了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心疼我,宣宣……”

他太高兴,言语道不尽,低头寻她嘴唇。

傅宣急着躲闪,可惜吴白起最近胆子越来越肥了,按住人肆无忌惮地亲,亲到火起,他起身放下帐子,再将准备逃跑的妻子重新捞过来,熟练地解她衣,“宣宣我忍不住了,我真忍不住了,宣宣……”

从新婚夜一直憋到现在,憋了十来天,那是傅宣如何冷脸训斥也无法阻挡的。

傅宣不愿在白天陪他胡闹,可这人不知怎么回事,之前还畏畏缩缩的不敢碰她,从娘家回来后就转了性子,在丫鬟面前老老实实,一进屋胆小一会儿,然后就变了,就像现在,他竟然真的……

外裤里裤被他一起扯下,再看一眼在她身前忙活的黑脑袋,傅宣不再徒劳。

热,从他身上传来的热,体内被他唤醒的热,慢慢汇合,一起烧成火。烧着烧着,生出陌生的渴望,等他真的凑过来,她又开始害怕,想要喊停,无法开口,然后他不知怜惜,一举冲破。

“宣宣,宣宣……”

吴白起脑海里一片空白,空白马上又被本能填满,像是初次冲锋陷阵的愣头兵,不懂战术,毫无章法,只知道埋头向前,口中叫着她的名字为自己呐喊,冲着冲着突然飘了起来,最后一声呐喊忽的变了味儿,前一个“宣”还急切清晰,后一个“宣”就蔫了,像是魂都飞了出去。

他伏在她肩头,喘个不停,中衣全湿,傅宣睁开眼睛,看见他右臂底下有蛇影隐隐若现。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抬起手,触了上去。

还没碰到,吴白起突然抬起头,亲昵地蹭她脸颊,“宣宣,刚刚我差点死了……”耳鬓厮.磨,语气满足,像是跟母亲撒娇的孩子,眼睛还闭着,沉浸在一个男人初次打胜仗的愉.悦里。

傅宣的手在他开口前放了下去,低声催道:“起来吧,要摆饭了。”

幸好他没折腾多久,收拾收拾,丫鬟们应该不会察觉。

她心中庆幸,语气里不免透了出来,吴白起闻言,身体一僵。

刚刚,有一刻钟吗?有一盏茶的功夫吗?

大概是太过耻.辱,不甘之下,吴白起又扬起了旗。

傅宣当然感觉到了,在他有所行动前,冷声斥道:“出去!”

她不舒服,真的不想再来。

吴白起吓了一跳,见她俏脸苍白,神色不喜,不敢再耍无赖,乖乖退了出去。

低头收拾,看见了红。

吴白起顿时没了花花心思,着急地问她:“很疼吗?”

傅宣扯过被子遮住自己,对着里侧道:“还好,世子别问了,你先更衣出去,我要换衣裳。”

吴白起做了亏心事,好在没有傻到家,知道女人第一次这样很正常,就乖乖出去了,低声吩咐青竹赶紧炖鸡汤,宣宣失了血,确实要好好补补。

他特意吩咐要鸡汤,再想到刚刚听到的动静,青竹红着脸去安排。

吴白起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回来见傅宣还能走,放了心,晚饭时百般讨好。

炖鸡汤需要时间,晚饭快用完了,厨房才送了过来。

傅宣困惑,看向青竹,大夏天的,喝这么热的汤做什么?

青竹偷偷指了指吴白起。

吴白起正在给傅宣舀鸡汤,没瞧见主仆俩的无声交流,用力吹了几口,讨好地将汤碗摆在傅宣面前:“宣宣喝点吧,补身子的。”

傅宣脸色难看极了,看也没看他,“世子自己补吧。”

说着起身,去了院子里。

吴白起呆若木鸡。

他又做什么惹到她了?

还有,她让他补是什么意思?

想到刚刚的草率收兵,吴白起还没喝汤,一张俊脸却越来越烫。

☆、第287章 傅宣番八

????出师不利,但吴白起很快就挽回了颜面。

担心傅宣身体不舒服,吴白起老老实实等了三日,眼看第二天该他休沐,这天晚上他就准备好好服侍她一回。

做了夫妻,当然免不了这事,吹了灯后,傅宣也就随他闹。

第一场依旧有些急,吴白起心思全在下头,傅宣则是默默忍受。

“宣宣还疼吗?”事毕,吴白起抱着她问,因为屋子里是黑的,他脱了上衣,不怕被她瞧见手臂上的纹身。

傅宣不想说这个,不理他。

吴白起也了解她的脾气了,自己偷笑,等了会儿,他又精神了起来。刚吃饱了一次,这次不急了,将她抱到腿上温存。傅宣躲不过,就随他,但这次没法像之前那样淡然了,在他越发熟练的手段里发出了声。

“宣宣大点声,我爱听。”吴白起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傅宣咬唇不语。

吴白起不急,也不催她,只往一处使劲儿,让她不得不开口。她越是忍,他就越逼她,到最后傅宣什么都忘了,听不见自己的声,只听到他在她耳边不停地喊她,还有另一种声音……

终于结束时,她躺在那儿,手指头好像都没了力气。

看她这样,吴白起得意极了,收拾好后,披上中衣,抱着她去沐浴。

夫 妻俩的生活就这样定了下来,白日她淡然如水,他偶尔乖乖陪她,偶尔故意闹她,就爱听她训斥,就爱看她发脾气,再搂着人甜言蜜语认错,让她无可奈何。到了晚 上,她完全没有了白日的威严,被他使出各种手段行周公之礼,每次都以不满开始,再以慵懒无力结束,终究还是喜欢的吧,所以一次次纵容。

转眼入了秋,天越来越冷。

吴白起要收拾蛇房了,留着给黑白无常过冬。

傅宣依然不敢近距离看黑白无常,却因为吴白起偶尔提起它们渐渐生了兴趣,吴白起正是看出来了,知道她并非真的胆小,只是因为不熟悉,才主动多说些给她听,特别是黑白无常的灵性,暗暗期待有朝一日妻子也会喜欢上他的两条宝贝。

“宣宣要去蛇房看看吗?”他夺走她手里的书,炫耀般撺掇她,“我亲手布置的,带你去看看?放心,黑白无常还在厢房,不会吓到你的。”

傅宣确实好奇,就跟他一起去了。

要说吴白起这么多年最大的本事,就是养蛇,一个蛇房,被他布置的跟孩子们的房间似的,对于傅宣而言没有一样不新鲜。

但也只是新鲜,依然不敢碰吴白起的蛇,只在夜里意乱情.迷时,假装忘了般抓住他手臂,每当那个时候,傅宣心里就会冒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那种她不会对任何人包括吴白起提起的荒谬悸动。

十一月,嘉和帝病逝,很快徐晋登基。

傅容封后那日,傅宣也进宫拜见了,下午回来,意外发现吴白起有些垂头丧气,进屋就躺到床上了,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

在傅宣的印象里,吴白起爱玩爱笑,就是被她骂了,他要么装委屈要么顶嘴两句生会儿气,没多久就会凑上来认错,还真没见过他这种蔫巴巴的样子。

“怎么了?”傅宣坐到床前,疑惑地问。

吴白起在被窝里扭了扭,没吭声。

傅宣笑了笑,料到也没什么大事,就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他是个憋不住话的人,用不了多久肯定会主动告诉她的。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她翻书的声响,吴白起慢慢将被子扯了下去,露出脑袋看身旁的妻子。

他的妻子,傅家六姑娘,有才有貌,高洁如莲。

她上面两个姐姐,傅宛嫁给了武艺绝伦的梁通,梁通二十多岁,已经封了正五品的武官。傅容呢,更不用说,开始嫁的是王爷,如今已经贵为皇后,尊贵非凡,就连她堂姐傅家四姑娘傅宝都嫁给了前途大好的探花郎。

她一点都不比她的姐姐们差,却嫁给了最没用的他。

那些人说的没错,傅家六姑娘确实可惜了,插在了他这坨牛粪上。他整日以娶她为妻满足欢喜,却不知在旁人眼里他根本配不上她,她呢,会不会也这样想?

“宣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无比后悔少时没有用功,至今一无是处。

傅宣放下书,低头看他。

无需多问,单凭今日是姐姐封后的日子,单凭他刚刚那句话,便能猜出他经历了什么。

傅宣也没哄他,点头道:“跟姐夫们跟我哥哥父亲比,是差远了。”

她平平静静的,仿佛在陈述一件很平凡的众所周知的事。

吴白起马上就把被子扯了上去,背对她躺着。

傅宣摇摇头,躺下去,对着床顶道:“你呢,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她 见过两个姐姐是如何跟姐夫相处的,有些是无意瞥见的,有些是他们光明正大露出来的。傅宣觉得,她可以帮吴白起系斗篷带子,却做不到像二姐姐那样含情脉脉, 仿佛二姐夫就是她的天。她也可以握住吴白起的手,却不会像三姐姐那样,狡黠俏皮地朝三姐夫笑,夫妻俩对视的眼神,就好像有千丝万缕在他们中间,谁也无法彻 底剪断。

还有父亲母亲,各种亲昵小动作。

出嫁前夕,母亲叮嘱她嫁人后放开些,说男人都喜欢私底下娇气一点的姑娘。傅宣就是做不到,无论是吴白起还是任何其他男人,她都做不出来那种动作。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呆板无趣,就连亲弟弟官哥儿都更喜欢跟两个姐姐玩。

换个男人,被她这样冷淡对待,肯定也就不凑过来了,谁会像吴白起那样一直往她身边凑?

傅宣不会讨好男人,但被男人讨好时,她心里也舒服,晚上他再胡闹,知道他心里喜欢她极了,她都愿意纵容他。什么叫两情相悦,她不太懂,但她知道,跟吴白起过日子,她很舒服。

“你怎么不说话了?”傅宣催了一句。

“啊?”吴白起闷声问,“说什么?”

却是没有听见妻子刚刚的问题。

傅宣听出他声音发哽,就轻声重复道:“你说实话,有没有觉得我很无趣?”

吴白起愣住。

她无趣吗?

一点都不。

她胆子大,不怕虫子,会拿石头打他。她胆子小,白无常在她身上爬了会儿,她就吓晕了,晕得还那么好看。她脸皮厚,他在她对面用夜里的事情打趣她她也无动于衷,她脸皮又薄,明明很喜欢他的纹身,喜欢到总是偷偷摸,就是不肯承认……

“没觉得。”吴白起歪过身子,将她搂到怀里,“宣宣很可爱,只有我知道。”

傅宣被他如此直白的名不副实的夸赞说得脸上红了一下,幸好靠在他胸口不用担心被他瞧见,沉默了会儿,化解了方才的一点尴尬,她才低声道:“你是喜欢我,才这样觉得,换成旁人,肯定会嫌弃我不懂温柔……”

吴白起嗤了声,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宣宣管旁人怎么想做什么,你说我媳妇,我说你可爱你就可爱!”

傅宣脸是真的烫了,怕他继续胡乱夸下去,赶紧道:“你劝我别理会旁人的想法,那你为何那么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你有没有本事跟他们有何关系?”

吴白起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手不由自主紧了紧,抬起她下巴,委屈地看她:“可你也说我没用了……”

傅 宣挪开他手,直视他眼睛:“我只说你不如我的那些亲人,何时说过你没用?你能进金吾卫,便比许多人都强了很多,你有俸禄有家产,能养活妻子赡养祖父,怎能 算作没用?非要跟最出色的人比,那除了三姐夫,全天下的其他男人都没用,说闲言碎语给你听的那些人又比你强多少?”

她声音虽低,却仿佛与人辩论,字字句句直击人心。

吴白起第一次见到这样咄咄逼人的妻子。

她不高兴了,不高兴那些人说他闲话,不高兴他在意那些人吧?

因为她喜欢他,就像他喜欢她一样,旁人眼里的无趣,却是他眼里的光彩。

“宣宣,你喜欢我是不是?”吴白起一点都不气了,扣住她后脑,不许她闪躲。

傅宣皱眉。

吴白起笑了,亲她英气的眉,“不用你说,我知道。”

他 知道她喜欢他,知道她不在乎他是否有高官厚禄就够了,而他也会继续喜欢她,同她幸幸福福地过下去,将来生许许多多的儿女。吴白起没有高远志向,这辈子就想 守着媳妇孩子,但他会给宣宣他能给的最好的,会给孩子们他所不曾体会过的父母守护,会给他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婚后第三年,傅宣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吴老侯爷大喜,给孙子起名虎臣。

吴虎臣。

小家伙没有辜负祖父父亲的厚望,而立之年已连打多次胜仗,受封虎威将军。

儿子在外面镇守边疆,吴白起就在家哄孙子,最爱说的话无非是:“虎父无犬子,你们父亲这么厉害,都是因为祖父我厉害!”

三个高矮不一的吴家男娃就一起崇拜地看着祖父。

吴白起嘿嘿笑,抬头看树下给孙子们缝衣裳的妻子。

傅宣扯了扯嘴角,懒得拆穿他。

作者有话要说:宣宣587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哦,可能有些姑娘没看够,只是佳人不擅长写宣宣这种性子,真的已经尽力啦,明天就开始帝后幸福生活穿插傅宸的啦,希望大家喜欢~

☆、第288章 后记一

????端午一过,天就热了起来。

徐晋让傅容搬到临湖而建的悠然居去。

悠然居有五进,院子里古树繁茂如 盖,湖风穿透枝叶徐徐吹过来,吹得冰盆里的凉气在屋里散开,待在里面确实比崇政殿凤仪宫凉爽很多。梅香领人去收拾,确保处处妥善后,傅容亲自去逛了一圈, 很是满意,惦记婆母,回来就跟徐晋商量:“那边院子大,咱们也请母亲一起过去住吧?”

就跟寻常高门大户似的,几世同堂。

彼时她趴在他身上,徐晋顺手掐她肉厚的地方,“显摆你比我孝顺是不是?”

他只惦记他们娘几个了,一时忘了母亲,她却想到了。

傅容看着他笑,脸皮本来就不薄,跟徐晋彻底交心后,越发厚了,“皇上心里都是我,政事缠身难有空暇孝顺婆母,我当然要替皇上做了,这样皇上才好安心地继续疼我啊。”

没有人不喜欢阿谀奉承,朝堂上百官们的奉承徐晋听听也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关键还是看对方做了哪些实事,但傅容这里,他听不够,最喜欢看她勾人的眼神,听她甜言蜜语。

“既然浓浓都替我想到了,明日你去娘那里邀功吧,我只管安心疼你。”

抱着人好好怜爱了一番,汗如雨下。

第二天傅容睡饱了,领着阿璇阿珮去给太后请安。

“皇祖母,跟我们住。”阿璇走路说话都比寻常孩子快,阿珮现在只会喊人,顶多一次说三个字,阿璇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话了。在凤仪宫得了娘亲吩咐,眼下一见到太后,阿璇就抱住皇祖母的脖子,脆脆撒娇。

太后不解其意,亲了小丫头一口,“阿璇想跟祖母睡了?”

阿璇眨眨眼睛,觉得意思差不多吧,就点点头,“一起住!”

傅容忍俊不禁,晃了晃阿珮小手,“阿珮告诉皇祖母,咱们要搬到哪去了?”

阿珮指向外头,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鱼!”

太后马上懂了,先帝在时,夏日也曾带她去悠然居避暑。

一起过了大半辈子,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不可能,如今先帝去了,太后除了陪孩子们玩,很少离开慈安宫,怕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徒生一种凄凉。自己带着原本的宫人住在慈安宫挺好的,清闲安静,出去了,儿子儿媳妇孝顺,都不嫌她,但她在那儿,他们就放不开了。

“你们去吧,我懒得挪地方了,再者我在宫里住惯了,不怕热。”太后笑着对儿媳妇道。

傅容劝了几句,婆母不听,她也就不劝了。

阿璇好动,喊上小丫鬟去外面玩,日头高了才回来,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进屋就往娘亲跟前扑,“娘擦汗!”

傅容嫌弃地将她抱到榻上,凑近了闻,再飞快退后,捂着鼻子道:“阿璇身上都是汗,真臭!”

阿璇才不信,转到皇祖母身边让皇祖母闻。

太后抱着小丫头亲,“阿璇一点都不臭,臭了祖母也喜欢。”拿出帕子帮孙女擦。

阿璇美.美地靠在皇祖母怀里,炫耀地朝娘亲笑。

傅容怂恿二女儿,“阿珮去闻闻姐姐臭不臭。”

阿珮瞅瞅姐姐,转身扑到娘亲怀里,没有说臭,但这小动作明摆着是嫌弃姐姐呢。阿璇不高兴了,从皇祖母怀里跑出来,也往娘亲怀里挤,“不臭,妹妹你闻闻,不臭!”

阿珮就不闻,小姐俩跟两只小猪崽儿似的在傅容怀里拱来拱去,跟着又在榻上追了起来,阿珮没有姐姐动作利索,最后被姐姐压到了榻上,咯咯直笑。

宫女端了切好的西瓜丁进来。

西 瓜凉,傅容只许孩子们一人吃一点,为了显得西瓜多,特意吩咐宫女切很小块儿,直接用勺子舀就行。阿璇乖乖坐在皇祖母腿上让皇祖母喂,阿璇非要自己动手,也 不用勺子,瞅瞅娘亲是如何吃的,她捏着竹签有模有样地学。举到一般西瓜丁掉了下去,小丫头扭头看娘亲,见娘亲没看她,就若无其事地再去扎西瓜,小笨蛋还专 门对着刚刚的孔扎……

傅容看得心都化了,凑过去教女儿:“阿璇换个地方,扎深点。”

娘亲柔声细语的,阿璇照着学,果然扎了起来。

小丫头咧着嘴笑,放到嘴里吃。

她跟阿珮的西瓜丁都很小,里面没籽儿,傅容的块头较大,有的藏在里头,傅容就将籽儿放到专门的碟子里。见阿璇好奇地盯着黑亮亮的西瓜籽儿,傅容再吃到时,就放在手心,拿给两个女儿看,“这个不能吃,吃了肚子里会长西瓜,鼓鼓的不好看,跟你们二叔一样。”

二叔就是康王。

因为康王太胖,阿璇阿珮就算不常见面也有印象,闻言对西瓜籽儿就没兴趣了。

过了两日,一家人搬到了悠然居,傅容带着两个女儿住后院,瑧哥儿在前面跟徐晋住,不过徐晋嘴上说得好听,晚上哄完儿子就溜到后面找媳妇了。

这天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吃饭,阿璇对哥哥道:“去坐船,哥哥也去。”

昨天父皇娘亲答应陪她们划船玩的。

五岁的瑧哥儿心里羡慕,面上不露,一本正经道:“妹妹们去吧,我要去读书。”余光里见父皇轻轻颔首,瑧哥儿酷似娘亲的嘴角翘了翘。

阿璇就想跟哥哥玩,吃完饭拦在哥哥身前不许他走,阿珮见了,也凑了过去,小姐俩一人抱住哥哥一边。

傅容想去哄女儿们,徐晋没让,示意她看儿子怎么做。

瑧哥儿不忍心拒绝妹妹,可又不能荒废功课,想了想,低头哄道:“先生凶,我不去上课他就打我手心,妹妹们听话啊,哥哥散学再来陪你们玩。”

“打先生!”阿璇不怕先生,跑到徐晋身边,仰头告状,‘“先生打哥哥,父皇罚他!”

徐晋笑着将女儿抱到腿上,攥着她手给她讲道理:“那不行,先生是父皇给哥哥们请的师父,他要管教哥哥们,父皇也不能管。阿璇是希望哥哥陪你玩,回头被先生打手心,还是希望哥哥好好的,读完书再来陪你啊?”

阿璇想了想,难过地嘟起了嘴。

傅容趁机让瑧哥儿先走。

瑧哥儿摸摸阿珮妹妹的脑袋,恋恋不舍地走了。

阿璇阿珮都不高兴,徐晋在后院多留了会儿,哄好女儿们才去了崇政殿。

“娘,吃西瓜。”

还没真正热起来,阿璇就朝傅容撒娇。

傅容开始不给,见女儿坚持要吃,就让梅香少端一点来,结果西瓜端来了,阿璇用勺子拨了几下,茫然地问娘亲:“西瓜籽儿呢?”

傅容听了,认真解释道:“昨天不是告诉你西瓜籽儿不能吃吗?阿璇为何还要?你不怕肚子鼓起来?”威胁般摸了摸女儿的小肚瓜。

阿璇才三岁,会假装睡觉假装哭,大事上还不会撒谎,气鼓鼓道:“给先生吃!”

傅容扑哧笑了,看看女儿一脸必须为哥哥报仇的样子,就让梅香端了一整牙新切好的西瓜进来,抱着女儿问她:“阿璇打算怎么给先生吃啊?”

阿璇对着西瓜比划:“挖出来,给他吃。”

小丫头真坏。

傅容亲亲自己的小坏丫头,再让梅香端盘大块儿的西瓜丁进来,教女儿使坏:“先生是大人,知道西瓜籽儿不能吃,你给他西瓜籽儿,他肯定不吃。阿璇要这样,你看,把西瓜籽儿藏进去,先生看不到,就会吃到肚子里了。”

阿璇阿珮都看傻了,阿璇最先回神,兴奋地笑:“看不见了!”

女儿欢欣起来,傅容心情也好,安排梅香带两位公主去御书房给哥哥们送西瓜。阿璇可聪明了,指着娘亲藏好西瓜籽儿的那块儿不停嘀咕:“给先生的,这个给先生!”

梅香忍笑,将那块儿西瓜丁单独放在一个周围铺有冰块儿的食盒里,刚盖好盖子,阿璇就将食盒抢了过去,要自己抱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御书房。

徐晋很快就听说了,阿璇亲手把西瓜送给先生的,先生感激涕零,吃到西瓜籽儿,想转身吐到手上,没想阿璇跟着他转身,还瞪着眼睛不许他吐。先生不好拒绝,困惑地吃了,阿璇心满意足,跑到哥哥耳边去说悄悄话……

“是不是你教她的?”徐晋哭笑不得,过来审问女儿背后的“高人”。

傅容理直气壮:“谁让他惹阿璇不高兴?我不敢管先生,还不能帮女儿出主意吗?”

徐晋懂了,傅容不是怪先生,而是嫌他管教瑧哥儿太严,用这种方式跟他表达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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